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醉,妖孽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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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醉,妖孽在侧-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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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么?我不是不恨,不是宽容,而是不会恨,十几年来从未有什么事教会我恨。从来没有压力的我,没有追求没有向往,对什么事都不用心不在意,他们说我人格不健全。
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为红殇做些什么,可是……我……我对不起他,我懒……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腔看似痴言怨语,一番看似只是绯玉濒临崩溃之时言之无物的话,旁人听了兴许不明白,但是夜溟,明白。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想要给绯玉最好的生活,想让她今生不经历挫折磨难,却不想……


、恨的根源

就连绯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木然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夜溟,风碎会保护你离开这里。”
夜溟没时间去顾及心中的痛,上前几步挡在绯玉面前,“你要去做什么?”
“我总得做些什么!红殇失踪!你知道失踪意味着什么?!他恐怕现在就在某个地方受尽折磨,等着我能去救他!”绯玉已经有些失控,从一开始得知消息时的震惊心痛,再到落寞,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她不能就这样沉默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她知道,红殇需要她。
“你找不到他。”夜溟沉声说道,那仍旧显单薄的身体微有些摇晃。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一个人去,之前那个绯玉也想找我报仇……”
“那你就更不能去。”夜溟突然打断了绯玉的话,直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他需要的不是你陪他赴死,那个绯玉的报复也远不止此……”
夜溟一句话没说完,眉眼突然皱紧,定了定神,再度睁开,“你不笨,冷静些,此刻出去寻找也无济于事。她一定会来找你,红殇也是她打击你的手段……总之……无谓送死……”
把最重要的话说完,夜溟已经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那心口的旧伤仿佛比曾经那一刻痛得更加剧烈,甚至让他无法再去思考绯玉心中的纠结。
他知道,绯玉还是想恨他的。如若不是他强行换了两个人的魂魄,红殇便不会遭此劫难。
但是绯玉不恨他,他并不觉得欣慰……
这一切并非绯玉对他有情,而是,不会恨,从未学会恨。
他亲手抹去了绯玉恨的根源,但是这结果,却仍旧出乎他的意料。
他错了么?真的……大错特错了么?
眼前渐渐萦绕一片黑雾,临失去神智的那一刻,夜溟紧紧抓住了绯玉的手腕。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只身去送死,他可以成全她们,他可以任由自己所有努力化为灰烬,但是……
他仍旧无法释怀吧,他接受不了绯玉为了其他人失去性命。


、嫌他累赘

看着已经昏睡了近一个时辰的夜溟,再看看那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绯玉无奈摇了摇头。
她明白夜溟的担忧,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纵然一颗心如被焚一般,她知道,夜溟比她想得明白,无谓犯傻的事,他不让她做。
她一直不明白,夜溟为什么替她着想那么多,将她带来这个世界的责任?未免过于牵强。
突然,夜溟紧紧抓着她的手松开了,绯玉抬头,又望入那双深不见底浮着冰凌的眸子,只是兴许初醒,还略微有些迷蒙。
“我能保证,红殇不会死。”这是夜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微有些沙哑,却极其肯定。
绯玉将一片人参递入夜溟口中,初时焦躁的心,早已让夜溟的固执坚持,以及那又一次的虚弱昏倒,搅乱得反而平静了。
“他兴许不会死,但是夜溟,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死。身体再重的创伤也有愈合的一天,我怕的是……这件事,红殇会伤心。”绯玉深深叹着气,眼睛无端望着窗外,似乎这样就可以望向远方,“被最爱的人伤了心,生不如死。”
是啊,伤一个人的身体能有多重?但是伤心呢?谁也无法预料。
夜溟眼中微微动容,他明知绯玉口中说的并非是他,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如此通透的话,如此能理解一个人,可是,不是他……
旧伤又一次痛了,那心脏正中曾经耗尽他所有功力才勉强愈合的伤口,似乎要迸裂一般。
为什么不是他呢?为什么绯玉口中那个会伤心的人,不是他呢?
“不必担心,他会回来的,无需太久。”夜溟轻声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掩去那足矣出卖他情绪的目光,“不用等太久,你会自由的。”
“夜溟,北营司恐怕并非久留之地,我另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你能寻得安全的地方?”夜溟轻轻反问一句,“不必顾忌我的安危,必要的时候……”
“算了,当我没说。”绯玉深深泄了一口气,她并非嫌夜溟累赘,但是,夜溟并不领情。


