《鸟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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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那些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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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乱中我只觉得头脑一热,没来由学了回孔雀的调调,揪住了凤凰的衣襟,嗔道:“矮油,小凤凤你说什么呢,讨厌啦!”

我这是抽了什么邪风了我!

 遇险

老楼依然还在那里孤零零的立着,依然还是那般蛛网密布。

我与凤凰踏进大堂,可以听得到脚下木地板被压踏时发出的呻吟,在灰蒙蒙的堂口,仿佛觉得这老屋子,像是只洪荒古兽,不经意的吼两嗓子。

我探头探脑在里头溜了圈,大堂上依然丢着俩个靠背椅子,只是上头撒了盐般厚厚一层灰,我上去拿袖子掸了掸,噗起了一层灰尘。

我呛了一呛,不由往后头退了步,猛一下子撞在了一堵墙上。

摸摸后脑勺,还来不及睁开被迷了的眼,后脑被一只大手捂住:“你要干什么?”

矮油,我吓了一跳,一扯脑袋往一边倒,结结巴巴道:“我,我给你掸掸,你坐哈,坐!”

脚下一滑,被人牢牢捞住,我汗津津总算能看清人,凤凰奇怪的看着我,满眼疑问:“你要忙什么呢?我帮你啊!”

我脸一红,别扭:“不用不用,你坐着啊,我掸掸灰尘,一会你好坐!”

别扭,还真是别扭,只要想到我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反应,不要说当时被震得直抽嘴角的凤凰,连我都觉得脑子不得劲了。

我这是在别扭什么呢?

一定是和孔雀待久了被他附体了。(孔雀:我又怎么了?)

可是我总觉得,和凤凰那时刻,有些个古里古怪的气氛。

凤凰的话,让我心莫名的跳跃不已。

这是什么感觉呢?想来想去都不明白。

然而有一点我肯定,在凤凰面前,我越来越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分明和孔雀是一样被我捡到的。

也许是因为,孔雀总是和我插科打诨的,没什么压力,可是凤凰,寻常时候总也不多话,往一旁一站,拿眼看着你就有种无形的魄力。

本村姑感到压力很大。

这样一个人,刚才那突然温温和和的对你笑,说话那么客气,口吻还那么,那么暧昧,还真令人惶恐。

本村姑觉得压力更大了。

压力一大,就容易抽风。

一定是他又犯毛病了,才会那么奇怪的说话,一定是的。

就像那孔雀,不定期抽风一样,过了就忘了吧。

我好歹捋顺了脑袋瓜子里的糊糊,回神过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凤凰居然将那两个大椅子上抹去灰尘摆放好,连带那个供案也被扯过来抹干净,拢在俩椅子中间,看着,倒像是厨房里头吃饭的座椅。

然后他将孔雀给我们的包裹打开来,里头有三四个饼,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倒还酥软。

他看了看那饼皱眉,歪头想了想,回头对我道:“心儿坐会,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肉食!”

说着迈步要走,我一把拉住他:“哎,你去哪啊,别乱走呀,一会儿万一有人来怎么办?这饼子够吃了。”

凤凰嫌弃的看了眼那几张酥饼,道:“这不好吃,我给你捉几只雀来烤一烤,比这好吃多了。“

我讶然:”你会烤鸟?”o(╯□)o,这话怎么那么别扭?

凤凰点头:“刚才过来是看林子里有几只雀,很新鲜。”

“闾大叔说让我们躲一躲,我想过了今晚应该没事了,不要折腾了吧!”

“我不喜欢吃这些,打鸟雀很简单,你等等!”凤凰也不和我争辩,揉揉我脑袋,迈步往外走。

我拦阻不了,只好往那座椅上一坐,老实等候。

不过半个时辰,凤凰果然提了几只小麻雀回来了。

在那不怎么大的天井口,他拾了些柴火架起来,将鸟雀退了毛,又用一个老楼里头摸出来的破瓦缸取了那口井水来,洗洗干净,窜起个窜,架在柴火堆上。

随手从怀里取了火石,这玩意还是灶头上取来的,也不知何时被凤凰揣在了兜里。

眼看他一通忙活后,一股子香气,便悠然夹杂着焦火味,随着那飘飘摇摇的青烟,朝着院子里四散开来。

我不禁咽了下口水。

一蹦一跳往认真烤火着的凤凰身边靠过去,一脸崇拜:“啊,凤凰,你好厉害,真的会烤鸟哟!”

凤凰做什么事的时候都非常用心,刚才一直不声不响盯着火堆,闻言才抬头:“嗯!”

“你以前是不是常做这事?怎么那么熟练?”我很好奇,这个人到底哪里来的,身份不低,好像还有不少本事。

凤凰又冒出那副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会,好像以前做过,记不得以前是不是常做了!”

我哦了声,接过他递来的一串烤肉:“尝尝,好像应该放点盐,不过这里头没有,你将就吃!”

