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仙说道:“凭那个三皇子的手段,在我的茶水里放迷药,难道我不会发现吗?”
方有儿惊道:“他给你下迷药?”
杨若仙冷笑一声,道:“你不用装了,你手里拿的不就是解药么。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所以告诉察耶罕,说我有些不舒服,就留在房间里装作昏迷,那个三皇子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搞的鬼。”
方有儿道:“我不知道三皇子用的什么方法,他只是想帮我而已。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杨姑娘。”
杨若仙问道:“你现在确认了又怎么样?”
方有儿气愤道:“确认了,我就要问问你,为什么离开大鼻子哥哥?为什么去做什么外邦王后?”
杨若仙不屑地笑道:“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我走了,你不是就有机会了。我现在有了察耶罕,他很疼我,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不用整天到处奔波流浪,也不用担心他哪一天会为了什么忠义而丢下我。”
方有儿越听越气,怒道:“谁稀罕这样的机会!没错,大鼻子哥哥有太多事是放不下的,可是,你在选择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了啊,就已经知道他的生命中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已经知道他不会甜言蜜语地去哄你,知道他就是个到处流浪漂泊的人。既然不能接受,为什么还要去选择他,让他对你情根深种之后,却又离开他?”
“情根深种?他为了蓝秋余而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你而耽误去救我的父亲,这也叫情根深种?是对你们情根深种吧!”杨若仙冷冷道。
方有儿道:“你这样想?好,现在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你去做你的王后,我祝福你。”话不投机半句多,方有儿不愿再多说,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杨若仙突然开始大笑。方有儿被她笑得毛骨悚然,问道:“你笑什么?”
杨若仙渐渐停止笑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管别人的闲事了。你自己却错把仇人当朋友。”
方有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多问,并不去理她,仍然要离开。
杨若仙快速说道:“你难道从来也不奇怪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方有儿脚步突然顿住,回首道:“我父亲是生病去世,母亲是因为动了胎气,所以生下我就离开了。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杨若仙冷笑道:“你真是天真啊,是谁编的这些故事,简简单单就把你骗了?”
方有儿神情闪烁,兀自说道:“是师母说的,她怎么会骗我?”
杨若仙得意道:“你已经有些怀疑了,不是吗?否则你不会停住脚步的。”
方有儿被说中心思,却不愿承认,立刻又要走。
杨若仙道:“你的灭门仇人近在眼前。”
方有儿再次停住,听杨若仙继续道:“杀了你全家,害你和你的余叔叔跌落山崖的人,就是当今皇上袁棣。”
方有儿本来有些相信她的话,心里惴惴不安,听她这么说,却笑道:“你想骗人也要把故事编的成熟些,我们怎么会跟皇帝扯上关系?”
杨若仙“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他生来就是皇帝吗?当年他谋权篡位,没有人敢直言进谏,只有你爷爷方觉之敢于直言他是窃国之贼,他一怒之下就下了一道灭绝人性的圣旨,下令将你们方家满门抄斩。至于你的母亲是怎么到的燕谷山,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回去问你的师父师母,他们一定都比我清楚。”
方有儿不知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杨若仙道:“是不是真的,你一问便知。我该回去了,恕不奉陪。”
方有儿愣在当地良久,只觉昏昏沉沉,后来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到瑾婕寝宫的。祝晓晓和三皇子问起什么,她都是不说话。
祝晓晓急道:“有儿,她到底是不是杨若仙?你倒是说句话啊。”
方有儿点了点头。祝晓晓又问:“那你们说了什么?”
方有儿没有回答,却说道:“晓晓,我要出宫,明天就走。”
“为什么?”祝晓晓大声问道。
方有儿道:“你不是说,我想出宫了,只要说一声就行的吗?我现在要出去。”
祝晓晓无奈,知她性子执拗,认定了就难以相劝,只好答应。
方有儿让祝晓晓帮她准备一匹快马,于是快马加鞭去找许天霖夫妇。
马不停蹄地跑到天黑,方有儿找了间客栈住下。她在房间里,还在想着杨若仙的话。又将文阿芳的话想了一遍,心道:“余叔叔的功夫那么好,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摔下山崖,就算当时雾大雨大,余叔叔也不至失足落崖。难道……”
正想着,突听窗外“啪啦啪啦”的声音,打开窗子,见到的竟是那只送给卓奇的信鸽。信鸽的腿上仍旧有张字条,方有儿将其展开,面上表情突变,脸上惨白。只见字条上写着:卓前辈受伤了,命在垂危,速速到翠烟楼。叶寒
字条是叶寒写的,方有儿依然毫不怀疑的相信了,顾不上天黑危险,立刻动身启程,赶去长春集的翠烟楼。
方有儿在路上买了些干粮,也不住宿,只是累了便找些破庙随便休息一下,不到三天便到了长春集,两天来几乎没有合眼。
翠烟楼还有未走的姐妹认得她,问道:“有儿,你回来啦?”
