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意下如何?”
白央君心下一沉,皱起眉头:“你要找的人是?”
“北海龙王么女。”
玄枫刚说完,就听到上座传来一声清脆的‘卡嚓’声,白央君面无表情地冷冷望着他,掌心玉杯瞬间捏碎成渣。
。
啧,这么简单就被挑衅了。
玄枫强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脸色阴晴不定的两人,虽是借了这具躯壳,里面到底寄宿的还是远古帝神的魂魄,见他面色不善,便道:
“说起来,自上次与她一别,小侄至今还没和她再见过。若是帝君不介意,我且先去看看她罢!”
一眨眼,人已不见了踪影。
白若烟死死盯着空荡荡的门口,故意抬起袖子,拢了拢耳边发髻,以免暴露自己已经笑到狰狞的面容:
“玄公子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只不过挖墙角都挖到自己地盘上了,就算再有趣,也不会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够忍受这种行为。
白央君丢下杯盏:
“你去通知墨偃,让他过来带他回去。”
“那王呢?”
“我去找青汐,玄枫是个不知轻重的性子,上次便差点伤了她,我有些担心。”
“既然如此,我也…………”
不等白若烟开口,白央君就挥袖打断了她:“你照我吩咐的去办。”
他侧过头来,笑容依旧温润,只是一双凤眸里却乌沉沉的,叫人看不见底下涌动的情绪,白若烟知他有意遣开自己,强笑道:
“我知道了。”
白央君点点头,化作虹光掠去。
白若烟敛去笑意,扭头瞥见那些艳红刺目的器物,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最后化作眼中一抹狠辣:
“中意的?”
她嗤笑了声,目露寒光:“你既这般在意她,我就顺手替你断了这情障吧!”
。
雾霭升腾,层峦耸翠。
玄枫静静伫立于崖畔,低头凝望着下方挽裙踏水的清丽少女,笑容里透着淡淡苍凉:“你什么都忘记了,就连取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不知道该怎样用它来保护自己。”
少女灵动,依稀有着昔日的轮廓。
“你怎能沦落至此?”
他低叹一声,像是在问对方,也像是在问自己:“你什么时候才会记起?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没有人能回答。
“不过,就算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会帮你记住。”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凉意涌动,玄枫缓缓睁开眼睛,赤色的瞳眸,傲然尽显:“必令让他们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忙,更新慢,大家体谅下。
39
39、紫宸番外 。。。
初春将至,夜露霜凝,天边一抹弦乐高悬于空。
“快点,快点,再快点!”
崎岖蜿蜒的山道上,一个粗布麻衣、背着药筐的少年随手抹了把汗,朝身后女娃催促道:“很快就天亮了,咱们再加把劲!”
阿凤抽着鼻子:
“山娃哥,我们已经在这绕了很久,该不会出不去了吧?”
“胡说!”
山娃把脸一板,故作镇定道:
“我跟爹在昆仑山采药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出过岔子!这次只是雾大了点,等太阳升起来,准能找到回家的路。”
说完,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
昆仑山是天地灵气凝聚之地,历来都有神仙庇护,而山中更是苍松柏翠,曲径通幽,不仅许多灵兽雀鸟在此栖居,同时也盛产各种珍奇药材。
他们村就坐落在距昆仑山不远处的一片平坡上。
每逢月初之始,笼罩在昆仑周围的结界就会消失,然后从弱水中分开一条道路,上接天、下连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使他们可以顺利进入山中。
当然,山腰以上,他们就再也无法靠近了。
昆仑附近峰峦叠嶂,土地贫乏,村民都仰赖这一月一次的天赐恩福,才能维持生计。据村里年纪最大的福伯说:
“这都要感谢那位住在昆仑山上的仙人,他可是天底下心肠最好的神仙!”
山娃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神仙。
此时东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他跳上一块凸起的岩石,搭手为篷,左右环顾了番,发现前面有块空地:
“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阿凤抱着药篓应了声,刚要跟上,不料脚下一滑:“哎呀!”
“阿凤!”
山娃往前走着,忽然听到异动,回过头就看见阿凤一脚踩空,正直勾勾地向旁边栽去,顿时惊得三魂飞了两魂半!
————旁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他赶紧丢下药筐,奔过来就想拉住她,哪知这里终年积雪,石阶上都覆了层光洁的冰,滑溜得很,饶是他动作再快,也没能拉住阿凤的手。
“山娃哥!”
阿凤惨叫一声,整个掉了下去,山娃脑子瞬间空白。
完了,阿凤死了…………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石阶边,探头望向下方黑沉沉的深渊,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他呆呆的瘫坐原地,六神无主间,一阵暖风拂过。
。
“这是你妹妹?”
