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苏某自会给仙子一个交代……”
“交代?摔碎了的心,你拿什么赔给我?除非是你名动天下的芙蓉公子本人……我到可以考虑考虑……”
“若是仙子真的是如此错爱苏某,苏某倒是不甚荣幸。只恐怕能劳烦仙子大驾的不是一个苏某这么简单吧?”
越来越庞大的困意吞噬着秦芷蓉,那耳边的对话愈发混乱难辨,她不安的打了个激灵,耳边红衣女子怪声怪气的笑声,让她的心更加惊惧莫名。
万分不安间,异常温柔的力道抚摸着她,耳边是柔若春风的音色:“蓉儿,有我在你且安心的睡吧,醒来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只当是一场梦,乖……”
在如此爱恋温存的音色间,她终于放下心来,沉沉的睡去
第二卷:睥睨天下 花开如血 第17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二)
更新时间:2012310 17:15:29 本章字数:6310
睡意朦胧中,她隐约听到一阵飘渺的琴声,犹如从九天流泻而下的仙音,苍凉悠远,却又是那样熟悉的撩拨着她的某根心弦。
缓缓睁开眼睛,雾色迷蒙了视线,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有树影恍惚可见,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昏睡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下,再看看到处的雾气缭绕,竟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想要站起来,身子竟力不从心的险些跌倒,她借着旁边的梧桐树稳了稳,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再看向四处空无一人,又难视一物,莫名的恐慌起来,她这是在哪里?苏鹤去哪里了?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她该怎么办?
正在她六神无主之际,那梦中的琴音又悠悠的飘了过来,愈发哀凉的触伤了她心里那根最脆弱的心弦……那琴音仿佛凝聚了某种召唤的力量,竟引得她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最终化作一滩宁波,她莫名的便顺着琴音而去……
在雾色苍茫间不知绕了多久,却见一棵异常繁茂的樱花树下,有一白衣流霜的男子,正端坐于一张古琴旁,长袖回雪间撩拨出令人心动的音符……那如画的眉眼异常安详的专注于琴身,乌玉似地发随风轻轻摆动……美丽的樱花化作花瓣雨,飘飘渺渺的落了他一身,竟衬得他更不真实起来,仿佛是一副如梦如幻的风景画一般……
她不知不觉中看的痴了,竟不忍心上前破坏了那祥和美丽的景致。
琴音却在这时断了,那白衣男子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蓉儿,你来了……”
像是偷窥被人抓了个正着一般,她局促的点了点头,口中纳纳的问道:“苏鹤,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红蔷仙子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樱花树下绝美的面庞却只是但笑不语,异常温柔的向她招了招手,她顺从的走了过去。
他将她揽入怀里,如梦似地动人音色在她耳边清幽绽放:“你不是一直要我教你抚琴么?今日如何?”
他的气息那样强烈的萦绕在她的周边,一抬头便能清晰的看到他那雪白的脖颈,和那仿若沉潭般幽静的眸,不知不觉中心如鹿撞,双颊已是如飞霞般绯红,敛下眼睫,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表情却是异常甜蜜的点了点头。
“就弹蓉儿赐名的共白首吧。”
共白首?怎么听起来是这样的熟悉?心不知被什么刺中似地,尖锐的疼痛起来……
而苏鹤早已覆上她的双手,带着她轻捻慢拢,弹奏出哀伤的音符……那琴音轻易地虏获了她的心,竟似声声都撩拨在她的心上……
忽想起在记忆的深处,似乎也是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接下了她头上的红盖头,他那哀戚的眼神深深的绞着她:“蓉儿……终是我接下了你的红盖头……”
散碎的记忆中,他教她抚琴,教她书画,教她礼仪,似乎她今日所懂得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也是这个男人为她许下最温暖的誓言:“从此以后你在外便是苏鹤的女人,区区不才,但也能为你挡一时风雨……”
他覆着她的手撩拨的越来越快,琴音渐渐急促高亢起来,那一幕幕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也随之越来越快的飞转起来……
“蓉儿,什么都不要想,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你不要怕……”
“蓉儿,你不能离开,我在这里,你要陪着我……不然我会孤独……”
记忆中那个白衣男子,通身总是被亘古不散的寂寞所包围,遗世而独立,清冷,孤绝……总是让她心疼莫名……
怎忘得,小窗前,携手处,月明花满?
