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也得将这千里江山放在第一位。
他是帝王就不能做凡人,而他醒悟之后,只想痛改前非也好,一切往事化为云烟也罢,他希望一切能重新开始。
封昕瑾回来了,卓凌峰也回来了,他信一句话,男人间不打不相识,他们……会理解他的苦衷,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把酒言欢畅谈国事。
他会极尽所能对他们好,加官进爵,京城最大的府邸也能给他们,他只想挽回昔日的兄弟之情。
可是,他又错了吗?
绯玉没有走,她心心念念在等着封昕瑾。封昕瑾和卓凌峰一同回来,听来也是因为绯玉。而白沐,这个曾经太后器重的人,曾说白沐日后必能出将入相,乃是璟朝难得忠臣,却在此刻,从南营司的监视之下脱身前来……营救?
北宫墨离看着绯玉走向封昕瑾,距他只有一步之遥,微微一个踉跄,身后聂如海扶住了他。
脑海中一片嗡嗡作响,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周围的人似乎都不见了,他眼中只有那几个人。
他们是昔日一同长大的兄弟,而如今,他们情深似海,而他,是万恶之首。
原来,一切并非他想要珍惜便能挽回,原来,一切并非他悔过,就能重来……
“皇上……”聂如海轻声在他耳边唤道。
北宫墨离微微回神,沉下了心,声音又重新灌入耳中,却只听到一句,“瑾,我等了你很久,终于……又能见面了。”
等了很久,等了很久……绯玉,你可知,我等了你更久?你却……从未回头,哪怕多看我一眼。
北宫墨离微微摆手示意,聂如海自然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几步,猛地运起轻功,飞身离开,而北宫墨离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冰冷的等。
、亲迎变成了围剿
“瑾,她是什么人?”魅玉失神之后才发现封昕瑾身边还有个女子,才发现他们手牵着手,无比亲密。
平儿一脸惊恐躲向封昕瑾背后,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让她的头埋在胸口处,温柔的安慰着,“绯玉,她是我的妻子。”
“什么?”魅玉微微一愣,后又突然勉强的笑了笑,“瑾,还在怪我么?这玩笑,确也过了。”
“不是玩笑,绯玉,我也不再怪你。”封昕瑾淡淡说着,真像是故友多年重逢一般笑着道:“我还没介绍你们认识,绯玉,这是我的妻子,平儿。平儿,这是我年幼时就认识的朋友,叫绯玉,与卓凌峰一样,不用怕。”
平儿的头埋在封昕瑾胸口,只是用眼角怯怯瞄了一眼,又一次将头深深埋起来,面前这个女子眼中的寒光,令她浑身毛骨悚然。
“不……不可能……”魅玉难以置信看着眼前温情蜜蜜的一对,哪怕昔日封昕瑾不肯见她,也从无为难她的意思。封昕瑾明白的,她是无辜的,只是连累了她。
她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们都自由了,封昕瑾就不会再避而不见。多年来对她同样的温情,对她的关心,为一个身为影卫的她争取地位,争取公平,她以为……封昕瑾也爱着她……
可是,封昕瑾没有这么抱过她,他对她一直的关切不假,然,有礼有节也是真,可是,这真的能说明封昕瑾从来没爱过她么?
卓凌峰叹了口气,轻轻拍上魅玉的肩膀,“玉,瑾确实与平儿……”
“不可能!!!”魅玉大喊一声,惊了周围的百姓,也惊动了距离不远的御林军,但是已经顾不得什么,魅玉周身四溢着杀气,不看任何人,只看着封昕瑾怀中的平儿。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分开了远远围观的人群,甚至一股风一般都散去了。
银光闪闪的铁甲,明晃晃的刀剑,为首一人扫视一圈,朗声开口道:“奉皇上旨意,现将罪臣一干人等押入天牢,违抗者,就地处斩!!”
、观念不同
青山脚,隐秘的山涧,绿树成荫间,越往南走,越加暖和起来。
“你什么时候能做你的神仙去?”红殇一边恶狠狠压低了声音问,一边分神注意着不远处在溪水旁洗脸兼发呆的绯玉。
“该走时自然会走。”夜溟淡淡说着,靠坐一旁休息,一抬手,茶盏飞入手中,挑着眉轻啜,似有提醒。
红殇又闷下一口气,撤了心中的盘算。又看了看绯玉,继续说道:“你可有觉得,绯玉自由了却并未开心过?”
“两难。”
“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在这纠缠不休为难她?”
夜溟仍旧挑眉,一脸清淡着,“你也明白,那你为何不走?”
“夜溟,放聪明点,绯玉爱的是我。”
“难说。”
“你……”红殇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一掌劈死眼前这个莫名其妙抢他爱人的仙,不一会儿,突然微微一抹邪笑,“你不会身为神仙,要不知廉耻的与我共拥一个女子吧?”
