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春、药药性不算太强烈,靠着三成功力倒也能勉强压制住。
江东篱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第二天晚上子时整,江东篱体内的春、药又一次准时发作了。
这次他已经进入浅眠,却被体内升腾的那股热意逼得醒转过来,只得盘膝于床,运功勉强将春药的药性压下。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江东篱睡意全无,忍不住在脑海中把秦逸那个逆子以及他所有的女性亲属挨个问候了个遍。
然而江东篱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秦逸比他更郁闷,更窝火,更痛恨自己当初嫌男人在床上表现得不够热情叫得不够浪,一时手贱给他下了春、药,还是那种药效极长、极为难解的春、药。此药名为春情蛊,乃是秦逸无意中从一本药书上得来的药方,据该药书记载,只要中了春情蛊,每晚子时都会准时发作,而且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更强烈,药效至少可以维持三个月以上。
这下好了,江东篱不知道跑哪儿了,自己没办法亲自替他泻火,天知道江东篱会怎么解决。
那个男人本就风流放荡,如今还中了春、药,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苦苦忍耐,肯定会勾引别的男人一起滚床单。
想到江东篱此刻就可能躺在某个不知名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双目迷离连声浪叫着求别人狠狠地操、他,秦逸的一张俊脸都气得发绿了。
“江东篱,如果被我发现你敢和别的男人鬼混,我一定把你绑在床上,每天都干得你下不了床!”
秦逸握紧双拳,强自压下心中想要杀人的欲、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着手下黑衣侍卫的汇报。
没有消息,还是没有消息。
他已派出三千侍卫在方圆百里内大肆搜索,却没有发现丝毫男人的蛛丝马迹。
难道那个男人这么快就逃出数百里之外了么?
他竟然甘心舍下自己辛苦十几年创下的偌大产业一走了之?
不行,就算男人跑到天边去,自己也要把他抓回来,绝对不允许他在某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其他男人乱搞。
秦逸勉强收回心思,转头对身边的侍卫统领程林道:“传令各分堂堂主,加派人手搜查宫主下落,一旦发现宫主踪迹便立刻差人回报,并不惜一切代价请他回来。他若反抗的话可以动武,但不能令他伤残,否则提头来见!”
程林见他面色往日少有的冷峻,连忙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躬身退下。
秦逸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刚才一直扣在身侧座椅扶手上的右手准备就寝,忽然发现指甲缝间有些细小木屑,低下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把红木椅子的扶手上竟然被他生生地抓出五道指痕。
江东篱双目紧闭静卧在床,好容易积攒了几分睡意出来。
就在他即将陷入黑甜梦乡时,忽然听到门外‘笃、笃、笃’地响了三下,却是有人在用手指轻叩木门。
江东篱听出那声响节奏正是灵华宫联络的暗号,立刻张开双眼,轻声道:“谁?”
门外随即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是宫主么?属下商玉川。”
江东篱听出商玉川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跳下床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商玉川站在门外。
江东篱将商玉川让进来,转身关上门,轻声道:“你发现我留在客栈门外的暗记了?”
商玉川点点头道:“是的。好在宫主留下了萤光暗记,否则属下可就没这么容易找到宫主了。”
江东篱问道:“你可曾将暗记擦去了?”
虽然那萤光暗记是江东篱和商玉川联络专用,秦逸并不知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应当擦掉为妙。
商玉川回道:“回禀宫主,已经擦掉了。”
江东篱点点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外面情况如何?”
商玉川道:“回禀宫主,现在外面看似与往常无异,实则多了不少灵华宫派来的密探。青石镇还好些,其他几个大点的城镇每条街都有不少灵华宫的人暗地里四处查探您的消息。”
江东篱闻言俊眉微皱,低声道:“秦逸,你倒舍得下功夫。这么急着除掉为父以绝后患么?哼哼,只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商玉川见江东篱脸色阴沉,以为他在担心行迹败露,连忙说道:“宫主请放心,据属下潜伏在灵华宫的密探回报,秦逸派出的人并未查到您丝毫踪迹,所以现在这里还是安全的。不过此地不宜久留,那些密探早晚会查到这里,属下认为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尽早离开。”
江东篱点点头道:“萧灵柩现在怎样了?你的人能联络到他么?”只要让萧灵柩配制出九毒化功散的解药,令自己一身武功得以恢复,那么凭借自己的武功与威望,光明正大杀入灵华宫,制服秦逸这头小白眼狼再重夺灵华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商玉川闻言脸色一黯,低声道:“回禀宫主,据密探回报,秦逸软禁宫主后便将萧堂主毒哑关入刑堂地牢,交由刑堂堂主日夜审讯,萧堂主受刑不过,已于数日前殒命了。”
江东篱闻言,心中不由微微一阵难受。萧灵柩从上一代宫主继任时便开始为灵华宫效命,没想到临老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刑堂那些手段江东篱比谁都清楚,莫说萧灵柩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便是青壮年男子也经不起他们的刑讯手段,没想到秦逸竟然心狠手辣至此,对传授他数年医术的授业恩师也能下次毒手。
江东篱沉默片刻,道:“商护法,你去设法弄些易容的药物来。我们改头换面,连夜离开此地。”
商玉川应了声是,然后问道:“宫主,要不要将灵华铁卫调过来保护您?”