一滴泪顺着她绝丽的容颜滑下,滴落在那轻轻颤动的琴弦之上,她记起来了,她记起来了!原来他曾经与她有着如此多的过往,原来她曾经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
琴声在这时中断了,她抬头望时,苏鹤的眼眸也正望着她的,却已是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生疏冷漠,她被这样的目光刺到,顿时惊诧不已……
苏鹤却已抛开她,冷冷的长立起身,那樱花雨也在此时下的越发密集起来,隐隐的竟像是在她和他之间隔了一层亦真亦幻的帘幕,最后的相望里,苏鹤的眼神已是如坚冰般冷漠,仿佛望着的已让他厌恶不已,然后他便决然转身离去……
她大惊失色:“苏鹤,你去哪里?你为什么要丢下蓉儿?你不管蓉儿了吗?”
她焦灼的追上前去,樱花雨却越来越急,视线所及之处,仿若都是那铺天盖地的粉白,在这样梦一般的颜色里,她再寻不到他的影踪……
一路跌跌撞撞的寻找,心却渐入冰窟,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蓉儿?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记起了你,你却如此绝情的离我而去?在这陌生的世间,我此时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你一人,你就这样丢下了我,叫我前路何往?
终于,绝望,轰然跪倒,痛湮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些?所以反悔了,又跑回来了?看来你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
前方突兀的绽放一个男人冷嘲热讽的音色,心伤无比的她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前方的一株古树下,有一孤零零的紫影,佝偻着身躯,蜷缩成一团,紧抱着他的左腿,媚如妖精的面容似被极致的痛楚搅得有些扭曲,看着她的眼神却是轻蔑的不屑。
这样的紫色,陌生而熟悉,无数个黑夜里,似总是在她的梦里一闪而过,却终是再忆不起更多,她擦了擦眼泪,困惑的问道:“你是谁?”
那绝美的面容被她的一问惊住,点漆墨瞳闪烁出异常复杂的光芒,最后终是渐渐冷了下来,化作高傲的不屑:“你以为装失忆就过关了么?在我眼里你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枉费我还一次又一次拼劲全力的救你。你就算现在死皮赖脸留下来,我也不会再救你!”
他的话竟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却愈发疼痛起来,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女子异常坚定的音色:“今日,你活着,我不离左右!你死了,我亦舍命相随!”
如此坚决义无反顾的一句话,细究起来那声音竟是无比的熟悉,竟像极了她的,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又是对谁说的?难不成是对这个男人么?
心中疑云越来越盛,面前的紫影却愈发飘忽起来,渐传入耳内的依旧是他那魅惑的音色,却除却了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嘲讽,化作了情至深处的柔情……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的无穷散药效过了,这条腿怕是再也动不了了,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若今日侥幸走出去,我便带着蓉丫头选一处山水相依之地,临水河畔,筑庐而居,屋前种满各种名贵的兰花,再不管红尘是非,国仇家恨,只要蓉丫头岁岁在身侧,生生共白头,可好?”
不知为何,她的心被这些话搅得几欲窒息,那声音却愈发虚弱了下去:“蓉丫头,无穷散的反作用太大,我亦不知道还能陪你到几时……无论之后会怎样,答应我,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那绝丽的眸子仿若近在眼前,正情深款款却又万分悲凉的望着她“蓉丫头,莫哭,你须知,这世上本就不该有轩辕烨,轩辕烨必须死……”
她紧抓住心口,那胸膛里曾勃勃跳动的,在这一刻彻底碎裂成渣……她痛苦万分的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明明不记得你,心却这样痛?这样痛……”
却没人再回答她的问题,最后的画面里,漫天都化作红色的雪,没错,真的是红色!鲜如人血的红色,却真真实实的是那雪花,大雪纷扬,奇异而诡谲……
那雌雄莫辩的面庞,冲着她决然一笑,似是黄昏里最后一道浓重的彩霞,艳丽到极致……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看到的那抹笑容所散发出来的光彩,却早已被那笑容背后掩藏的凄绝与眷恋刺痛了心扉……
“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
然后世界随同那抹倾倒众生的紫色一同湮灭,只于那红雪无边纷扬……却惊醒了她心中沉睡多时的梦魇,看着越来越多红色雪花,她剪瞳圆睁,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
她终于大叫出声:“啊!”
“蔷薇,你怎么了?醒醒……”男人温存的音色在她耳边缱绻迂回。
她轻轻睁开双眸,一眼便望到身边侧卧着的英气逼人的脸庞,正温柔的看着她,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面庞,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方才漫长的一切皆是梦一场……
“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京了么?”她惊诧不解的问道。
上官卓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睡糊涂了么?这两个月来我从未离开,一直陪着你呢,你就这么盼望我离去么?”
“什么?”她仿若听到最为诡异的事情一般,惊叫着坐起身来。
上官卓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也随之疑惑不解的坐起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热了么?”
