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宁青旋和陈绮玉等人，沈氏一直也是又敬又爱，又带了些感激的，所以并没有问宁青旋去而复返的原因，只是热情的招呼着，还亲自到厨房又多弄了几个宁青旋喜欢吃的家常菜。
晚饭时，虽然院内只有三人，不过宁青旋一向妙语连珠，加上有意活跃气氛，而沈氏和肖云天今晚也算是被赶出门后过的第一个安稳节日，所以席间倒也温馨融洽。
只是肖云天今日终是有些心事，喝酒多过了吃菜，几壶桂花酒肖云天一个人喝了一大半。
沈氏知道这孩子心里苦，不忍劝。宁青旋知道肖云天喝酒的缘由，也无从劝，倒是也陪着肖云天喝了不少。
眼看天色渐晚，沈氏身体不太好，已有些乏了，宁青旋本欲告辞，却见肖云天似乎并不想进屋，大有打算在院内坐上一宿的架势，终是不放心，便主动请缨。
“沈叔叔，你身体还没大好，先去歇着吧，云天今天多喝了些酒，青旋陪云天再坐坐，待云天退退酒意青旋就告辞。”
虽说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有些于理不合，不过沈氏一向感激信任宁青旋等人，命是芷蕊救的，宅子是宁青旋送的，平时里众人也对两父子多有帮衬。
加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沈氏早已洞察世情，也能分辨真心和伪善，所以对宁青旋等人来访甚至单独和肖云天相处都并不阻拦。
难得遇到这些真心相助的人，又何需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所以见宁青旋提议，沈氏也并未拒绝，倒是觉得或许年轻人之间更能互相开解。“那就有劳青旋了。”
肖云天虽然听到了父亲和宁青旋的对话，倒并没有反驳，只是觉得这样的节日自己因为爱的人不在身边，思念不想睡。而宁青旋在这样的节日也会因为亲人不在，寂寞而不想睡吧？
那不管谁陪伴谁，这样的夜晚，有个朋友坐在身边总是好的。
虽然两人也曾单独相处过，只是都是在白日，这样的夜里，沈氏离开后，独处的两人都微微觉出些尴尬，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还是肖云天举起手中的酒杯，主动开了口，“青旋姐，中秋快乐！”
宁青旋也举杯道：“云天，中秋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变得轻松了。
宁青旋试着找话题，说了不少最近自己生意上的趣事和一些得意之作和为难之处，只是肖云天大多时候都只是只听不说。
想了想，宁青旋又继续道：“云天，前几次相见不是提到许多好的经商之策吗？很多想法都让我佩服。
这些方法有的我已经用到自己经营的店铺里，都收效极好，不知道今天云天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还有上次我问过云天愿不愿意到店里帮帮我？我一直想扩大一些经营，只是一个人精力有限，在云天之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者。
不过凭云天的能力，独当一面也未为不可，如果云天愿意，我也可无条件支持云天创业。
今日云天可否给我一个答案？”
以前提到经商时，肖云天总是一脸的兴致盎然，会和宁青旋激烈的讨论，甚至在芷蕊的支持和宁青旋的一再游说下，肖云天也几乎默认了会帮宁青旋打江山或者自己经商创业，上次宁青旋离开时，还特意对肖云天说，下次等着肖云天的答案，所以今日才旧话重提。
不过今天的肖云天却似乎对经商的话题彻底失去了兴趣，对宁青旋的问话只是简答地答道：“对不起，青旋姐，云天暂时还没有想好。”
宁青旋不由脱口而出：“云天，做个成功的商人不是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肖云天沉默片刻，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望着对面的宁青旋，却恍惚看到了芷蕊的影子，神情微黯：“做个成功的商人又如何呢？不能让她为我骄傲也帮不到她丝毫。”
宁青旋自然知道肖云天口里的她是指谁，心中虽有失落和酸涩，却更不愿意看到肖云天的黯然。
宁青旋微微抬高了声音：“云天，知道上次宫中中秋宴，我第一次见到作为皇上的寒雨是什么样的吗？知道那天她都说了什么吗？”
果然肖云天立时转移了注意力，神情期待而专注地望着宁青旋。
宁青旋不由心中微叹一声，开始向肖云天婉婉道来。
宁青旋并没有提芷蕊那天为秦轩然做的种种，只是细细讲述着芷蕊要在全国建闲云堂，对所有的人说兮凤国的男子不逊于女子，说男子经商要大力支持，说商人对兮凤国很重要，仁义之商是兮凤国的支柱！
……
随着宁青旋的讲述，肖云天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待宁青旋讲完，肖云天禁不住问道：“青旋姐，寒雨姐真的这样说吗？她真的觉得商人很重要吗？商人真的也可以为兮凤做很多事吗？”
虽是心中苦涩，宁青旋仍是微笑回答：“那是自然！当日之事绮玉、赵公子和秦将军都在场，你可以向他们求证。
商人自然对兮凤国很重要，也可以为兮凤做很多事情。