江东篱摇摇头道:“不用,现在还不到动用灵华铁卫的时候。”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商玉川便带着一小包的易容药物回转。
两人都是老江湖,只是江东篱自恃武功高强,对易容术等雕虫小技不屑一顾,而商玉川却所学甚杂,对于易容术这项江湖人士必备技能虽不说十分精通,倒也略懂几分。当下商玉川便取了易容药物细细为江东篱涂在脸上,很快就令他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然后商玉川又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番,身上也做了相应修饰,从而彻底改头换面。
两人取过镜子挨个细照,只见江东篱俨然变成了面色蜡黄的病弱书生模样,丝毫不见往日的冷俊凌厉的气势,一双原本黑亮冷漠的眸子也敛去光芒变得暗淡了不少,若非极其熟悉他的人,绝对认不出这个没精打采的病秧子乃是昔日英俊绝伦的灵华宫宫主;而商玉川则变成了一个浓眉环眼相貌粗豪的黑脸大汉,腹部还特意在衣内塞入棉絮使得整个腰身增肥不少,看上去和原来风度翩翩的商大护法更是判若两人。
两人照过镜子,又相互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彼此都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提过包袱打开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此时不过四更时分,天色还未亮,只有一轮明月洒下淡淡的微光。大街上空空荡荡,除了江东篱和商玉川外,一个行人也没有。
两人径自沿着官道走出小镇,商玉川低声问道:“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江东篱不答,片刻后忽然道:“最近江湖上可有大事发生?”
商玉川想了想道:“半个月前,武林盟主卓轻云广发武林贴邀请各大门派齐聚卓家庄,据说是要铲除邪教,剿灭灵华宫好为江湖除害。据说不少门派纷纷响应,许多人都正在赶去卓家庄的路上。”
“哦?”江东篱闻言冷笑,语带嘲讽:“灵华宫这个‘邪教’存在江湖已经上百年之久,始终没见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想起来围剿过,怎么这次他们突然就正义起来了?”
商玉川嗤笑一声道:“还不是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灵华宫近年来虽说树大招风,但咱们的各项生意都未做尽,始终给其他江湖朋友留着一口饭吃。因此那些名门正派虽然看咱们不大顺眼,但是为了利益也不得不和咱们合作。如今少宫主一上台便一改往日作风,仗着地利将丝绸、织染、茶叶等生意全部垄断,还强占了长江水路的运输,断了不少人的财路。冀州卓家是产茶大户,自然是首当其冲。因此他们才联络那些利益受损的门派和武林世家,企图铲除灵华宫,好瓜分咱们的产业。嘿嘿,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都是些为了蝇头小利便操刀子拼命,还非要拿替天行道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当遮羞布的无耻之徒而已。”
江东篱闻言淡淡一笑,心想秦逸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江湖经验太过欠缺,不明白做事要有余地,要给别人留条财路的道理,这才为灵华宫招来祸事。口中却嘲道:“这些名门正派的嘴脸我比你清楚。既然他们这么急着想剿灭灵华宫,那咱们便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商玉川:“啊?”
