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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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那些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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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着,既然二人已经算是有婚约的,她替凤凰担忧遣怀,那是正理,可跑我这来拉我也担忧,这又为何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郑魁高硕的身影又托了个盘子站立在了门口,魁梧昂然走进屋内,站立之间,顿显屋内局促。

他面无表情将盘子放下,里头有一个白瓷小碗,盛着满满浓浓的药汤。

“公子吩咐吃了早点,您得将这碗药汤喝了!”郑魁一板一眼道,目不斜视直挺挺站着,便觉几分魄力在。

显然,康怜儿几分尴尬几分不满,盯着药汤看了会儿,还是起身匆忙告辞。

看着康怜儿离去的背影,我弯了下嘴角冲着郑魁道:“多谢郑大哥!”

郑魁道:“属下只是按着公子吩咐做,这汤药确实是该喝的!”

我一皱眉,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碗:“我没病没痛,喝药作甚?”

“此乃公子吩咐。”

“这药干嘛的?”

“怯湿驱寒。”

“都怯了五日的寒湿,再怯就是旱地了,没必要了吧!”

郑魁纹丝不动:“公子说还得再怯五日。”

我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盯着他招招手:“郑大哥若肯坐下来陪我一会,我便喝如何?”

我坐着的位置可以由下往上看,尽管郑魁是低着头的,我依然可以看到他凝固般的脸庞抖了一抖,默然。

我将这种沉默理解为默许,欢快的将药碗捧在手心里,满目希冀的将他亲切的望着。

郑魁那疙瘩纠结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抖了又抖,一只脚,提了又提,放了又放。

这般纠结之间,但听得身后一声道:“我若陪你一会,心儿可愿意乖乖喝药?”

声音乍起,便可见郑魁偌大个身子骤然一松。

再是一声低叹。

回身拱手:“公子!”

凤凰挥了挥手,郑魁如获重释,一溜烟,便出了门厅。

行动迅速的不容我丝毫反应。

犹自凝结着欢快的表情,但见凤凰施施然一撩袍,坐在了我的对过。

一双狭长犀利的凤眸,氤氲着烟波水汽,看着比寻常多份温柔。

却又一挑眉,流光溢彩般划过一抹星辰闪烁:“怎么,他陪你你就喝,我陪着,便不喝了么?”

我手一抖,顺利将一碗药,倒进了口中。

还好这药,并不苦。

我咂咂嘴角,顺道伸出舌头在唇周走了一圈。

一直盯着我喝药的凤凰眸色一浓,晕染开一层墨色。

我一眨眼,那刀削斧劈般绝美容颜放大了几分近在咫尺,可感那热气,丝丝缕缕。

 风云

“公子!”暧昧流转间,一语乍起,若惊鸿,一飞而散。

凤凰一眯眼,氤氲之气回旋往复,便若鹰隼,精光乍现。

“何事?”气势如烈,颇含忿然。

身后之声堵了一睹,终究忐忑着道:“公子吩咐,在南岸入海水道口靠岸停船,已经到了!”

凤凰眼一转,慢慢起身来。

想了想,回头道:“这几日,我们要在姑苏待着,郑魁会跟着你,记住不要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我露出一抹欢笑,点头点得甚为欢畅。

凤凰不由的眼一眯。

我却问道:“凤凰大哥,你是要去鉴定那个什么宝剑么?身子吃得消么?需要多久?”

刁梢凤目涟涟如涟漪,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清泉:“心儿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唔,其实吧,我觉得,凤凰让我不必担忧这话,已经说了不下百遍,我确然并不担心,不过想问问,能有几日停泊。

好吧,也不是完全不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只是被他那么一说,又烟消云散了去。

凤凰唇角弯弯,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抬脚往外头走。

走至门口,朝着一隅的郑魁道:“护好人,若出岔子,提头来见!”

郑魁讷讷一低头,悚然一紧手臂。

凤凰已然昂头背手,傲然而去。

我探头探脑看着凤凰远远离去,又静默了会儿,才拨拉着门板歪出一个脑袋瓜子:“郑大哥,一会咱们去逛街行不?我听说,这姑苏,可是有江南园林甲天下的美誉,这会子夏日,我想去逛逛!”

郑魁浓眉一跳:“公子吩咐,小姐您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我呵呵一笑,见那双眉,跳了又跳:“公子说了不让我走动?”

“不曾,可也没说让。”

这回,轮到我跳眉毛了,左思右想了番,我突然福至心灵,大大方方出门,一步蹦了两跳,猛然扑过去两手一插挽住了郑魁:“郑大哥,去逛逛嚒,好不好?”

