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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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絮零-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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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芳带着许晶、卓奇和蓝秋余赶到时,就听见许天霖大声道:“我说不许就不许,叫你爹来跟我说。”
只见姚诺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文阿芳拉过姚诺,向许天霖道:“没想到你居然言而无信,枉姚大人当初信你。”
许天霖怒道:“你说什么?”
文阿芳道:“不是吗?你当初不是答应过姚府的韩总管绝不耽误小诺的正常读书和生活,如今却又为什么不许他去科考?”
许天霖背过身子,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我教出来的徒弟去为他办事。”
这时四个孩子都已听得莫名其妙,却是谁也不敢开口问一句。隔了半响,许天霖又道:“罢了,我总不能失信于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便独自走了出去。
许晶刚想追出,便被文阿芳拦住,道:“让你爹一个人静一下。”又问姚诺道:“你说的‘齐王爷’可是近年备受皇上嘉许和看重的袁棣?”姚诺点了点头。
文阿芳笑道:“那就难怪你们师父生气了。”她顿了一顿,接道:“袁棣跟你们的师父本就是冤家对头,怎奈又因为……”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都怪我,两人因我而结下了更深的郁结,至今难解。一个说要踏上仕途,从此飞黄腾达,让我享尽富贵;一个又说,偏偏要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却一定会更成功。”
姚诺道:“那齐王爷现在就要当皇帝了,所以师父才生气?”
文阿芳点点头,说道:“不过,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你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如今却要去为朝廷效力,而这个朝廷还的最高统治者还是他的死对头。”
她向外望了望,仿佛怕许天霖还未走远,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当她确定许天霖已不在附近时,接道:“没想到袁棣这几年的势力壮大的这么快,现在居然连谋权篡位这种事也做了出来。”
姚诺说道:“师母,弟子的父亲是他手下第一谋士,对于近几年的情况我爹很了解,是……”文阿芳见他不再说下去,笑着安慰道:“没事,有什么就说吧,师母不怪你,也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姚诺接道:“是皇上昏弱无能,凡事总是依赖齐王爷,齐王爷比皇上更适合做皇帝。”
文阿芳听了,并不答话,隔了一会,吩咐他们都回屋去休息,自己却坐在当地发呆。
到了傍晚,许天霖仍是一个人站在峰顶,动也不动,好似一尊雕塑。文阿芳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许天霖首先打破沉默,仍是背对着文阿芳说道:“他的确很出色,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他居然就要当上皇帝了。”文阿芳不否认。
许天霖突然转过身子,盯着文阿芳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文阿芳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大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否则她不会愤怒,所以许天霖没有回答她。
文阿芳故意说道:“我是后悔了,早知他有如此本事,我何必跟你受苦,说不定我可以是当朝皇后了。”
许天霖目的光中好像就要喷出火焰,她不能对眼前这个女人怎么样,那是她深爱的妻子,他只是在责怪他自己不能给她幸福,他的目光慢慢的移向远方,幽幽地道:“我会让你比做皇后更幸福的。”说完这句话就慢慢的走回了他的屋子。
文阿芳站在夕阳下,泪水不听使唤的拼命涌出,心里不住的骂道:你这个笨蛋,为什么总是不明白?他是王爷还是皇帝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做皇后怎及得上做你的妻子!我一直都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为什么我们偏偏要为这件事吵个不休?你做事那么精明,怎么偏偏就是不明白我的心!
离别总是件伤感的事,谁都不愿去面对,姚诺看着师兄师姐,脚步就再也移不动了。卓奇安慰道:“考科举而已,考完了我们还可以一起闯荡江湖的嘛。”他又故意笑了笑,说道:“小迷糊,科考的时候可千万别犯迷糊啊,不然可辜负姚伯伯对你的期望了。”
姚诺道:“我知道。”他又向西面的屋子看了一眼,说道:“我想去跟师父拜别。”
文阿芳说道:“你师父此刻还在气头上,你先不要去了,以后我会慢慢跟他解释,你不用担心。”
姚诺无奈,终于缓缓地转身,才要迈出第一步,便听一人道:“要走也不去跟为师辞别吗?”