夜溟眼中划过一丝凛冽,“休想。”
“可是如今你就是这么做着。”
两男互挑眉,那眉角一个比一个高,小小的马车一内一外,气氛居然有些剑拔弩张。
终于,夜溟微微撇过了头,透过车窗看着绯玉的身影,绿树青湖间,那一袭黑色,熟悉的感觉……
“她说过,会陪着我……”
“自私的狐狸精。”红殇一副尖牙利齿发挥到了极致,“她的性子你不了解么?只要你开口,她连拒绝都不会,但她并不爱你,顶多是狠不下心罢了。你就这么厚颜无耻的拖着,总有一天,惹恼了我,大不了谁也得不到。”
夜溟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爱她?”
红殇用眼角甩给他一个你有病的答复。
“如果你爱她,终是希望有一天长相厮守,为何……要与我赌气,谁也得不到?”
红殇一副理所应当道:“我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
夜溟轻轻摇了摇头,“你这样不对,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对她有加害的心思,不管发生了什么。”
红殇再次用看异类一般的目光看了看夜溟,抬脚下了马车,回头道:“你果然不适合凡间,趁早从哪来回哪去。”
、又一只动物
红殇踱步走向绯玉,在她身后停下来,与她一同望着……
什么东西?毛茸茸的一团,居然就在绯玉的手心中,那绯玉方才就不是在发呆,而是看着这个小东西?
“这是什么?”
绯玉惊了一下,起身回转,将手捧到红殇面前,笑得暖融融,道:“小松鼠。”
“它认识你?”
绯玉一愣,“不啊,可是它也不跑,你看……”说着,手又举高了些。
红殇隐隐皱眉,看着眼前毛团一般的松鼠居然真的愿意停留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不由得心里不痛快,意有所指道:“你跟动物还真有缘分。”
绯玉压根没听出红殇的意思,顺着接道:“是啊,我一直喜欢动物。”
突然,红殇一伸手,手指将松鼠捏着尾巴提了起来,“不会哪一天冷不丁又变成妖精吧?”
松鼠被揪着尾巴倒吊,拼命闹腾挣扎着,甚至露出两颗雪白的小牙,吱吱叫着,想要去咬红殇的手指。
“啧,这性子,也与某人相仿。”
绯玉一脸的尴尬,慌忙伸手接住了松鼠,却不想,松鼠一入她的手,嗖的一声,直窜入她的衣襟内。
“给我出来!”红殇正气不顺呢,却看见跟那个狐狸同宗的小畜生居然钻进绯玉怀里,一时间都忘了,那真是个松鼠。
伸手就探向绯玉怀中,绯玉捂着胸口一躲,“红……红殇……”
“让它出来,不然就宰了它。”
绯玉一脸的郁闷将松鼠从怀里掏出来,刚要说话,只见被折腾了一番的松鼠终于毛了,嗖的一下窜走,爬上一棵树不见了。
树林沙沙作响,貌似是要起风了。
绯玉看着松鼠消失不见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红殇看着这样的绯玉,心中那闷了一股又一股的火灼得胸口直泛痛,好几天了,绯玉脸上除了尴尬无措,要么就是愣愣的发呆。别说是笑,就连曾经那点灵气都消失不见。
整个人仿佛木然了一般,要知道,她是自由了,但如今看来,却更像是被装进笼子的鸟。
小心翼翼,尴尬着假笑,那种彷徨无措,那种如失魂了一般的迷茫。
他本以为离开了北营司从此就是快意的生活,却不想……绯玉,何必为难自己?
、青山夜雨
“喜欢松鼠,我替你捉回来。”红殇认真开口道。
绯玉淡淡落寞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安抚着他,“不用了,它陪我玩一会儿就足够了。这种野外的小动物,一旦被人抓了,是不肯吃东西的,那就是害了它了。”
“多捉几只,总会有能养的,其他的再放生就是了。”说完,红殇转身就要飞上树,绯玉的笑容,如果松鼠就能留住,百只也无妨。
绯玉一把扯住了红殇的衣袖,无奈道:“算了,我们还要赶路,哪有精力养小动物呢。”
风扬起,红殇纤长的发丝飘在她手上,柔软光亮,有些痒痒的。
纵然离开了北营司,红殇仍旧一身大红色的衣袍,红如火,烈如焰,却也……更加宠她了,除了那嘴上仍旧不饶人而已。
山林中,雨说下就下,前一刻才刚起风,下一刻便是电闪雷鸣。硕大的雨点打在马车上噼啪作响,外面鼓鼓的风声听着都令人心惊。
不能在树下避雨,四处杂乱中也找不到山洞,只能将马车停在了稍避风的大石后。
红殇进了马车,身上里里外外已经湿透了,发丝上的雨水顺流而下,绯玉赶忙第过一块帕子,又递过一杯热茶,碰着红殇的指尖,冰凉凉的。
坐在一旁替红殇擦着发梢,绯玉偷偷瞥向夜溟,夜溟正闭目养神。
“把衣服换下来?湿衣服会着凉。”绯玉轻声开口道。
红殇的衣袖都能攥出水来,紧巴巴贴在身上,山雨似冰,着实有些冷,却开口道:“在你面前倒是无妨,可是……”