我流着口水一口咬在了香喷喷的鸟腿上,交口称赞:“好吃,凤凰你手艺真不是盖得,比朝露姐还厉害哟!”

凤凰闻言弯了下嘴角,甚是高兴的样子,交叠着长腿坐在地面上,一身粗布滥衫,却无损他这一身难掩的气势,即便此刻手里头握着的,不是那在我看来,到了他手里便变得极有气魄的长刀,而是一串烤肉,那种大马金刀的气魄,依然不经意流露。

“还要么?慢点吃,不够我再去逮!”兴致极好的凤凰柔和着他那张脸,从与我入了林子起,便开怀了不少。

也不知是什么事,让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嗷唔一声低叫从门口突然传了过来,我一回头,便看到一团黄黑相间的影子冲着我扑了过来。

不待我回身,身边的凤凰略一倾身,长臂一展,便将那影子揪在了怀里。

得瑟的家伙被提溜着空中,兀自张牙舞爪着光秃秃的肉掌。

“咦,小毛毛,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回答我的是昂的一声叫唤,门口小绿绿抖发着毛茸茸的大脑袋豁着一张厚唇正朝我眨巴眼睛,噗又打了个响嚏,脖子间的铃铛叮铃铃一阵响。

小毛毛嗷嗷叫着在凤凰手下奋力挣扎,试图往我怀里头扑过来,我正想伸手去接,却不曾想凤凰突然一甩手,将小家伙抛了出去。

我愣愣看着小家伙呱唧一声脑袋撞在门板子上贴成了个大饼一溜烟往下滑,瘫成肉摊子四仰八叉在地面上:“你这是干啥呀?”说着要去安抚小家伙,却被凤凰一把抓住,神色突然冷峻了起来:“有人来了!”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凤凰拦腰抱住,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了一番,待我再能看清,清冷的老院子里,突然站满了人。

足有十来个,一色的黑衣劲装,头前一个,紫膛面容,个头不高,如一木桩般钉在地面上,正用一双崭亮的眼,冷冷看着我们。

一旁站着的,倒是个脸熟的,不正是那被凤凰一巴掌“拍死”的木脸汉子么?

此刻他一指我们,道:“副堂主,就是这俩个,最是有嫌疑的!亏得您老正好在,否则属下怕是就要和小姐一样被这些人暗算了去。”

那副堂主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抱了抱拳冷声道:“在下未央城下辖云州分舵风虎堂副堂主梁刚,敢问二位大名!”

我有一丝好奇,像这样算的上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士吧,看他那样子,还真和百味子老头说的挺像。

我刚想也表示一下从百味子那儿学来的客套,一旁凤凰面若冰寒:“你们要做什么?”

梁刚神色一沉,“在下看阁下不像是个普通村人,欲与阁下好生说话,朱小姐莫名在你们村子丧命,总要你们给一个交代!请二位休要生事,好生随在下到镇子上走一趟。”

我不由道:“这位大叔,朱女妹妹不是村子人杀的,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您要相信我们!”

梁刚道:“这位姑娘,不是在下不信,事关人命,也关系到我们未央城的名声,如今我们熊堂主正好在,他老人家一惯公道,二位若是无辜,又何惧走这一趟?”

这人说话客客气气,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觉得也好像是些道理。

凤凰却道:“那肥婆死了与我们何干?未央城又算什么?”

此言一出,那些人脸色顿时变了,梁刚怒道:“阁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凰漠然,那不屑一顾的样子,似乎让梁刚再无心维持客套,一挥手:“既然阁下不识抬举,休怪咱们不客气,未央城绝不会冤枉无辜,却也容不得宵小猖獗,来人,给我将这俩个恶徒拿下!”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腰间力道加重,接着,耳边便传来一股热气:“心儿,抱紧我!”

然后,眼前便是一片刀光剑影。

与说书大不相同,我这辈子第一次切实感受到鸣镝锐击的刀剑交错之声,呼喝声,以及惨呼之声。

我眨巴眨巴眼,那冰冷冷的刀剑相击,划过面门的冷锐,都令我还不能够反应过来。

“心儿若怕,不看便是!”耳边再次传来轻柔的声音,脑袋被按进一个阔实的胸膛,只有耳朵还勉强听得到一阵呼喝。

“小子,你到底是谁?身手如此狠辣!”

“警告你,我未央城名满天下,你等若是识相便快快束手,否则,天涯海角你们也休想逃生!”

“梁堂主,休要啰唣,咱们对付他怀里的村姑,看他有三头六臂不成!”

铿锵之声顿时风啸锐急,那堪堪擦肩而过的寒凉,直逼后背,森冷冷中忙不迭抬头,坠入眼中的,正是那一双洞若寒蝉的深眸。

我张张嘴,未语,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小子,我当你有天纵英才,却原来内里空虚,空有花架子罢了,如今要护着怀里这姑娘恐怕周全不得,我劝你还是莫要再逞强!”