悦耳的声音突然自头顶响起,山娃抬头,还没等看清楚,就觉得有团东西迎面倒来。他下意识地张臂接过,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刚才摔下去的阿凤么!
小女孩两眼紧闭,脸色苍白。
山娃大吃一惊,连忙探手去试她的鼻息,还好呼吸尚在,只不过是吓晕过去了而已。
“以后不要随便到处乱跑,最近那群雪妖刚睡醒,整天上窜下跳地到处撒欢,雪丢得满地都是,很容易出危险。”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来,掌心贴上怀中女孩的额头。
只见一片光芒闪过,阿凤本来惨白的脸色逐渐红润复苏,呼吸也慢慢趋于平稳,在山娃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悠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霎那,两人都愣住了。
“您…………您就是传说中,住在这里,赐予我们恩泽的那位神仙大人吗?”
还是山娃最先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衣裙飘飞的青衣女子,‘呼啦’一声拉着阿凤跪了下来,颤颤巍巍道。
青汐傻了:“啊?!”
她看看他们,又望了回天,苦恼道:
“那什么,严格说起来,我只是刚好路过的路人甲…………”不过话虽如此,瞅着这俩孩子那红扑扑闪亮亮的脸,也知道他们不会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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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跃出海面,缭绕在山间的雾气瞬间消弭。
眼看着天色大亮,再不送他们出去,怕是留守的父母要急了。
青汐用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那圆弧扩散开来,形成一个透明的薄膜,她俯身拍拍两个娃娃的脑袋: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自己回去吧!”
膜的对面,恰是他们苦寻不着的归途。
山娃与阿凤劫后余生,激动得险些跳起来,阿凤先一步跑了进去,山娃捡起旁边散落的药筐。
正想向青衣女子道谢,转身,人却已不见了。
“原来这里果然有神仙啊!”
抱着沉甸甸的药筐,小小的少年满心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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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虚宫,四下无人。
青汐也不意外,熟门熟路地穿过偏殿,朝小竹园走去。
来到园中,一片青竹郁郁葱葱,竹海摇曳,中间置了张石桌。桌上摆放着一局玲珑,斜斟薄茶、白衣蓝衫,执子落定,云淡风轻间,笑看生死搏杀。
“回来了?”
指尖拂过棋面,袖袍过处,黑白相衔,紫宸微微偏头,唇边扬起一丝清淡的笑:“过来这里。”
他的声音永远清冷沉稳,于这一刻,却隐约带了几分暖意。
青汐立即从善如流地蹦达过去,褚清言扫了她一眼,低头抿茶:“还是这副糊里糊涂的模样,也不知青虚那样刚正的人,怎么会得了你这么个女儿。”
紫宸无奈摇头。
青汐挨到紫宸身边,无视褚清言的话,握紧他的手贴在脸上反复摩挲,美人呀美人,豆腐不吃白不吃!
褚清言轻咳一声,继续研究棋盘。
紫宸由着她折腾了会儿,忽然伸手拉起她的袖子,盯着手臂上某处,皱眉道:“怎么回事?”胳膊上有道擦伤,想来是方才去救那小姑娘时,碰到崖边岩石所致。
青汐干咳:
“失误、失误…………”
紫宸不说话,低头,薄唇贴上伤处,舌尖轻轻抚过,疼痛迅速被悸动所取代。
青汐没想到他会这样替她治疗,冰凉的发丝滑落臂弯,他们离得这样近,就连温热的呼吸也能清楚感受到。
她看着他,就见紫宸俯身,露出衣襟下大片雪白的肌肤。
因为靠得实在太近,就算想不看到也难,青汐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堂而皇之的饱览春光,马上捂住鼻子,眼前仍浮现出那诱人的画面。
“你还是放开她吧!”冷冷的声音响起。
紫宸放开青汐,有些不解地望着一旁翻看棋谱的褚清言,见他头也不抬,只是淡淡丢下一句:
“我怕她会再昏一次。”
意有所指的话,令青汐默默收起了蠢蠢欲动的贼心。
。
天高云淡,春去秋来。
竹园的尽头有一座孤独的坟茔,上面既没有碑铭,也没有题字,甚至没有任何昭显身份的东西,格外幽静。
“我这次去了趟华府。”
大约是因为许久不曾有人来过,青汐的声音,在林中显得很是苍茫:“华尚书先前两个庶出的女儿都已经嫁了出去,如今陇蜀王娶妃,华家的人想要攀上这门高枝。”
褚清言翻书的指尖一僵。
“华老爷膝下还有个嫡出的三小姐,今年恰是二八年华,貌美端庄。华帆是个柔顺的,很得老王妃喜爱。亲事就定在下月,三十里红绸铺满了整个迎亲道,奢华瑰丽,更有五百精骑护送,想来定是一桩金玉良缘。”
青汐将一盏水酒洒在坟茔,浅色的酒液缓缓流下,仿佛一汪迢迢的忘川:“华帆,华帆,繁花过眼,历尽千帆,这一世她总能活得自在。”
话音刚落,只觉蓝影一闪,茶香袅袅,人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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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褚清言离去的身影,紫宸轻叹一声,起身来到她旁边:
“既然都过去了,又何苦重生纠葛?”
