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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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妃倾城-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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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夙猛然一怔,用力推开她,冷峻双眸闪动惊悚的光:“淑妃,你……”

纤纭掩面而泣,缓缓跌坐在地上,青草微微刺人的尖与晚露的寒,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心,天地仿佛豁然崩塌,欧阳夙,她此生唯一爱着的男人,如今竟是这般陌生的看着自己!

“我是纤纭,爱你的纤纭,你爱的纤纭啊!”纤纭长发随风舞乱,柳绿色纱裙漾成碧水粼粼拂动,泪落如雨,滴落在裙衫上,冷冷的寒意逼迫着纤瘦的身子,她颤抖的坐在草地上,令人不禁心生恻隐!

欧阳夙迷茫的看着她:“我爱的……纤纭……”

突地,脸色复又平静:“不,不可能,若果真如此,你怎么会是这宫中的淑妃?所有人都说我与华雪公主有着终身之约,我想……我想便不会有错!况且,在我病痛昏迷之时,始终模糊的记得,有个白衫子的女子萦绕在眼前,每当看见她,我就会心痛不已,当我睁开眼,看到芊雪,她就是一身白衣,而且为了照顾我,她几夜未眠,不会有错,不会有错的,淑妃,我虽不记得曾经的种种,可是……”眼睫低垂,沉声道:“还请淑妃自重!”

白衫女子,纤纭心中一痛,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重伤昏迷,心里萦回的仍然是自己的影子,可他睁开双眼,却完全忘记了自己!

纤纭捂紧胸口,不令狂乱的心颤抖动声音:“欧阳夙,若我说,那白衣女子是我,你可信吗?”

纤纭缓缓站直身子,走近欧阳夙的身边,欧阳夙看着她,泪水凌乱了她的妆容,唯有一双雪眸莹然有光,却似是冰冷的绝望!

他有略微迷惘,一刹那,迷失在她悲绝的注视中。

一时晃神,便感到唇上突地湿腻,一片娇软的冰凉覆上俊唇。

眼前女子将自己紧紧拥住,完美的墨色睫毛滑落清泪簌簌,滴在彼此交缠的唇瓣间。

冰冷、苦涩……

心,莫名触恸,他怔然当地,竟没有推开她。

只是她的吻愈发炽烈,愈发缠绵,愈发蚀骨裂心,甚至有一刹那,他想要同样拥紧她,可终究还是狠狠的推开了她,纤纭纤弱的身子几乎仰去,他却再没有伸手揽住,他的目光里有厌恶的阴森,有鄙夷的沉暗,更有几分深刻的自责。

自责他,差点便沉沦在她的一片缠绵中!

“淑妃若无吩咐,欧阳夙便告退了。”冷漠的转身,凋落枫树叶片片凄然!

纤纭豁然闭目,茜丝长裙摇曳在夜风中,他远去的背影收尽眼底。

她惊讶于自己的虚弱,竟无力睁开双眼。

他,竟不记得她了,竟全然忘记了如此深爱他的自己!

果然如南荣无天所言,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双手紧握,颓然僵立在枫树林中,仰天无语,惟泪……千行!


二十五 诉衷情(1)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欧阳夙失忆,这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她去询问了御医,御医言是镇痛麻痹的药物用得过量所致,她却隐隐感到没那么简单,可问及漠芙给欧阳夙究竟吃的何种秘药,御医却支支唔唔,只说不知。

肩上,赵昂噬吻的伤痕隐隐作痛,却及不上她心上半分,整整三天,不曾吃,不曾安睡,原本便是孱弱的身子,更加娇瘦,仿佛风一拂,便摇摇欲坠。

犹记得那一场倾盆大雨,自己执拗的跪在风雨中,只为了他,可是如今,他的眼神如此陌生,他的目光这般疏离,忍不住落泪,许久,干涩在唇角。

红绸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次日硬拉着纤纭去花园走动,时近九月,菊英含苞、芙蓉待放,纤纭一身清素,绫绸芙蓉裙,映着秋景萧肃,弱不禁衣的身子,仿似风中飘零的孤叶。

也许,她这一生便是一片飘落的叶,注定要尝尽世间冷暖,听尽雨更残漏!

