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翻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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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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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后一次纵酒纵色,总得有个纪念。”
“玉台宴有色?”
“是啊,郭供奉说找了一批身强体壮的胡腾男子给大家补一补。”
“璇玑……”李寄兰郑重地握住虞璇玑的手,认真地说“下次请一定介绍郭供奉给我认识。”
“妳已经补过头了吧?”
“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哪!”
虞璇玑无言了……
※※※
当虞璇玑在击钲前,穿着那一身红衫裙跨马大摇大摆地晃过朱雀门街,直入青龙坊时,着实引起了一阵骚动。李千里倒没遇着她,不过甫在山亭门口下马,那门房就用一种惊讶的口气说“郎君,那虞娘子今日嫁人吗?”
“哪个混帐敢娶她!”李千里喝了一声,稍缓一下又说“谁说她今日嫁人了?”
“适才小人去帮厨子跑腿买酒,恰遇虞娘子从青龙坊外进来,一身红衫,鬓边却簪了一朵白底红丝的牡丹,热辣辣地灼人眼,要不是喜事怎么穿这么漂亮?”
“你没看她去了哪?”
“似乎往期集院去了。”
“那还废话什么。”李千里丢下一句话,就往内院去了。
而虞璇玑出现在期集院前,女进士们也是赞叹不绝,当然也不乏有眼红的,只是谁都不说出来而已。众人来到郭家山亭,却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站在亭外“见过魁星娘子们。”
“妳是?”
“妾身是郭供奉之女。”那少妇笑语宴宴,将女进士们往山亭中让,自去张罗招呼,看来十分精明能干。
那郭家山亭占地辽阔,比起江月山亭大了一倍有余,处处雕梁画栋,建筑规格虽不逾礼制,但是从轻纱为罩的烛台、山亭间隐隐的香气与包铜的梯角,都可见郭家是如何豪富。
众人进到燕堂,更是惊愕,堂虽不高,但是布置得十分豪华,黄木铺地,正中铺着织毯,一色乌木螺钿几案,绫罗为褥,旁边大香炉中烧着百和香,壁上绘着花鸟美人,上座后方一架汉白玉围屏,上面竟挂着一幅《虢国夫人游春图》,虽不知真假,但是配上这一堂富贵景象,更显得柔媚万状。
只见里面约莫二十名女子,也是人人花枝招展,郭供奉一身宝蓝,酥胸半露,云髻上簪花迭翠,贵气逼人,正与人说话,见她们进来,便过来说“璇玑妹妹,妳这身衣裳真好看!这些就是今年的新姊妹吧?妳给我引见引见。”
于是虞璇玑一一引见,其它红妆会的成员也都聚集来听,而后由郭供奉介绍旧成员后,便扯了虞璇玑坐在上首,虞璇玑连称不敢,最后将就坐在上首右侧,郭供奉拍了拍手,众人与堂外廊下的乐手便安静下来,她手持金杯,笑着说“今日是红妆会第四次大会,庆贺新科进士入会,我等红妆又添一批生力军,当浮一大白。”
说完,仰脖饮尽,众人自也同饮,郭供奉又说“我等以红妆登科,朝中埋汰汉难免有些闲言碎语,故我以首届状头之份,忝召此会,乃望一众姊妹互相提携,使女子亦能立于庙堂之上,如今红妆会人数虽少,鸿图大展之日,埋汰男子何足道哉,待十载二十载后,若我座中有一红粉宰相,此生不虚也。此一盅,为女子将持太阿执相臣之事,再浮一白。”
