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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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妃倾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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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淡淡道:“我在这里难道很奇怪吗?”

纤纭眼神一动:“那么……他呢?”

“走了!”红绸口吻如同眼神一般冰凉,纤纭贝齿紧含,冷道:“是你……是你要他走的,是不是?是你……”

“是你!”红绸一声喝断,目光肃厉如刀:“是你逼走了他,是你……不肯当他是欧阳叔叔,所以……他只能离开!试问哪一个男人可以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女人来看?”

心口,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撕成碎片!

眼前一阵晕眩,是他告诉她的吗?是他……对红绸说了这一切,然后……选择离开吗?


四 恨相逢(12)

纤纭紧紧咬唇,泪水划过唇际,沁着咸腥的涩然:“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永远不会不要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

身子一阵不稳,幸被桌案勉强撑住,墨长秀发悄然垂下,遮覆住女子凄痛的绝色容颜,只可见那一滴滴晶莹泪珠,颗颗破碎在桌案上:“不可能……不可能……”

红绸一声叹息,声音终于柔和下些许:“纤纭,忘了他,他……不是你该想之人。”

“那么是谁该想之人?”纤纭倏然抬眸,凝视住红绸:“你吗?”

红绸目光一聚,“啪”的一声,清脆打响在纤纭耳边,面颊顿时辣痛如火,纤纭跌坐在圆椅上,秀眸扬起,犀利在红绸脸上!

红绸秀眉紧拧,目光沉痛:“纤纭!你太叫我失望了,从小……我是怎样告诉你的?你忘了你的母亲吗?忘了沐家上下一夜灭门的血海深仇吗?”

纤纭唇边血痕凝然,身子倏然绵软,缓缓滑下圆椅,跌坐在地板上。

泪水顿时决堤,原本幽弱昏黄的烛光,却仿佛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欧阳夙,你好狠的心!

纤纭紧咬的唇,渗出丝丝血滴。

许久的静默犹如噬心的可怕鬼魅,直入到心底!

焰烛一点点燃尽,焚烧成夜色里一丝丝撩人烟火!

纤纭泪已干涩,她目光空洞,缓缓起身,颓然走向门口,不曾望红绸一眼,仿佛适才的一切激烈从没有发生过!

自七岁起,她每一天都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快些长大,可是,九年的爱、九年的盼、九年的等待,竟只需要三个日夜便可灰飞湮灭!

九年里,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次疼惜的目光,都在她心中不曾淡去,一分一毫、一点一滴都不曾!在她注定悲凉的一生中,她,却会因他而喜、因他而悲、因他而笑!亦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感觉是有生命的!

可是,人去楼空,今已非昨,脑海中碎影重重,皆成了断肠回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1)

纤纭苦笑,原来……心,真的可以化为灰烬!

泪水纷纷陨落——再见了,欧阳夙,再见了,我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

(1)选自李白《秋风辞》: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五 风流子(1)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回忆当初,多少柔情深深种,关山阻隔,且把歌声遥遥送,多少往事,点点滴滴尽成空,千丝万缕,化作心头无穷痛,自君别后,鸳鸯瓦冷霜华重,漫漫长夜,翡翠衾寒谁与共,临别叮咛,天上人间会相逢,一别茫茫,魂魄为何不入梦,情深似海,良辰美景何时再,梦里梦外,笑语温柔依依在,也曾相见,恍恍惚惚费疑猜,魂儿梦儿,来来往往应无碍,旧日游踪,半是荒草半是苔,山盟犹在,只剩孤影独徘徊,三生有约,等待等待又等待,几番呼唤,归来归来盼归来……(1)”

三年,有多长?是否足以忘记一个人?

欧阳夙,三年了,你走了三年,这三年来,你在哪里?可还曾记得“胭脂楼”中,有人为你望断云和月……

哀莫大于心死!自三年前,欧阳夙走后,纤纭从此再不着白裳,将玉箫封存在随身的木盒中,封存了所有的阳光、快乐和期许!

康城命案不了了之,“胭脂楼”于三年前迁出康城,落户百里之外的颍州苏城!

苏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却早已物是人非。

“胭脂楼”依旧是远近闻名的青楼楚馆,此一掷千金之地,往来贵胄络绎不绝,皆只为“胭脂楼”头牌歌舞姬绯纭,绯纭,色冠群芳、艳绝尘寰,若要一睹芳容,便要付上银钱百两,若要良宵共度便当真要千金一掷,良宵虽好,千金虽重,但绯纭姑娘陪酒不陪客,陪歌不赔聊,却是“胭脂楼”死定的规矩。

可是,这三年来,却唯一人独占了绯纭的夜夜良辰,绯纭所居“云月阁”每夜亦都会飘出同样的歌声,一曲《盼相逢》,悲凄婉转,如歌如诉,不曾改变!

