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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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遇上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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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想到刚才听到的通话内容,一并记起的是某段对话——

“有约?与女朋友?”

“是啊。”

啊啊啊!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自动自发地回头跟了下去,满心都是对学长女朋友的好奇。

唉,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八卦的人……虽然也有别的原因。

出了补习中心的大门口,她还记得要躲在暗影里张望,开玩笑,被学长逮住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几乎是一眼便看见了对面停车场里驶出的黑色车子以及踏着小碎步迎上去的年轻女子。

那优雅自信的步履,笔直垂下的长发,是女生都会梦寐以求的身段……学姐!

安允蕙今晚第二次揉眼睛。

真的,她没看错人,也并非某个相似的女子,虽然衣着方面成熟时尚了许多,其他地方却变化不大——学姐从以前就是很会打扮的女生,当之无愧的连届校花。

她看着那女子巧笑倩兮地对着车窗说了什么,看她打开车门坐进去,看着黑色车子扬长而去……这才慢慢蹲下来,开始数算……日期。

从学长学姐传出绯闻那一年起,到如今……将近八年,期间他们考上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学校,然后又经历学长出国……天哪,好漫长的爱情长跑!现在竟还在一起,真是让人又羡又妒。

原来,那个拥有粉红椅垫专属权的女子,就是学姐吗?

原来,几乎以补习中心为家的学长偶尔会失踪的晚上,是与学姐约会呀。

说起来他今晚本不会出现在补习中心,若不是为了“处理”那几个惹她哭的男生……笨蛋,竟约会迟到让女生找上门,真是一个没有情趣又凶巴巴的笨男生。

不过,却是个好男人。

所以,也只有学姐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吧。

安允蕙想着,嘴角泛起微笑,心里却酸酸的。

嗯,正常反应,看到那样完美而又难得的感情,任谁都要泛酸的。像她这样,一边祝福一边泛酸。

那天晚上,学长没有再回补习中心,想也不会回来,只是因为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才比平日更在意些。

夜间课程结束后,她又清点了一遍住宿生,确定没有人违规外宿后,才收拾东西,回家。

难得轮值一次,在工作的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感觉全身都酸痛的,然而似乎又并非全是身体上的疲惫。

事前打电话报告过了,可妈妈还是等门,又冰了碗糖银耳给她做夜宵。瞧着在外头美丽干练的安家主母一边唠叨“叫你开车上下班你偏不要”,一边为她张罗碗筷,安允蕙心一暖,靠上去抱住了妈妈的腰。

“做什么?”安太太拿着勺子作势敲她,“一整天在外头脏死了,还不先去洗个澡?”

“让我抱一会嘛……”安允蕙埋在她肩上撒娇似的说。

安太太没法,故作嗔怪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你呀,多大的人了还向妈妈撒娇,以后嫁人离家了怎么办?”

“……我不要嫁人,一辈子都陪着你和爸爸。”

“什么傻话?”安太太失笑,“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她倚在母亲肩上,笑而不答。

 第6章(1)

七点四十,是易语戈正常的起床时间。虽然今日有充分理由晚些出门,他还是以平日的简洁速度梳洗换装完毕,只是在给“扫帚”准备早餐时,多陪了它一会。

“扫帚”是他养的猫,继承了它母亲的一身雪白皮毛,名字也来自同一出处。少数几个来过他住处的朋友都面露不可思议表情地道:“你管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叫扫帚?”

易语戈望着“扫帚”那一身漂亮的长毛时,偶尔也会觉得,确实不该叫扫帚——至少叫拖把才对。

扫帚的母亲——也叫扫帚,是易语戈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物事,从给宠物取名的轻浮态度来看,便可知赐予他一半血缘的男人有怎样的个性,事实上,那个男人也确实是家族里公认的一枝放荡不成器的“奇葩”。

易语戈十几岁时,老扫帚产下几只小猫,原本就反对他养那只猫的亲戚将它们都送给了人,他几经争取才留下了小扫帚。不到一年,老波斯猫便死了,“扫帚”孤单一只,一直跟在他身边,辗转又近十年。

他对它,谈不上特别喜欢,只是会不自觉视为特殊的存在,仿佛没有了这只猫,自己与过去的联系便会从此切断了似的。而平常的时候,猫与人的相处算是冷淡,两者都是独善其身的性子,他出国那几年,把扫帚托给开宠物医院的朋友照看,朋友说扫帚相当能自得其乐,并无离开主人适应不良的样子。