说完,众人又随她同饮,郭供奉笑嘻嘻地说“废话不说,今日是慰劳新科进士也慰劳红妆会的旧成员,精挑细选了一帖大补药,给大家强身健体,若是需要更衣或者酒沉的,山亭请随便使用,还不解人事的小妹妹们,我给安排了几个熟手,好生教导一番,再饮一盅,便进上宴来。”
说完,郭供奉又是一饮而尽,年纪大些的女进士们早是磨刀霍霍,年纪小的隐约知道是什么事,又不好问,只羞答答地交头接耳。
只见十几个美貌少年搬入十张矮榻,再放上菜肴,菜色之珍奇竟不逊于烧尾闻喜二宴,每上一道,旁边一个少年便高声唱名,什么八仙盘、玉露团、甘露羹、王母饭、玉皇饭、白龙烩、赤明香、昆仑炙、仙妃红……林林总总摆了约莫五六十道,有些菜原本有其它名字,只是为合玉台宴,全部改了隐含仙气的名字,像昆仑炙其实叫驼峰炙,驼峰形如山、骆驼又来自极西,正合西方昆仑仙山之意,而仙妃红本名贵妃红,本是酥油小饼,但是此番竟捏成了个圆锥状,只在尖端涂了一点红,看得未嫁少女羞人答答,想吃又不敢。
最有爆点的是四个精赤上身只着灯笼裤的胡人男子,抬着一张木榻进来,上面竟躺着一个裸身男子,重点部位以一小块布挡住,上面放一艘油纸船,里面满满一船奶酪,全身涂了一层清油,在灯光下亮晃晃地很是诱人,而各式精巧糕点便排在他身上,这些糕点单吃没滋味,非要沾了奶酪才有味道,要沾奶酪就不免要到那男子的重点部位去,这道大菜一出,未嫁少女们捧脸遮眼,只手指露出一条缝往外看,就是虞璇玑等惯情女子,也不免红了脸,只郭供奉得意大笑“这是我发明的菜,叫素女医心方。”
座中已婚女子不禁喷笑,虞璇玑也笑得肚子疼,未婚少女却不明白,只在别人笑完后偷偷去问,待得姊姊们低声解释,才红着脸点头,原来《素女经》、《医心方》全在教导房中术,出嫁时都会在新妇衣箱里塞几卷,以求夫妻生活美满,未嫁自然不明白。
外面奏起乐来,又有些喷火、吞剑的表演,十分夺目,而后是十名胡姬舞胡旋,端的心应弦,手应鼓,左旋右转不知疲,众人看罢齐声叫好,接着又是十名胡人男子舞胡旋,一曲舞罢,胡姬又入场中共舞,其舞妖艳柔靡,令人脸红心跳,虞璇玑看了郭供奉一眼,这女人真是个欢场老手。
此时,外面又列队走进约三十名胡人男子,年纪都不超过三十,虽是高鼻深目,却不像一般的泼斯胡看来怪异,只是轮廓比较深,小麦肤色,大约父母有一方是梁国人,他们一色身穿紧身胡服,里面却只穿着白纱中衣,露出胸口,列队进来后,便分坐于女进士们身边。
虞璇玑身边也坐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其它人略大一些,她看向他,眸子是深琥珀色,她向他一笑“怎么称呼你?”
“小人名叫安季汾。”安季汾端坐在她身边,为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女状头名是璇玑,小人久仰大名了。”
“是听郭供奉说的?”
“不是,官署中早有传言。”
虞璇玑笑容顿失,一挑眉“你是官吏?”
“女状头莫惊。”安季汾见她表情,苦笑说“小人不过是西京萨宝府杂役而已,若是官吏,也不可能在此。”
“你们都是萨宝府的人?”
“也有些是司农寺、鸿胪寺的,不过女状头请放心,某等无官无品,连流外都不算,都是杂胡出身,在官署中跑腿译语而已,此番应供奉之邀前来,无非是好奇魁星娘子是何等样人。”安季汾娓娓道来,他的梁国话说得很好,只是语速稍慢,有些字说来不像西京人,声音倒是很柔软“今日一见,魁星娘子也只女状头担得。”
“你很会说话。”虞璇玑檀口微启,让他喂了一口鱼烩,葡萄酒香配着鱼香,她嚼了几口,眼波一转“你知道……玉台宴到最后连你都是菜吗?”
