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世的轮回,还叫着桑结索朗,是缘分的牵绊,还是冥冥之中却不希望他忘记谢姒韵呢?
清明的眼眸不在属于那年幼的孩子,他是拥有前世记忆的桑结索朗,是等待着心爱姑娘归来的丈夫。
他不知道自己死后,谢姒韵最后怎样,也不知道那滴落的泪水是否已经融入了纳木错的湖水之中。
桑结索朗净身之时,胸前心脏处突然出现了一抹淡红色的痕迹,形似伤疤。如果他没猜错,这个痕迹,正是他前世被箭穿心而留下的伤疤。随着他记忆的开启,渐渐的浮现在心上。
静静的注视这痕迹良久,桑结索朗记得自己死的时候,一抹幽魂飘出体外,并没有马上散去,而是停留在原地。看着谢姒韵流泪,他的心就一阵的刺疼,伸手想去拥抱她,双手却穿过她的身体,心疼的想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触摸不到她的泪水,感受不到她泪水的温度。
整日整夜的陪着她,看着长明灯不灭,她静静的坐在他的躯体旁,一手抓住那冰冷的躯体的手。他就有些害怕,害怕这样下去她会吃不消。
三天,三天的时间,感觉度日如年,他看着她的目光从他的躯体移向了外面,在外头的空地之上架起了火堆,看着火堆之中的躯体渐渐化成了灰烬。她的泪无声的流下,似已经要流干的泪,只余两道的痕迹。
桑结索朗看着她伤心的抱着骨灰,在巴图的搀扶之下,坐上了马车,一路缓缓驱向纳木错。兰璃珞早先已经同扎桑离开了,只剩下谢姒韵和巴图看顾他的尸体。
纳木错的路不算长,之前因为有谢姒韵的陪伴,一路上有说有笑,沿途醉心于风景,又怎么会在乎路到底有多长。可是如今这路似乎长了一些,她只是抱着他的骨灰不语,沿途纵使有再美的风景,也吸引不了她那颗逐渐冰冷的心。
桑结索朗一路看着,一路心疼。看着日益瘦弱的谢姒韵,即使他只是一抹的灵魂,却仍然会痛彻心扉。
纳木错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如同他们曾经走过时所看到的情景。谢姒韵抱着骨灰盒,站在纳木错的湖畔,微风扬起她的衣角,仿佛就要将她吹走了一般。
垂哀的眼神,泛着伤痛的眼眸,含着泪水的目光。看着她那双眼睛,桑结索朗只觉得自己要融化了一般。
缓缓的走进水中,谢姒韵仿佛没感受到水已经漫到她的小腿,腰侧。桑结索朗在一旁看着,心仿佛提到了喉咙口。她要自杀?她怎么可以自杀?只要回去,三百年后他们还可以重聚,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的自杀。
巴图,巴图,桑结索朗呼唤着岸上的巴图,却只能看着他望向谢姒韵,一点动作也没有。难道他就这样看着谢姒韵去死?桑结索朗淌过湖水,虽然是魂体,他却不会飘。
走到谢姒韵的面前,桑结索朗看着她打开了骨灰盒子,微微的一愣。不知道谢姒韵想做些什么?
“索朗,如果你在身边,就应该能听到我说的话。我把你的骨灰撒向整个纳木湖,希望你的灵魂能记得这个地方。三百年后,你不要忘记了我,我会来这里找你。不管要花多长的时间,你要记得我会来找你的。”谢姒韵一边说道,一边讲骨灰缓缓的撒进了湖里。
很快的骨灰融入了水中,与水相融合。桑结索朗仿佛自己真的置身在水中一般,突然之间,一股吸力将他的魂魄吸了起来。桑结索朗一阵晕头转向,顿时失去了知觉,只有脑海之中还浮现着谢姒韵哭泣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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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四 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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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雪下面的拉萨,曾经有一名观世音化身的人,在一个途径拉萨即将返回布达拉宫的夜晚,应邀在一名富贵人家的家中做客。这一晚上除了有主人的侍陪,还有主人年轻貌美的妻子。十个月后,这一户的人家诞下了一名男婴。
他肌肤如雪,俊美非凡,不少人曾想他与他那不算俊美的父亲有多少的相似呢?不过才几岁的娃儿,却已经展露别人没有的才华。
八岁,是他迎来改变人生的一场际遇。与五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的相遇,还只是幼嫩的孩童却已经受居士戒,*了内伺,学习各种经文和文化。聪明又富有能干的他,深得洛桑嘉措的喜爱,甚至于在外人的眼中,这有着七分相似的他,竟被传言为洛桑嘉措的私生子。
随着年龄的长大,他俊美非凡,学富五车,通晓各种的经文和熟典,而洛桑嘉措也日益的老迈。
“佛爷,累了就休息一下,事情是一辈子都做不完的。”他,不过才二十出头,却开始学会掌管布达拉宫的事务。是谁给他这么大的特权。是他叔父第三任的第巴,还是眼前这已日益老迈的洛桑嘉措?
