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伊帕儿是否做过什么?”
紫律棠翻书,没有抬头:“她是醒过来了,看到戴面具的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害怕地问这是哪里、我是谁、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之类,问得本王烦了,本王就一掌打晕了她。”
刺弧倒茶吃点心:“也就是说,她只认你的脸?只要看不到你的脸,就什么都不做?”
“现在看来是这样!但是,最好别让她出来,她满心想的都是太子,脑子又不好使,万一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那就不好办了。”
刺弧道:“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她了。”
在宫里那阵子,伊帕儿依照凤点星所开的药方服药后,身体竟然迅速好转,身体里的毒似乎也已经解开,她想控制伊帕儿的身体和意志,并不那么容易了。
但这对她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的直觉告诉她,只有伊帕儿恢复健康,她才有可能与其分离。
紫律棠抬头:“那就吃药,你入睡之前服下药物,不让身体醒来即可。”
刺弧冷笑:“我不是病人,我不会吃药的,你只管吃你的就好。”
紫律棠双眉一竖,眼里闪过冷厉之色,这个女人竟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刺弧完全不为他可怕的表情所动,自顾自地吃过晚餐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开始打坐练气功。
天色全黑下来后,她坐起来,目光闪烁,雪亮如夜间的猛兽,对紫律棠丢下一句:“我出去探探风声。”便离开。
她和紫律棠已经在这地下室里躲了十几天,也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该出去看看了。
现在正是妓院最热闹的时候,像她这样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正常得很。
她从容而轻悄地绕开人群,来到妓院外,第一次逛这京城的大街。
除了几条小街,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她逛了大半天,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倒是听到巡逻的士兵谈起皇上生死不明、朝中有大臣提议让皇后“代称帝”的事情。
她跟在他们后面,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什么回事。
原来紫律棠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京城都在传他已经被敌国奸细杀死并被毁尸灭迹,因为多年来一直是皇后执政的缘故,这消息虽引发议论无数,却也没对局势造成太大的动荡,朝中有大臣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建议在找到皇上之前让皇后以“代皇帝”的名义执政,也就相当于让皇后变相称帝。
这项提议引发了朝廷分裂,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认为应该维持现状,有人认为应该由太子继位,大臣们为此吵得不可开交,皇后则表示暂时维持现状,一切等确定皇上是生是死后再说。
刺弧冷笑,这不过是皇后称帝前对众臣反应的试探罢了,只要紫律棠迟迟不出现,皇后总会以皇上已亡、太子因种种原因暂时不宜继位等理由而称帝的,那些反对皇后称帝的大臣,可得小心了。
但紫律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想激起众臣对皇后的反对之心,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但真等到那时,他还能夺得主动权吗?
这个男人可以把苦肉计演到这份上,一定早有万全之策,否则他不会冒这样的险!
把该听的八卦听完,她回到妓院,把听到的消息告诉紫律棠,紫律棠没有一点波澜,只是淡淡地道:“皇后近期一定会查得更加严密,你最好暂时都呆在地下室里。”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刺弧走到一边,靠在墙边,翻手倒立。
半个时辰后,紫律棠抬眼,她竟然倒立了这么长时间且无半丝不稳,好深厚的功底!
他对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并学到这种本事的,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次日。
“龙大人,朝廷发生大事了!”香雪急匆匆地走进地下室,把入口堵死,有些慌张地道。
紫律棠在看书,眼皮子动都不动一下:“什么大事?”
香雪道:“朝廷公布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并称已经找到了皇上的遗体,全国上下要为皇上哀悼一个月,期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连青楼也不能营业。”
紫律棠淡淡地:“哦,你停止营业一个月的损失,将来我必加倍赔偿于你。”
“唉呀,龙大人,我担心的并不是营业损失,而是……而是,”香雪气急败坏,“皇后怎么能这么做,还没有找到皇上的下落就发布这样的消息,这是欺骗全天下,也是犯了欺君大罪!我看她分明是想独揽大权……”
“香雪!”紫律棠冷冷地低喝,“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营生便可,切勿议论国事!”
香雪嘟嚷:“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不过还有一事,你们看看这画,最近官府在全国上下到处张贴这样的通告,重金寻找这画像上的人,你们可知这画上的人是谁?”
刺弧凑过去看了两眼,上面画的居然是伊帕儿的头像。
寻人启事上说她是官家小姐,上月走失,凡能提供其行踪者赏银千两,凡能将其平安送到官府者赏银万两,真是好大的手笔,只是不知这是谁的主意?紫琉瑛?皇后?还是凤点星?