安季汾一怔,却没想到这女官人才说了几句就这么直白,他淡淡一笑“当然,小人早有准备,郭供奉命小人来陪女状头,自是希望女状头不虚度此宵。”
“璇玑妹妹。”郭供奉从旁插进话来,她半靠着扶手,另一个胡人男子伏在她胸口,她像个女皇似的拥着那个男子,笑着说“季汾知情知趣,要不是我们俩投缘,我还不舍得把他借妳一个晚上呢。”
“敢情这是姊姊爱宠?”
“当然,姊姊是把最好的留给妳,妳呀,好好享受一夜,春风一度神清气爽,气死旷男台主。”
“这关台主什么事?”
郭供奉噗哧一声,搂着胸前男子笑得花枝乱颤“他啊,像只老母鸡似的,一直追着我问玉台宴要做什么,说让我摆个酒席认识一下也就是了,别带坏了他的徒儿,还说玉台宴为什么他这个座师不能来,我给他烦得没办法,就呛了一句『台主来了,难不成要当众教授房中术吗?』他气得把我赶出公房,刚刚下直前,还对我说『妳别乱给她找人』,我就说『放心,我给她找功夫最好最持久的』,台主整个脸都黑了,妹妹妳没看到真是可惜。”
虞璇玑想到李千里的表情,不禁抿嘴一笑,心中不知怎地,突然有种莫名的欢喜,侧眼看那安季汾时,却瞄见他看向郭供奉的眼神有一抹幽怨,她在两人之间一看,就大略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姊姊,季汾既是姊姊爱宠,想必有过人之处,要让给小妹,若是往后我们姊妹为他闹了嫌隙可不好,不如咱俩换一换?”
“哎呀,不用换,我也想试试新口味。”
郭供奉不在乎地说,自与那男子调笑,安季汾忽地起身去为虞璇玑拿菜,她自啜着酒,观察场中诸女,只见大部分已婚的都跟身边的男子勾搭得差不多,还有两三个位置空了,可想而知不会回来,未婚少女还有些矜持,但是那些胡人男子轻声说着笑话逗她们,也露出了微笑。
到底情、欲古今皆然,官人狭妓是风气,女官人也不例外……虞璇玑拿着一根同心脯嚼着,她猛然发现,郭供奉为她们设的这一场宴,竟是一场官场教育,要把她们生命中属于女人的那个部份抽换掉,换上官人的思考方式,要让她们甚至从心理上都觉得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男官人嫖妓、女官人嫖男,一切都要相等……
虞璇玑看向已把腿勾到男子腰上的郭供奉,不免带上了一丝敬畏,她除了女儿身外,竟无一处不是正常的官人,是刻意学的?还是本性如此?女人为官,非得如此吗?
“女状头,请用。”安季汾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堂中气闷,你陪我到山亭饮酒。”虞璇玑看见他刻意不看郭供奉,便低声说,安季汾点头,她转向郭供奉“姊姊,我酒沉了,到外头透透气。”
“外头?外头刺激,去吧!玩得开心些。”郭供奉向她抛了个会心一笑,又回头与男子亵玩。
虞璇玑装作不胜酒力,让安季汾搀着她离去,萧玉环见她已经起身,瞪大眼睛“姊姊,妳……”
“呃……玉环哪,记得我考试那时跟妳说的吗?妳今天可以实作了。”虞璇玑笑着说,自丢下满脸通红的萧玉环而去,一出堂外,她对安季汾说“带我去一处能看曲江的地方。”
安季汾带她左弯右拐,来到一处柳荫密布的临水亭,就连此处,郭供奉都命人摆下几案枕席,可见设想之周到,虞璇玑拾阶而上,回身坐在阶上要脱鞋子,安季汾却已低下身子为她褪去重台履,她正待谢过,他的却顺着脚踝往上,手臂一勾,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亭中枕被上,又回头拉下入口的竹帘。
“你……”
虞璇玑刚出声就被他堵了回去,天色渐暗,只在刚才入亭处悬着灯笼,竹帘一下,亭中便只影影绰绰看得见人影,安季汾不是那种唠叨的人,他沉默地抚着她,寂静间只有微风吹过柳梢的声音、远处的乐音跟衣裙被解开的摩擦声,他埋首在她胸前,低低地说“得遇魁星娘子,三生有幸……”
虞璇玑没有反抗,横竖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刻,而安季汾一边吻着她,又拿去义髻,手指梳散她的真发,取下她鬓边牡丹,攥下几瓣洒在她身上,又回头在她胸前轻啃,她只感觉他的腿轻轻摩擦着,已经很久没有跟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燕好,她有点不自在,不过……大概还是会习惯的吧?她伸手去拉他的衣带,感觉手指触摸到光裸的肌肤,她伸臂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一小口,他突然低低地笑“娘子连咬人都这么斯文。”
“难不成咬出血来?”
