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是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瀑布般洒下的金光,心中早已萌生退意。
而偏偏也就是这个时候,赵青山提笔在空中写完了那个巴掌大的杀字,这一次,他是用自己右手的手背将这个‘杀’字向前顶出去的……
“嗡嗡嗡……”
那一片金光背后传来叫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安向东等人,更是紧张地瞪圆了双眼。
骤然间,成百上千的无柄金刀刺穿了还未散尽的金色光点,如攻城拔寨时从头顶上空掠过的箭雨,密集到叫人头皮发麻!
而那毒蜂般响起的‘嗡嗡’声,也正是这些金刀低频、高速震动时发出的声响!
“该死……这仗没法打了!!”
一看见破空而来的金色刀雨,安向东就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刺得千疮百孔,或是被剁成肉酱的凄惨画面。
心中再不敢有半点杀人夺宝,或是替师门晚辈报仇雪恨的念头。
在第一眼看到那刀雨的瞬间,安向东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
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一瞬间马力全开,‘嗖’地一下就蹿出了十余丈远。
紧跟在安向东身后逃跑的,还有吕勋和金鹏甫二人。
他们三人无疑是幸运的,因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的习惯性动作,让他们避免了流血牺牲的可能。
但手持罗刹棍的丁翰世,就是比他们稍稍慢了半拍节奏,就直接暴露在了这阵刀雨的覆盖范围之中……
“叮叮叮……铛铛铛……”
成百上千的金刀如雨点般落下,丁翰世拼了老命地转动手中的罗刹棍,试图抵挡潮水般向他涌来的金刀。
只可惜,这阵刀雨实在是太密集了,密集到他顾得上这头,却又忘了那头的程度。
一不小心就被两把钢刀狠狠砍在了左右两边的脚掌上。
瞬间两只脚鲜血飞溅,前半截脚掌眨眼就被剁成了肉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长空,钻心的剧痛,几乎要让丁翰世当场昏厥过去!!
已经跑出去百丈远的安向东等人听到丁翰世的惨叫后才发现丁翰世并没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再回头一看……
以丁翰世为中心,方圆六丈之内的景象简直不忍直视!
那场面,就像是……就像是有个巨人在这块区域内剁菜想包饺子,但一不小心就把案板剁成了木屑似的……惨不忍睹!
丁翰世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少了一半的脚掌失声痛哭,时不时还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片刻犹豫过后,金鹏甫和吕勋毅然转身冲向受伤的丁翰世,在赵青山再次动手之前,抬起地上的丁翰世就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而赵青山则是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今天没能将他们留下,来日必有麻烦登门啊!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自己回到了紫金山下,哪怕是南山烟罗门的石掌门想要动一动自己,都得先考虑一下金太昌和敖泰川的意见!
只需再给自己三年时间,三年之后……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第130章 老朽秦烛有要事相商
“啊……啊啊!!!”
失去半边脚掌的丁翰世脸色煞白,被吕勋二人抬着走的时候,一路上都有发出比杀猪还要惨烈几分的嚎叫声。
一开始谁也不敢停留片刻,生怕手里拿着灵宝的赵青山会一路尾随过来。
几乎被吓破了胆的安向东四人一直跑,一直跑,足足跑出去几十里地后,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挨着一条五丈宽的小河就一屁股坐在了鹅卵石铺成的河岸上。
安向东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这辈子一共经历过不下二十次生死抉择的危急时刻,但却从没有一次经历能与这一次的凶险相提并论!
四个人谁都没想到赵青山竟还有那般恐怖的灵宝傍身,难怪丁孝游和戚少威会相继死在他的手上,有这样的灵宝在手,丁孝游和戚少威死的并不冤。
金鹏甫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丁翰世敷上,早已被剧痛折磨的快要昏死过去的丁翰世再被这刺痛的金疮药一刺激,干脆脑袋一歪就直接昏迷了。
吕勋走到丁翰世的身旁,伸手在他的脖子上摸了摸,这才微微抬头说道:“无碍,只是昏过去了。”
没人理会吕勋的话。
金鹏甫蹲到河边用河水洗脸,安向东则坐在河滩上望着远方的天际一声不吭。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吕勋才忍不住说道:“我们这样枯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那你说,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安向东自嘲一笑,干脆就在河滩上躺下去了,明明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却表现出孩童一般的无赖来,“戚少威是掌门师兄最为看重的弟子,如今却惨死在赵青山那小贼的灵宝之下,你我师兄弟四人追杀赵青山,却也差点把老命丢在那寸草不生、乱石成堆的鬼地方!”