伊帕儿既无背景靠山,又不受宠,这朝廷费这么大劲想找到她,意欲何为?
难道皇后已经料到伊帕儿有可能遇到了紫律棠,想找到她后顺藤摸瓜找到紫律棠?哼,有她刺弧在,谁都休想找到!这种超级躲猫猫的游戏,她倒还是乐意玩玩的。
香雪探究的目光,落在刺弧身上,刺弧面无表情地走到一边,打坐。
紫律棠对她的探究,只是淡淡地道:“无足轻重的宫里人罢了,你不必知道。”
香雪撇了撇嘴:“我知道了,我也只是想提醒两位,近期外面不太平,请两位小心。”
紫律棠客气地:“谢谢提醒,我会提醒,你也请小心。”
香雪看着他半晌,才叹气,丧气地离开。
她本以为可以趁这个机会跟皇上培养感情,但皇上对她还真是当成普通朋友一般,不给她任何机会。
她走后,刺弧睁开眼睛:“这女人还想跟你破镜重圆哪。”
紫律棠淡淡地:“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必再回首。”
刺弧道:“等你扳倒皇后,肯定也要再立一个新皇后吧,我看她就挺不错的,才貌双全,保养有术,生财有道,对你又有情有义。”
紫律棠皱眉:“你什么时候对我的私事有兴趣了?”
刺弧耸耸肩:“我没兴趣,我只是吃饱了撑着,瞎扯而已。”
紫律棠盯着她:“待皇后垮台,你做我的皇后如何?”
刺弧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受伤太重,病得太久,脑壳病坏了吧?”
紫律棠的表情不像是脑壳坏了:“君无戏言,本王可是认真的。”
刺弧继续大笑:“你知道我这副身体是谁的吗?太子妃的!你知道太子妃是你什么人吗?你的儿媳!你打算和你儿子共用一个老婆?还是说你想抢你儿子的老婆?”
紫律棠哼了哼:“只要伊帕儿不是太子妃,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刺弧似笑非笑:“你想让你儿子休了太子妃?”
紫律棠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你不必知道这些,你只需要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即可。像你这样的人才,流落民间或只当一个普通的妃子,实在太可惜了,不如与我作伴,共享天下。”
刺弧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唔,既然当皇帝的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好想想,以后再给你答案。”
答案当然是“no”,等她找到机会就会回去,管他要干嘛!
正文 太子和国舅出发了
“母后,我不相信父王就这样死了!那具尸体都快烂掉了,叫我怎么相信他就是父王?母后,没有确凿的证据,您怎么能公布父王已经死了?”紫琉瑛激动地冲母亲大叫。
都说吉人天相,又说天子乃天之子,生来便有上天保佑,父王征战八年都未落残疾,怎么可能说亡便亡?
“如果你父王未亡,那你说他在哪里?你不是也想尽了一切办法,派出大批人手去找他了么,如果他还活着,你说他现在在哪里?”皇后也略为激动,“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父王的性情,他若是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就算被绑架囚禁,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可能就是死了!我也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可是,我不能不面对!”
丈夫失踪这么久,她一边担心和寻找丈夫,一边忙碌政事,消瘦和憔悴了不少,短短几十天,看起来衰老了好几岁,朝中上下无不为之动容。
她这苦肉计,也是演得极为入戏。
紫琉瑛噎了一下,还是道:“可是、可是也不能说他驾崩了啊!您就算是说他下落不明,也比说他死了的好!”
皇后一脸悲伤,却说得很严厉:“瑛儿,你父王确实死了!那具尸体确实是他的!我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一看便明白了,而且尸体身上还有他一直戴在身上的皇室玉佩,这绝对不会弄错的!不管你多么难受,你都不能逃避这个现实!”
很久以前,她就暗中找了一个年纪、身高、长相与紫律棠相似的男子,依照紫律棠的气质锻炼他,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让他成为紫律棠的替身——代替不了活着的,但代替死着的总是可以的!
