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晓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道:“有儿,你别急嘛,卓大侠那么聪明,武功又那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哭啊。”
此时便听见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祝晓晓问道:“谁?”门外答道:“是我。”
祝晓晓一听正是叶寒的声音,忙起身去开门。
叶寒面带浅笑,说道:“我来是想说,我们既然回来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卓大叔和卓大娘?”
祝晓晓说道:“好啊,可是……”她刚刚想向叶寒说明方有儿的情况,却听方有儿道:“没错,我们现在就去。”
叶寒笑道:“好,那我去跟姚前辈说一声。”
不一刻,叶寒回来说道:“姚前辈不在,我已经告诉许前辈了,走吧。”
三人到了蓝记绸缎庄,却发现绸缎庄已经关门。
祝晓晓奇道:“怎么卓大叔和卓大娘都出门了吗?以前都不会同时出去的呀。”
方有儿脸色突变,拼命跑开,叶寒赶紧追了过去。不料正撞上从翠烟楼走出来的姚诺。
姚诺扶住方有儿,问道:“有儿,你干嘛?”
方有儿不住说道:“卓大叔和卓大娘不可以出事,不可以……”
姚诺还待问清楚怎么回事,祝晓晓突然喝问道:“好啊,虽然早就听说姚三侠风流,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去这种地方吧?”
叶寒不像祝晓晓那般口无遮拦,可是也觉姚诺此事做的未免过分,说道:“是啊,姚前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姚诺不理二人问话,反而问道:“有儿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待在客栈里面,不要到处乱跑的吗?”说着扶着方有儿回到客栈。
祝晓晓在后面,大声道:“他还怪起我们来了?他逛窑子啊,他在这个时候,竟然……”
叶寒安慰道:“好了,晓晓,先回去再说,我想姚前辈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祝晓晓吵吵嚷嚷地回到客栈。许天霖听到声音,出来问起经过。姚诺道:“师父,把大家都叫到我房间吧。”许天霖回去叫来文阿芳,祝晓晓生气不肯去叫杨若仙,只好叶寒去叫。
叶寒却是一个人匆匆跑回,急道:“杨姑娘不见了。”
狼头面具
众人纷纷出去寻杨若仙,怎奈到了晚上还是找不到。
姚诺说道:“杨姑娘我会安排人去找,我们还是集中人力,寻找狼窟。”
祝晓晓道:“你派人去找?你到哪去安排人啊?”祝晓晓仍对姚诺到翠烟楼的事耿耿于怀。
姚诺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去翠烟楼吗?”祝晓晓瞪着眼睛,凝神听着。姚诺接着说道:“帮我打听消息的人就在翠烟楼里。”
祝晓晓尚有怀疑,问道:“真的?”
姚诺不理她,向许天霖道:“师父,翠烟楼的芸娘是徒儿的知己良友,徒儿早就听说了‘狼群’这个秘密组织,是以一早安排芸娘帮徒儿打探消息。今天,徒儿去找芸娘,她跟徒儿说,狼窟很有可能就在长春集。”
许天霖道:“如今江湖朋友信任你,所以你有什么决定尽管大胆的去做,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为师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决定。”
姚诺道:“多谢师父。那徒儿就先让芸娘安排人手,去找杨姑娘,明早我们按着她给我的地图去找狼窟。”
许天霖问道:“怎么?她已有了狼窟的地图?”
姚诺道:“狼群无处不在,芸娘的翠烟楼中也有他们的人。那日被芸娘发现,逼她画下狼窟地图。芸娘说,从图上来看,很像长春集近郊的一个地方。”
许天霖应道:“好,那你先去芸娘那吧。”姚诺答应出门。
方有儿突然道:“我可不可以一起去?我从山里出来,多亏芸娘照顾,我想去看看她。”
姚诺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出门。
姚诺跟芸娘说了去寻杨若仙的事以后,欲回去准备第二天去狼窟的事宜。方有儿说是想留下来陪陪芸娘,明早跟再大家一起出发。姚诺见她心情低落,想着要芸娘陪她说说话也好,是以自己回了客栈。
姚诺走了以后,芸娘笑道:“有什么事?说吧。”
方有儿垂头丧气地说道:“没事。”
芸娘奇道:“没事?没事你会无缘无故要留下来陪我?”方有儿伏在桌上,并不开口。
芸娘说道:“事情总放在心里会憋坏的。”
方有儿问:“蓝记绸缎庄是什么时候关门的?”
芸娘“噗嗤”一笑,道:“你要问的就是这件事?绸缎庄在你离开两天后就关门了。”
“什么原因?那卓大叔和卓大娘呢?”方有儿继续问。
芸娘说:“不知道。铺子是在那天早上突然发现被关了的,他们可能是夜里离开的。”芸娘好奇道:“你怎么对蓝记绸缎庄这么感兴趣?”
