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他慌得汗如雨下,几乎声嘶力竭,拍得房门砰砰作响。
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这么大的声响,帕儿不可能没听到!
想到这里,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后退几步,气沉丹田,扬起腿来,冲着房门就是几记重踢。
他武艺本也不错,跟着刺弧混了那么久,功夫也是大有长进,十几脚下来,上好的房门终于被踢开了。
“帕儿——”他大叫着冲到屏风之后,看到床榻上的人影,顿时撕心裂肺地大喊,“帕儿——帕儿……”
他扑过来,抱住帕儿,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极其悲惨。
“出了什么事啦?”
“凤将军,您怎么了……”
奴才们被惊动了,纷纷跑过来,准备进来看个究竟。
“谁都不可以进来!”凤琉瑛嘶吼着,从屏风后面冲出来,像疯了一样地将赶来看个究竟的奴才们给赶出去,“你们滚!你们滚得远远的!谁敢踏进一步我就杀了谁——”
正文 骚年疯了
他红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眼里还隐隐泛着泪光,表情有些狰狞和扭曲,看起来极度愤怒,但又带着点悲伤。
这样的他,像头暴怒而悲伤的狮子,在隐忍着奔腾咆哮的杀气、戾气与狠意,十分的吓人。
一群奴才都被吓到了,纷纷后退:“将、将军大人,您、您怎么了?是不是出、出什么事儿了……”
凤琉瑛只是凶狠地一指:“滚!马上滚!不滚我就杀了你们!把你们杀了精光,片甲不留……”
他那表情和口气,真是杀人的前奏啊,众奴才大骇,纷纷后退。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大吵大闹的做什么呢?”
长公主来了!众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退到她的身后,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凤琉瑛的怒气和杀气给烧焦了。
一向不敢违逆母亲的凤琉瑛,这次却不买母亲的账,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地盯她半晌后,凶狠地道:“统统给我滚!谁敢踏进这房间一步,我就杀了他!”
然后他重重地关上房门,将所有人摒弃在外。
屋里传出巨大的动静,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猛烈的乱砸乱丢的声音,似乎还带有隐隐的哭泣声,听起来异常的悲怆和吓人。
凤瞳还是第一次被儿子忽视和狠斥,心中满是不悦,问奴才:“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奴才们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们不知,刚才奴才们都在屋里忙着呢,就听到凤将军在大力地拍门和大喊大叫,咱们闻声赶过来,凤将军什么都没说,只要咱们滚开……”
凤瞳摇着团扇,蹙眉:这小子到底怎么了?这里出了什么事儿?
依她对儿子的了解,儿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和打击,整个人都崩溃和失控了,但他遇到的巨大打击也不止一两次了,发现自己是私生子、失去太子之位等等,他都没有那么巨大的反应,但这次,到底怎么了?
而且,这是伊帕儿的房间,他躲在伊帕儿的房间里,难道是跟伊帕儿有关?
她问其他人:“伊姑娘呢?”
“奴才们不知,只是吃完午饭后,伊姑娘就回房去了……”
凤瞳轻轻地叹息:“你们去把本公主的侍卫找来,让他们去劝劝凤将军。”
这孩子现在不太对劲,她也不敢轻易去动他,能制得住他的,除了那个叫刺弧的女人,恐怕也只有紫律棠了。
奴才们听了,纷纷散开,到处去寻找将军的那些“伙伴”们了。
一阵子后,驾月和独孤七夜先回来了,一进大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庭院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一个个看起来紧张兮兮的,而且刺大姐的房间里还传出野兽咆哮般的声音,出了什么事儿?
看到他们进来,那些宫女、太监们如获大赦,纷纷跑过来:“两位小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咱们可等死你们了……”
驾月奇道:“出了什么事儿?”
“凤将军不知怎的,突然把自己关在夫人的房间里,又哭又喊又砸的,也不许别人进去,还说谁敢进屋他就杀了谁,好可怕哪,咱们都吓坏了……”
竟有此事?驾月摸摸脑袋:“我过去看看。”
这阵子,凤琉瑛应该很得意才对啊,因为他成功地冒充凤影玄,破坏了凤影玄的声誉,凤影玄跟棠妃有染的消息已经暗地里传开来,他今天怎么突然发疯呢?
“喂,琉瑛兄?伊姑娘?你们俩在里面嘛?在里面的话赶紧开门,你们这么闹,我们很难办啊!”