为了以假乱真,她还悄悄打磨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皇室玉佩,暗中将紫律棠那块真品换过来,戴在冒牌货的身上,这才瞒过了那些挑剔的皇亲国戚和文武大臣。
只是,她这个儿子很难接受紫律棠死亡的事情,天天闹脾气,让她很是烦心。
紫琉瑛道:“但也有可能是敌人将这玉佩放在别人的身上,制造父王死亡的假象哪,咱们应该好好调查到底,将所有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皇后按额头:“这事当然要查,母后不是全权将此事交给你了么?你就继续去查罢,如果你真能找到父王,那便是立了大功一件,但是,母后劝你莫存希望,免得到时更受打击。”
她这个儿子,平时只会吃喝玩乐,不爱用脑,常常令她失望,但此时却忽然变得精明和强势了,成了给她制造麻烦的孽障,着实令她头疼。
紫琉瑛咬牙:“不管怎么说,不把事情查个明白,我绝不相信父王已经死亡!”
皇后叹气:“你父王连那块玉佩都保不住,你觉得他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么?”
紫琉瑛:“……”
半晌,他转头看向凤点星,求救地道:“舅舅,你再为父王占一次卦好不好,算他是生是死就好……”
凤点星摇摇头:“我上个月替你父王占卦,看不清他的未来,现在再看,也是看不明白的。你若是不相信你父王驾崩的事,继续查下去就好,不必求助于占卜。”
紫琉瑛捏紧双拳:“好,既然你们都不相信父王还活着,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找,非要找到不可!总之,我不相信父王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皇后一脸疲惫:“母后虽然帮不上你的忙,但母后支持你,你就放手去做罢,朝中的事由我处置就好。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歇息了。点星,你这阵子若是有空,就好好陪着瑛儿,现在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安慰他了。”
这个儿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有他在,她想称帝多多少少有些难服众人,他远离皇宫,不仅成全了她,说不定还真能帮她找出紫律棠的真身,算是一举两得,她何乐而不为。
至于儿子的安全,凤点星没算出性命之忧,她也不必太过担心,就当让儿子去民间吃吃苦头也不错。
她离开以后,紫琉瑛颓然地跌坐在椅子里,狠狠地灌了一杯烈酒。
凤点星观察他的表情,在他对面坐下,微笑:“虽然我不知你父王是生是死,但另一个失踪的人是生是死,我倒是清楚得很。”
紫琉瑛睁大眼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舅舅,你说的可是帕儿?帕儿是不是还活着?”
凤点星微笑:“你父王是天子,命格太强,超出了我预测的能力,但太子妃,我还是可以算得出来的。她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无法与外界联系,需要有人救援才可以呢。”
紫琉瑛焦躁地道:“我也这么想,只是,我已经将她的画像传遍全国上下,却没有任何消息,我实在担心啊……”
凤点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算过了,知道她大致的方位,要不,舅舅陪你去找她如何?”
“真的?”紫琉瑛激动地道,“舅舅你这般神通广大,说的一定准!要不然咱们明日出发如何?一边找一边算,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凤点星点头:“宫里和朝里有你母后在,一定不会有问题,咱们就专心去找她罢,不过,时下政局不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就我们两人去找,如何?”
紫琉瑛拍桌子:“好,就咱们俩人,秘密出宫去找,找不到她就回来。”
凤点星微笑,眼里转流着诡秘的光泽,虽然预言不了紫律棠的未来,但他也相信紫律棠未死,而且那两个失踪的人很可能凑在一起,找到其中一人,就一定能找到另外一人。
那两个人,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要对付他们,太不容易了,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嘛。
第二天,紫琉瑛以为父王守丧为由,离开皇宫去皇陵守墓去了,而凤点星也以在宫中无事,去云游天下为由,也离开了皇宫。
而在朝廷上,有重臣提出,太子应为皇上守丧三年,待期满后再继位登基为宜,在此期间,理应由皇后充当“代皇上”,以等同于皇帝的地位治国。
在一番激烈的争议以后,这个意见得到越来多的拥护,皇后“代皇帝”已经指日可待。
正文 双方近在咫尺
“龙大人,今日有一位大人送给我一幅画,这幅画画得极好,我很喜欢,特地拿来给您欣赏,您喜欢的话就送给您。 您看如何?”香雪捧着一卷画,进入地下室。
紫律棠拿过画卷,打开,只看了一眼便道:“我很喜欢,这幅画就留在这里罢。”
香雪本想留下来跟他多聊几句,但看他没有留意,也只好识趣地道:“大人喜欢就好,我就先去忙了。”
这幅画,是龙大人以前的贴身侍卫上门“光顾”时送给她的,她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一走,她马上就把这幅画送到了皇上手里。
她毕竟也在宫里呆了几年,跟皇后斗了几年,心思头脑非常人能比,在这般危急的形势下,她知道这幅画一定暗藏玄机,她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龙大人的心腹,能与龙大人一起商量,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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