裙裳拂过簇簇雁来红,深紫红黄的雁来红入秋堪比花娇,纤纭低首而望,眼雾却渐渐迷蒙。

曾几何时,欧阳夙曾将她比作雁来红,他说,花虽美,却嫌太过娇弱,不合她的性子,而这雁来红,不但美若娇花,更坚韧不拔,更似是你的性子。

物是人非,往事不过尖利的针,刺在心头上,血流如注!

红绸见她凝思,似有几分慌张:“纤纭,九月的天,终是凉了,我们回吧。”

纤纭何其敏锐,自可听出红绸的言不由衷,她一意令自己出来散心,又如何会这样快就要自己回去?

转首望她,目光却凝滞在葱郁的高树边,林荫道路,被秋风霜红了眼底。

林荫下,秋阳寥落,洒在一双人清净背影上。

无论怎样,亦不可当作视而不见!

心,骤然疼痛,这些日子,刻意避免的伤口,总会不期然被往事牵动,汩汩流血。

那林荫之间,谈笑风生的一男一女,正是芊雪与欧阳夙!

“纤纭……”红绸拉住她衣袖:“我们回吧。”

纤纭却挣开她的手,径直向前走去,裙袂卷动簇簇雁来红,拂落它们高昂的花枝!

“纤纭……”红绸跟上她,隐有不好预感,纤纭的性子她太了解,此番而去,想来定是有一番风雨降至!

“华雪公主好兴致。”纤纭走到二人身旁,芊雪与欧阳夙皆是一惊,欧阳夙深幽的眼里,更有一丝奇异芒光,随而轻轻低身:“参见淑妃娘娘。”

芊雪亦微微淡笑:“见过淑妃。”

忽的,觉着不对,转而望向欧阳夙:“大哥怎知她是淑妃?”

心中有隐隐不安,面色更煞如白纸,惶惶然的模样,令纤纭冷声一笑:“公主这般紧张,可是怕欧阳先生忆起了什么?而另某些谎言不攻自破?”

芊雪强自镇定住心神,昂首道:“淑妃,若是无事,我便与大哥先回了,太后还等着我。”

“你该很得意不是吗?”纤纭目光冷柔的望向她,唇际有若有似无的冰冷笑意:“怎么?反而是这样做贼心虚的样子?便这样怕我与欧阳先生相见吗?”

眼神落在欧阳夙凝结的眉心上,忽的柔情若水:“欧阳夙,你总是这样,总是相信她单纯无辜,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却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没有看清她虚伪的一面。”

低柔的声音,凄楚万分。

欧阳夙心内一颤,莫名所以的有酸楚刺痛,他望着她,竟自更紧的凝住了眼神。

他见她不过两次,可是她的眼神,却好像那般熟悉,午夜梦回、依稀过往,好像……哪里曾见?!

“你……”

欧阳夙微一迟疑,芊雪便突地拉紧他的手,面色惶急:“大哥,我们不要理她,这个人害你不浅,你可万不要再相信她的话!”

“你在紧张什么?”纤纭追问,目光在欧阳夙眼神里渐渐凄柔,欧阳夙欲要上前,却被芊雪更紧的拉住:“大哥,你相信我,她不是好人,当初,便是她害你被奸人所害,便是她令你受了这样多的苦难!”

欧阳夙目光迷茫,他看着纤纭,纤纭冷冷忧伤的凄美容颜似总能触动他沉寂的心怀,陷在欧阳夙目光里,恍惚就是昨天的温柔目光,纤纭心底剧痛,无端端的落下强忍的眼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心内,仿佛有巨浪翻腾而过,令沉寂迷茫的心震动崩塌,莫名所以的惊恸袭来,仿佛牵动了遥远的记忆,心弦被轻易拨动,望着纤纭的眼睛,心脉巨震、几乎碎裂!