如果你成了一名成功的商人，你也可以资助各地，帮助寒雨完成闲云堂的梦想。
你可以为兮凤的发展，兮凤的繁荣做很多事情，可以帮助寒雨做很多事情。”
肖云天脸上的笑意明媚，“真的可以帮到兮凤，帮到寒雨姐吗？”
宁青旋点头：“当然是！皇上虽然拥有天下，可是也要管这天下人的吃喝用度，一个富有的皇帝自然比穷皇帝更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何况，云天的才能必定能够一鸣惊人，寒雨也会为你骄傲！”
肖云天望向宁青旋，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青旋姐，我想做个成功的商人！我也一定能做个成功的商人！
只是现在我还有许多东西都不懂，我想到青旋姐的铺子里先学习学习，明天就去
可以吗？！青旋姐。”
柔和的月光照在肖云天的脸上，那张脸一扫开始的黯然低落，全是灿如春光的微笑，眼中流光溢彩，全是欣喜和期待。
只是这灿烂的笑容，这动人的神采，却只是为了另一个叫肖寒雨或者芷蕊的女子绽现。
宁青旋微笑点头：“当然可以！”
……
今年的中秋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最先从肖府离开的陈绮玉送赵文昊往丞相府走去，男子城内骑马太过打眼，赵文昊即使有好骑术也是不便骑的。
可是如若坐轿，男女自是不能同轿的，陈绮玉难得有机会和一直倾慕的赵文昊单独同行，自是不愿浪费大好机会，所以干脆提议步行。
路程并不远，时间也还早，所以赵文昊并没有异议。
两人一路闲聊，陈绮玉一向自负才学，只是赵文昊更是博学，让陈绮玉引为知己却又自叹弗如，一路走下来，陈绮玉对赵文昊更是多了一层敬意和爱意。
行至丞相府门口，赵文昊告别后正要转身进府。
陈绮玉望着赵文昊温润如玉的容颜，清雅脱俗的风姿，仍不住轻唤一声：“文昊！”
说来几人也算多次相处，只是除了芷蕊直呼赵文昊的名外，陈绮玉和宁青旋都称赵文昊“赵公子”，今天陈绮玉一时情不自禁，竟不由唤出了“文昊”二字。
赵文昊微微一怔，却面色如常，“陈小姐，还有何事吗？”
陈绮玉倒是先自红了脸孔，支吾了一声，大着胆子说道：“文昊，我们也如你和寒雨姐一样互相称呼名字吧？公子小姐的叫着太别扭。”
赵文昊倒是答得爽快：“好！”
陈绮玉反而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文昊笑笑：“若无事，文昊便先进府了。”
陈绮玉心一横，牙一咬，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将自己多日来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文昊，你能不能退出选君？”
赵文昊笑容不改：“这并非文昊所能做主之事。”
陈绮玉急道：“寒雨姐是皇上，要不求她帮忙吧？！”
赵文昊摇头。
陈绮玉心中有些慌乱：“寒雨姐是好，可是她只喜欢秦将军一人，你难道也喜欢她吗？”
赵文昊何等聪慧，自是早已猜出陈绮玉的心思，只是不想当面挑明，但见陈绮玉执意相询，也并不隐瞒。
“她固然是好女子，可是在朝堂之上文昊只当她是芷蕊，是皇上；朝堂之下文昊只当她是寒雨，是知己。无关男女私情！
选君之事，并非文昊之意，文昊却也不能任性，而且相信皇上对秦将军之情，也必不会为难文昊。
今日多谢绮玉关心，文昊也真心当绮玉好友，今日中秋，便祝绮玉人月两团圆，早日找到自己心爱之人吧。
多谢绮玉相送，绮玉也早些回府吧，免得家人惦念。”
说完，微笑转身进了府门，却再未回头。
赵文昊转身时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清雅，绝代无双，以前总会让陈绮玉面红心动，今日却只觉心中一片凉意。
他终究不喜欢自己，自己也终究配不上他，可是他这样的男子又有谁还能配得上呢？！
第四十二章 帝王无情 。。。
话说芷蕊和秦轩然两人在秦府门口依依不舍地分开，芷蕊回“祥云殿”陪太君，秦轩然自回府陪秦雨。
这也算芷蕊在异世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太君虽然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不过只有芷蕊这一个女儿，寄托了全部期望，自然是待芷蕊极好的。
芷蕊如今也安了心留在这里，加上亲身父母虽在却无法承欢膝下，太君又对自己好，所以也越来越将太君当做了真正的亲人看待。
今天在“祥云殿”的除了太君和芷蕊，还有先皇的十几个侍君，因平日常居后宫，芷蕊也是第一次看见。
不过一见之下，芷蕊也不由暗暗咋舌，这女尊国的皇帝还真是“艳福”不浅，素闻先皇不重男色，和太君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却没想到这不重男色的先皇居然都有这么多后宫，今天到“祥云殿”的十几个侍君都是赐了封号的，才有资格到这里和芷蕊、太君一起共渡中秋，那没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而且芷蕊一直觉得太君就够年轻的了，没想到这些侍君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年轻，最年轻的几个看起来比芷蕊还小！