可是几年中回国的那些短暂假期里,它仍是一眼就能认出他,并无异议地随他回家,待上一两个月或者几个星期,再被送走。如此反复,默契十足。

所以易语戈觉得不管喜不喜欢,扫帚确实是最适合自己的猫。

他在八点十分出门,将车停在补习中心对面的停车场,出来时顺便在附近的面包店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充当早点。生性讨厌麻烦,又不喜欢满街那种与陌生人搭桌的早点铺,都会买外食到办公室里吃。

进大门时瞥见另一方向上跑来一个女子,以百米速度低头猛冲,与身上中规中矩的套裙极不相衬,他皱了皱眉,待女子奔近时出声:“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学长?”女子这才看见他,吃了一惊的样子,随即紧张地用手去压微翘的半长发。但怎样掩饰也好,天生蓬松软散的头发都没法显现出电视广告那样笔直柔顺的十分之一效果,再加上起晚了没有时间打理,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迷糊。

“别压了,你在我面前早就没什么形象了。”易语戈说。

女子闻言嘟了一下嘴,很干脆地放下双手,随即又叫了起来:“啊,我今天有早课,来不及了!学长干吗叫住人家!”呜呜呜,昨天值勤今天一大早就有课,偏偏晚上还没睡好,害她劫持了爸爸开车送她来,一下车便一路狂奔,在最狼狈的时候竟遇上学长,倒霉透了!

易语戈眉一挑,“早课?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

“……”算了,她这样回答也不是第一回了,“今天理科组的学生要去参观工业园,所有课程都取消,这种事情你也能忘?”

“对哦!”女子的表情是确确实实的恍然大悟,“脑子一乱便什么都忘了,都怪学长……”

又关他什么事了?易语戈闻言斜眼睨她,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安允蕙含含糊糊地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理科组的办公室就在二楼,大多数时候老师们都非常默契地不搭电梯。早上第一节有课的班级一向不多,加上今天出游,办公室里还没有人,一坐下易语戈就听到另一张桌上又“啊”了一声,某个女子很懊恼地敲自己的头,“我怎么就上来了?应该在下面买早点的……”边咕哝着边起身。

这家伙……

他受不了地将一个三明治隔桌丢过去,“别跑来跑去了,吃这个吧。”

“咦,学长你不吃吗?”

“那是我多买的。”易语戈打开手上咖啡。本想着带学生出游或许会需要多补允体力,不过由以往几届的经验来看,基本上没他什么事。

睨见安允蕙仍拿着三明治站着不动,他不禁有些奇怪,“你不吃吗?”

“咦?呃,不是,谢谢学长。”她脸一红,收回目光,胡乱拿起桌上杯子,“我去泡茶。”

莫名其妙。

易语戈望着她有些慌张的背影眯起眼,直觉这个小女生今天好生古怪,不仅会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还有刚刚脸上的一抹嫣红,又是怎么回事?

想想,也许是昨天那样不顾形象地对他大哭了一场,今天才晓得不好意思吧。

他摇摇头。

经由伯父旧时熟人介绍而来的小女生,初见面时便认出了他,自称是他高中学校的学妹,只是他对她毫无印象。

不奇怪,中学时全校师生大多属于认识他,他却不认得他们的情况。一开始对这学妹并无太多好感,因为她的履历背景与他的堂妹们太过相似,都是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的大小姐,兴致上来到自家公司上上班,没几天就哭回来说是被不认识的客户骂了。

这个学妹有些迷糊加神经大条的个性加深了这种印象,只是没想到她能磕磕碰碰地渡过前期的不适应,单纯的性子也颇受学生欢迎,就连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她好像也没有想过不干走人。易语戈偶尔会觉得,搞不好这个学妹真像她有时表现出的那样,一心想当个热血教师也说不定。

真有这种人吗?

他对补习中心的工作并没有太多感觉,虽然接手这所机构是许久之前便已决定了的事情,却也只当作一种义务,是要做好,却无需热情。事实上,他对所有事都不会投诸超过必要的感情,也因此曾被人批评太过冷静没有活力。

就连恋爱,也是很事务性的。高中最后一年开始交往的女友,大学时因为都在同一城市,交往得以持续,只是在出国前他认真考虑过,将要不要继续交往的选择权留给了对方。

对方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最初两年也没有多少联系,就在他想着这段感情大概已不行了时,寒假回国参加的一次同学会上两人碰面,之后对方主动联系,一切又回到出国前的情形。

易语戈曾冷静地判断,也许是同学会上旧时同学们还把他们当成一对,溢美滥赞之辞围轰两人,让对方觉得与他在一起还是很不错的吧。多年交往让他熟知女友喜受艳羡目光的个性,女孩子的通病,只是她比较坦白。