、暗潮涌动

璟朝天下其实早已暗潮涌动,整个夜氏都在悄无声息做着一件事。
冉清羽自从得了夜溟的飞鸽传书,便照着之前夜溟早已交代好的方式开始运作夜氏所有的财产。
他不明白夜溟的用意,但是,只要是夜溟要做的,而并非与他商量的,他必定毫无懈怠。
大小商铺,不管是初经营的还是发迹之时就已存在的,正竭力寻找买家,一间一间的易主。
手中的货物也尽可能在合理的价钱范围内尽速清空。
就连手上的生意往来脉络,也渐渐转移给想要的人,在夜溟交代过之前,冉清羽从来不知道,这生意上的人脉,居然也能换做白花花的银子。
夜氏的商业版图在缩水,但那泼天的财富却一日比一日显眼。
平日里还不觉得有多少,然一切变作了真金白银,就连冉清羽这个事事都经手的人都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半年,夜氏居然能这么有钱。
冉清羽隐隐觉得,夜溟似乎要做大事了,但夜溟究竟要做什么,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而另一边,一封密信,经由夜溟早已安排好的人,悄悄带至了边关军营。
砰的一声,卓凌峰一掌击在桌上,掌中薄薄一张纸顿时裂成几片,一把揪起前来送信之人的衣领,咬着牙道:“谁让你送来的信?!”
那送信的人略有些畏畏缩缩,但仍旧该说的话一句不漏,“我家主人有言,是谁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上所述皆为实情。”
“他意欲何为?”
“我家主人说,这便是忠君之将的下场。”
“滚!”卓凌峰一声怒吼,兜手将送信之人直接扔出门去,直撞得木门粉碎。一脚踢翻了椅子,拍散了桌子,仍旧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
“出什么事了?”军师宋习允从外面踱步进来,回头看看一瘸一拐跑走的人,又回头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不由皱了皱眉。
他家将军虽说脾气大了些,多少还是有分寸的,当年憋屈仗不是没打过,也没见得卓凌峰这般模样。


、忠君之将的下场

卓凌峰一手撑着桌子站立未动,不再发狂破坏,但那手背上青筋迸起,静寂中咬牙声咯咯作响。
宋习允叹着气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信纸的碎片,拼凑起来,勉强还能看。
只是刚看寥寥几句,脸色就顿时变了。一路将信看完,宋习允的神情虽说不似卓凌峰那般疯狂,一向有着笑狐狸绰号的军师,此刻也是一脸沉穆。
“真有此事?”宋习允仍旧不愿相信,史书上都没见过的昏君之行为,居然会发生在当朝,还是……发生在他曾经敬慕之人的身上。
“如若不属实,谁会编造出如此荒唐的事……”卓凌峰气得仰头直觉得气喘不上来。
宋习允低头默不作声,也同样在暗暗咬牙。
璟朝历来重文轻武,但直到国家受难之时,才得以显出那些文人的弱势。他们在京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美味,他们享受的太平是兵将们用血用性命搏来的。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他能安坐龙椅,靠着那些文人墨客几篇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文章,就能坐稳了么?
边关苦,守军更苦,他们远离妻儿在此如同发配,但他们也有一腔忠肝义胆,谁也不抱怨,都在苦中作乐。
可是,他们不怕死,怕寒心。
封昕瑾乃是璟朝大半数兵将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在边关吃紧,宁可咬牙硬挺,也不肯上报朝廷,并非是他们各各够爷们,而是他们够义气。
他们听闻封昕瑾待命京城,又隐隐听说有女子心仪他,各各咬着牙哪怕被多砍几刀也不愿心目中的英雄抛下妻儿。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并未在京城享受他们拼命搏来的太平,并未享受他们咬牙坚持换来的安逸生活。
封昕瑾被软禁了两年之久,他们被蒙蔽了两年。盖世英雄被废了武功,他们毫不知情。封昕瑾居然被下旨侍寝,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就这样被摧残。
铁血钢骨,居然抵不过君王一念之间。


、天下要不太平了

久久,卓凌峰才似挣扎着将自己从愤怒的火海中拽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习允,我们驻守边关几年了?”
“将军,听在下一言,此等消息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因一封信自乱阵脚。”宋习允冷静了几分道。
“确实,这等消息一查便知真伪,如若做谎低劣到这般,那人便是傻子。但正因为如此荒唐,如此轻易便能拆穿,才让人不得不信。”卓凌峰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眼前一幕如同他此刻的心,紧了紧拳,道:“习允,其实另有他事。之前回京,我没见过封昕瑾,一提起封昕瑾,绯玉也曾言语不详。而后,白沐一再恳求,若日后有大事发生,需以大局为重。”
卓凌峰从宋习允手中接过拼好的信,嗤笑看着那信中字字句句,“他们都知道封昕瑾受难,唯独我不知。”
听到这些,宋习允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不得不正视那信中所写的一切,再次想起信中所言,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将军,封将军可会投奔前来?”
卓凌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我太了解他了,哪怕我不知此事来龙去脉,他也必不会与我再相见。他这个人……能活下去已经……”
“在下派人去找。”宋习允终于忍不住了,几步就要出门。
“你是要逼他自惭形秽,一死求解脱么?”
身后一言,宋习允顿时收住了脚步,是啊,他若真派人去找,封昕瑾必知道他们已经知晓详情,那样的情况,那样的情况……
“将军,那你说怎么办?!”
卓凌峰缓缓坐在仅剩的一把椅子上,低头,深深埋入双手间。
“习允,前些日子探子在关外截获一封密信。其实那密信并非私通什么人,而是告密。
绯玉曾在北辰救过北辰的二皇子龙绍宸,不管当初绯玉是何用意,但如若此事传入皇上耳中,必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习允,这天下,恐怕真的要不太平了。”


