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仙接着道:“而且英雄帖上写着武林大会的地点是在郊外的恶虎岗,什么人都有可能混进去,奇哥和姚三侠到时根本无暇□。你还执意要去吗?”
方有儿无论怎样都不好跟杨若仙发脾气,慢慢转过身子,说道:“我不去就是了。”其实方有儿心中并不服气,还道自己的暗器功夫至少是能够保护自己的,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杨若仙笑道:“这样就好啦。”又对叶寒说道:“小叶,你好好照顾他们两个,照我昨晚跟你说的做,女孩子很好哄的。”
叶寒锁着眉头,好像并不觉得女孩子是很好哄的,淡淡说句:“我知道了。”
杨若仙道:“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准备上路了。”说完转身离开。
第二日,卓奇等人准备启程,方有儿和祝晓晓尚未睡醒。卓奇心道:“也好,免得再惹得她们不高兴,索性就不等她们送行了。”
“你真的不出去?”祝晓晓在问。
方有儿躺在床上,将身子转向里面,没有说话。祝晓晓叹了口气,继续躺下。
到了晌午,方有儿和祝晓晓方才起来。许晶见方有儿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笑着道:“还在生你大师兄的气?”
方有儿不明所以,纳闷道:“大师兄?”
许晶眉毛上挑,笑道:“是啊,你刚刚出生我爹就答应你娘,要收你为徒。所以,你从出生那天起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啦。”
方有儿一时喜上眉梢,心中暗念:“原来燕谷三侠都是我的师兄,我从小崇拜的大英雄都是我的师兄,大鼻子哥哥竟是我的大师兄。”她握住许晶的手,激动道:“是真的?”
许晶笑她小孩心性,说道:“干嘛要骗你呀?”
方有儿又拉住祝晓晓,说道:“晓晓,大鼻子哥哥是我的大师兄。”
祝晓晓也跟着高兴,笑道:“是啊,这下你该高兴了。”
方有儿喜形于色,难以抑制,仿佛这世上只要有一点点事情能把她和卓奇放到一起,她就会很满足。
方有儿笑着的嘴尚未合拢,又问许晶道:“师姐,你刚刚说到我娘,那她人呢?为什么我会和余叔叔,就是二师兄一起跌下山崖的?”
许晶刚刚为了哄她,一时没有考虑到会提及她的身世,正自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听刚刚走进来的文阿芳说道:“晶儿就是口无遮拦。”向方有儿笑道:“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该正式拜师,也改口叫我声师母啊?”
方有儿笑道:“是,师母。”
于是文阿芳叫了许天霖一起,方有儿向二人拜倒行礼。可这样终究逃不过方有儿追问她母亲的事。
文阿芳扶方有儿到身边,说道:“原本我们不想告诉你,可是你早晚是要知道自己身世的。你的父母本是我和你师父的朋友,那年你父亲生病去世,你母亲就挺着肚子来投奔我们。也许是因此动了胎气,生你的时候,你母亲心知难以活命,就求我答应让你师父收你为徒。”
方有儿听了,一阵黯然,她从小没有享受过母爱,却万万想不到,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又问道:“那后来,我怎么会和余叔叔,是二师兄,一块掉下山崖的?”
文阿芳道:“那是后来,秋余带着你下山,不巧山上下起暴雨,路滑又看不清方向,秋余不小心踏空,才摔下去的,本来以秋余的功夫,还不致如此,可是偏偏那段峭壁滑不留手,又加上大雨,所以……”做出哽咽状。文阿芳不愿方有儿知道事实的真相,怕仇恨在她心里生根,只好编出一堆谎言,许天霖这几年更是凡事依着妻子,何况他也觉得如此处理也未尝不可。
方有儿听了,只是哀伤,也未觉出什么漏洞。
文阿芳微笑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好在你和秋余都活了下来。”
叶寒和祝晓晓也都上前安慰,方有儿稍觉好些。
傍晚方有儿要叶寒和祝晓晓陪她出去走走,文阿芳只吩咐早些回来。
方有儿见走得稍远了,向二人说道:“我想去武林大会。”
祝晓晓大声道:“什么?你不说不去了吗?”
方有儿道:“我在想,如果真的像杨姑娘说的,仓元派来京城不过是将计就计,那么,也许他们真的跟‘狼群’有关系,根据大鼻子哥哥的推断,余叔叔的失踪就跟狼群有关,所以,我想去看看究竟。”微一迟疑,接着道:“不过,我又担心,如果我们去了,真的会分散大鼻子哥哥的注意力,到时再连累了他,就得不偿失了。”
“我带你去。”叶寒忽然开口。方有儿抬头望着他,叶寒坚定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你连累到卓前辈。”
方有儿与叶寒四目相对,浅浅一笑。转头问祝晓晓道:“晓晓,你呢?”
