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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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妃倾城-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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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曾经最是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攥紧双拳:“我不会给你机会!”

无天有恃无恐:“那么,就试试看!”

不知哪里来得勇气与决绝,无天从不曾想过忤逆的父亲,纵使他知道他意图谋国皆不曾反对的他,此时,似乎只想要看他在自己眼前粉身碎骨!

想到十几年的爱宠,不过是利用,不过是打击沐家的工具,他便心意难平!

南荣景须转身而去,石门缓缓关闭,留下一室火光,腾腾如剧!

“莘儿……”

适才的一句娘和姐姐,已经说明了太多太多,红绸泪水难绝,殷切望着儿子颤抖的背影,无天缓缓回过身来,豁然跪倒在地:“娘!”

“莘儿……”红绸迎身上前,紧紧将跪倒的儿子拥入怀中,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曾想象这样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可是梦醒来,却只有泪水湿了枕际。

纤纭感慨万千,她本不想令弟弟卷入到这场斗争之中,可是世事终究无常,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总是要来。

无天转而跪倒在纤纭面前,清朗的眼留下清澈泪水,愧欠万分的目光,令纤纭身子一震:“姐姐……”

他竟磕下头去,颤抖的双肩,悲痛如剧:“姐姐,从前我对姐姐多有无礼,甚至几次陷姐姐于危险境地,望姐姐责骂!”

纤纭流泪,低身拥住无天:“不!你不知道,当我知道,如此优秀,如此睿智,如此出类拔萃的南荣无天就是我的弟弟沐莘时候,我有多开心?当听见你说,你喜欢芊雪,是因为芊雪就像你的姐姐无微不至的时候,我又有多么心酸吗?是我,不叫姨娘认你,不知者无罪,姐姐怎能责怪你?”

从前的一幕一幕纷纷呈现眼前,曾经他有多么痛恨纤纭,如今就有多么愧欠的感觉!

血浓于水,他恨自己没有早早察觉!

“不,姐姐定是为了不要我卷入这场斗争,定是要我好好的活下去,才不叫娘与我相认的,对不对?”南荣无天变成沐莘,可他的睿智与敏捷却丝毫没变。

纤纭不语,只是拥着他,红绸亦在后面紧紧抱住他们姐弟二人。

时隔这许多年,他们……终于能再次相拥在一起!

欧阳夙亦有感慨,亦不忍心打断他们的互诉衷肠,可是……此时此刻,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无天,现在还不是述说往事的时候。”

欧阳夙冷静的一句话,令石室中满溢的悲喜倏然凝结,才刚刚相认的三人望向他,欧阳夙眸中飘忽肃重的光影:“无天,这个石室……难道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无天立忙起身,亦扶起纤纭与红绸,拭去眼边泪水,目光便恢复作从前的睿朗明澈,他摇头:“没有。”

说着,郑重对向三人:“不要再叫我无天,我叫沐莘不是不?”

无天!

他此生没有一刻这般痛恨过这个名字!

小时候,他便问过南荣景须为什么要给他取这样的名字,南荣景须从不回答,现在他懂了,原来……他的父亲叫做沐天!

他,要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这个名字!

欧阳夙道:“那么……你可知道,南荣景须为何一定要将我们关在这里?而不是立即押送回宫?或者马上杀死?”

沐莘眼里仿佛凝聚了万千根冷针,几乎穿透石室厚重的门:“因为姐姐怀着皇家的龙种!她是南荣景须的王牌,他怎么会杀姐姐?当皇上下令全国搜寻时,便是……南荣景须发动兵变之时!”

“什么?”三人齐声惊呼。

沐莘道:“南荣景须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因姐姐怀着皇家子嗣,皇上不可能不在乎,若他不在乎,亦可以他膝下无子亦无兄弟来要挟他退位!若他不忍杀自己的孩子,亦要退位!”

说着,不及倒抽一口凉气:“虽然,他失去了兵权,可是南荣府的暗人、家卫再加上焚宫之人,只怕是……宫中禁卫难以阻挡!”

“可是,如今皇上已有兵权在手啊?”欧阳夙道,无天无奈叹息,纤纭亦冷了眼眸:“前些日子,我听皇上说,乌刘国串通周邦小国造反,叨扰边境,遂趋兵攻之,久攻不下,再又加强了兵力,只怕此时……正是雍城空虚!”

“不错,所以,南荣景须认为时候已到……”沐莘一声长叹:“其实……乌刘国并未造反,只是早有不臣之心,南荣景须派我前往了乌刘国与乌刘国君串通,至于久攻不下,不过是前方将卫已被我收买,故意调离京中兵力!”

“难道,便没有办法阻止他吗?且不说我沐家的血海深仇!就是你爹曾拼死保卫、至死不悔的大瀛江山,难道……就要眼看着落入贼人之手?”红绸愤恨不已,无天看向她,冷静道:“娘,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令他阴谋得逞!”

三人俱是一惊,望向无天,想来无天该是知晓南荣景须全盘计划!

无天看向欧阳夙,用意深深:“此,还需欧阳先生相助!”