芷蕊不禁哀叹，还好自己从来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是也效仿这个世界里的皇帝，不说秦轩然看不上自己，自己都得把自己鄙视一万遍，而且真是流连花丛，估计都得活活累死！
为了今天的节日，众男子都是特意精心打扮，可是越是打扮看得芷蕊越是难受，倒是越发觉还是自己身份尊贵，却素不张扬的父君看起来气质高雅，不由自主往太君身边靠近几分。
先皇的众侍君虽在名义上是长辈，只是芷蕊毕竟是皇上，加上这个国家里男子地位的卑微，席间芷蕊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开口，只太君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一顿饭让芷蕊吃得甚是难受，不由格外想念秦轩然。
太君也看出了芷蕊的心不在焉，无精打采，所以早早结束了饭局，让各侍君都早些回去休息，然后转头对芷蕊玩笑道：“皇儿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陪父君吃饭就这么不高兴？！”
见其他人已走，只剩下父女二人，芷蕊倒是立时打起了精神，蹭到太君身旁，撒娇道：“孩儿和父君最亲近，和父君在一起当然是最高兴的了，就是孩儿有了心上人，也会将父君放在第一位的！
父君不相信，孩儿就谁也不娶，陪父君一辈子！”
太君立即轻声呵斥：“皇儿切勿妄言！你是一国之君，子嗣兴旺才是我兮凤之福，怎可不娶夫？！”
虽是训斥，不过因着芷蕊的讨好脸上仍是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芷蕊立马顺杆往上爬：“那就先把秦将军娶进宫吧？！”
太君略一沉吟，答道：“也无不可，就先娶进来吧。”
芷蕊大喜：“那好，明日我便命礼部准备迎娶王君之事宜。”
太君脸色微变：“皇儿，我说过秦轩然不适合做王君，看在秦相的份上，给他一个贵君之位就可。”
芷蕊笑意凝住，“父君，那样太委屈秦将军了！”
太君的脸色也不太好：“秦轩然也算是良将，可是不代表就适合做王君。
秦轩然如今已算高龄，朝中和民间对秦轩然也多有非议，就是普通女子都不愿娶之入门，何况入主后宫？！
如今念在秦氏母子多年为朝廷出力，给一个贵君之位已是极大的荣宠，也算对得起秦家了，何谈委屈？！”
“父君……”芷蕊欲言又止。
太君倒是看出些端倪：“皇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秦轩然了？”
芷蕊脱口道：“如果是呢？”
太君面色凝重：“如果是，不止这王君，怕是贵君之位为父也不能让你给了！”
芷蕊心一凉：“为何？”
太君沉吟片刻，终是开了口：“这些年，秦家母子均是良才，对朝廷也算忠心耿耿，为父都看在眼里，所以之前明知你不喜秦家母子，为父仍是多次劝你与其修好。
因为过去你一直对秦家母子有成见，所以为父才准备晚些时日再将先皇临走前的嘱托告知与你，如今看来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
先皇虽然一直对秦雨宠幸信任有加，甚至让其官居左相，可是一直留了一支暗势力监视秦雨。
秦雨一身才华，可是毕竟是苍灵国人，身上流的是苍灵国的血，虽助兮凤击退过苍灵，不过也曾因苍灵之事与先皇多有分歧，加之苍灵又一直对我兮凤虎视眈眈，所以先皇临终一再嘱咐对秦雨重用之，防之，若有二心，除之！
若是皇儿只是为了让秦家母子更好的为兮凤效力，娶了秦轩然也无不可，如果是真心喜欢，还要将之娶做王君，那是万万不可。
而且兮凤皇室一直有祖训，为帝者不可动真情也不可专宠一男子！兮凤国过去就差点毁在帝王深情上。
如今秦家母子手握大权，皇儿若再倾心以对，如何防之？怎忍除之？他日秦氏若有二心，这祖先打下的兮凤江山不就是要拱手相送吗？”
芷蕊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都说君心难测，过去自己一直以为只有过去的芷蕊对秦家母子用心险恶，而先皇却是真正赏识和信任秦雨和秦轩然的。
如今看来，皇室之中哪有真心？利益权力面前，哪有全然的信任？防秦雨最深的反而是最宠幸她的先皇！
那么秦家母子又在这兮凤朝廷中算什么？秦雨这么多年的尽忠，秦轩然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什么？如果不能动真心，不能有真情，那做这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芷蕊说出的话不由有些无礼：“难道母亲也从未爱过父君吗？难道父君就不介意母亲是否有过真心吗？”
见太君的脸色瞬间变白，芷蕊才惊觉自己的冲动失言，急急开口：“对不起，父君，我……”
太君却摇摇头，轻轻一笑，只是笑容中带了无尽的苦涩：“是呀，哪个男子不希望嫁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