祝晓晓耸耸肩,说道:“你们都去了,我留在这里,岂不闷死了?”
方有儿笑道:“好,那今晚子时,我们就动身。”
祝晓晓道:“为什么要在那么晚?好像做贼一样。”
方有儿道:“不这样,你以为我们走得了吗?”三人计议已定,装作无事,晚饭后各自回房。
次日清晨,许天霖等人发现三人不见,只在方有儿和祝晓晓的房间发现一张字条,上书:武林盛事,难得一见,况心念余叔叔养育之恩,擅自前往,望师父莫怪! 有儿字。
文阿芳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明明不是劝下了吗?怎么到底还是去了?”
许天霖叹道:“看来我当真是老了,竟连他们是什么时候出门的都不知道。不过,阿芳,我们这些年也歇够了,该出去转转了。”
文阿芳道:“你是说……”她没有说下去,许天霖就向她点了点头。
许晶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天霖道:“晶儿,原儿还小,他爹又不会武功,你留下来照顾他们。我们此去的人已不少,你不用担心。”
许晶道:“可你们要对付的是幽狼。”
文阿芳柔声道:“幽狼又怎样?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不过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传言罢了。”她见许晶还待开口,便接着道:“难道你放心把原儿和他爹留在这里?”
许晶没有办法,她的确还有丈夫和孩子要照顾,她只能留下来。
武林大会
策马奔驰,疾风掠耳,听着风的呼唤,随着心爱的人,扬鞭笑傲,携手江湖。
方有儿曾想过,也许这就是她最向往的生活。此刻,她虽能感受风的速度,却没有心情去享受此中乐趣。方有儿和祝晓晓的骑术日益大增,若是此刻无事,她们定要享受一下策马千里的快感。
山林密布,本是好景,不料叶寒的马跑在前面,突地惊起,前蹄高跃。叶寒勒住马缰,方有儿和祝晓晓也都停了下来。
祝晓晓问道:“怎么了?”
叶寒道:“不知道,不过你们要小心,这片林子到处透着诡异。”
突然群鸟惊飞,林子里一时哄乱,方有儿和祝晓晓稍觉害怕,互相握紧了手。方有儿道:“小叶,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不等叶寒回答,忽然从树上、地下串出一群人,将三人团团围在当中。
三人见来袭之人,个个带着灰色的狼头面具,眼睛放光,说不出的阴森可怖。好在是在白天,若是在夜里遇上这样一群人,方有儿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从地狱走出来的。
叶寒小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看他们这身装束,应该就是‘狼群’。”又抱拳大声说道:“在下携两个妹子去逛逛山水,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让让路。”却不见对方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移动半步。叶寒只好硬着头皮道:“如此,在下只当给位同意了,多谢。”向方有儿和祝晓晓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跟着他走。
不料三人一动,对方也跟着动,根本没有办法走出他们的包围。祝晓晓急道:“现在怎么办?”叶寒小声道:“没办法,打。”说道“打”字,声音变大,人亦从马上跃下,攻向对方。同时方有儿的暗器出手,祝晓晓的铃铛也袭向对手。
这群人采取的倒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攻”的对策。见叶寒三人出手,便都上前进攻。方有儿只有暗器手法高明,不能近身攻击,叶寒怕敌人靠近方有儿,而她却无力抵抗,因此始终护在她的周围。
虽说,叶寒能够以一敌十,祝晓晓尚能护着自身安全,可毕竟对方人多,方有儿又需人保护,时间一久,定当不敌。此刻,三人的马匹又被冲散,想要一起逃出,是万万不能。
叶寒回头,刚好看见一匹马就在左近,他攻到祝晓晓身边,揽住她的腰,用力上提,将祝晓晓送到马上,喊道:“通知卓前辈!”他来不及多说,只希望他们当中能有一人逃出去,通知卓奇来救。
祝晓晓也深知此刻若是留下,三人都是凶多吉少,是以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叶寒回头再看方有儿时,却见一人已攻到她的身边,在她身边转了两转,方有儿便站立不定,登时晕倒在地,叶寒赶紧回护。袭击方有儿那人立刻抓起方有儿,一手扼住她的咽喉,用沙哑的声音喝道:“站住!”
方有儿的命握在对方手中,叶寒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扼住方有儿那人又吩咐他的同伙道:“把他捆起来。”叶寒只有束手就缚。
一人问道:“跑了那个,怎么办?”
那人道:“有他们两个足够了。”
“有儿,有儿……有儿,醒醒。”方有儿隐隐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缓缓张开眼睛,便看到叶寒焦急的神情。
方有儿轻轻,唤了声:“小叶……”
叶寒见方有儿醒来,高兴地问道:“有儿,没事吧?”