里面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响。
“琉瑛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出了事就说嘛,咱们一起商量啦,你别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啊,我们会担心的!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们都会帮你的,也一定能帮到的……”
驾月说了很多,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驾月真的担心了,对独孤七夜道:“七夜,你马上把这门劈开,琉瑛兄说不定想不开,在里面跟伊姑娘殉情去了呢!”
独孤七夜也觉得很不安,抽出剑来:“让开,我立刻把这刀给劈了!”
他的元气还是没有恢复,但凭他这把绝世宝剑,要劈开这扇门易如反掌。
他拔剑,刚准备挥下去,门突然打开了,凤琉瑛满眼血丝地出现在门后,冷冷地道:“不必这么麻烦,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什么都没有?骗谁呢,就他那副就像全家被谋杀的模样,既苦大仇深,又悲怆痛苦,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到他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的愤怒与悲痛,但是,他却很冷静,这份隐忍和镇定,反而令人更加不安,心里发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个平时总玉树临风、自信满满的大少爷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
驾月也有点被他吓到了,轻声轻气地道:“帕、帕儿呢,她怎么样?你们俩关在屋里干嘛呢?”
凤琉瑛冷冷地道:“我们小俩口在房间里亲热,你有意见么?”
亲热?众人皆是哑口无言,有小俩口亲热成这样一副全家被谋杀的苦大仇深状么?
但是,不说他头发凌乱,握拳的手中滴出血来,嘴唇也被咬破了,仅仅是他那双红如魔鬼、似欲嗜血的眼神,就够吓人了,谁敢多问?
驾月再怎么大胆好玩,也不敢追问,只是小心翼翼地道:“那、那帕儿没事?”
总觉得出了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大到凤琉瑛都神经不正常了,面对一个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绝对不能刺激他!这样的凤琉瑛,就是一个放在高温环境里的火药桶,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会“轰——”的爆炸,将一切炸得粉身碎骨,所以,绝对不能刺激他!
凤琉瑛突然笑了,这个笑,只是两边的嘴角往上扯、露出森森白牙的纯粹的嘴部动作,脸上、眼里都没有任何一分与笑有关的意味,声音像冬天寒夜里跑出来的鬼飘声:“好,好得很,好得很呢!”
正文 失身之痛
他说完之后,还仰头,发出“哈哈哈——”的声音,这声音很像是笑声,但绝对不是笑声,只是纯粹的“哈哈哈”声而已,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而后毛骨悚然,连驾月都寒毛发竖地后退几步。
“那、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先走了。”驾月真觉得寒毛发竖,真不敢再停留了,拉起独孤七夜就走。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凤琉瑛已经疯了!还是先闪,等他冷静下来再了解清楚!
她和七夜一走,其他的太监、宫女也不敢面对满眼血红、五官狰狞、白牙森森的凤琉瑛,转眼也跑了个干净。
凤琉瑛冷冷地看着所有人像见鬼一样跑了个干干净净后,木然地转身,关门,走到屏风之后,看着似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沉睡中的伊帕儿。
她零落不整的衣衫,他已经帮她穿好了,头发也梳好了,凌乱的床单也收拾整齐了,只是、只是……只是一切收拾得再整齐,也无法恢复她被……被玷污的事实……
他冲进来看到她的那一幕,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脏,活生生地被撕裂了,连“绝望”两词都不能形容的心情,几乎将他的心魂都被击碎了,他瞬间就疯掉了。
粉底白花的床单上,有她的落红,窗前的书桌上有男人爬进爬出的脚印,还有几根系上玉佩上的丝穗,那么珍贵的金丝银线,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凤影玄——他的眼里迸出火山般的怒火与杀气:他一定要杀了凤影玄!
他坐在地上,握着那几根丝穗,心里的杀意在咆哮奔腾。
他一直坐着,不再咆哮,不再乱砸,像尊石像似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慢慢暗下来,他还是坐着没动。
门突然被踢开了,一个人走进来,他恼怒地抬头,喝道:“我不是说过谁都不准进来吗?谁进来我就杀了谁……”
“哼,就你这么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只钢铁般的大手给拎了起来,触上一双森冷阴鸷、摄人心魄的目光。
紫律棠像拎小鸡一样揪住的领口,提起来,咄咄逼人:“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在皇宫深处转了一圈回来,就听到了凤琉瑛的异样,便过来一探究竟,别人对发狂的凤琉瑛退避三舍,但他可不会,别说只是一个未成气候的凤琉瑛,就是面对一群发了狂的猛虎,他也不会弱了。
“不用你管!”凤琉瑛满腔的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平生第一次对眼前这个总是让他打从心里畏惧的男人发怒,一边吼着,一边拳脚交加,想将他打倒。
然而,紫律棠轻轻松松地避开他的拳脚,将他一丢,他就被砸到墙上,痛得眼冒金星,几乎都爬不出来了。
紫律蹲半蹲在他面前,刀子般的目光刺进他的眼里,冷冷地道:“小子,别招惹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凤琉瑛抹了抹唇边的血迹,白牙森森地一笑:“不告诉你!我死都不告诉你!”