桑结嘉措,他的名,据说当初也是洛桑嘉措赐下的名讳,如今的哪一样都不是眼前人所给。
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洛桑嘉措放下手中的铃铛。这铃铛是历代每个*所有,当初也是凭着这个铃铛,确认他就是转世灵童,从而坐上这改变他一生的位子。
如今大半的生涯早已过去,他垂暮的脸庞上早已不负之前的意气风发,也早已没有当初俊雅非凡的容姿。看着眼前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桑结嘉措,洛桑嘉措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当初在雪下的拉萨,观世音化身的人,在富贵人家曾经遗失的一颗晦暗的明珠。而这颗明珠,当指眼前这个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
那一次若不是特意的相遇,想必自己这下也未必能见到眼前这个孩子。就那一眼,他就认出这个孩子绝对是他的。同样的眉毛,同样的眼睛,同样的鼻梁,洛桑嘉措伸手刻画着桑结嘉措的面庞。这么多相似的地方,不是他遗失的孩子,又会是谁遗失的呢?
“佛爷,早些休息吧,夜已晚了。”桑结嘉措盯着洛桑嘉措伸出的手,在他的脸上刻画着。惟恐扫了他的兴致,桑结嘉措只能任他*着自己的脸庞。
“无碍,你先下去休息吧。”洛桑嘉措淡淡的摇着头,看着桑结嘉措眼下的黑框。这本俊雅出众的年轻人,怎么也将自己弄得如此憔悴。是自己给他过于频繁的事务,还是他习惯就这么晚休息?
“佛爷没休息,桑结也不敢休息。”不卑不亢的话语之中,低沉好听的声音如同催眠曲般,传进了洛桑嘉措的耳中。
“你这孩子,若是累倒了怎么办?当前的局势并不乐观,只有养足了精神才好面对未来的事情。一个清醒的头脑才能想出清晰的思路,你下去休息吧。”洛桑嘉措在桑结嘉措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床边躺了下来。
“佛爷的旨意,桑结不敢不从。”看着洛桑嘉措缓缓的闭上眼,桑结嘉措静望了一阵,步伐轻而小心的走出寝殿。
对于这个比母亲父亲对他更为亲密的人,桑结嘉措的眼中,除了尊敬就是爱戴。这如同父亲一般的活佛,是否就是他真正的父亲呢?
桑结嘉措回头再望了眼寝殿,相似的面容,相似的个性早已说明的一切,雪下的拉萨也早有传言五世*洛桑嘉措曾在富贵人的家中遗失明珠的事情。
只是,再如何的传言,再如何真实的真相,也只能隐藏在这虚伪的外表之下。一声阿爸是说不出口,不管是有人还是无人的情况下,此时此刻的身份不可能因为血缘的关系而打破。
春去秋又来,一年复一年,桑结嘉措在洛桑嘉措的身边始终担任一方的管事,却唯独当不上第巴一职。纵然第三任第巴为他的叔叔,以他的资质和阅历却始终落人口舌。有时候他好恨,又有些气恼。
年轻人始终都是热血方刚,在做事情上也没有一个深谋远虑。幸好有洛桑嘉措在一旁指点,步步为营,才使得他最终当成了第巴。可是他也因此失去了最爱的姑娘,那个犹如天仙一般美丽的姑娘,却最后成为拉藏汗众多王妃之一。
他有些恨,也有些恼。原本打算在当上第巴之时,与她分享喜悦,结果她却嫁给了别人。而且还是那个他看不顺眼的拉藏汗。
心中的苦就如同那不到时候却开了封的青稞酒,唯有自己品尝。桑结嘉措第一次尝到失去喜欢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正当年轻的时候,事业有成的时候,他却孤单一人,没人能分享他的快乐和喜悦。唯一能倾诉的洛桑嘉措,他也不愿去打扰这位逐渐老迈的佛爷。
山下纵情声色,桑结嘉措第一次走进了那里,也遇上了一名姑娘。虽然情感不若他与那个她深厚,这名姑娘也没有那个她美丽。可是一阵的心动,一阵对于那个她的报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蒙养传说中的“主母。”
洛桑嘉措洞悉一切,却没有开口说话,从那孩子的眼中,他感受到他很痛苦。虽然他没有爱过任何人,但在他的心中,看着这一手带大宠爱有加的孩子痛苦时,他也感同身受。于是选择放纵他的生活,这样至少他能过得快乐些。
时光总是越过越快,快到他看着眼前的孩子,眼角露出皱纹,他才发觉自己真的老了。洛桑嘉措有些无力的摇着手中的铃铛,召唤着桑结嘉措的来到。
“佛爷,您召唤桑结?”恭恭敬敬的站在洛桑嘉措的床前,看着床上病危的老人。二十几年的时间,桑结嘉措看着一名正当壮年的洛桑嘉措步入了老年,原本年轻的脸庞不知不觉间堆满了皱纹。如今虽可见当年的俊朗的容颜,却不复当年的英姿。
“你对北方的*汗有什么看法?”洛桑嘉措躺在床上,连病重之后,根本看不清眼前是谁的情况下,仍是关心着乌斯藏的未来。
“有佛爷您在,他们是不敢动手的。”桑结嘉措望着眼前的洛桑嘉措,虽然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可是有他在,北方虎视眈眈的猛虎们,绝不会轻易咬上乌斯藏这块肉的。
“万一有一日我不在呢?你又如何对付他们?”洛桑嘉措望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很想将他看清楚,却始终只是一层朦胧的感觉。
“这……”桑结嘉措答不上,以现在还为真正巩固的势力来看,*汗若是贸然的进攻,他实在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我死后,暂时不要发丧,等你彻底能巩固势力之后,再诏告天下吧。至于转世灵童,若寻到,先不要声张,等适当的机会再接回。桑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洛桑嘉措有气无力的说道。仿佛说出这几个字,便会发去他很大的力气。
