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恨好恨这样没用的自己……
再后来,那些人又变小了,我发出很大很大的吼叫,把那些人和马全都踩死了,可是,金子的脑袋和四肢也被我踩烂了,我很难过。只剩下金子最后一点身子躺在我的手心里……”
“别说了!别想了!白痴!你是傻瓜吗?”冰染被突然猛扑过的身体抱住,打断了回忆。
金子将她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不停的颤抖着,“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这么痛苦,没用的人是我,没能救你的人也是我……”
所有人都神色黯然,不忍再继续听下去,但又想知道金子到底是怎么重生的。
古月圣深吸一口气道,“她必须全都说出来!”随即继续催眠。
冰染断断续续道,“我听到很多人恐惧的哀嚎,听到马匹嘶鸣,好像……还有焱哥哥的声音……他说什么?我听不到……
再后来,白天突然变成了黑夜,突如其来刺骨的旋风几乎要割碎我的骨骼,我看到血红的眼睛,森白的獠牙……啊──啊──”
冰染尖叫着,眼神渐渐涣散,然后陷入昏迷。
千草低语道,“果然还是不行,我也只看到这里,她后来的记忆被设了封印,无法窥探。”
众人听完后一致看向唯一知情的金子。
千草:“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寄宿在这个人身体里,浅浅原来的身体呢?”
御流光:“你当时都被五马分尸了,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
御流觞:“为什么……她要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
金子只是回避着说道,“不要看我!我是不会说的!”
。
灸黎国皇宫。
御流觞政事缠身,只得先行去了御书房与大臣商议。其他人则是守着依旧在昏迷的冰染。
冰染的情况暂时稳定了,让古月圣惊愕万分的是,催眠术分明没有进行完,可是她的身体却在奇迹般地自行修复着。
千草神色恹恹地斜倚着门框,额头上不时冒出虚汗,视线一直落在床上的冰染身上。
金子察觉到不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蹙眉道,“额头怎么这么烫?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也很烫!全身跟火烧一样!”
“喂!喂!”千草愤怒地拍掉金子的手,“死乌鸦!你别乱摸行不行?”
古月圣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千草殿下,如果不想在这里现出原形的话,你最好还是早点回东海!”
“不用你说!”千草烦躁地揉乱一头冰蓝的长发。
“咦?会变成美人鱼吗?和以前一样?好想看哦!”金子兴奋地眨着眼睛。
“你想都不要想!色鸟!”千草话音刚落,便因为离开海水太久,虚弱得瘫软下来。
金子轻叹着,不顾千草的阻拦硬是扶起了他,“别逞强了!我送你回去!”
“我……我不走!”千草倔强地看着床上的冰染。
在无回结界,他认出冰染时,之所以不和冰染相认也是因为此。因为即使与她相认了,在成年之前他也无法陪在她的身边。而且,他更希望和她重新开始,而不是作为她无意间救的一只小鱼,一只宠物。
“好吧!别走别走了!我等着看千草变成美人鱼呢!”金子摸摸下巴,猥琐地打量着他,还故意贴近他滚烫的肌肤。
“我走!”千草咬牙切齿道,心里将金子骂了几千几万遍。
“这才乖嘛!”金子满意地拍拍千草的脑袋。
“白痴!你别碰我!”千草跳脚道。
“咦?白痴?你看我哪里像白痴了?”
御流光笑嘻嘻地将大脑袋凑了过来,“他比较像黑痴!”
第014只 一口咬住
千草和金子离开后,御流光坐在桌旁,撑着脑袋没完没了地和古月圣讨论着冰染的事情,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
“喂!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啊!”御流光喝了口茶,润了润发干的嗓子。
古月圣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的落霞,“昨日师父突然派人来唤我回去,说是不久后‘兰陵苑’会有贵客到。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让师父如此重视!”
“啊!你师父?隐错那老头子吗?”提到隐错,御流光的语气颇有不满。
其实,虽然隐错据说已经上万岁了,可是他依旧是少年的模样。御流光之所以喊他老头子,是因为他不肯收自己为徒而怀恨在心。
千辛万苦跑去兰陵山拜师,却屡次吃闭门羹,那小子居然死活不收他,实在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那小子曾经亲自来请御流觞,可是御流觞却不愿意去!
苍天啊!这同一个爹生的,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焱哥哥?”
御流光正要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自己对隐错的不满,便听到冰染清脆的声音。
只见冰染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可怜兮兮地唤着“焱哥哥”。
啊!真是……真是我见犹怜啊!
御流光蹬蹬跑过去,摸摸她红扑扑异常可爱的脸颊,“乖哦!你焱哥哥马上就来了!”