“三生有约,等待等待又等待,几番呼唤,归来归来盼归来……绯纭,这首《盼相逢》你已唱了三年!可每每唱起,皆还是眼中有哀,泪眼凝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你盼了他三年?”一男子折扇轻摇,清酒入喉,眼中愁绪纷纷。

“绯纭不为任何人,倒是荣公子,三年了,你一直跟着我,夜夜千金买夜,到底所为何来?”纤纭十指纤纤,自琴弦上缓缓拨动,一串流音悦耳,可女子的音色却冰冷如初。

荣子修微微一笑,眼中意味不明:“难道,你不该感激我吗?不是因我,你们……可如此顺利的迁出康城,而不受命案牵连吗?”

纤纭冷冷一笑:“荣公子大可以告发我们,可是亦难逃一个包庇纵容之罪!”

“我不怕。”荣子修敛笑,眉心蹙起微微忧虑:“我只怕你再入歧途!这三年,你白天都不在‘胭脂楼’中,而是……在苏城太守王大人府前观望,每至黄昏才回,绯纭,你想杀他,对不对?”

荣子修直言不讳,袅袅仙音顿然止住!

纤纭猛地举首:“对!我就是要杀他,可惜,他自从贺太后寿回到苏城,便卧病在床,这两年也一直安于修养,不近女色,否则……他早已是我毒下亡魂,又何须等到今日?可是好在,他终究色心难改,我‘胭脂楼’名声如此,今晚,王宝立便会前来‘胭脂楼’观舞!相信为了美色,他的出手不会比荣公子吝啬!”

荣子修一怔,猛地起身!

眼前女子,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一双眼,明明水光潋滟,却被浓郁杀气无端惊碎一池碧水!他惊讶于纤纭的直接与坦白,眉心忧虑愈加深重:“绯纭,你究竟为何……”

“那么荣公子又为何呢?”纤纭亦起身,一身海棠色挑针纹纱裙拂动如同春水粼粼:“可是美色当前,抑或是动了真心吗?”

一字一句,如同闲话家常,却句句凿在荣子修心坎上!

他疑惑的望着她,她的眼神是从来不曾改变的冰冷,清傲鄙夷的笑,不屑的目光,淡漠的神情,三年了,皆是如此,可却如何令他这般欲罢不能?

“绯纭……”

“荣公子,你的身份,我早已失去了兴趣,若你仍要一直这般跟着我,我亦无法,只是……”纤纭目光一肃,刀锋毕现眼中:“只是……你休想干涉到我一分一毫!”

拂袖而去,海棠色罗纱裙裳拂过身侧,荣子修目光一转,紧紧拉住她柔软纱袖:“我……不会再叫你杀人!”

“是吗?”纤纭冷哼,用力扯出衣袖:“那么……就看看我们谁的本事更大些!”

裙纱翩若惊鸿,女子背影犹如夜色中妖冶绽放的水心莲花,清傲孤高,却如夜色凉无温度!

“今晚,你不会得手!”纤纭出门之际,荣子修在身后低声呼道,纤纭莲步微顿,唇角冷冷一牵:“那么,就试试看!”

——————歌曲选自刘盼《天上人间会相逢》


五 风流子(2)

苏城,本便是风光旖旎、繁华如梦之地,“胭脂楼”楼起苏城闹市正中,楼宇华贵、雕栏精细,朱玉栏杆贴金抹翠,楼牌半空高悬,三个泥金大字烁烁光辉,磅礴中有柔婉香腻,亦不失温然雅致。

踏进楼内,过堂有夜夜歌舞的水样女子,薄纱灵动,眸若秋水,惹人心神向往,穿过楼堂方可见一榭水台,绯红丝帘漫漫飞舞,流香脂气淡淡于水雾中氤氲散去,酒不醉人人自醉,熏得恩客们酒意深深、意韵阑珊,未见水台歌舞起,便已兴致浓郁。

今晚,苏城太守王宝立着一身宽袍长衫,落座于正对水台的雅席之上,身边护卫四名,点了“胭脂楼”最是奢贵的酒水菜品、佳肴小点,神情傲慢,气派非常。

其余恩客不禁小声议论,过去三年中,每个夜晚,坐在雅席上,标下绯纭姑娘的都是摇着折扇的翩翩公子荣子修,今夜,荣子修没能坐在雅席,只坐在了雅席边的侧席之上,精神俊朗、风度淡然,依旧微眯双眼,唇角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知今夜是鹿死谁手啊?”

“是啊,太守大人养病几年,冒着触犯律例的危险,还是来了‘胭脂楼’,定是为了那绯纭姑娘。”

……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中,只闻琴音若流水淙淙,四下豁然安静,但见香榭水台一阵香烟缭绕,纱幔层叠卷起,一帘帘、一幕幕,垂下流苏无数,两旁弹奏女子个个胭脂丝裙、香肌如雪,已是美色难描,然,淡烟浮动中,一女子自帘幔后隐约若现,身姿妖娆如水,一袭桃红色迷离繁花望月裙,仿是用胭脂草晕染而成,纯净鲜明、质地轻软,色泽如若鲜花艳丽,坠以细碎珠翠繁星闪烁,臂上丈许来长的烟罗轻绡,镶金丝绯红流苏,腰肢一摆,流苏拂动,女子眸含烟水,迷魅,令人摇摇欲醉。

两旁弹奏女子便顿然失色,台下一阵惊叹!