方有儿忙问:“卓大侠是不是在这里?”
那人道:“是,他就在你的永芳阁。”方有儿二话不说,立刻跑向永芳阁。
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就见到躺在床上的卓奇,另一只脚便像有千斤重,被她拖了进来。又飞快的向床边跑去,从进门那一刻,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卓奇,她握起卓奇的手,轻轻叫着:“大鼻子哥哥。”
一旁的叶寒说道:“卓前辈已经昏迷五天了。”
方有儿仿佛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叶寒,问道:“怎么会受伤的?谁能伤得了他?”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卓奇。
叶寒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她,她进屋的一举一动,叶寒都看在眼里。
叶寒回答道:“不知道,我在西郊发现卓前辈的时候,他已经伤得很重了,我不知把他送到哪去,就想到了这里,路上碰巧你的信鸽飞了回来,我就用它通知你。”
方有儿又问道:“那找郎中了吗?郎中怎么说?”
叶寒叹气道:“找了三个郎中,都说……”
方有儿急道:“说什么?”
“都说……无力回天。”叶寒黯然道。
方有儿的泪瞬间坠落。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抑制着自己的眼泪,她坚信她的大鼻子哥哥不会有事,直到她听见“无力回天”四个字,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
方有儿站起来,目光终于缓缓地移到叶寒的脸上,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微笑,轻声道:“有办法的,对不对?他经历那么多都过来了,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他没事的,是不是?”
叶寒道:“卓前辈除了胸口的刀伤外,还有很严重的内伤。刀伤可愈,至于内伤……郎中也没有办法。我通知你,是为了能让你见到卓前辈最后一面。还有,我已经叫人去请许前辈他们过来了。你知不知道卓大叔和卓大娘在哪?”
方有儿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说道:“什么最后一面?会有办法,我会想办法,我这就去找郎中。”叶寒连忙拉住她,大声道:“有儿,你冷静一下。你要接受事实!”
方有儿的泪水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她好像在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沉默良久,说道:“我不会接受,小叶,陪我去找郎中好不好?”
叶寒轻轻点了点头,安慰道:“我陪你找郎中,我会一直陪着你。”
二人跑了几个城镇,找来附近最好的郎中。方有儿静静的等待,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郎中。
可是,郎中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胸口的刀伤并未伤及要害。可是,内伤极重,五脏皆有损伤,看来是被人以内力所伤。”
方有儿急切地问道:“那能不能治?要怎么治?”
郎中缓缓说道:“实在抱歉,我不懂武功,若是能找到一个既懂医术又懂武功的人,或许还会有办法。不过,我劝二位,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方有儿吼道:“走!庸医!不用你治,走!”
叶寒忙劝道:“有儿,你不要这样。”于是,赶紧向郎中道歉,将其送走。回来后,发现方有儿将卓奇扶起,坐在床上,与其掌心相对。
叶寒问道:“有儿,你在干嘛?”方有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叶寒猜到她在为卓奇输送内力,怕有什么差池,所以不敢打扰。
半个时辰过去了,方有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上也毫无血色。突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叶寒忙过去查看,说道:“有儿,你内力极弱,根本无法驾驭卓前辈体内的强烈真气,赶快去休息一下。”
方有儿反对道:“不行,照刚刚那郎中所说,也许向他体内输送内力,可以保住性命,我还要试试。”
叶寒道:“可是你也要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就算这个方法管用,那也是一时之效,治标不治本。”
方有儿哭道:“你干吗不让我治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此时担心卓奇,心知卓奇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心内悲苦,因此口不择言。
严寒听了心中也是一寒,以异常冷淡的声音问道:“你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是不是?即使当初同意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喜欢我,对不对?”
方有儿呆呆看着他,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说完便要出门。
叶寒问道:“你去哪?”
“晓事堂。”方有儿淡淡回答。
叶寒奇怪道:“去那里做什么?”