这种事,他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仅是要保住帕儿的名节和他的声誉,也是因为,这是他的私事,他要自己解决这种奇耻大辱和私人恩怨——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
紫律棠淡淡道:“死都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怕死了?”
凤琉瑛的红眼里,又迸出怒火来,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紫律棠也不跟他计较,起身,往床上的伊帕儿扫了一眼:“跟她有关?”
跟她无关的话,凤琉瑛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大吵大闹,抓狂发疯,那么,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能出什么事?
凤琉瑛扶着墙壁爬起来,冷笑:“滚!你离我们夫妻俩远点!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也不用你来插手!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杀我?”紫律棠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一脸嘲弄,“就凭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喊大叫,乱打乱砸的蠢样,还想杀我?我对你们夫妻俩的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关心我的女人而已!你至死都给我听好了,她只有一半是你的女人,另一半是我的!你至死也别碰我那另一半!”
“另一半?”凤琉瑛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凄厉。
在屋子外面好一段距离之外的人,听到这种笑声,心里又毛毛的:他真的疯了不成?
紫律棠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半晌之后,凤琉瑛终于停止笑容,用诡异的眼神看他,哑着声音道:“你的另一半?你的另一半已经被别人给碰了,给占有了,你还在这里叫什么呢?你以为你是帝王,就一定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就以为别人一定动不了你的女人?口口声声我的女人,真是笑死人了!”
这惊人的话说出来,紫律棠的脸立刻沉了,骇人的杀气和狠气,立刻像炸弹爆炸一样,弥漫开来。
但他还是很冷静,揪住凤琉瑛的胸口,口气不容反驳:“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凤琉瑛也是一脸狠厉:“凤影玄干的,怎么样,你敢把他怎么样?杀了他?你敢吗?你敢在这里杀了他吗?”
紫律棠丢开他,冷哼:“想激我?你还没有可以影响我的本事!我的女人,我会保护,也会替她出头!”
说罢,他丢开凤琉瑛,转身走到床边,盯着沉睡中的她。
现在她是伊帕儿还是刺弧?
盯了半晌,他转身出去,凤琉瑛在背后哑声道:“你去哪里?”
紫律棠淡淡道:“去弄个水落石出。”
他不会轻易相信一面之词,尤其在重要的事情上,他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再做定论和处置,看凤琉瑛的样子,这事估计是真的,但他仍然要查个明白。
然后他大步出去,准备暗中去审问凤影玄,但是,因为凤琉瑛出了这样的事,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如临大敌般地守在长明宫里,连守在长明宫四处的侍卫也加强了警戒,又到了晚上,他实在难以在这么多人的盯视下无声无息地溜掉,便只能按下心头的怒火和急切,先忍了下来。
晚餐端上来,几个小伙伴坐在一起吃饭。
驾月边吃边不断看向伊帕儿的房间,担心地道:“琉瑛他没事吧?”
紫律棠淡淡道:“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如果这样就受不了了,那也不过尔尔,那样的程度,在这皇宫里,几乎就是废渣之流。
驾月去挟七夜碗里的菜:“不过,琉瑛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难道是跟帕儿吵架了?帕儿不会跟琉瑛吵架吧?唉,刺大姐可惜不在,要不然……”
紫律棠淡淡道:“这里耳目众多,少谈为妙。”
拜凤琉瑛下午的发狂所赐,长明宫现在可是戒备森严,每个人都得管好自己的嘴。
众人都不说了,但是,心里却都想知道,凤琉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夜,众人都带点不安地睡去。
五更天,天气仍暗,紫律棠、独孤七夜、零零玖等几个人几乎同时起身练武,这是他们的习惯,风雨无阻。
令他们意外的是,庭院里,已经有一个人在赤着膀子,双手撑地,背上压着块石板,在做俯卧撑。
这个人,居然是一向不愿吃苦的凤琉瑛。
他一声不吭,姿势极其标准,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他玩真的?
他们从凤琉瑛的身边走过去,零零玖还蹲下来,很是担心地看了凤琉瑛好久,怕他撑不住,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但是,凤琉瑛理都不理他们,只管练自己的。
他的身上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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