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此乃惨败,是掌门师兄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无论回去之后如何想掌门师兄解释,都免不了一顿责罚,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好想的?躺着恢复一些体力,回去乖乖认罚就是了。”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吕勋有些不甘心,“驱动灵宝御敌不可能没有代价,尤其是威力强大的灵宝,所需的付出也更加惊人……我不信赵青山没有付出代价,尤其是他现在一只手还被废掉的情况下,更应该……”
“老夫今年才七十三岁,按正常寿元来算的话,还有至少七八十年可活。”安向东翻身坐了起来,对吕勋说道:“我不管赵青山驱动灵宝是不是付出了代价,我只知道他尚有殊死一搏的底气!年轻人气盛一些实属正常,万一把他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安向东向来如此,明知有死亡风险的事情,他就绝对不可能去做的。
根本不等吕勋把话说出口,他就摇头道:“我们四个师兄弟在门内算不上高手,天塌下来了自有高个子的师兄去顶着,更何况,那戚少威的为人本就不讨我的喜欢,我又凭什么要为他去报仇,还搭上自己的老命呢?”
“你……唉!”吕勋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转身走开了。
但没有说通安向东,他就不可能马上转身回去再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逃跑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任何灵宝都不是无偿使用的,要动用一件灵宝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天底下通用的规矩。
他就不信赵青山没有付出代价。
可安向东不愿意再去冒这个险,他自己一个人也就不敢往上凑。
最终也只好同流合污,背着昏迷的丁翰世就往南山烟罗门所在的方向撤去。
也幸好安向东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冒险的勇气,否则的话,赵青山可能真就要倒大霉了。
金纹判官笔确实不是无偿使用的,它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一个真言法咒就要付出三分之一的精气神作为驱动真言的代价,还好赵青山只用了两个真言,否则的话,就算最后顺利轰杀了安向东等人,他自己估计也得马上陷入昏迷的状态长睡不醒!
最后强打着精神追上了车队,才发现又有一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强盗正在车队外围游走,伺机下手。
所幸赵青山虽然精神不振,但先天宗师的气势还在。
那帮强盗察觉到事不可为后,也就果断的撤退了。
结果就是赵青山一头倒在马车上,天昏地暗地睡了整整六个时辰才总算补回了一些损耗的精神。
再撩起帘子往外张望的时候,车队都已经进入明月湖的地界了。
青云堡敖家在皋阳平原上一共设了四处分部,这明月湖就是其中的一处。
吩咐人将敖家的令牌送进去交给明月湖分部的负责人,很快就有个身材壮硕的魁梧汉子带了一大帮人手出来帮衬着安顿马匹和马车上拉着的柳木箱子。
明月湖的湖岸上就长满了嫩绿的野草,所有的北塘马都被放出去兜了一圈才被牵进马圈里休息。
赵青山则坐在马车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金纹判官笔,不断回忆着今天拿它御敌时,自己所感受到的那些淡淡的法则力量,试图从中领悟些什么。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问一名马夫,“请问,赵道长可在这里?”
“在……”经常在明月湖附近跑马的马夫都认得这位老人,所以很尊敬地朝老人施了一礼,然后指着那辆没了顶盖的马车对他说道:“赵道长就在那辆马车上坐着……您过去就是了。”
“谢谢。”老人家礼貌地点点头。
马夫则连忙摆手道:“您太客气了……您老慢点走,或者我过去请赵道长过来都行!”
老人微微一笑,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碍事的,然后就由那两个年轻人搀着,朝赵青山所在的那架马车走了过去。
“赵道长可在车上?老朽秦烛有要事相商!”