方有儿道:“没事,就是以前总去光顾,见他们关了门,随便问问。”她答应卓奇不能向别人透露卓大叔和卓大娘的身份,因此不愿芸娘再追问下去,赶紧转了话题,问道:“芸娘,你和姚叔叔是不是在京城的一座石桥上相遇的?”
芸娘平时在风尘场中游刃有余,无论何时都面带娇笑,此刻听了方有儿的问话,竟有些脸红,问道:“你怎么知道?”
“岸柳拂青山,桥石望路人。倚阑惊叹流水新,忘却故人恩。飞絮化飞雪,天地亦相望。未曾相识却相思,笑我此情痴。”方有儿将那日姚诺所吟的词,背了出来,说道:“这是姚叔叔那日经过石桥的时候所吟的词。”
芸娘幽幽地道:“飞絮化飞雪,天地亦相望。他明白我的心。”
方有儿微笑道:“不止明白,还把你放在心里。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芸娘嫣然浅笑,不似风月场所的那般娇媚动人,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如此撩人心弦。
芸娘说道:“我认识他已经十年了,不过,也许正像他词中所说,我们‘未曾相识’。十年前那个初遇,我永远都不会忘。其实,燕谷三侠的名号我早已听说,只是想不到,那天在石桥上的人竟是姚三侠,还是后来在偶然间,见了他们的画像才知道的。”
方有儿忍不住问道:“那你们见过这一面之后呢?”
芸娘笑着,目光渐渐地送远,仿佛又看见十年的那座石桥,悠悠道:“后来,我听人说,燕谷姚三侠不做状元,做浪子,常常流连风月场所。所以,我甘愿卖身青楼,只为再见他一面。”
方有儿不禁动容,心道:“是怎样的痴心,可以让一个女人甘愿身陷青楼,只为有朝一日再见情郎?”
芸娘仰头一笑,接着道:“老天待我还算不薄,在六年前,我果然又见到他。他变了很多,第一次见他时,他看起来还有一丝稚气呢,可不是那般风流倜傥。那天我见他进来,就去求老鸨,让我去陪他。他虽常在妓院,却是君子,只让我陪他饮酒吟诗。”
方有儿道:“燕谷三侠本就都是大英雄,无论他们外表看起来如何,他们的心都不会变质。”
芸娘继续道:“我们如此相处了四日,到了第五日,他告诉我,他记得我就是当年石桥上和他相遇的人,我当时心里高兴极了,想不到他也记得我。本来我想,那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可当时,他已经开始注意狼群了,我想帮他,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冒险。所以第二天,我不辞而别。后来就常用信鸽跟他通信,帮他打探狼群的消息。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告诉他,我就在长春集。”
芸娘舒了口气,笑道:“那日卓大侠夜袭翠烟楼,我还道是狼群的人,所以才多加阻拦。”回头去看方有儿时,她已伏在桌上睡着了。芸娘笑着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道:“也不知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小叶对你那么好,你要好好珍惜。”
第二天,清晨。
姚诺等人准备出门。
叶寒见了方有儿,立即到她身边,问道:“昨晚休息的可好?”
方有儿笑着“嗯”了一声。叶寒拉起她的手,正欲随大家一起启程,却见一人突地拦在众人之前。那人背对众人,说道:“老头子打赌,卓奇那小子凶多吉少喽。”
方有儿平时虽然温和,不愿与人冲突。可是听他诅咒卓奇,却是很难不发作,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其实众人都已看出他就是“老赌鬼”。
祝晓晓见方有儿当真生气了,忙解释道:“有儿,你不知道,我赌鬼爷爷的大名叫冯赌输,他是逢赌就输,他没有诅咒卓大侠的意思。”说着走到老赌鬼面前,揪起他的胡子,说道:“这时候你还要乱赌。”
方有儿道:“你爷爷姓冯,那你怎么姓祝?”
祝晓晓松了松肩,道:“他说喜欢我姓祝,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叶寒握着方有儿的手,笑道:“看来冯前辈倒是很有趣。有儿,你刚刚是不是太失礼了?”方有儿也略觉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姚诺笑道:“哈哈,没关系,冯前辈就是这个性子,他不会在意的。”又对冯赌输道:“有了冯前辈相助,我们此行更是多了取胜的把握。”
冯赌输连连摇手,说道:“老头子可不是去帮你们的,是老头子上次的赌债还没有还完,恰巧跟你们同路而已。”说着又不住叹气道:“这次老头子可亏了,这个债太麻烦!”
姚诺笑道:“前辈怎么说都行。”一行七人上路。
狼窟,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这里的人都带着狼头面具,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在这里,无论是谁,都是一匹狼而已。狼,群居,但可以忍受孤独。
卓奇吃了解药渐渐苏醒,不过手脚都已被锁住。耳听“当啷当啷”的铁链声响。卓奇睁开眼睛,只见一人伴着一个带着银色狼头面具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扶着幽狼少主坐下坐下,幽狼少主吩咐道:“你下去吧。”那人淡淡说道:“少主小心。”便出去了。
卓奇听见幽狼少主那声吩咐,不禁一动,瞳孔突然放大,他料想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试探着道:“你不是那天在恶虎岗的幽狼少主?”那幽狼少主点了点头。
卓奇问:“你们到底有几个少主?”