“娘子不必顾虑小人,只管放开了就好。”
安季汾确是个中好手,虞璇玑倒也慢慢放开了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似乎还有个疑虑?顾虑?还是期待?她将安季汾拥得更紧,但是目光屡屡飘向帘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虞璇玑马上就停了手,安季汾却说“没事,大约是供奉又玩什么新招。”
说着,他的手探进襦裙中,虞璇玑不自在地缩了缩身体,无法忽略他的动作,只得抱住了他,安季汾将她的头按在肩窝,又低头去吻她,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暂时取代了亭中的寂静,此时,却听得一阵竹帘撞击的声音后,一声怒吼“虞璇玑!”
来了!虞璇玑睫毛一眨,心头莫名地雀跃,她越过安季汾的肩膀看向亭外,只见李千里杀气腾腾地站在外面,手中还扯着半幅竹帘,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傻鱼!竟然在曲江边上跟人野合,李千里气得说不出话,目光扫过凌乱的枕被、被揉在身下的轻容衫、衫上掉落的牡丹花跟钗镮,艳红的襦裙被撩起,她的腿竟然还勾在那个野男人腿上,披散的长发上还有几瓣牡丹,她的肩膀跟手臂都是裸着的,一副被抓奸在床的样子,而她,竟然还用那种春情初动的表情向他慵懒地一笑“老师来了?”
“妳在干什么!”
“老师不是童男吧?这还要问吗?”
“把衣服穿好,跟我回山亭去!”李千里气得直想宰了奸夫,无奈他知道这奸夫也是雇来的,罪魁祸首是他的好部属跟好徒儿。
“不要。”虞璇玑不知为何,竟嘟了嘟嘴说。
李千里不再多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开安季汾,虞璇玑已将褪到腰际的襦裙拉到胸口按住,还有一只腿在裙外,调笑着说“老师,真要亲身来教房中术吗?”
“璇玑,不准妳开这种玩笑!”李千里沉声说,回头瞄了安季汾一眼“滚!”
安季汾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虞璇玑对他温婉一笑,“季汾,你去吧,我没事。”
安季汾便去了,亭中只有衣衫不整的虞璇玑跟李千里,见他不语,她伸手拉过几案靠着,姿态异常娇媚“老师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把衣服穿好!”
“我不。”
“妳怎么了?”
“我才要问老师怎么了!”虞璇玑定定地看着他,妩媚的眼神已消失,她盯着他“你不是在曲江边上才第一次认识我,黜落、收徒、购山亭、那句嫁给我还有温杞的事,你以为我真的傻到看不出来吗?你到底是谁!”
“李千里。”
“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如此。”李千里端坐在她面前,紧绷地说。
“你喜欢我,是吗?”虞璇玑更直接地问。
“我是出自师生之谊,才……”
李千里还没说完,虞璇玑一把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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