说话间,只见夜溟闭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
红殇得意的一笑,伸手褪下外袍一扬,却在一瞬间,低头触上了绯玉的唇。
绯玉一惊之下腾地站起身,却被红殇一把拽住,“真不记教训,怀疑你的脑袋就是这么撞得越来越傻。”
说完,解开了里衣的系带,挑着高挑的媚眼眨眨看绯玉,“原来你真的想看。”
绯玉一脸错愕,转过了身坐着,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腰上一紧……
、当爹供着
红殇捞着绯玉的腰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大雨磅礴中只听朗声一语,“病秧子,老实呆着,小心风把你吹跑。”
“红殇……”绯玉就这么被夹着飞跃树丛间,雨水夹着风,一开口就灌了一嘴。
电闪雷鸣,红殇雪白的里衣似比惊雷更加刺目,飞身如雨燕一般穿梭于树林间,似将风雷都甩在了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似乎都小了些,红殇才找到一处勉强可以避雨的小山洞,狭窄到只能两人站着。
绯玉弯腰咳着喉咙中的雨水,一身也同样湿透,抬起头来,看着同样浑身滴水却笑得灿烂的红殇,深吸了几口气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红殇一把将绯玉紧紧揽入怀中,头埋在她颈侧,低声道:“我想你了。”
“天天都能见……”绯玉的声音细如蚊子叫。
“财不外漏,情不外现,我可不愿教会了那个狐狸精……亲亲我我……”
绯玉回手搂上了红殇的腰,两人身上湿透,雨水交融着,似乎将两人连成了一体。
其实她早就毫无隐瞒告诉红殇五百年前她的前世和夜溟发生了什么,但是红殇……绯玉心中有苦,但此刻也泛着丝丝的甜,红殇明白她的苦衷,他知道她左右为难之下究竟藏着什么,他信她,也懂她。
“红殇,不冷么?”绯玉轻轻问着,虽然红殇湿衣下的身体透过来温暖,但是还是怕生病。
“我若用内力烘干了衣裳,你上哪哭去?”
绯玉终于笑了,之前庆幸着有这雨水在,再多的眼泪打湿了红殇的衣服,也不会出卖了她的心情,但是,红殇不再误解她了,就像她曾经对红殇说的,她懂他,如今,周而复始。
“红殇,对不起……”
“对不起就收下了,欠着,总有一天,我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绯玉蹭着红殇的胸口轻点头,“好。”
红殇抚摸着绯玉半长的头发,用内力细细烘干着道:“我暂且就把他当成你爹,但是,他可不是我岳父,你自己的爹,你自己供着。”
绯玉瞬间凌乱……
、像不像偷情
一脸的尴尬,重回马车中,虽然夜溟仍旧背身躺着,绯玉仍旧手足无措,活脱脱像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偷偷出去约会回来。
不期然又想起方才路上红殇的调笑,“咱们像不像偷情?”
红殇说夜溟像她爹,这又来了个偷情?虽说是开玩笑,但是,这关系,怎一个乱字了得?
脑袋里就像一锅粥,越来越乱,也越来越疲惫……
对于红殇来说,淋了雨基本上不会生病,习武之人风里来雨里去,他纵然曾经身处红苑,也不会那么娇气。可是绯玉不行,内力没了,身上伤初愈,一场雨一场惊,没过多长时间,额头就开始发烫了。
夜溟高挑的眼眉厉着,把脉需沉心静气,此刻却忍不住道:“你满意了?如此轻率……”
“停……”红殇一抬手,“你可以教训她,但是别来教训我。”
“若不是你强行带她出去淋雨……”
“她没拒绝。”
“那你就可以任性胡为?”
红殇是一点儿内疚也没有,反倒觉得夜溟有问题,开口道:“夜溟,你可有想过,她并非是个玩偶,她有她的选择,可是,你从来不让她选择。曾经在北营司,你一再告诫她什么也不许做,只需要等待。而她的选择,你却要来替她判断是否正确?”
“最起码你应该善待她……”
“她病了也是心甘情愿,她都没说责怪,你操什么心?”
“你……”夜溟气得不轻,翻了翻药箱,走的时候匆忙,能用的药已经所剩无几。勉强找了颗能够起死回生一般的药先代替,看着昏昏沉沉的绯玉,沉声道:“你不能善待她,我怎能放心离开?”
“女人可以宠,但是不能如你一般关在笼子里面养,你可知,她并不需要。绯玉说过,动物捉了来放在笼子里养,通常都不会快乐,宁可饿死也不愿好吃好喝被囚禁。”
“人与动物岂能同日而语。”
红殇微微一挑眉,“你和动物不就能同日而语么?”
夜溟狠狠翻了红殇一眼,起身下了马车,“我去采药,别叫醒她。”
、以身相许
红殇硬着一张脸直到夜溟消失在树丛间,回头看绯玉,微微瘪了瘪嘴,轻轻将她抱起来入怀,抚上她滚烫的脸颊,“怎么会病了呢……”
他真是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