他竟捂住心口,那箭伤不期然的疼痛,他望着她,望着她泪水跌落,凝眉道:“你……”

“大哥!”芊雪见他神色有异,连忙挡在他与纤纭之间:“沐淑妃,你还要害他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将他害死你才满意?”

纤纭收敛泪水,挑唇道:“芊雪,你最好期望着欧阳夙不要好起来,否则,他会恨你,一辈子!”

芊雪身子一震,有片刻凝神,突感周身冰凉,纤纭的目光好似厉生生的冰刀,凝冻秋日萧索的空气,令人窒息。

她转身道:“大哥,我们走,你说过,无论你是否会好起来,都不会负我日夜不休,照顾之情,你忘记了吗?”

欧阳夙神色一滞,瞬间,犹疑的眼神变作万般愧欠,终究移开了目光,回望在芊雪几欲落泪的眼中:“我们走吧”

依旧是这般隐忍不发的情意,只淡淡流露在行止间,纤纭却身子一跌,幸被红绸扶稳,汹涌的伤心,早已令她不能端持,只是欧阳夙,为了你,这种痛与悲绝,我不知已经历了多少?

夜,总无尽头,秋日的宁淡,只令水芙宫寂冷不堪。

今日御花园一遇,令她心意更难平息,欧阳夙看着她的眼神,分明还有动容,还有昔日温然的光影,只是那温柔被隐藏在深深眸底,那动容被隔绝在芊雪祈求的目光中!

欧阳夙,也许,你注定是我今生的劫数,而我亦注定为你一生伤悲!

想着,不禁心痛,秋夜冷风于纤纭而言,已是寒了,忍不住一阵咳嗽。

纤纭捂住心口,眼前却突地有人影掠过,她悚然一惊,心内瞬间急转,连忙奔出门去,莹莹雪眸,望着殿外凄冷月光,院落中一片孤白,被月色沾染的菊英含羞垂首!

单薄的衣裙旋转在夜色下,她凄然落泪,咬唇道:“欧阳夙,是你吗?是你吗?”

许久,无人应答,只有月光天旋地转!

树影摇曳在目光里,裙纱被斑驳夜色染满凄凉,星辉如水,却冷冷跌落在眼眸中,纤纭颓然跌靠在廊柱边,心痛陡然加剧。

欧阳夙,若早知,我们相见不相识,我宁愿你死在大漠之中,而我,亦不会独活,总好过如今的痛苦折磨!

“欧阳夙,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仰天泪落如雨,她几乎失控的重重捶打着廊柱,越是想他,便越是心痛,越是心痛,便越是想他,她无论如何不能忽略这既定的事实!

他,不再是属于她的,他,也许正抱着芊雪欣赏着月光如水!

他,在两月之后,便会是芊雪的丈夫,大瀛朝的驸马!

若真到那时,她不知自己要情何以堪?!

风声忽过,纤纭警觉的止住哭泣。

身后,突有一阵寒意袭来,纤纭下意识转身避过,回眸之间,只见三名黑衣人赫然立在身后,长剑寒光凛冽,目色暗如黑夜,高大挺拔的三个人,举剑向自己扑身而来,纤纭高喝一声:“刺客!”

无人应答!

心内忽觉不妙,看来来人早有预谋!

“你们是什么人?”纤纭躲避之间,开口问道。

其中一人横剑倒劈,沉声道:“要你命的人!”

言说之间,纤纭只剩招架之力,她自知不是对手,可若束手就擒岂不只有死路一条,冰凉的手握住寒气凛然的剑身,目光决然道:“为何杀我?”

“因为你该死!”另一名黑衣人自身后钳住纤纭柔弱身子,纤纭欲要挣脱,眼前却有白雾忽起,身上顿时绵软无力!

迷药!

最后一丝意识失去,纤纭眼前唯有月光依旧凄凉!