、暗访绯玉

“绯玉通敌叛国?袁嘉,朕提醒你,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北宫墨离看着跪于下方的南营司首领袁嘉,阴沉着脸,口气异常不善。
袁嘉正了正身子,字正腔圆道:“启禀皇上,奴才绝不敢擅自栽赃北宫大人。此事确是实情,绯玉在北辰之时,确实与龙绍宸过从甚密。不仅北辰那边消息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就连当日去迎接绯玉的北营司信枭,虽被封了口,但奴才也问出了消息,证据确凿。”
“可有屈打成招?”北宫墨离知道袁嘉所说的“问”是何种方法,归根结底,他仍旧不愿相信,绯玉居然会背叛他。
虽说……绯玉要离开。
“奴才敢用人头担保,绝无屈打成招。”袁嘉信誓旦旦道。
“你暂且退下,此事不可再露半点风声,朕自有考量。”
北宫墨离甚至不等袁嘉退出,先行起身,在御书房一侧的小室中欲静心想想,然,哪怕凝神香已经熏的他快要睁不开眼,仍旧坐卧不宁。
绯玉不会背叛他,他一再告诉自己,绯玉不会背叛他。
但是,绯玉自从北辰回来之后,对他不冷不热,他只当是心里不痛快。但如今一想起来,绯玉自从回来就什么事也没关心过,仿佛璟朝上下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再细想想,绯玉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有过交情的……就是夜溟,据听说夜氏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北辰。
方方面面似乎都在向着一个方向靠拢,那就是……
“聂如海,随朕微服出宫。”
北宫墨离索性换了身寻常的装扮,自皇宫一小门出了宫,直奔北营司。
而微服出宫仅是为了不铺那些排场,北宫墨离到了北营司即亮明了身份,命令所有人等不得声张,径直朝玉园走去。
不给任何人通风报信的机会,不给任何人有所准备,他必要看看,据说一直呆在玉园几乎足不出户的绯玉,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玩物丧志

砰地一声推开玉园大门,北宫墨离阴沉着脸踱步而入,然,登时愣住了。
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没有他想象中蓄势待发的谋划,干干净净的小院,中间将雪扫净,显出一条石子路。
今年璟朝大雪奇多,院中堆着的雪已末了小腿,而那光秃秃只剩枝桠的树下,居然堆着一个……雪人。
只见那雪人堆得异常细致,有手有脚,眉眼也极清晰。雪人身上甚至披着件衣裳,打眼看就是绯玉的。而那雪人头顶堆着两个圆圆的雪球,两个雪球中央,还束着一根青色的发带。
北宫墨离一心的闷火顿时一扫而空,脸上居然显现出难得的笑颜。
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长久以来心中的浊气也呼出去了,慢步走向雪人,一撩衣襟,缓缓蹲在雪人面前。
脸上泛着笑容,孩童一般伸手抠下一小块儿雪,甚至坏心眼的摘下雪人的鼻子,捏长了再按上去。
“这雪人是你堆的?”北宫墨离不用回头,也知道缓步走近的人正是绯玉。
“嗯,谁还能有胆子在北营司首领的院子里堆雪人?”绯玉笑着走近,只是那步伐不很轻盈。
北宫墨离不由得一笑,向后挥了挥手,聂如海明了意思,轻步退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两人,一蹲一站,冷风吹过,雪人头上的发带随风飘。
“进屋里坐吧,你微服出宫,回去若是病了,又引得一宫人诚惶诚恐。”绯玉微低身,消遣着说。
北宫墨离微微一笑,“绯玉,我记得,都还年少的时候,你也难得有小孩心性。曾偷偷在我院子里堆了个小雪人,结果被母后发现了,说玩物丧志……”
“嗯,记得,说我带坏了皇子,还是你替我求情,才免了一顿打。”
北宫墨离欣慰笑着,缓缓站起身来,直到转过身,仍旧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那个雪人,这才跟随绯玉进屋。
推开屋门,扑面而来的热浪滚滚,屋内炭火烧得极足,虽燃着大量的熏香,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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