但他并不讨厌现在的女友,对方的个性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再说了,也不是谁都能忍受男友久居国外不在身边,连难得回国一次也忙于补习中心的事务,约会也要挤时间的。他对女友的感觉就如对宠物或是其他东西一样,不能要求太高,能受得了他就好。

只是,能这样冷静地恋爱的自己似乎也有些问题。

陆续到来的教师打断了他的思绪,组织一次出游是补习中心每期暑假课程的惯例,所以老师们都很有经验地比平时穿得更休闲,精神好得像要去野餐的小学生。

理科组的出游地点较统一,这回是集体参观建在郊区湖中岛的一个工业园,早早便联系好了,包下的几辆接送班车也停在了附近的大街上。

易语戈身为理科组的负责老师,任务却极为简单,只是开自己的车载几位年纪较大的资深老师,省得他们与学生们挤一块不舒服。途中若有学生中暑之类的突发事故,有辆小车机动性也大些。

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几位中年男老师乐于发挥余热,跑前跑后地包办了。

 第6章(2)

坐他车子的老教师几乎全是烟枪,易语戈便不客气地开了车窗集体慢性自杀。车子驶上人烟稀少的高速公路,前头大车上的学生竟相互鼓动地飚起歌来,引得岔道上的几辆车子都减了速张望。

没搞错,真当这是春游吗?

易语戈叼着烟头无力地想,更叫他无力的是,后视镜里几个七老八老的家伙也不甘寂寞地探了半个身子出窗张望,恨不得当场对歌的样子。

“拜托你们坐好。”自大学毕业那年暑假到补习中心帮忙,与这些人相识几年了,易语戈还是培养不出一丝尊敬的情绪,被人倚老卖乖欺压的地位却是几年如一日。

一个小时的车程,托了凉爽天气的福感觉很快就到了,接下来便是停车,列队,分成几组跟着工业园的内部人员分头参观现场。

这个工业园与邻近几个大学都有合作项目,内部人员与在补习中心兼职的大学讲师并不陌生,接待参观的学生也不是头一回了。里头的先进仪器都是冰冷冷的庞然钢铁大物,加上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杂乱现场,曾有老师开玩笑说:“来参观这里,可以让对理科并无多大兴趣却跟风报了纯理科的学生趁早打消主意,以免贻误终生。”

这么说的话,相反也会有学生对那些大家伙陡生亲切,更加坚定了研究之路吧?

易语戈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只是在一间实验房的门前游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水喝了一口。

“学长,你不进去看吗?”

他偏头,看见安允蕙站在游廊外头,远远地问。

“我以前看过了,那里头的仪器比国外的要破。”长得也丑。

他面无表情地道。

女孩眼中闪过某种神色,也许是觉得他有些欠扁。她又站了一会,似乎拿不定主意是要进游廊还是去参观,最后仍是转身走了。

周围再无闲杂人等,易语戈点了一根烟,眯眼眺望远处有些微霾气息的天空。

也许是为了调和实验所内过于机械的氛围,外头园地栽种了不少种类的花卉植物,三面环水的地形使得空气常年阴凉湿润,加之平日少人走动,这儿倒是独自静谧休憩的好地方。

空气中的湿气阴柔得似乎能将人心都浸染了,只是就算置身于这样的景致中,他还是没有多少感觉,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面无表情叼着烟的男人。

似乎身体里所有的感性细胞在出生前便已消失殆尽。

碎石路上传来轻响,他回头,才进去没多久的女子又走了过来,距他两根立柱处站定,解释似的说:“里头有些闷。”

易语戈不置可否,“不好看吧?”

“确实不怎样,”她做个鬼脸,叹一口气,“还是学校的实验室比较亲切。”

说完这句话,她仍是站在那里,不离开也不走近,像是怕打扰他的样子。

易语戈觉得她有些碍眼。

他拿掉烟头,皱起眉,“你究竟要不要坐?”不坐的话滚开好了。

“可以吗?”她竟然这样问他,然后高兴地在他对面的长凳上坐下,很喜出望外的样子。

“有什么不可以的?”

“因为学长的表情有些吓人,好像不想让人打扰的样子。”

易语戈斜斜睇她的一眼,“我的表情一向如此。”

“是啊,所以我一直很奇怪,学长怎么能顺顺利利地活到现在,没把周围的人都得罪光。”女子的性格里一定有种叫做“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成分,猛地点头认同,末了竟还给他建议:“就像你初次见面时就对我很不客气,学长,你这样子让不熟的人很容易产生误解耶,不考虑改变一下形象吗?”

“为什么要改变?”易语戈反问,“我本来就脾气不好,何必要给人虚伪的好印象?”

安允蕙给他问得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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