身后之气,突然若风生鼓帆,涨满肆扬了起来,接着,却又仿若一针即破的气泡,噗一声,一泻千里,我眼前,只见凤凰原本如同淡金流彩般熠熠神采的脸,却慢慢变成金紫色,弧线好看的唇,从红润变成紫黑,透出一股子阴冷之气。

一抹暗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

然而那眼,还是带着倔强的狠戾,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手里头的劲道,透过腰际,死死不肯放开。

涟涟之光,滑过我,如萤流灿,明灭幻惑,一字字艰难道:“休要碰她!”

话音一落,他头一歪,突然朝着我身子沉重的压了过来。

我趔趄了一下,伸手将人抱住,被他沉重的身子结结实实压倒在地上。

眼见那一群人黑压压压了过来。

我下意识紧紧抱住凤凰,心中透出一阵阵的恐惧,我向着那些看上去凶巴巴的黑衣人哀求:“我们没有杀人,不要伤害凤凰大哥!”

 牢笼

平生第一次蹲进监狱。

黑魆魆的,泥巴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只有栅栏窗户高高在上,透出一缕被阴云遮挡了的淡淡月光。

我揉了揉肩膀,一百零一次叹气。

没有了凤凰的庇护,我自然没有本事反抗那些凶巴巴的家伙们,那些人也丝毫不客气,扭着我的胳膊押着我和凤凰到了鱼骨镇。

那些人用木板车将凤凰一路运着,而且物以致用,还是用绿绿做的赶脚,小绿绿面对这么一群拿着刀的家伙甚是乖觉,居然没犯脾气。

小毛毛早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我们被运进镇上,来到一个很大的院落里,从后头小门进去,便被关进了这个地方。

小绿绿不知道被牵去了何处。

被扔在这个泥土地房间里头半晌,也没见个人来搭理。

肚子有些饿,凤凰正被扔在我身边,无声无息。

这么个时刻,我开始心中惶然,想起孔雀的话,未央城地位显赫,出了人命大事,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我探了探凤凰的鼻息,好在还算平稳,摇了摇他,我唤道:“凤凰大哥,凤凰大哥,你醒醒!”

虽然打小我随遇而安的性子,多少时候都能够自我安慰,想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怕有什么事,是过不了的。

可这会子我开始心中有了几分不安,从看到朱女尸体开始就是。

这世上,大概也没什么人,能够在看到一具庞然大物的死人尸体之后还能保持寻常吧。

“凤凰大哥,你还好么?醒醒!”我在这黑森森的牢房里头一遍遍轻声的喊,把凤凰高大的身体抱在身体里,摇着。

好吧,反正这时候没什么人,我坦白些承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是有些怕的。

死亡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五岁娘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人的命嘛,并不长久,和村里头那些鸡鸭狗兔一样,人命是有限的。

我哭,也是哭不回来娘的。

爹说,娘那是去了好地方,以后,爹,我,都会去,只是早晚而已。

虚无菩提,命之往生,死死生生,不过须臾循环。

后来爹爹死了,临死的时候拉着我手朝我笑:“我家的小心儿长大了,记得爹爹的话,不要哭,死亡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做人呢,活着要开开心心,死了,也要开开心心。”

我虽然并不知道,死亡,如何是开心的,但是我记得爹爹说的话,活着总是应该开开心心的。

我一直这么活着。

只是朱女的死亡,让我第一次看到,还有一种死亡,是如此诡异。

这种死亡肯定和开心连不到一起去。

她为什么会死呢?

为什么又会在我们村子里死呢?

江湖恩怨?仇家追杀?

意外?

一个人待着就容易胡思乱想,我正乱想着,木栏子门外突然一阵走动声。

随着一撮火把光照耀过来,一群人走了进来。

昏黄的灯火将几个人的人影拉长成诡异的形状一耸一耸的移动过来,巨大的投影在对面的泥墙上头,鬼影重重的抖动着。

不过来者自然是大活人,走到门口,有人道:“把门打开!”

锁链哗啦啦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有种低沉的呻吟,我心中略略一沉,就看到有人举着火把从外头走进来:“把那女的给带出来,熊爷要问话!”

“是!”有人提溜着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将我吊了起来,背着光,我只看得到几个人头晃动,分辨不出谁是谁,搁在我膝盖上的凤凰顺势咕噜下,滑回了地面上。

“凤凰大哥。”我试图去拉,奈何两只手被架住了没法子动弹,那些人对着我呼喝道:“老实些,乱动什么!”

我就被叉成个衣架子架了出去,拖到外头,一张条案,后头一个挂着一排铁钩子蒺藜等看着闹心的木架子,燃着个火盆,吧啦作响,这架势,森然可怖。

再来俩叉腰站着的光头典肚的大汉,会更有效果的感觉。

我晃悠悠乱想以图来安抚自己那颗噗通乱跳的紧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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