江东篱意味深长地看了商玉川一眼,他相信以这个属下的才智,一定能猜到自己的意图。
果然,很快商玉川便一拍脑门,低声道:“主人是想在卓家庄隐匿行迹么?这个主意妙得很哪。莫说少主人想不到您会藏在那里,就是他真的想到了,他也不敢前去卓家庄要人。”
江东篱赞赏地点点头道:“此是其一,还有其二。我要协助卓轻云攻打灵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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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卓轻云 。。。
24卓轻云
商玉川闻言不解道:“属下愚昧,不知主人此举有何深意。”
“你不需要知道。”江东篱莫测高深地一笑:“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商玉川立刻躬身,恭敬答道:“属下愿为主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江东篱静静凝视着他眼中炙热赤诚的神色,心中不由大感宽慰。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又如何,至少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绝对忠诚的。
想到这里,他伸手拍了拍商玉川的肩头,温声道:“走吧。”
两人步行了约两个时辰,到了天色大亮之时已然来到下一处城镇。
二人先寻了家早点摊子草草用过早饭,然后问明集市所在,到集市上买了两匹快马,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冀州赶去。
冀州,卓家庄。
这几日卓家庄可谓门庭若市,不少名门正派武林世家接到英雄帖,纷纷奔赴卓家庄聚会,着实忙坏了管家卓平和一众家丁。
这不,往日卓家庄的大门只需要两名家丁看守,而这几天庄门口却至少站了二十名家丁,专门负责接待前来赴会的武林人士。
管家卓平年龄不大,办事能力却极强,派去接待的家丁都是有些阅历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的身份高低来,然后只要再看一下拜帖上对方的身份,便知道该将人安置在何处,以及是否要派人禀告庄主了。
只不过家丁毕竟是家丁,就算是再有阅历,再有眼力的家丁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至少,对于眼前这一个一步三喘的病秧子和一个身材魁梧的黑大汉,负责接待的家丁们就看不出虚实来。
领头的家丁甲不敢怠慢,口气恭敬地道:“请两位出示请帖。”
病秧子摇摇头。
家丁甲:“?”
黑大汉上前一步道:“没有。”
家丁甲脸色微沉:“不好意思,庄主有令,持有请帖者方能进入庄内。至于没有请帖不请自来的么,”家丁甲嘿嘿一笑冲两人翻个白眼:“那就恕不接待了。卓家庄虽然殷实,却也经不住那么多没本事的人来骗吃混喝啊,两位还是请回吧。”
病秧子闻言沉默,低垂的眸子却隐隐有精光闪过。
黑大汉脸色变了变道:“贵庄主不是诚邀各地能人异士前来,共图剿灭灵华宫大计的么?既是如此,只要是有本领的江湖好汉前来,你们就不该拒之门外。还不赶快将我们请进庄去,免得错过了我们这样的高人,庄主发怒惩罚你们哪。”
家丁甲用眼角轻蔑地瞟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二位是能人异士?不好意思,在下还真没有看出来。”
黑大汉闻言脸一沉道:“这么说你是定要让老子露一手才行了?”
家丁甲道:“你就露吧,露得好了我不但放你进庄,还大鱼大肉地招待着,露得让咱们不满意了,您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黑大汉也不答话,径自走到附近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前,默运内力一掌击去。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大树应声而折,粗大的树身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立刻引起了庄内不少人的注意。许多闲极无聊的江湖人听到响声,纷纷好奇地跑出来围观。
卓家庄大厅内。
卓轻云正在与崆峒派掌门人何立铭、峨眉派掌门人静虚师太、铁剑门门主柳玉书商议围剿灵华宫事宜,听到庄门外有人喧哗,心知必然有事发生,随站起身抱拳道:“几位先商议着,在下失陪一下。”
几名掌门人连忙答应着,卓轻云又向几人抱拳,这才转身朝着庄门走去。
卓家庄门口。
一众家丁看着那株齐腰而折的大树,纷纷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黑大汉,也就是易容后的商玉川冲家丁甲笑了笑道:“怎么样,在下露的这一手还成么?”
家丁甲愣愣地点头,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冲身后的两名家丁道:“还不快把这位英雄请到后院右排的上房去?”
商玉川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一转身,对着身后的江东篱恭恭敬敬道:“主人请。”
江东篱刚迈步,却被家丁甲伸手拦住:“这位英雄还没亮一手呢?”
江东篱皱眉道:“我不喜欢耍猴戏给人看。”
商玉川忙道:“这位是在下的主子,本领比在下更高十倍。”他满以为这么一说家丁甲必会放江东篱入内,孰料这家丁甲却是个死心眼的,非拦住江东篱定要他露上两下方能入庄。
庄门口围观的一众江湖人士也纷纷起哄,大喊着露一手露一手。
江东篱却讨厌像江湖卖艺的那般当众表演武艺,宁肯不进卓家庄也不愿在人前显露武功。
就在双方正僵持不下之时,卓轻云走到了庄门口,轻咳了一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家丁甲连忙小跑上前,低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自家庄主。
卓轻云闻言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大树,又转头打量了商玉川和江东篱几眼,线条硬朗的俊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但很快便恢复若无其事模样,对两人抱拳笑道:“两位大侠请了,在下卓轻云。敝庄的家丁不懂事冲撞了两位,还望两位海涵。”
江东篱随意拱了拱手道:“好说。”
卓轻云道:“献艺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