欧阳夙思量片刻,道:“却只怕如今情状,南荣景须不会再按原计划行事!”

不错!

谨慎若南荣景须,如今南荣无天变作了沐莘,他知道他所有秘密,自然不会按部就班!

沐莘凝眉,石室中光火灼人,四人俱是眸光似火。


三十一 挽歌绝(1)

(犹忆九皋闻鹤唳,徒劳双目送鸿冥。)

次日,晨晖似霭,秋阳寂落,水芙宫上下一片大乱。

赵昂起身之时,已见殿外跪满了人,内侍宫女、禁卫侍从,个个脸色仓皇,面色沉重。

赵昂一早不见纤纭,犹记得昨夜的温言软语,浓酒醉人,可梦醒来,却伊人不见,又见水芙宫殿有如此阵势,心中难免生疑。

荣意跟随赵昂多年,自最是清楚赵昂脾性,见他眉眼幽沉,气息混重,自知他正等着一句解释。

深深吸一口气,上前道:“启禀皇上,小人们无能,昨儿个夜里,淑妃娘娘与姨娘红绸在驸马的帮衬下私逃出宫,他们里应外合,持有皇上的令牌,此时……此时只怕已经……”

赵昂身子大震,惊惧的表情,直令龙颜大怒,他探手摸入腰间,果然,常系在腰上的令牌消失不见。

昨夜的种种似犹在眼前,可今日的晨晖却怎么竟是一片苍茫血色!

赵昂凝紧眼眸,眼底殷红似血:“你说什么?驸马?”

双拳攥紧!

欧阳夙,居然是欧阳夙、竟然是欧阳夙、果然……是欧阳夙!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纤纭看着他的眼神,便与旁人不同,于他,她甘心情愿的付出眼泪与痛苦,他不是尽皆看在眼里的吗?可是……他却拒绝去相信这一切事实的证据!

荣意颤声道:“回皇上,是……小人只恐怕驸马他早已恢复记忆,此事……如此周密,只怕是……只怕是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

赵昂眸似流火,凝紧的双眉,似刀似刻,倏然,有杯盏啷当落地的声音,那是昨夜碧酒呈香的杯,是女子浓情恣意的盏,此刻帝王挥手拂落,碎了满地,一片狼藉!

众人皆不免大惊失色。

秋阳淡若苦水,天际一片销黯的颜色,十一月的天,清朗不再,唯余冷灰簌簌。

纤纭,你竟如此负朕!

“皇上……”

殿外有匆促的脚步声,匆匆跑进一名内侍,赵昂怒目看去,内侍吓得跪倒在地,瑟瑟不语。

荣意见了,忙道:“还不快回,何事如此慌张的?”

那内侍方颤颤开口:“皇上,昨夜,闻是淑妃娘娘持令牌出城,被守城侍卫韩宫拦下,此时韩宫正在殿外,待……”

“让他进来!”不待内侍说完,赵昂眼里已然火势凶猛,他已听不得后面的啰嗦,竟自迈步,迎着殿外走去,才走到殿口,便见一侍卫铁衣铠甲,见了他,慌忙跪倒在地:“参见……参见皇上。”

“你说昨夜淑妃持令牌欲要出城?现在淑妃人在何处?”

赵昂面色沉重,语声肃厉,韩宫不敢抬眼,只瑟然道:“回……回皇上,昨夜里,淑妃与驸马持令牌欲要出城,小人觉着不对,便拦阻了下来,偷偷令人去支会南荣将军,后二公子带人前来,将驸马与淑妃……带回了南荣府!小人……”

“南荣家!”赵昂厉声道:“为何不速速回禀于朕,却要通报给南荣家?”

纵是如此时候,赵昂依旧滴水不漏。

韩宫略略一怔,随即道:“皇上,皇宫路途比着南荣家还要更远,况且,深更半夜,只恐皇上您安歇了,小人们不敢惊扰圣驾。”

“是吗?”赵昂冷冷一哼,斜睨着韩宫:“我看……你们的心里是只有南荣家,没有朕!”

韩宫大惊,连忙叩首:“皇上,小人不敢,实在是因为……”

“退下!”赵昂拂袖,不欲与他多言,守城将士,多还是南荣家心腹,他何尝不知,多说无益,看着他,只叫自己心烦而已。

韩宫闻言,忙不迭拜退下去,荣意察言观色,趋身上前,低声道:“皇上,如今淑妃娘娘未能出城,实在大幸,便……”

“哼!”赵昂怒目瞪他一眼,直令荣意止住了话语,深深低下头去,赵昂扫视屋内一干人等,沉声道:“全都给朕退下!”

众人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心中紧涩,连连起身,施礼退下,慌乱的场面,令荣意心头一瑟,正欲走开,赵昂却叫住了他:“你留下!”

“是。”荣意战兢的望帝王一眼,帝王眉色深如幽夜,仿佛昨夜的宿醉仍在眼底眉间,浓浓不可散去。

许久,赵昂方幽声开口:“荣意你随朕身边多年,深知朕所历经的种种艰险,朕的事,瞒不过你,亦知道你的忠心。”

赵昂眼神空远,迷茫望向天际。

荣意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却只听他道:“淑妃出走,的确令朕很挫败,亦很恼怒,可是……”

他回眼望在荣意身上,叹息道:“可是比起她如今身在南荣家来,朕……到宁愿她与欧阳夙远走高飞,人影不见了!”