寒意自背上袭来,直向心口而去,剧烈的痛折磨着她。

眼前,依稀有人影渐渐远去,徐徐伸出手,欲要抓紧那再也抓不住的双手,只是那人影渐渐模糊,晶莹泪滴滑落,那蚀骨相思的轮廓便消散在眼前!

轰然一声巨响,她猛地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又倏然跌倒,触手之处,冰凉一片,额上冷汗涔涔,这才发觉,眼前昏黑一片,唯有石缝透进的一丝光线突兀得刺人眼目。

“你醒了?”

纤纭豁然一惊,寻着那声音望去,纵使这里黑暗有若地府,然那熟悉的轮廓、深沉而冷静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可置信的捂紧心口,勉励站起身来,那依稀朦胧的光,勾勒着他高挺的轮廓,这轮廓分明就是那梦里牵肠的人,泪意涌上眼底,她细弱的一声低唤,凝了多少彻骨的伤心:“欧阳夙……”


二十五 诉衷情(2)

那身影缓缓移动,唯一的一道光线打在他俊逸脸廓上,清晰的眼眸,光影流转,纤纭看着他,他不语,她亦沉默!

似乎已许久没有这样的相对,然而此时此刻,犹若水芙宫中的痴狂却再也没有,面对着他,竟只有刺骨的伤心与委屈,她隐隐抽泣,只觉冰冷的脸颊有温热的触碰袭来,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纹路,他的掌心轻轻抚过,拭去她脸上凉泪簌簌,纤纭倏然扣紧他拭泪的手,将脸颊贴紧在他的掌心中,她纤指如冰,冷泪淋漓,隐声的抽泣变作失声痛哭。

欧阳夙的手微微颤抖,凝眉细看她哭泣的脸,室内昏黑,那道光线只映出她婀娜美好的纤细身量,柔弱而悲伤。

似乎,过了许久,欧阳夙方道:“你好些了吗?”

纤纭却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仍旧紧紧的贴着他的掌心,不语。

“你的身上怎会这般寒凉?”欧阳夙轻声问,纤纭声音哽咽不清:“我身体里有寒毒不可尽解。”

“你为什么中毒?”欧阳夙欲要挣开她的手,却被她更紧的握住:“不要拿开,不要……”

说着,投身在他的怀中,再次拥住这个身体,却感觉到他心口熟悉的起伏,犹记得他第一次拥抱她,这种起伏便牢牢印在了心里!

纤纭泪落如雨,湿了欧阳夙胸前衣襟。

欧阳夙停滞在半空的手,缓缓下落,挨近在她的香肩,却终究握拳,没有落下来。

身前美人,如此悲伤欲绝的哭泣,竟令他迷惘。

“冷静点。”欧阳夙心内异样感觉渐渐加剧,急促了呼吸,纤纭却更紧的拥住他,生怕他将她狠狠推开!

纤纭淡淡发香缭绕在欧阳夙鼻息,欧阳夙低眼看她,她的肩微微抖动,止不住泪水涌出眼眶。

“我去找你,看到你宫外侍卫皆被打到,心知出了事情,当我进入你宫中时,正看见你被人掳走,便暗中跟来,可是他们人多,便将我一并关在了这里。”欧阳夙淡淡说,轻描淡写的带过了适才的一场搏杀与争斗,纤纭却知绝无那般简单,欧阳夙大病初愈,功力尚未恢复,定然不会若他说的那样轻松。

她终于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你可有受伤吗?”

黑暗中,欧阳夙摇摇头:“没有,他们与我纠缠到这间密室,便关闭了石门。”

“那,你为什么去找我?”纤纭一双雪眸被泪水淹没,欧阳夙缓缓垂下眼睫,黑暗遮掩了他变换的目光,纤纭却分明辩得他的声音有一刹那颤动:“我感觉……我感觉我们……很熟悉。”

熟悉!他们……何止是熟悉而已!

“仅仅是熟悉吗?”纤纭心痛如绞,无论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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