“啊──松……松口……”
谁知,冰染丝毫不买御流光的帐,一口咬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指,怎么也不肯放。
“小姑奶!松口松口啊!啊啊!小觞觞!救命啊!”
御流觞处理完政事,匆匆赶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奇异的场景,怔愣了好半天才走过去。
冰染一看到御流觞,立刻松口,跌跌撞撞地朝御流觞扑过去,然后埋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觑着不停吹手指的御流光。
御流觞安抚着怀里的冰染,神色不悦地看向御流光,“你对她做了什么?”
御流光一下子跳了起来,“啊啊!还有没有天理了!你应该问她对我做了什么!是她好好的突然咬住我不放!”
古月圣强忍着笑意,冲投来询问目光的御流觞点点头。
“你吓到她了!”御流觞责备地丢下一句话便抱起冰染往屋外走去。
御流光“无语泪千行”,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还被吓到了呢!
继续泪奔……
“流光!你去哪?”古月圣浅酌一口清茶,看着神色愤愤的御流光问道。
“我要离家出走!”
。
已经整整三天了,冰染寸步不离地跟着御流觞,连睡觉都要拉着他的手,睡着了都不放,于是御流觞只好勉为其难地陪她一起睡。
御流觞去上早朝,她蹬蹬蹬跟着,为了不被发现,很自觉地躲在龙椅后面。
御流觞在御书房和大臣议事,她躲在桌子底下,怀里抱着一盒点心,很乖巧地吃着。
御流觞去上厕所,呃,咳咳,这就麻烦了!
后来,是扬言离家出走,结果真的离家出去,不过只出走了一天的御流光想到办法。让冰染拿根红线牵着御流觞,这样就能时不时拉一下确定他还在不在。
对于这个狗血的主意,御流觞没少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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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御流觞要去接待朔月国的太子君莫离,实在是不方便带她去晚宴,于是只好哄她睡着了以后再偷偷赶去赴宴。
“咦?你的小尾巴呢?”御流光看到御流觞落座,不由得下意识看看他的身后,又找了找桌底。
“睡了!”御流觞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真是不容易啊!老天保佑!她快点恢复正常吧!”御流光滴汗道。
御流觞浅酌一口杏花酒,神态悠然,似笑非笑道,“她这样……也很好!”
“好?哪里好了?你们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保护谁!你那些保护费不是白给了?”御流觞还在纠结钱的问题。
。
“素闻灸黎国的临风园集四国之精华,经历六朝的精雕细琢,美轮美奂,今日宴会为何不是在此?”谈笑间,席下君莫离随意问道。
御流光神色一滞,这要怎么回答?说被冰染一镰刀给毁了?轻咳一声,示意御流觞赶紧圆场。
御流觞神态自若地放下酒杯,不紧不慢道,“太子谬赞了!本王正在命人重新修葺临风园,数月后便可邀太子一同游园。”
“如此甚好!”君莫离爽朗一笑,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此次前来,莫离特意从我朔月国挑选了十名美人,望风王笑纳!”言罢,轻拍手掌。
十名美人施施然莲步而上,虽然轻纱遮面,但依稀可见那轻纱下的绝色容颜,几乎透明的锦绣青衣之下婀娜的身姿更是引人遐思万千。
在座的王孙大臣莫不看痴了去,御流光忙不迭地到处送秋波,君莫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一时之间,宴会上,歌舞升平,推杯换盏,有了美人的陪衬,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席间美女如云,君莫离送上的十名佳丽更是天姿国色,一舞倾城。
御流觞手执莹透的碧玉酒杯,或浅酌低饮,或旋转把玩,从头到尾都是意兴阑珊之态,对那些衣袂翩翩,肤若凝脂的美人看都不看一眼。
君莫离不动声色地向殿中唯一一名身穿火红束腰锦绣绡纱的美人使了使眼色。
那领舞的美人继续扭动着身姿,但舞步却渐渐向席上的御流觞靠近。
待舞到距离御流觞五步远的时候,突然一个高难度连环旋转,衣带翩翩起舞,青丝错落。
众人正要喝彩,美人却一个踉跄,脸上的蒙面的红纱悄然滑落,与此同时,美人由于扭到脚腕,很不小心地摔坐到了御流觞大腿之上,樱唇轻启,欲语还羞,水眸迷离,“王……”
座下一片哗然。
御流光惊得吐了嘴里的半口酒。
当然,这副情景还完全不足以让见惯各种大场面的御流光如此失态。
让他喷酒的却是大殿门外身穿单薄亵衣,青丝垂落,手里拖着大镰刀,神情迷茫慌乱的——冰染。
呃……看来,这畅春园也快不保了……
第015只 绝色妖孽
“小染……”
隔着金碧辉煌的大殿,透过满堂美女宾客,无视众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御流觞遥遥看向大殿门外小小的,孤单的身影。
身后的月光柔和地勾勒出她娇小的身体,因为背光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她狼狈地赤着脚,左手中指还孤零零地挂着半截红线……
那一瞬间,心疼的感觉来得那样强烈。
此刻,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打破这寂静,从殿外围过来几十个玄衣侍卫。正要接近冰染,突然有人注意到月光下熠熠生辉的狱火冥镰,于是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那标志性兵器,是……猎姬?几个侍卫踟蹰不前,皆看向大殿主座上的御流觞。
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全都凝滞成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战尧看来人竟是冰染,而不是刺客,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后便发现气氛不对劲,顿时警惕起来。
御流光重重地拍着自己胸口,试图把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给拍回去,不过好像成效不大。
小姑奶奶你做些什么吧!打人也好,拆墙也罢,可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算什么?