众人听到这声音都是一惊,姚诺回过头,果然见到许天霖就在众人身后,想叫“师父”却没有叫出口。
许天霖一脸严肃,说道:“去考个状元回来,别让别人小看了我许天霖的徒弟。”姚诺当即拜倒:“是,弟子定不辱命。”
千情万绪一时都已化作别情,燕谷三侠情逾手足,形影相随,虽是暂别却是万般不舍。他们只盼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师弟可以早点回来,在他们心里,燕谷三侠缺一不能。
卓奇和蓝秋余仍然在不断地挑战各大门派掌门,依然在行侠仗义,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只有一个名字——“燕谷三侠”。

有女若仙

姚诺随父北上已经小半年,天下已经改朝换代,袁棣登基称帝。姚诺之父姚广陵颇受袁棣重用,拜官正一品,又赐府邸一座,良田百亩。
姚广陵今日回府,满面春光,神情甚是高兴,姚诺问起发生什么事,姚广陵笑道:“今日早朝皇上特别交代让你参加今年科举,说是今年的状元人选怕是非你莫属。”
一家人听了都是非常高兴,只有姚诺心里惴惴,越是如此,他心里的压力便越大。姚广陵显然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安慰道:“诺儿,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待会跟我去见你方伯伯,让他再帮补一下。爹对你有信心。”
姚诺道:“方伯伯?他不是反对圣上谋权篡位……”
姚广陵忙伸手捂住姚诺的嘴,叱道:“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方伯伯虽与我分侍二主,但我们确是难得的知己。只是他那性子,我几次劝说都没用,他就认个死理。”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姚诺随父亲来到方家,却听家丁说,方儒已被皇上召入宫中,也不知所为何事。姚广陵心里惴惴不安,回到府中也是寝食难安,不知皇上会不会为难方觉之。眼见着父亲为了朋友担心忧虑,姚诺不禁想起同门学艺的两位师兄,不知他们半年来过得如何,只是听江湖上传言:燕谷三侠又将挑战武林名宿杨赞天。听说杨赞天是近三十年来令江湖中人最佩服的豪侠,今年至少也有四十五岁。姚诺不明白他的师父为什么要让他的师兄去向这样一个人挑战,因为他们从不会向正义挑战。
“素闻微云山庄庄主侠名,望有幸一睹前辈风采。三日后,揽月亭,晚辈恭候尊驾。燕谷三侠拜上”
艳阳高照,五月的风中带着一股腻人的热气。卓、蓝二人早已等在了揽月亭。正午刚至,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走来,男的四十岁上,满面红光,神采奕奕,道骨仙风,一见便可看出他就是杨赞天,除了杨赞天还有谁有这样的风采。那女子十六七的摸样,远处看去衣袂飘飘,仪态动人,走近时观其容貌,粉面春桃,笑靥霞光,肌肤胜雪,娇美动人,一袭淡绿裙衫尽显婀娜身姿。
卓、蓝二人上前拜道:“晚辈卓奇、蓝秋余拜见杨前辈。”
杨赞天颔首,笑道:“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也不知他说的是“英雄出少年”这句话不错,还是说眼前这两个少年不错。
他伸手拉过旁边的少女,说道:“这是小女杨若仙。说来惭愧,老夫就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她说想来见见燕谷三侠的风采,我也只好依她。”说着捋须一笑。
卓、蓝二人只觉这杨若仙当真人如其名,貌若天仙,当下说道:“前辈无需介怀,早闻杨小姐貌美如仙,生性豪爽,今日有幸一见,实是我兄弟的福气。”
杨若仙笑道:“小女子有理了。”二人向杨若仙拱了拱手。
杨若仙道:“你们要挑战我爹爹,先过了我这关,如何?”说着竟摆起架势,欲与卓、蓝二人过招。卓、蓝二人一时窘迫,不知如何是好。
杨赞天轻叱道:“仙儿莫要胡闹,两位少侠是想要从老夫这里学些本事,老夫猜的不错吧。”
卓奇道:“晚辈怎敢说向前辈挑战,若能得前辈指点一二,我兄弟二人荣幸之至。”
杨若仙道:“好,那就让我这个小女子在一旁看看你们的本事吧。”说完便退到揽月亭中观望。
杨赞天哈哈笑道:“来吧,出招吧,让老夫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
卓、蓝二人躬身一拜,率先出招,杨赞天左掌翻起,向蓝秋余肩头斜劈下去,蓝秋余举右臂挡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当下不容分心,凝神接战,卓奇亦是不敢怠慢,全力出击。杨赞天与二人对了几招,心下也是暗暗称赞:想不到这二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实是难能可贵。不禁有了惜才爱才之心,掌下总是不出全力。如此一来,卓、蓝二人竟与之拆了二百余招,待到第二百七十招时,杨赞天突然收招,向后跃开,哈哈笑道:“不怪燕谷三少侠近年来名声大振,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们,今日你二人与我过招尚可达两百余招,如是三人齐上,老夫也未必占得了上风,实在是惭愧。”
卓、蓝二人忙躬身,拜道:“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望得见前辈风采,若能得前辈指点,更是我辈幸事。”
杨赞天又是一阵大笑道:“原来两个小家伙当真打的是这主意。”
这时杨若仙也跑到杨赞天身旁,笑道:“爹爹不妨就指点指点他们吧,我知道你已经喜欢上这两个小子了。”
杨赞天含笑看着女儿,又故意嗔道:“你这鬼丫头,就知道凡事都瞒不过你。我的确已经喜欢上这两个小子了。”
二人听到此话,忙道:“多谢前辈。”
杨赞天道:“无须客气,你二人有空就不妨来微云山庄坐坐,也欢迎你们的那位小师弟。”话音刚落,人已到了十丈以外,笑声不绝。
杨若仙将手中一物交给卓奇,忙去追赶父亲,瞬间便也到了丈许以外。想不到这娇媚多姿的少女竟有这样过人的轻身功夫。卓奇打开手中的东西,竟是一张纸笺,上面写道:鼓起二更时,人约月下亭。
蓝秋余随口问道:“杨姑娘给了你什么东西?”