第131章 僵而不死,唯有僵尸
明月湖地处皋阳平原北部水网最为密集的区域,也是皋阳平原上极其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之一,每日往来客商数以百计,通过明月湖的坊市,几乎养活了皋阳平原西北部近三成以上的稠密人口,乃重点坊市之一。
而提到明月湖,就不得不提到明月湖坊市的总领事秦烛秦老先生。
几乎所有来过明月湖的客商、马夫、护卫,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一些关于秦烛的传奇事迹。
据说秦烛少年时期原本只是玄武城内一家酒楼的跑堂小二,因天资聪颖,为人刚正,机缘巧合下被青云堡堡主,也就是敖家家主敖泰川一眼相中,从此背井离乡,来到了明月湖坊市开始新的生活。
秦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当年的明月湖,也是处境尴尬,一来不受主家青云堡的看重,二来周边还林立着几家归属不同势力的坊市,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
任何一个坊市的成功,都离不开客商和百姓的拥戴。
当时的明月湖远不如现在这样声名大振,但自从秦烛来到明月湖任职之后,明月湖的状况就开始逐渐好转。
到了第二年,一场始料未及的天灾降临皋阳平原,连续十七天的倾盆暴雨毁掉了皋阳平原上近七成的草药作物。
又因暴雨过后道路几乎全部被雨水泡烂了,马车几乎无法前行,阻隔了药商们进入平原的道路,使两边的消息传递瞬间陷入断层之中。
当时,几乎被逼上绝路的药农找到了明月湖的几家坊市,一路找来一路哀求,价格一降再降,却始终没人愿意收购这些药农手上眼看着就要全部烂掉的草药。
皋阳平原上百姓们谋生的手段几乎只局限于草药的种植,一旦颗粒无收,就极有可能爆发饥荒,使无数人活活饿死!
但那几家坊市的总领事,却是见死不救,一心只想着主家的利益,置百姓身家性命于不顾,更有甚者,甚至当场打死了好几个长跪不起的药农,随即将坊市的大门轰然关闭!
秦烛在获知此事后,做了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他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担保,利用飞鸽传信的方式,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敖家家主敖泰川。
在所有人都捏紧钱袋子,不愿意蒙受明摆着就要亏掉的损失时,秦烛获得了敖泰川的支持,如愿拿到了敖家的金边象牙令牌。
有了令牌在手的秦烛,立刻打出青云堡的旗帜,还在坊市外面竖起了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十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收药材,干湿不限,来者不拒!”
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在皋阳平原北部掀起了轩然大波,药农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而其它坊市的总领事们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冷冷一笑,点明秦烛这是在自掘坟墓,敖家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的!
整个北部虽然遭了涝灾,七成眼看就能收获的草药都烂在了地里,但还是有近三成的草药被抢收了回去。
北部的三成草药产量,堆起来绝对是个让人窒息的恐怖数字。
但明月湖坊市的工人们却在秦烛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检查、过秤、登记造册的工作。
秦烛说,因为泥泞路滑,青云堡的现银暂时还没办法送到明月湖来,所以只能先给大家打欠条,只等天气好转,大笔现银被押送到明月湖后,就立刻通知大家过来取银子。
得益于青云堡在皋阳平原上的巨大公信力,几乎所有药农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秦烛的结款方式。
很快,明月湖坊市就堆满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草药,分门别类地堆成了一座座四丈多高的小山包。
正当人们猜测着秦烛接下去会怎么做的时候,秦烛又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他居然下令将收集上来的草药全部按照他请人连夜赶工制作出来的晾晒架排列开来,就晾在露天底下!
要知道,当时的天空还飘满了乌云,随时都有可能下雨,一旦这些草药被雨点打湿,只需几个时辰,就会全部报废!
当时坊市的工人们几乎是擦着眼泪将草药摊开的,因为连他们都认为秦烛这一次死定了。
但秦烛赌对了,连续三天阴沉沉的天气过后,第一缕阳光重新照在了皋阳平原上。
被摆放在特制晾晒架上面的草药几乎没有半点损失,又过了四天之后,连续四天的暴晒,已经让大部分草药都完成了脱水的步骤,已经是能够封存入仓的成品了!
这时候,泥浆变硬的道路再次有马车轰隆隆地冲进了明月湖附近的几家坊市。
被暴雨困在玄武城内二十多天的客商们红着眼搜寻着草药的踪迹,却发现那几家常来的坊市,居然连半棵草药都没有!
一场涝灾,毁掉了北部七成以上的草药产出。
但也因此导致草药价格飙升,转眼就翻了好几番!所谓物以稀为贵,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所有草药都被明月湖坊市以白条的形式收走了……这是红着眼,生怕今年收不到草药的客商们打听到的消息。
于是,明月湖坊市一下子就被人挤破了门槛,草药价格一涨再涨,到最后几乎疯魔!
不到三成的草药,硬是卖出了比往年丰收时节全部草药卖出的收入还要多的多的银子!
按说这时候就是秦烛扬眉吐气的时候,可偏偏秦烛在没经过敖家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提高了收购草药的价格。
大笔大笔的现银,被秦烛当场折现了出去。
十两纹银的白条,秦烛给了四十二两纹银,以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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