幽狼少主答道:“总之,你认为的幽狼少主不是我。那个幽狼少主近来为狼群屡立奇功,包括捉住了你。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卓奇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知道这不是错觉。他已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幽狼少主用左手缓缓摘下那银光灿灿的狼头面具,卓奇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声音开始颤抖:“果然……是你。”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眼前这幽狼少主,正是当年与方有儿一同坠下山崖的蓝秋余。
卓奇泪眼如星,说道:“我怎么能忘?我们在燕谷山的日子,是我这一生的珍贵回忆,年少的无忧无虑,真是一去不返。当你坠下山崖那一刻,我恨自己无能为力。”
蓝秋余慢慢站起,走到卓奇面前,说道:“你和小诺每年到燕谷山为我祭奠,我都知道。”
卓奇看着他,看着眼前的蓝秋余,说道:“我相信你没有变。”蓝秋余没有说话。
卓奇又道:“那小丫头说你摔断了腿,行动不便。”
“你见过有儿了?他还好吗?”蓝秋余动容道。
卓奇道:“她现在很好。不过,她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蓝秋余说:“有儿一向很少说谎。我的断臂和断腿,是幽狼帮我医好的。”
卓奇失望道:“所以你甘愿加入狼群?”蓝秋余从小跟他感情最好,他实在不愿这样去想。
蓝秋余坚定道:“不是。”桌奇追问:“那是为什么?”
蓝秋余隔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幽狼是……是我亲生父亲。”
卓奇听了,为之一震,难以置信,让他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等蓝秋余继续开口,说道:“那天早上起来,发现有儿不见了,我也并不在意,她常常都会跑出的。可是后来,却来了一匹狼,它的脖子上系着有儿让它带来的信。有儿让我放心,说她不日就会回来。可是两月后,来的人却是幽狼。”
卓奇问道:“你们交手了?”
蓝秋余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他的武功那么高,我苦练十几年的暗器功夫,竟奈何不了他。他将我抓来,本来是想逼我加入狼群,然后再设计对付师父,还有你和小诺。”他又坐了回去,接着道:“那日,他本想逼我就范,却意外发现了我肩膀上的胎记。他的脸色霎时变了,然后吩咐手下都出去,伸手将我扶起。我还道他是硬的不行,想来软的,谁知他竟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
卓奇道:“你相信他?”
蓝秋余道:“我当然不信,我以为他定是想以这种方法诱我上当。可是他的话让我不得不信,他说道:‘你身上除了这块胎记以为,右脚脚底还有一颗黑痣。另外,你被送出去的时候,身上穿的肚兜是你娘亲手绣的,上面有个诚字,那是我的名字。’我一想不错,我小时候的确见过这个肚兜,而我的脚底也的确有颗黑痣。”
卓奇道:“这不足以说明幽狼就是你的父亲啊,如果是,那么他当初又是为什么将你送走?”
蓝秋余继续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他说道:‘我叫章诚,曾在江湖上算是小有成就,人人都叫我玉笔情侠。遇见你娘,是我一生最大的福气,我的生活也因你娘而改变。她是官家小姐,不喜欢我过打打杀杀的生活,为了她,我选择放弃在江湖上所拥有的一切,听她的话去考个功名。’说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流起眼泪,恨恨地道:‘我虽然考上状元,可谁知那群狗官暗箱操作,不仅没有让我当这个状元,还怕我走漏风声,于是勾结江湖中人追杀我们全家。我带着你娘到处逃亡,可是最后还是难逃厄运。’我心道,向他这样的人流了泪,这背后的故事一定很辛酸。”
卓奇听到这里,也感叹道:“他们以为去考功名,远离江湖,就会远离打打杀杀的日子,谁知命运半点不由人。”
蓝秋余道:“是啊,他们就是知道此次在劫难逃,所以我娘才将我送走。”卓奇心想:“秋余已经承认那女子就是他娘,看来幽狼说的多半不假。”
蓝秋余道:“他本来是让我娘带着我躲起来的,谁知我娘将我托付给我的养父母后,又回去找他,一心要跟他同生共死。没想到,后来我娘死了,他却捡回一条命。他说,他找过我,可是当初只听我娘说把我送给一对姓蓝的夫妇,却不知具体是那一家,找到了后来,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从此发誓,要拥有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让所有人都听他的。”
卓奇听他对幽狼的称呼一直是“他”,心知他还没有承认幽狼这个父亲。想要开口问他幽狼的具体计划。蓝秋余却突然帮他解开锁链,小声道:“抓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