卓奇道:“没什么,我们还是回去禀告师父,杨大侠已经同意为我们指点武功。”
二人于是赶回燕谷山。一切尽在许天霖意料之中,因为每一步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三人的每次挑战,包括每一封挑战书,无不是他精心斟酌的,他现在显然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到了二更天,卓奇见蓝秋余已经睡熟,悄悄开了门出来,独自一人下山去了。卓奇赶到揽月亭,只见一人站在月下,一只脚不停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裙摆随之而动,只观其背影已是绰约多姿,宛如仙子。当下快步走去,口中吟道:“月下弄仙摆,倩影多醉人。”那人一惊回头,月光照在她略带惊慌的脸颊,自显出一股动人风姿,除了杨若仙还有谁有这样的仪态,嗔笑怒骂皆若仙姿。
杨若仙惊魂稍定,嫣然一笑,道:“你都是这样哄女孩子的?”
卓奇笑道:“还有谁当得起仙子之比,当真只有姑娘才是宛若天仙。”
杨若仙一笑,又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说道:“满嘴胡言,你怎知天仙是个什么摸样?”
卓奇道:“天仙定需有姑娘之姿,才称得上是天仙。”他走到杨若仙面前,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叫在下来所为何事?”
杨若仙低下头,问道:“你可记得半月前,你曾在长春集救了一个丑姑娘?”
卓奇想了想,说道:“你是说左脸有块疤的那位姑娘?你认得她?”
杨若仙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浅笑道:“你看不出我就是那丑姑娘?”
卓奇惊讶地看着她,凝视半响,笑道:“久闻杨夫人的易容术妙绝天下,果真名不虚传。”
杨若仙又再低下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卓奇意外之余不知该如何是好。杨若仙抬起头凝视着他,说道:“我爹是人人眼中的大侠,拥有至高的名誉和无尽的财富,而我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有很多人都对我好,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又缓缓低下头,接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那时我不是大侠杨赞天的女儿,只是一个落拓的丑姑娘而已,你不但救我还将这锭银子给了我,在长春集跟你相处的十几天里,我……我心里当真高兴。”
卓奇纵是少年风流,此时也是不知所措,只觉杨若仙的小手柔软细腻,心中似有火焰燃烧,不自觉地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杨若仙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道:“奇哥,你今后会一直待我好的,对不对?”卓奇只觉自己此时如落仙境,但感杨若仙吹气如兰,直教他思潮起伏,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拼命地点了点头。
卓、杨二人情投意合,越谈越是高兴,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快天亮了,卓奇将杨若仙送回微云山庄,自己也回了燕谷山。一路上,想起刚刚发生之事,总觉如梦似幻,难以相信,只是心里无限欢喜竟是从所未有的感觉。他自幼与师姐玩在一起,心里对她虽也喜欢,习惯逗她开心,可对杨若仙却是想保护她、照顾她的感觉,这一晚的相处竟似几年一般。人的情感有时就是这般奇妙而不可言喻。
第二日,卓、蓝二人照旧将昨天的对战演示一遍,蓝秋余出招毫不留情,几次差点伤了卓奇。卓奇心里纳闷:蓝师弟怎地下手不知轻重?
许天霖见蓝秋余出手竟毫不留情,当下斥责道:“秋余,我说过你们兄弟之间一定要互敬互爱,你怎几次欲伤师兄?”
蓝秋余一脸怒气,道:“启禀师父,是大师兄心不在焉,出招有误。”
许天霖看了两人一眼,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们最好赶快处理清楚,师兄弟之间闹点别扭也是正常,但不要耽误了正事。”二人一时无话。
蓝秋余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但是他的轻功毕竟不敌卓奇,很快便被卓奇赶上。
卓奇拦在他身前,问道:“师弟,有什么事跟师兄说清楚,不要再闹了。是我哪里做错了?”
蓝秋余没有看他,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正是杨若仙约他相见的字条,卓奇拿着字条半响无语。蓝秋余问道:“这是杨姑娘给你的吧?”卓奇点了点头。
蓝秋余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她爹是我们要挑战的对象,你若是跟她好,将来还会出全力去跟他父亲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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