她举目四望,虽然光线暗淡,但她还是能看出确实是她那梅雨镇的家,所有的家居摆设绝无二致,这样的发现使她的心更加惊恐起来,就算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可是这一个多月来所有的一切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她明明一直同苏鹤在一起,并且早已离开梅雨镇半月有余,就算她的头在晕,也不至于将梦与现实混淆啊!
她扭过身来,紧抓住上官卓的衣领,急迫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随同苏鹤上京去找你,我确信那都是真实发生的,可是你却告诉我你从未离开过,你为什么要说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要骗我,快告诉我!”
上官卓愈发惊诧,困惑的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她:“蔷薇,你到底怎么了?只是一觉醒来,为什么话都变得这么莫名其妙?什么苏鹤?他从未来过,我更未离开过,你是不是做梦了?你不要吓我,要不要叫醒壁儿去寻个大夫来?”
话到最后,上官卓已是哽咽着嗓子,双眸微微发红,竟是紧张的盈满眼泪,他一把抱住她:“蔷薇,不要吓我了好么?自打成亲以来,你我向来相敬如宾,你从未这样嚷过我,更遑论还扯我的衣领……”
那样委屈的音色,微微颤栗的身躯,搅得她心乱如麻,她一下子失了所有的方寸,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难道,曾经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第二卷:睥睨天下 花开如血 第179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三)
更新时间:2012310 17:15:30 本章字数:4408
心中谜团越来越乱,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回过神来,如若一切只是一场梦,那她的孩子降生总归是事实吧?
她平复心神,既然现实的一切已难辨真假,那就先找到孩子再说吧。安慰似地拍了拍一直搂着她低泣的上官卓的后背,柔声道:“夫君,我们的孩子呢?我想见见孩子。”
上官卓的身子颤了一下,半响无语,正当她想再度开口发问的时候,上官卓才慢腾腾的直起身子来,目光闪烁的看着她:“这么晚了,壁儿带着孩子怕是早已睡熟了……”他撑起一抹微笑,温柔的将她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继而在她耳边如梦似的轻语:“你方才被噩梦惊吓,想来也没有睡好,还是快快就寝吧,旁的事明日再说……”
她本想再问个清楚,却看到上官卓那心不在焉的眼神,心下突然有了计较,面上便一副乖顺的点了点头,轻躺下身来,任由上官卓为她盖好锦被,轻拍着哄她入睡。
在那样轻缓而有节奏的拍打下,她的眼皮最终抵不过困倦,重重地阖上了……
翌日再醒来时,上官卓已不见了身影,她半坐起身,不想头竟沉痛异常,她用力的敲打了几下脑门,希望能使自己更清醒些,心下不禁疑惑,明明一夜沉酣,怎么浑身反而愈发匮乏了呢?
愣坐半晌,方感觉好了些,她这才走下床来,桌前是早已备好的清水手巾,那盆清水竟还冒着白雾腾腾的热气,显然是刚备下不久,不禁让人觉得那备下洗漱物品之人是一早知道她此时会起身的。她头正昏沉的厉害,巴不得用水醒醒脑,也不再做他想,急忙的洗漱起来。
洗完脸,果然头脑不似方才的沉重,轻爽了许多。她一眼瞥到梳妆台前整齐的摆放着胭脂水粉,看着倒也齐备,她便坐下身来,梳妆打扮起来。
淡淡的施了层水粉,面容已是细瓷般无暇,再拿起炭笔,细细的勾勒起黛眉来,正在此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她透过铜镜正好望到上官卓走进来的身影,他显然也在镜子里看到她薄施淡妆的面容,神色竟恍惚了一下,仿佛怕打扰了她一般,只是站在不远处痴痴的望着她,再不肯向前走了。
她看到镜子里他呆呆的表情,半绞丝帕,嗤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惹得上官卓更加痴迷,嘴里纳纳轻吟:“最是那低头一笑,千种风情绕眉梢。”
她面上蒙上一层红晕,佯怒似嗔:“夫君,你越发油舌了。”
上官卓凝视着她慢慢的踱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炭笔,轻抬她的下颌,细细的帮她描画起眼眉来。她望着一脸深情的他,心似被触动一般,念起往日的点点滴滴,那在她病重时的焦急憔悴,那日夜守候她时的不离不弃,那为她亲手搭建望月亭时的深情厚意,那自她大病初愈后的朝夕相处与呵护……仿佛历历在目,那再熟稔不过的充满爱意与浓情的眼神,不断的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面庞重合,重合……
她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眼前的他,便是与她定下一生契约的那个男人……
上官卓停下手,细细的观摩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笑道:“这天下间竟没有比娘子更美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