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尔勋透过征信社的调查,终于弄清楚“名人中医诊所”性骚扰案的来龙去脉,并且从叶梦臻的手中取回了底片。
他换上一件套头毛衣,套上休闲裤和飞行夹克,将脸上渗青扎人的胡子刮干净,清爽俊逸地出现在补习班门口,倚在骑楼的柱子旁等着蕾蕾下课。
蕾蕾单手捧着几本厚重的中医课本,鱼贯地步出教室后,走下楼,往公车站牌的方向前进。
她努力藉着忙碌的生活以及繁重的课业压力,来掩饰内心失去爱情后的空虚感。
恍惚中,她在人群中看见一张熟识的面孔,但她随即摇摇头,低斥自己眼花,肯定是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起了幻觉。
“徐蕾蕾……”荆尔勋在人群里认出她娇小的身影,而她明明也看见他了,居然还视若无睹地往前走。
该死,怎么连幻听都出现了?她摇摇头,走得更急。
“徐蕾蕾……”他扯动她披在颈项上的围巾,让她整个人旋身向后,正脸面对他。
她惊愕地转过身,整个人差点撞进他的胸膛里。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惊呼着。
“来拿你从我这儿偷走的东西。怎么,还不想还吗?”他霸道地威胁着。
“我……”她的心紧紧地揪住,鼻头一酸,眼眶一红,声音喑哑。“对不起,我没办法还给你……”
“我才不稀罕你的对不起,要不然你也拿同样等值的物品来抵押。”
“什么?”她的美眸盈满问号。
“也把你的心交给我,那我们就扯平了。”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早就分手了,我没有心可以给你,你放开我……”
他不顾她的意愿,强悍地揽住她的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拥住她。
“为什么别人一威胁你,你就轻易地将我放开?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如此廉价吗?”
“你、你知道了?”她惊讶地瞠大眼。
“没错,我什么都知道了,什么性骚扰、照片、道歉启事,所有的一切我全都明白。你怎么可以轻易地松开我的手,从我身边离开呢?”他低声吼着。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能承担起整间诊所倒闭的命运吗?我能让我爸一辈子的声誉与前途都毁在我的手上吗?”她愈说愈委屈,蓄积已久的泪水涌出眼眶,濡湿了她的眼。
她一哭,他的心就软了。
“你以为我想走吗?我也很难过,我也很想你,我也舍不得你痛苦,可是除了离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
“你起码要跟我商量,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对我怎么完全没有信赖感,不相信我能保护你、照顾你呢?”他抚着她愁悒的发心,将自己的下巴靠她的额头上。
她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望着他。“我能说吗?你们两家是世交,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百姓,怎么斗得过她。”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耐?”她隐瞒的态度,令他不悦。
“我怕你为难,怕你选择,更怕你最后决定抛弃的人是我,那我的处境会更加不堪……”
“你是我的全部,我当然一定会选择你。”
“当你爱我的时候,我可以是你的世界,是你的全部。但是,倘若你不爱我的时候,我算什么?”
“你怎么可以质疑我爱你的心?”
“不是我质疑,而是我怎么斗得过‘叶达企业’,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树立敌人?”
“傻瓜,为了你,就算与世界为敌又如何?”他伸手拭着她颊畔的泪水。
他坚定的承诺撼动她的心,让她眼眶里的泪水流得更急。
“现在说这些又能如何?”
“我帮你把底片拿回来了,以后她再也不能威胁你,你也不必从我的身边走开。”
“她不是说要满一年才愿意还我……”
“如果我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怎么当人家老公呢!”他摇摇头,捏着她的鼻尖嘲笑她的愚笨。
看她平日机灵古怪的,但一遇到紧要关头,脑筋就全都变成了浆糊,还得靠他出马才行。
“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把底片还给你,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含泪的眼眶盈满问号。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只记得哭,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如果热恋中的女朋友突然说要分手,男朋友还没有察觉异样,那才真的奇怪。”他环紧她的腰,脸上净是得意的表情。
“所以你……”
他捏着她俏挺的鼻尖,以示惩罚。“所以我找征信社调查这件事情,当然还包括叶梦臻……”他清清喉咙,干咳几声。“当然,她对我告白时,也不小心泄了底,所以我才能将这件事拼凑完整。”
“那你怎么跟她谈判呢?”她咬住下唇,忍住满腔澎湃激越的情感。
没想到他看起来既粗心又憨直,但心思却是这般细腻,竟做出这么多窝心的举动。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她用什么方式威胁你,我就用那种方式毁灭她。”
他强悍的口吻,令她感到既踏实又甜蜜,一颗心早被他的承诺煨暖。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她仰起脸,轻触他的鼻尖,低声赞美他。
“还有,你的分手借口很烂,破绽百出。”
“哪有?我想了很久耶!”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
“所有的难题我都帮你解决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必分手喽?”
“你拿了我的订情物,还敢谈分手吗?”他双手揉着她细嫩的脸颊。
“还说哩,害我掉那么多眼泪……”她双手抡拳抗议地槌在他的胸膛上。
“我还不是一样,为了你喝了很多闷酒。”
“我的牺牲才大呢!还说要参加中医考试,把所有的薪水全都砸进补习班了……”要比惨,她才是真正损失惨重的人。
“大不了,我替你付补习费嘛!”唉!分别多日,她趁火打劫的个性还是一点儿都没变,更懂得用甜蜜的攻势勒索他。
“我还损失了‘卓尔”的股票……“
“发年终时我多要两张给你喽!”幸好,他在公司的配股还算多,应该可以满足她的胃口。
“我还得回家当诊所的第四代继承人……”
“也不错啊!你们‘名人中医诊所’有百年声誉,这块招牌也挺响亮的。再说,当医生的社会地位高,受人崇敬,还可以积点福德……”这点,他就帮不上忙了。
荆尔勋搂着她的腰,走在浮晃的人群中,璀璨灯海下映着两个人的脸。他俯下头,看着她灯光下的脸,嘴角噙着笑,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老实说,当我知道你选择徐爸,而不是选我时,我的心里好难过……”荆尔勋的语气酸酸的。
“你该不会吃我爸的醋吧?”她停下脚步,失笑道。
“多少有一点。”他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那……”她左右来回瞄了一下行人,然后飞快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吻。“这样可以吗?”