方有儿道:“薛郎中的医术超绝,我想,他一定会留下医书之类的东西,他的武功又是出神入化,一定会有治疗内伤的方法。就算是边学边医,我也要试试。帮我照顾他。”
方有儿到晓事堂找了半天,只是看到一些《黄帝内经》等医书,这些书上面的内容,博大精深,方有儿看了也不起什么作用。只有找到一本专治内伤的书,她才有可能对症下药。
方有儿心道:“难道会在狼窟?”其实,她根本不确定会不会有这样一本医书的存在,只是她不愿意放弃任何希望。于是,她又跑去狼窟。
狼窟地形复杂,方有儿不时又分不清方向,只好按着规律一点一点地找。直找了一天一夜,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幽狼当初真的留下了一本有关内伤疗法的书,上面都是针对各种武功所造成的内伤的治疗方法。
方有儿捧着那本书,回到翠烟楼。许天霖夫妇已经赶到,二人正在为卓奇疗伤。
疗伤毕。许天霖发愁道:“我们也只能以内力尽量为他续命。这孩子怎么会被人伤得这么重?据我所知,当今武林,能将他伤成这样的人,几乎没有。难道是我孤陋寡闻?”
方有儿道:“先不要管这些。师父、师母,你们来看看这本医书,上面可有治疗的方法?”
许天霖仔细将医书看了一遍,说道:“这都是命,看来奇儿命该如此。想他是难逃此劫了。”
方有儿夺过医书,哭道:“不可能,我再找找,我不想大鼻子哥哥有事。”她拿起医书,跑到卓奇床边,说道:“大鼻子哥哥,从现在开始,我一直守着你。我不停地看医书,一定找到治你的方法。你答应我,好起来。”
方有儿对医术和武功都不精通,所以看起那本医书比较麻烦,但她始终不肯放弃。每天都坐在卓奇床边看医书,和卓奇聊天。许天霖则用真气帮助卓奇续命,可是他始终这没有醒来过。
方有儿又飞鸽传书给姚诺和芸娘二人,却没有办法可以通知到蓝秋余。
舍命相救
姚诺和芸娘自然也是接到飞鸽传书就立刻动身。
当初蓝秋余坠崖的时候,姚诺年纪尚小,心里虽然悲苦,却不似如今看到卓奇命在垂危时的感觉。这份从年少时建立的兄弟情,在经历二十年的江湖风雨洗礼后,依旧如故,无法取代。
姚诺跪在床边,无能为力,只好祈求上天,不要带走他的兄弟。
方有儿不停的翻看着幽狼的医书,她停留在其中一篇,反复看过,突然对许天霖说道:“师父,这一篇上面所描述的症状和师兄的很相似。”
许天霖没有看,直接说道:“这本书我都看过了,没有办法。”
方有儿将书举给他看,说道:“这里说的明明跟师兄的症状很像,您为什么说没有办法。”
姚诺接过医书,向许天霖道:“师父,如果有办法,为什么不试试?”
许天霖皱眉道:“有办法等于没办法。”
文阿芳听了,说道:“小诺,把书给师母看看。”姚诺将医书交给文阿芳,她将那篇的症状和医治方法看过以后,亦是叹气,摇了摇头。
方有儿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治?”
文阿芳轻声道:“一命换一命,治了就等于没治。”
方有儿道:“这上面不是说,只要将三种截然不同的内力,通过一个普通人的身体,输入伤者体内即可吗?怎么是一命换一命呢?”
许天霖解释道:“这是要我们将三种不同的内力,通过一个毫无内力的人,传送过去。但是,三种内力截然不同,再加上奇儿体内残留的强烈真气,它们相互碰撞,对于那个毫无内力的传输着来说,很难承受,极有可能丧命。就算能够活下来,体质也会减弱,以后恐怕都离不开药罐了。”
芸娘问道:“难道不能直接将三种内力直接注入大师兄的体内吗?”
许天霖摇摇头,说道:“据这书上所说,这样做,内力会相互撞击,在伤者体内互斗,会导致伤者直接丧命。”
众人听后,尽皆黯然,这最后的希望若也行不通,难道只能看着卓奇送命?
这晚,方有儿依旧守在卓奇身边。眼前这个男人,一直给她安稳踏实的感觉,可是现在的她却彷徨无措。
“大鼻子哥哥,我最大的快乐,就是能跟你在一起。曾经我不敢奢望,只想你幸福就好。如果这次,你我都能有幸活下来,我绝不再瞻前顾后,我会勇敢地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我不幸丧命……”方有儿看着昏迷不醒的卓奇,没有再说下去。她还年轻,并不想死。
“咚咚咚”许天霖和文阿芳的房门被敲响。
方有儿面带微笑,立在门口。
“师父、师母,有儿有一事相询,请你们据实相告。”方有儿郑重道。
文阿芳温柔地说道:“有什么事,你就问吧,师父师母又怎么会骗你呢?”
方有儿直入正题:“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文阿芳一愣,搪塞道:“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