郑魁浑身一颤,高大的身子摇了摇。

古铜色的面,一瞬间由下及上,但凡看得见之处,皆是一片嫣然。

“姑,姑,姑,小,小,小姐请自重,去,去,去,属下带您去便是!”他费力挣脱我的挽手,言语张颠。

爹爹说: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一招不制敌者,便该懂得变通,既然淑女这招不灵光,我那含蓄也就没必要继续,朱女那招虽然不靠谱,借来试试也是好的。

看来真理就是真理,而真正的真理就是,这世上,没有真理这一说。

变,才是根本。

很好,很强大。

我开开心心和郑魁一块接着码头上了陆地,终于得以在入水这五日后,能够得以重新上岸。

尽管郑魁一直保持着亦步亦趋却不肯靠近的趋势跟在我一寸距离远处,不紧不慢的走,我若放慢,他便放慢,我若停驻,他便立正,总之,我想与之保持平行,似乎非常困难。

然而登山的一小步,预示着跨过山脉的一大步,成功,本就不是简单的事。

姑苏州城,乃水陆双栖,离了码头,亦可见水网纵横,沿途小桥,阙拱如月,粉墙黛瓦的屋檐,比目皆是。

我本无目的,不过是信步散走,不自觉间,走至一处巷坊,坊前阙楼高耸,云康秀坊,眼见得街道阔朗,人流如织,我便慨然而入。

沿街有康庄大道,两边的店面鳞次栉比,皆是重楼立柱式的店面,雕花门楼满目繁缛。

也有那青砖瓦房,门面外摊着一溜排的器物,扇子幞头,针线珠子,琳琅满目的,比鱼骨镇的草市不知道热闹多少。

往来者,也皆是衣着光鲜,男靓女艳。

我在人堆里扎着,一会儿看看首饰,一会儿看看蒲扇,皆是我不曾见过的。

一时情急撞着个人,对方把眼一瞪:“哪来的女子,长不长眼那!”

我冲着那个青衣锦袍的人龇牙一笑:“抱歉!”对方仰着鼻子哼了一声:“知道爷这身衣裳要多少花头不?你这么一撞,脏了爷的衣摆,还踏了爷的鞋,一句抱歉,能解决问题?”

我溜了眼对方那光亮如鲜的鞋面,苦苦思索了下,几曾踏过那一脚?

想再致歉一声,一旁有声若洪钟:“小姐!”

我啊了声,瞅瞅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郑魁,后者神情恭谨,于我抱拳而立。

我瞥了瞥他,再看看突然睁大了眼的青衣人,再看看四周,有不少人,正看了过来。

“小姐,公子在前头凌波楼宴客,既然走到这了,不如就过去那边和公子打声招呼吧!”郑魁又道。

说着,一双手,似有若无拂了过来,阻隔了开我与那青衣人之间的空隙。

我随着他的引导,转向了右边一条街道。

迈步要走,后头那人喊道:“呔,没个交代就要走么?你老子……”

话犹未了,郑魁往后头瞥了眼,那声音便没了声息。

郑魁眼风不动,自顾走近我,低声道:“小姐,这里人多噪杂,多有不便,还是不要久待的好!”

我被郑魁半拖半推,离开了这一处喧嚣的地段,身后隐约听到一阵说话的声音。

“咦,怎么,今儿个草头霸王龟孙子了?哪路英雄,还让他吃瘪?”

“嘘,小声些,你没看到那家伙?黑衣银靠,乃是未央城招牌的装束,还有他手里的那把豹领缳首刀,那可是倾城公子四大护法之一铜驼兽的利器啊!”

“真的假的?倾城公子的贴身护法怎么会在这里头出现?”

“嘿,孤陋寡闻了吧,不知道最近江湖传言么,当年未央城领着二百江湖人士包围野狐岭灭了魔教,如今魔教要回来报仇,说是百夜缚灵洗劫了未央城,未央城老城主死的不明不白的,倾城公子重伤,金秋的天下英雄会,怕是开不成了,可是这几日,又有说公子出现在运河一带,哎呀,铜驼兽在此,那么这传言便是真的不成?”

“要不要跟去看看?说不定能见着倾城公子呢!”

“不要命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有没有魔教的人在。”

后头的话,已经听不真切。

我磨叽的脚步,终究被郑魁稍一用力,给带出了街面。

离了这段格外热闹的街市,来到一处开阔的十字路口,郑魁仿若被火灼了,一抽手缩回拉住了我胳膊的手,又是一拱手:“小姐,属下多有得罪!”

我颇有些遗憾的揉揉手臂,叹口气:“不得罪不得罪,我甚荣幸!”

郑魁面皮子一抽,“前头左转处,有一处凌波楼,乃是姑苏名楼,姑娘走了这半日,不如去楼上用个餐点?”

难得这大闷棍能憋出这许多话来,我便欣然前往。

凌波楼建在一处大湖上,有一方浮渡台跨架在水面,和陆地相连,阁楼悬在浮台之上,烟波浩渺,一览水面尽染。

地方是好,不过,我顺着长长的浮台走近阁楼,一曲儿清唱依依呀呀从三层上洞开的窗口传来,引得我抬头看,正好看到临窗而坐的几个人。

衣着光鲜的几个人里头,最醒目的,莫过于那位依窗而坐的,慵懒散漫的眯着一双刁梢凤目,玩味手中的一杯小盏。

一旁那一位,乃是乌发鬓云的康怜儿,眉眼儿中,映着反光的涟涟水波,樱桃小口轻启,面上甚是愉悦。

另外还有一位锦衣公子和一位带着面幂看不太清面目的华衣女子。

“小姐要上去和公子打个招呼么?”郑魁在我身后问道。

我看着康怜儿此刻正凑近了凤凰笑靥如花,摇头:“你家公子在忙,我还是不要打搅了。”

郑魁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在脑头三寸处:“凌波楼的七宝素粥,水晶鸭,玫瑰乳糕和玲珑鱼都是姑苏一绝,您不是想尝尝当地特产的么?”