“我明白,佛爷。”桑结嘉措眼中微微泛着泪光,望着眼前的洛桑嘉措缓缓的合上了眼。本可听到的细微呼吸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桑结嘉措跪在洛桑嘉措的面前,他知道洛桑嘉措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保护整个乌斯藏,保护他。
只是他到最后却不也愿意松口,认他这个儿子。是因为担心秘密被泄露,还是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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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五 格桑花(全本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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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没有兰花的幽香,没有玫瑰的*,没有荷花的清新。它,是生长在高原之上,最不起眼的一种野花。它,弱不禁风,细小的杆子如同竹签般细长,被微风吹过,仿佛就会倒了一般。然而,越是这风吹雨打,越是这寒风酷暑,它越长得挺拔坚韧。
它,是雪域之上最普通也是最高贵的花,格桑花。
翻开曾经的藏本,在延续了三百年的时光之后,那本随着岁月渐渐发黄的古典,微微起了毛边。书中的字也有几分的不明显,仿佛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染料。
在翻开书的第一页和最后一页,页面的角落都留有一人的名字,像对应,像心心相印。皆为汉字所成,有些狂草,也有些龙飞凤舞。
看着上面的字体,有些苍老的手,缓缓的*上这写文字。即使已经写上了几百年,却好似在想象当初时的情景。虽然不曾亲眼看见,却好像深刻的印象浮现在脑海之中。
书中,是用藏文写成的最简单的经文,她,从没看上过一个字,即使知道这是他最珍爱的读本,可是她依旧却没看到半个字。能让她看的字也唯有那第一页和最后一页。
书中,第一页和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各自夹上了一朵格桑花。已经干枯的花朵,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只留下一种如同黑土般色彩的感觉。
她,没嫌弃这些花朵早已干枯,看着这些花朵,她还能想出它们当初的颜色。她最喜欢的就是蓝色和紫色,所以她当初在第一页放下一朵格桑花时,便选择了一朵淡紫色的格桑花。有如梦幻般的感觉,静静的躺在书上。
记得他曾说过,格桑花的花语是“怜取眼前人”,所以她选择了格桑花作为书签,即使她不看这本书,却又如同宝贝一般的珍视这本书。
“还在看这上面的字?你总是看不腻呀?”苍老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缓缓转过头去,一道身影缓慢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发白的头发,苍老的脸庞,不再年轻的眼睛,有些微曲的背。上了年级腿脚就是有些不方便,她没有一丝的嫌弃。望向他的眼眸之中,温柔似水,依稀还像当年见到他的那个小姑娘。
“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看得腻呢?”淡笑的开着口,轻轻的合上了手中的
经书,她,坐在背靠椅上,望着他渐渐的走近。
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始终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在这些念头,总是越来越放肆的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男人。仿佛看不够,又仿佛舍不得。
“你啊你,都是有孙子的人,还这么的……”刚开口不久,他的手就被她轻轻的握住,一双戴着银手镯的手,抓住眼前他的手。不在年轻的眼睛,泛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这么的什么?我就是看不够你送我的东西,看不够你这个人还不行?有了孙子又如何,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目光浅浅的,虽然外表老去,但依旧没有改变她那颗喜欢他的心。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或者是七十年,甚至是更长,她都不曾改变对他的心。
“璃珞。”他轻唤了一声眼前早已白头的兰璃珞,一副金丝眼镜挂在她的鼻梁之上,显得和蔼可亲。淡淡温柔的目光之中,泛起一抹笑意,江央曲桑注视着眼前的妻子。七十年过去了,桑结索朗和谢姒韵早已*轮回,等着下一世的相遇再相守。而他们,相守了七十年,却依然觉得这时光太短暂了,从青年到中年,从中年到老年。从孩子的出生到长大,从孩子的未婚到娶妻生子。如今他们已经四代同堂,比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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