方有儿只觉头还有点昏昏沉沉,不过也没什么大碍,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四周。
叶寒道:“这里应该是间石室,我们看看能不能出去。”说着拉起方有儿的手,走到石门前,运起内力,用力推向石门,方有儿也帮忙一起推着石门,可是石门却丝毫未动。
方有儿道:“这个石门这么重,任谁也不能轻易推开。我想这里应该是有机关的,我们试着找找。”叶寒应声道:“好。”
二人将整个石室上上下下找了十几遍,仍是一点机关暗道都没有发现。
方有儿垂头道:“也许这个石室只能在外面才能打开。”她问叶寒:“你知不知道,我们所在的是什么位置?”
叶寒摇摇头,说:“他们带我们来的时候,用块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上了。”
方有儿黯然道:“对不起,是我害你……”
叶寒没有让她说完,抢道:“有儿,你没有害我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方有儿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叶寒又道:“有儿,你放心,我说过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方有儿还是点了点头。叶寒拉起她的手,说道:“有儿,还是那句话,做我心里最闪耀那颗星,让我在每个黑夜都抬头望着你,守护你,好吗?”
方有儿低着头,咬着嘴唇,任自己的手被叶寒抓得紧紧的。隔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看着叶寒那双期盼的眼睛,仍旧点了点头。
叶寒心花怒放,说道:“我还道你因为我让晓晓逃出去,却不是你,而误会我对你的真心。”
方有儿浅笑道:“怎么会?晓晓的功夫比我好得多,在那种情况下,本来就不我容易逃出去。况且,你始终在保护我,我……”叶寒不等她说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方有儿应道:“嗯,我相信你,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心中却暗道:“你的话我会听。也请你听我一次,千万小心,愿君常乐。”这句话当然不是想对叶寒说的。
话说这边,祝晓晓逃出后,快马加鞭,只希望尽快赶上卓奇等人。
月如钩,星如灯,祝晓晓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天黑,仍未见到卓奇等人的踪影,心道:“小叶说过,去恶虎窟的路只有这一条,怎么会到现在还追不上卓大侠他们?”她骑的并不是一匹千里良驹,此时,就算她自己不觉累,马也已经跑不动了。
祝晓晓不住催马,可那匹好像已经力竭,怎么也不肯再走。祝晓晓无奈,只好下来,拉着马走。走了近半个时辰,祝晓晓正累得气喘吁吁,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亮光。她加快脚步,走近时发现那亮光正是卓奇一伙人所点的火堆。
卓奇三人见了祝晓晓都感惊讶。卓奇问道:“小赌鬼,你怎么来了?”
祝晓晓大口喘气,说道:“小叶……和有儿,出事了。”
卓奇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祝晓晓把三人偷偷出来,路上遇伏的事说了。卓奇牵过自己的马匹,说道:“你给我带路。”
祝晓晓道:“嗯。”
姚诺拦在卓奇面前,说道:“大师兄,这也许是幽狼的调虎离山之计,武林大会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卓奇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可是不能见死不救!”说着就要上马。
“我去!”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卓奇回身看着杨若仙。
杨若仙继续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有儿和小叶就交给我。”
卓奇道:“可是,袭击他们的是‘狼群’。”
杨若仙说道:“所以你不能去,正如姚三侠所说,这很可能是调虎离山。所以,对付小叶他们的人不会是精英。况且,我还可以回去找许前辈他们帮忙。总之,你放心,我一定救他们出来。”
卓奇将缰绳递给杨若仙,说道:“小心!”
方有儿也换了杨若仙骑来的马,二人由原路返回,依旧马不停蹄。到了第二日寅时,二人方才赶到之前三人遇伏的地方,可此刻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祝晓晓着急道:“怎么办?现在到哪去找他们?”
杨若仙道:“你别急。我曾跟我过世的丈夫学过一些追踪的本事,我想应该能瞧出些蛛丝马迹。”
祝晓晓道:“那太好了,快找吧。”
杨若仙想了想,说:“不如这样,你现在赶快去找许前辈帮忙,我留下来找线索,我会沿路画下宝剑做记号,剑尖所指的方向就是我去的方向。”
祝晓晓尚在犹豫。杨若仙催道:“快去快回,否则有儿他们会越来越危险。”祝晓晓心念方有儿和叶寒的安全,二话不说,上马疾驰。
恶虎岗,本是极荒凉之地,没有人愿意到这种寸草不生,还有恶虎传说的地方来。今天的恶虎岗却与往日不同,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站满了整个山岗,各门各派齐聚于此。近几十年,武林当中很少有今天这样的盛会了,江湖难得平静,却各自暗潮涌动。本来嘛,江湖怎么会有平静的时候!
卓奇和姚诺刚刚踏过恶虎岗的界碑,就听一人高声喊道:“燕谷山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