“嘿!我替你们解决了这么大的危机,挽救了‘名人中医诊所’的百年声誉,就这样一个吻也太便宜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嫁给我,蕾蕾。”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荆尔勋的脸马上笑开来。“但是要先说够一百个爱我的理由,我才愿意嫁给你。”
“一百个?五十个可不可以?”他马上垮下俊颜。
“一百二十个。”嘿嘿,他间接害她被迫要继承诊所,不乘机整整他怎么行呢!
“六十个?”他讨价还价。
“一百三十个。”
“七十个?”
“一百四十个。”
“好啦好啦!一百个爱你的理由就一百个!”
两人十指交握地走在人群里,虽然气象局刚刚发布了低温特报,但她的心却暖得发烫。
有爱,严冬也成了暖春。
尾声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为这一天揭开序幕,“名人中医诊所”的外墙上,贴上一张红艳艳的纸,上头写着恭贺徐蕾蕾通过中医师检定考试资格。
而这当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徐声彪了,因为总算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忙着在候诊大厅里和访客寒暄。
蕾蕾则待在诊疗室里,趁着没人的空档,忙着玩新上市的电玩游戏。
突然,一名高大挺拔,身着淡蓝色衬衫,卡其色休闲裤,俊逸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神情哀怨地走进诊疗室里,坐在椅子上。
“医生,我病了……”他捣着嘴巴干咳几声。
“把手伸出来,我把把脉。”她伸手按住他的脉搏。
“好。”荆尔勋十分配合地解开衣袖的钮扣,露出结实的手腕。
“你的脉象长而和缓,乃是健康之脉,身强体壮,独唯视力不佳,到中药行买点枸杞加红枣泡茶即可,既养神又明目。”
他反扣住蕾蕾的掌心,反驳道:“医生,我都病到活不下去了,怎么会没有病呢?”
“喂!你这个病人最好安分一点,别侮辱我们徐家百年声誉,明明没病还要装病!”她娇斥道。
“我中毒了!”他佯装痛苦地干咳几声,蹙紧眉宇。
蕾蕾被他夸张的演技逗笑,好整以暇地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看你脸色红润,并无中毒的征兆。”她双手环胸,轻笑道。
“有,我中了史上最强的病毒——‘徐蕾蕾相思毒’,发病时会胸口抽痛、泪如雨下、全身颤抖,痛苦得仿佛要死去一般。”
“喔?”她挑高柳眉。不错嘛,这次的病名比较有创意。
“什么止痛剂都治不了这种心痛的感觉,不管中医、西医、外科、内科都束手无策。”他口吻绝望,眼神却灿亮无比。
“这么说是绝症喽?”
“也还好,只要我看到你,病就会突然好了,心也不痛了,胃口也开了。”
“所以呢?”
“所以爱你就是我的解药。我的大小姐,拜托,别再折磨我了,快点嫁给我吧!”
“等你凑满一百个爱我的理由,我就嫁给你啊!”
他捧起她的脸,凝望着她,镜片下的眼眸灼亮,语气坚定。“嫁给我,我的心和身体都归你管。”
蕾蕾的心中被喜悦与羞涩充塞,满眼笑意,但嘴巴却不肯妥协。
“你这样三两句话就想娶我回家啊?我可是‘名人中医诊所’第四代继承人,我们家拥有百年声誉,这么轻易就答应你岂不是太没有身价了。”她拽拽地调侃他。
他揽着她的肩,也仿效她高傲的态度。
“好吧,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他笑得贼兮兮的。
“什么意思?”她紧张了一下,他该不会自尊心强烈到几次的求婚失败,就想见风转舵吧?
“反正我手中握有徐声彪性骚扰的照片,到时候就算我不向你求婚,你也会乖乖求我娶你回家的。”他坏坏地仰头大笑。
她槌着他的胸口,杏眼圆睁,娇嗔道:“你真的很无赖耶!”
“没办法,谁叫我爱上一个小无赖。”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将满腔的思念全都化成绵绵密密的吻,交缠在炙热的舌尖,吞噬她悉数的抗议……
——全书完
编注:关于荆家老二荆尔杰&周羽心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508《惹到黏皮糖》。
后记 艾蜜莉
某日,跟朋友一起吃饭聊天,细数各个科系男生的优缺点。
文学院的友人说:选男友千万不要选文学院的,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阴盛阳衰之中,男子气概愈来愈少,女人的阴柔气息愈来愈重,而且讲话有点“娘”。
嗯!这点我倒是颇同意的,看友人系上的六壮士,真的说话都还满娘的。
此时,商学院的友人也发声抗议。“选商学院的也不好,虽然男女各半,口才流利,但是容易油嘴滑舌,喜欢跟许多女生搞暧昧,搞不好备胎满天下。”
会计系的也不好,数钱算帐成精,搞不下好分手时还会附上一本爱情帐本。
法律系的辩才无碍,吵架时没有成就感,只有被骂的分。
最俊,某位友人居然说:我觉得理工系的男生很不错,可以列入考虑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