我略回了个头,正要回答,眼珠儿一转,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绿色。

咦,我扭身往另一头方向疾行了几步,郑魁在后头不离左右跟着:“小姐,怎么了?”

我茫然四顾,怪了,眼花了么?

孔雀怎么会在这里?

回首又往后头随意望了眼,离得远了些,好似和楼上那一抹悠远深邃的眼,对了一下子。

我赶紧拉了拉郑魁:“郑大哥,今儿个我请客,要吃泡螺酥不?”上头这般气氛好,我这,也好歹不能差了。

不然那康怜儿可又要耸着鼻子瞧我了。

“咳咳,小姐松一松,属下自己走,请,请客,就,就不必了!”

我即抛开那份矜持,也不与他分辨,分明刚才他也拉过我不是?这叫礼尚往来么。

郑魁虽然面若红铜,却显得力不从心,始终没能挣扎过我的手。

出了那浮台,重新回到街面,却并没再走大道,而是穿入了小巷,沿路之上开着的民房里头各色小吃,琳琅满目。

我挑了几个熟悉的,看着卖相甚好的,自己拿着嚼,郑魁再一次跟在了后头。

不过这回,他蒲扇大的手上,很快举满了各色肉串儿,蜜糖糕,乳糖浇,嗯,头上还顶了碗鸡丝粉。

这姑苏城最有趣之处,似乎并不在那大街口的各宗大店,越是狭长的巷道,越有不少从没见过的。

我不知不觉间,走了漫长一条道。

正吃得热闹,又满怀遗憾的想着,这究竟要不要空些个肚子,装那些可能还没发现到的特色小吃?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挎着个篮子和一应其他叫卖杂货郎一般,朝我走过来拉住了我的衣襟。

“小姐,给买一支花吧,喷香的茉莉,制个香囊给郎君带着吧!”一边说,一边瞥了眼一寸外的郑魁:“您的郎君待您真好!”

郑魁顿时脸若煮虾。

好眼光!我立刻嬉笑欢心的低头摸向钱囊。

一抹乌亮,低头之间一闪而过。

哎呀一声,面前那小姑娘护着手跌跌撞撞往后一退,只看到那小小的手上,红红一片。

油乎乎的一处,地上滚过一只肉丸子。

“小姐!”郑魁七手八脚已然将手里头一堆吃食抛洒出去,面色一沉,拉着我一侧。

一股子尖锐的啸声夹杂着薄薄的凉意,擦着面门呼啸而过。

噗嗤一声,入肉三分,我身旁那灌肺担子后头的叫卖郎一声未出,瞪着双眼栽倒。

啷呛一声,一直被郑魁挽在手上的一把短刀突然刀出鞘,声若吟,弹指一挥间,我已被他拉在身后:“流火堂什么时候,也成了魔头走狗?!”

 天魑地魅

铮!气若长虹贯日,锋钢锐意。

我睁大眼,茫然看着突然扔下了手里头的货担,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

平和的笑容,被一脸的狰狞取代,四零八落的小吃,狼藉满地。

手中钢刀,寒光闪闪。

为首的那买花姑娘粉嫩的脸上掠着一抹煞气的笑,随手拈了吧花篮里头的花儿,扬了扬:“铜驼兽如今也沦落成了个护花的,还是朵野菜花,未央城果然沦落了!”(品心:谁是野菜花!)

唰,郑魁横刀一递,面无表情,突然就挽住我的腰,低低一声:“得罪了!”拔地而起。

刀若追魂夺命,直追那粉嫩嫩的小姑娘。

卖花女面色一白,纤手扬处,花若雨,漫天香气。

人已急退。

篷,也就在半空之中,一抹烟花,从郑魁腰间被一扯而出,呼啸着在半空之中炸裂开来!

“休放人走,拦不住,杀无赦!”冷森森的话语,随着呼哨鸣号,一字一字吐出,伴随着一股股冰冷的杀意。

“小姐,抱住属下的腰,得罪了!”郑魁羊皮大鼓般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绝然,浑身的肌肉,在我的手中变得岩石一般刚硬。

我的面前,是一睹结结实实的人体铜墙,带着温厚的体温,我贴着那堵墙,感受到里头轰然擂动的心跳。

在天翻地覆间,有利刃削皮入骨的声音。

低沉的喘息,在渐渐急促,心跳的节奏,在变得急促。

我可以感受到手指尖,黏湿的液体。

略略抬头,却只能看到,刀光剑影如密集的蛛网,气流乱窜,视野一片凌乱。

“属下无能,小姐,你等等,公子定会赶到的!”话音刚落,腰际一托,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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