青汐嘟囔:
“我碰巧遇见她,只是想着上辈子不能相守,至少这辈子分道扬镳前,还可以彼此见上最后一面。”
往事已矣,殊途成陌。
紫宸不由失笑道:“你这是安慰?”
青汐站起来掸掸衣裙,看了眼面前的坟茔,过了许久,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反正我才不要变成他们那样!”
紫宸见她撇嘴,刚欲开口,不想青汐却先一步抓了他的手,厚着脸皮道:“仙君,你看我样貌端正、八字契合,是否很有旺夫之相?”
“………………”
见他不说话,青汐再接再厉,爪子死死拽住他的衣袍:
“我文能测字、武能卖拳,善于察言观色,尤其能在各种逆境中顽强生存,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聪慧典范。”
紫宸沉默了下,觉得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不想打击她,只得转移话题:
“你想说什么?”
好样的,够直接!
青汐很欣赏他这种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仰起头,露出一脸灿烂笑容:“要不要考虑娶我回家暖被窝?”
紫宸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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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当众多八卦小仙,口中津津乐道的,关于北海龙女成功扑倒昆仑仙君的传奇故事,其内容五花八门、情节曲折离奇,堪称六界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的诸如此类种种,那就是后话了,我们姑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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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洞房造人】
夜晚的昆仑寂静而安谧,青汐坐在榻边,看着紫宸将手中杯盏斟满,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饮。
从容而自然的神态,完全不像是在喝交杯酒。
青汐有点泄气道:
“我觉得我们根本不像已经成亲的夫妻。”
紫宸本来想喝,闻言放下杯子,眉宇间凝着一丝困惑:“那应当如何?我从未曾做过这种事,自是不知。”
说话间,他已在她身旁坐下,依旧是墨发白衣,仙人本不拘世俗,天地为父,日月为母,就连交拜亦只是四方叩首。
不过,很方便。
青汐噎了噎,想要说些什么,可一看见紫宸那双澄净如冰玉般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默默安慰自己:
好歹也算嫁为人妇,自给自足,自给自足!
这样想着,她忽然灵机一动,把酒凑近他嘴边:“你先喝一口。”紫宸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青汐催促道:
“喝嘛!”
紫宸接过去,抿了口。
还没等他咽下去,唇上一阵柔软贴合而来,他一个恍神,青汐已经勾了他的脖子往下,软舌探入口中,酒液顺势渡了过去。
紫宸俊脸微红。
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彼此会这样亲密,只是真的事到临头,却反而有些茫然无措,青汐一把扯落床幔,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把灯熄了,好不好?”
指风一弹,满室黑暗。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青汐热血沸腾,抬爪抚上对方脊背。
紫宸浑身一僵,过了片刻,大约是适应了才慢慢放松,双臂撑于她的两侧,只是俯视着她,却不再继续。
青汐大惑不解:“怎么了?”
男子静默半响,声音里透着几分尴尬:“…………你要我怎么做?”久居昆仑,清心寡欲,便是连世间情。事亦无所知。
青汐呆了一会儿,突然有种热泪盈眶之感:果真是世上难得的好男人!
指尖探入衣襟,束腰玉带散开,宽大的仙袍似蝉翼般从两旁滑落,入眼皆是一片瓷白的紧实胸膛,两点凸起掩隐其中,在乌发里若隐若现。
衣衫褪尽,冰冷的空气抚过肌肤。
青汐抓住紫宸的手,然后引导他抚上自己的身体,这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许是常年握剑的缘故,掌心覆着薄茧,碰触时,依稀带起颤栗之感。
紫宸显得有些窘迫,青汐抬起头,亲吻他的唇角:“放轻松,慢慢来。”
双臂缠上他的颈项,顺势将他扯入被褥中。
余香袅袅,身心交融。
初次进入时,紫宸只是凭借本能动作,或许因为紧张,他这一下扎得极深,青汐疼得几欲飙泪,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身体。
察觉到她的变化,紫宸慌忙停下,喘息着问道:“难受么?”
声音暗哑低沉,再不复平日淡漠。
有温热的汗水从对方胸膛滑落,青汐苦着脸努力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下绷紧的神经后,轻靠在他肩膀上:
“还………还好。”
其实真的很疼,但凡事都有第一次么,要忆苦思甜啊忆苦思甜~~
紫宸‘嗯’了声,便试着在她体内动了起来,动作却十分生涩而缓慢,初尝男女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