“皇上……”

荣意欲要出言安慰,却无从说起,赵昂深深的看着他:“淑妃落在南荣景须手中,南荣景须只怕会用淑妃腹中之子,大做文章!如今,大军皆开向乌刘国,急调不回,宫内禁卫只怕与南荣家豢养暗人只有一拼,万一,他用淑妃腹中的孩子要挟朕……那么……”

他没有说下去,荣意却早已明白了。

不错的,南荣景须抓到了淑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虽然皇上令他“休养”在家,但,他定然会以押送淑妃及驸马进宫为名,公然踏进皇宫,到时候,只怕来的便不仅仅是几人而已!

赵昂看着荣意,心知他亦了然在心。

宫内空虚,人心不齐,赵昂苦叹,如此时刻,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竟然只有荣意一个!

其他人,不过在观望,观望他与南荣景须谁是最终的胜利者,没有一个信的过!

赵昂想,如今朝内之人,是决计指望不上的,唯望对于这个皇宫,对于皇宫禁卫,自己尚有掌控之力!

深深攥紧双拳,沉声道:“荣意,摆驾凌华殿!”

荣意一怔,随即应声而去。

赵昂阔步而行,秋风划过耳际,呼呼生凉,仿佛一柄尖利薄刃,割破他的眼眸。

他龙目微眯,远望宫阶步步为血,仿佛纯白的颜色,一夕变作血红!

只怕,再过一夜,这里,许纯白如初,许便是殷红似血!

南荣景须,你好厉害,要朕措手不及吗?


三十一 挽歌绝(2)

赵昂指节咯咯作响,仿佛天云早已散尽,露出阴冷笑容——好!南荣景须,一切迫在眉睫,就让我们做最后一搏!

他沉气,凌华殿已赫然呈现眼前。

庄严的殿宇,恢宏的宫阁,赵昂吩咐一声:“将皇后传来,令禁卫将凌华殿包围!”

荣意正欲去,赵昂又道:“淑妃之事,切勿提及半个字!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荣意却知道利害:“是,皇上放心,小人自有分寸!”

心底凉意丛生,自伺候皇上以来,似从没有过如此大战在即的危迫感,他令自己保持镇静,望赵昂背影如峦,在秋阳下,屹屹巍峨。

如今,他已是真正的大瀛之主!

他看见他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他知道,一场大战在即,也许……是大瀛江山命运转折的一战!

赵昂缓缓挪步,一步步走上凌华殿——母后,不要怪我,事关大瀛江山,这一战,我容不得半分闪失!

凌华殿内,昔太后一身华裳,侍女在后为她插上墨玉雕凤簪,见赵昂不传而来,镜中的脸略微一怔,随即冷声道:“皇上怎的突地前来?不叫人通传一声?”

赵昂挑唇笑道:“你我母子,哪里来得那许多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何况是一国之君?”太后轻轻挥手,令侍女退下,侍女正欲退出殿去,却被赵昂拦住:“慢着。”

侍女一惊,立时不敢动弹,昔太后肃紧眉峰,起身道:“皇上,你这是何意?”

赵昂微笑道:“母后,儿臣有要事相告,正令人传了皇后过来,此前,所有人皆不得踏出凌华殿半步,否则……”

笑意褪去,唯有冰冷狠厉:“杀无赦!”

杀无赦!

昔太后心底一惊,自己的儿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说……杀无赦这三个字!

“放肆!皇上,你是不是已被淑妃那妖女迷去了心智?我大瀛以孝为先,是谁令你这样与母后讲话的?”昔太后声色俱厉,眼神生刺的望着他,赵昂却平静下脸色,全没了“杀无赦”的分毫戾气,笑道:“儿臣是为母后好,只令母后在此稍候片刻!”

正说着,便听荣意一声高细的嗓音:“皇后驾到。”

赵昂眉一挑,只见殿口踱进一名绛红镂花纹裙的女子,弯细的柳眉,高挑入鬓,胭红丹唇,似浓似雾,高贵的扬着睫羽,似全没有一丝危迫之意。

赵昂示意荣意,荣意点头,退出殿去,两名侍人入殿,将凌华殿的大门紧紧关掩,晨光逐渐微薄,消逝在昔太后眼眸中。

“皇上!你究竟意欲何为?”昔太后显然察觉到不对,向赵昂逼视,赵昂不过淡淡一笑,睨向一边顿时慌了的皇后:“没什么,只不过令母后与皇后暂且呆在凌华殿中,哪里也不要去,一日三餐自有人送进殿来,母后放心。”

一句话平静无澜,却波涛汹涌而来,昔太后立时明白,上前厉声道:“皇上可是要软禁我与皇后吗?”

“儿臣不敢。”赵昂眼神冰凉,语气却只是淡然:“只是叫母后安分在凌华殿中,切勿再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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