要知道,这样等死的感觉远比死亡本身更要可怕。
“咣──”冰染刀锋一转,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有酒杯落地和身体摔倒的声音响起。
侍卫们“护驾”二字还未喊出口,冰染便缓缓转身,小小的身子轻轻坐在悬浮着的镰刀刀柄之上。
“火儿……”
“嗖──”的一声,让众人吓得汗流浃背的猎姬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了又走了。
“该死!她这个样子要去哪里!”御流觞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一弯月镰,心急如焚。
“流光!这里交给你!”御流觞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王……?”美人楚楚可怜地唤了一声,御流觞早已经走远,于是只好看向君莫离,谁知君莫离以完全不亚于御流觞的速度追了出去。
“呃……这算什么?一场宴会,两边的头儿全闪了,这烂摊子扔给我让我怎么办?”御流光差点悲愤得仰天长啸。
不过,奇怪了,流觞追出去也就算了,君莫离干嘛也追出去?刚才看他的表情,好像活见鬼一样。
。
灸黎国,福安镇。
夜幕下的小镇安详而静谧,点点繁星倒映在环绕村落的溪流中,一阵晚风吹过,细长的青草随风摇曳,乌云渐渐遮住一弯明月。
三个长相猥琐不堪的男子趁着夜色,悄悄将一个麻袋放到了草丛中,随即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麻袋。
只见麻袋里竟然装着一个绝色男子。男子闷哼着挣扎了两下,接着缓缓睁开眼睛,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抖落点点星光,美得不可思议。
幽邃的瞳仁,绝世无双的邪魅;薄细的嘴唇,无可救药的性感;俊削的脸庞,倾国倾城的诱惑。
男子衣衫半敞,裸露着半边肩头,一头红火色的长发垂至脚踝,美得嚣张异常。
三个猥琐的男人露出极其兴奋的神情,贪婪地打量着草地上用一边手臂半撑着身子的绝色男子。
“美,实在是太美了……娘的!老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红发美男的下巴,顿时舒爽的全身哆嗦。
“这样的货色!要是卖去月下阁,够兄弟们吃穿几辈子了!”另一个体态肥胖的男子猥琐地打量着红发美男。
“嘿嘿,送去月下阁之前,兄弟们先享受一番吧!”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建议道。
“那是!这样的绝色,兄弟们就是再修几辈子也遇不上,嘿嘿,就连我这个男人都忍不住……”
“以后若是去月下阁可就是要付银子的,今儿个不妨先过了瘾!”
“大哥说的是!”
说话间,几人便凑近了红发男子。
“美人,今日就乖乖从了哥哥吧!”
……
红发美男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一双眸子溪水般清澈无辜,他怯怯地坐起来,慌乱地往后退,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楚楚可怜地低喃着,“娘亲……”
……
。
灸黎国西郊,千梨坞。
此刻的冰染,过去和现在的记忆混合,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记得火儿,记得千梨坞,可是却固执地把当时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御流觞当成焱绝。
她拖着镰刀疲惫地坐在了竹屋的门槛上,痛苦得抱着乱成一团糟的脑袋。
“焱哥哥……浅浅……好难受……”
不远处,有两人正渐渐朝这边接近。
“轻儿,你确定她住在这里?”男子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
“焱哥哥,我确定啦!现在谁不知道猎姬最近和风王定了契约,她就住在风国境内,我早就打听好了她落脚的地方。咳咳……唔……”
“怎么了?”
“伤口……好疼!”
“说了你不用跟来!偏不听!”男子的声音焦急而心疼。
“我就要跟!谁知道你见了她会不会一心软就……”
“轻儿,别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自从你得到她的消息,整个人都变了!难道你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些天你有多紧张,多慌乱!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你就这么盼着她没死?”女子的声音尖锐起来。
“难道你不希望她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