王宝立更是站起了身子,一双眼,惊讶于眼前美景,水榭歌台、绝色舞姬,他双掌一击,喝道:“好!”

荣子修望他一眼,冷冷一哼,再观台上,女子冰冷眼神,在王宝立脸上脉脉流连,含情眼眸,迷惑众生,心底不禁有深深叹息,如此佳人,奈何如此!

台下随着台上女子的一抡腰、一摆绸、一回眸、一低眼,气息起伏,胸口有如淘浪阵阵拍打!

乐声减缓,曲音隐去,女子足登雪白缎丝菊绣鞋,点足之间,旋舞停息,漫漫纱裙便落落平展,展成层叠如雾的圆润花样。

如此女子,一舞,便可叫星辰无色、月羞花闭!

“好!”王宝立已不禁跑到台前,若非台榭隔着粼粼碧水,怕是他早已逾越了过去,冲上台!

“好!好!”王宝立望着她,女子亦凝眸在他注目的眼神中,面无表情。

王宝立连忙招呼红绸:“红姨、红姨!值!值!如此美人,当真世所未见!”

红绸微笑走到身边,眼神肃厉,唇边却含着笑:“哦?那么绯纭姑娘可值千金一夜?”

“值!值啊!”王宝立一挥手,便有侍人向红绸递上一盘银钱,红绸低眼一看,正欲接过,却被折扇一隔,转眼一望,果然,正是荣子修悠慢道:“红姨且慢,他出多少,我出他两倍!”

王宝立一愣,推开红绸,上下打量起眼前男子,风度翩翩,神姿风俊,一身华衣,倒像是个富家子弟:“哪儿冒出个毛头小子?”

荣子修一笑,摇扇仰头,并不看他:“在下荣子修。”

“管你什么修!”身边一侍卫猛地上前,寒光聚凝楼内璀璨光焰,一柄剑横在荣子修喉间:“小子,你可知你在与谁讲话?”

语未休,荣子修便哈哈大笑:“在下当然知道,可是……”

眼光一转,在王宝立脸上一定,笑意不明:“正因为知道,方才如此有恃无恐!”

王宝立心头一凛,这男子的神情看得他身上一麻,难道……


五 风流子(3)

本朝律例,官员不可流连烟花之地,纵然天高皇帝远,可此人面生的很,又穿着若此,一句话说得一语双关,不得不令他心生忐忑。

“你小子……”

侍卫正欲动手,王宝立却一拦:“慢着!”

王宝立走近两步,望着他:“你是何人?”

“荣子修!”子修合上折扇,眼光淡淡。

“荣……子修!”王宝立凝眉思索,本朝贵胄之中似并没有荣姓之人啊,可是子修……这名字他却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见他思索,荣子修便缓步凑近身前,避开红绸一面,在王宝立耳边低语一句,只见王宝立脸色大变,眼中顿有惊恐之色:“原来……原来你……”

王宝立身子颤抖,子修折扇抵在他胸口,淡笑不语,王宝立会意,忙道:“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荣子修眼神移向台榭女子,女子眼神顿如冰刀——好个荣子修!

可她不解,他……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令苏城太守王宝立皆是如此恭敬的神情?

红绸亦是不解,惊讶的望着他,荣子修只是道:“红姨,今儿晚上,子修偶遇故人,定是要一醉方休,可是这绯纭姑娘的今夜,我仍然买下!”

王宝立忙殷勤道:“怎可叫公子破费。”

说着示意侍人:“还不将钱给红姨,这钱算我为这位公子所付。”

红绸望一眼:“千两?”

“那还有假?”王宝立显然不知每次荣子修所出价码,望向荣子修,荣子修忙道:“既是如此,红姨你拿着便是。”

“不必了!”台上,纤纭突地一声,一身烟罗纱裙曳地,神情冷如冰雪:“这位大爷真真挥金如土,可是……‘胭脂楼’规矩,不卖空夜!每人亦只可出价一次,既然这位大爷已为荣公子出过,那么……”

转眼对向台下其余之人:“各位,今夜可还有人为绯纭出价吗?”

台下顿时寂静无声,随而四散开一阵吵闹——“我,我啊,我也出千两!”

“我出两千两!”

……

一声声叫价,顿时响彻整个“胭脂楼”,是三年中从未有过的景象,三年之中,只要绯纭献艺之夜,夜夜都是荣子修以高价标下绯纭,五千两放在台上,无人逾越,可今日,荣子修既然要走,又只出价千两,真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纤纭望向荣子修,挑唇一笑,含波玉眼,仿佛在说:荣子修,若你可以放弃我,便随你去!

荣子修豁然怔忪:绯纭,难道,你……竟要用自己来要挟我吗?


五 风流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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