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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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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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容容回眸看他,听他喊她「夫人」,她不再觉得排斥,反而是一抹浅浅的微笑不自觉地跃上唇畔:心上一丝丝甜蜜,感觉那简单的两个字,是她与这个男人之间最深的羁绊。

一直以来,她最不喜欢听到人家喊她那两个字,因为,那只会残酷地提醒着她,在人们的眼里,她是乔允扬的妻子,是他的女人。

但这一刻,她却有点喜欢上这两个字,因为,那代表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属於这个男人,被他所拥有。

而他,同时也是她的!

她的男人。


第十章

夜晚降临了沙漠,皎洁的月光映在白沙上,让那一阵又一阵被风卷起了沙尘宛如烟雾般迷离朦胧。

山洞里,却是被一片温暖的火光所笼罩,由乾马粪所燃烧的火光,与一般木柴所烧出来的火光颜色显得微微不同,但都同样温暖,同时还多了一股青草味,伴随着羊羔酒的香气,以及乾牛肉、硬饼,以及外面沙尘卷进来的味道,揉和成一股大汉独特的气息。

乔允扬将披在马背上的毯子取下来,铺在火堆旁的地面上,两人席地而坐,吃着硬饼,啃着肉乾,然後豪迈地就着皮囊的壶嘴喝酒。

「这酒好喝,滋味厚实甘醇,还有一股羊肉的香气。」夏侯容容深吸了口气,回味着酒液吞下喉之後,返回唇腔之间的甘润气味。

「这羊羔酒要挑肉嫩不羶的羊肉熬汤,拌进米饭里一起酿造,只要当心别犯到水,酿足十日便可饮用。」

他轻描淡写地敍述,没告诉她这酒被朝廷挑为贡酒,再加上只能挑选几个地方产的羊羔熬汤,酒里所加的红枣与枸杞要从夏天开始精心备料,保存的容器要以柳条编织,一层又一层涂血膏、贴麻纸,总共要来回十多次,才能确保阴乾之後不会渗漏,正因为如此讲究,所以产量不多,大半都被送进宫廷里,寻常百姓既喝不起,也没得喝。

夏侯容容身为「庆余堂」的表小姐,怎会不知道这羊羔酒不多见呢?但她已经喝得醺然,懒得再跟他计较这些芝麻蒜皮大的细节。

「人说龙涎香喷紫铜炉,凤髓茶温白玉壶,羊羔酒泛金杯绿,以前我还当这羊羔酒是什麽玩意,竟然可以与龙涎香和凤髓茶一起相提并论,没想到竟是这般绝妙滋味,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你真小气,这麽好的东西,竟然到现在才拿出来,啧!」

闻言,乔允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见她不太客气地回瞪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错。

然後,她耸了耸纤肩,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男人一般计较」的神情,又饮了一口酒,道:「趁酒兴正好,咱们来念酒诗,你会吗?」

「如果只是几首诗,还难不倒我。」他苦笑摇头,很想问她这妮子是把他看扁到什麽程度?!

「那我先念,嗯……好,就这首,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她娇柔的嗓音念起诗来格外好听,顿了一顿,她忽然唤他,「乔允扬?」

「嗯?」他挑了下眉梢。

「你有那麽多马,那其中有五花马吗?」

「想必是有吧!」

「那有千金裘吗?」

「不少。」他点头。

「好,拿出来,统统拿去卖掉!」她双手大大地划开,颇有一掷千金的豪气,话才说完就呵笑了起来。

「为什麽?」他纳闷问道。

「拿去换美酒啊!」说着,她傻笑了两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在跳舞般旋转,「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把你的五花马和千金裘都拿去卖掉换酒,喝个过瘾,喝个痛快,明日之愁咱们明日再来愁!」

「你少跟李白那个穷诗仙在瞎起哄。」他摇头失笑不已。

「哪有瞎起哄?」她站定身,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舍不得吗?人家李白那麽穷,都肯愿意为了跟朋友一销万古愁而卖五花马卖干金裘了,他这麽大方,你不跟人家学学?」

「就是因为他穷,所以才需要卖马卖衣裘,容容,咱们『怀风庄』有经营酒肆,还有酿酒庄,你忘了吗?回去之後,无论是羔儿酒或是葡萄酒,你想喝多少都行。」

「你就不怕我喝成酒鬼?」她嘻地一声笑了。

「不怕,我发现自己还挺喜欢你喝醉酒的摸样。」甜美而娇憨,而且出人意料的老实。

「我没醉。」

「好,没醉,还没醉,可以吗?」

「可以。」她满意地点点头,拉过他的大掌,不客气地咬了口他手里的牛肉乾,然後取过那块肉乾,伸到他的嘴边,示意他也吃。

乔允扬失笑,这块肉乾明明就是他的,却被她反客为主,喂吃了起来,但他没有不乐意,扬唇一笑,张嘴就着她咬过的地方,撕咬下一大口。

两人一起吃嚼着肉乾,她瞅着他的脸庞,一副笑咪咪的,「你吃了我的肉乾,那要吟首诗给我听,要跟酒有关的。」

「你的?」明明就是从他手里拿走的。

「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她扬了扬手里的肉乾,颇有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耍赖狡辩的意味。

人家说得了三分颜色可似开染坊,而她夏侯容容的「染坊」可以开得比谁的都大间,都还要坑人!

他瞥了她一眼,略顿了下,沉声念道:「天地迢遥自长久,白兔赤乌相趁走,身後堆金拄北斗,不如生前一樽酒。」

「说得好!好一个身後堆金拄北斗,不如生前一樽酒!你能念得出那麽豪气的诗,我也不能输,我也再来一首。」她微微倾首,略思索了下,蓦然一弯浅笑跃上唇畔,「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来,喝!」

她拿起酒囊,灌他喝下一大口,然後也凑唇仰首咕噜又吞下一大口,最後坐倒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臂膀,满心畅快地哈了口气,乐呵呵地直傻笑,没什麽值得高兴的理由,就只是一直想笑。

不!她确实该高兴才对,因为她大难不死,现在能够见到他,有酒有肉可以吃喝,这一刻的她想不出来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令人喜悦的事。

「你醉了吗?」

「没醉,我的酒量肯定比你好,一定不会比你先醉。」

「你好像很喜欢小观了我,我在你的眼里,真的有如此没用不济事吗?」

「当然不,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让我。」

「你知道?」

「你以为我很笨吗?」她没好气地瞪他。

「不,你不笨,你很聪明,是我们『怀风庄』请过最聪明的学小官。」他说着,看她顺势靠倒,将头枕上他盘坐的大腿,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仰起娇颜,正好与他俯落的视线相对,让他忍不住以长指轻轻梳弄着她的发丝。

「你说聪明吗?」夏侯容容娇憨傻笑,拉过他健壮的臂膀环绕住自己的颈项,就像找到了一条最温暖的脖围,这大漠的天候最善变,白天还热得像火炉,入了夜才多久,她已经觉着有些冷了,「你这话没说全,我是最聪明的,可也是最不听话的,在你的心里一定也是这麽想吧?」

「要是你听话,就不是夏侯容容了。」他笑道。

「你瞧不起人啊?」说得她夏侯容容好像是不可教也的顽劣之徒,他以为他乔允扬就是什麽良善之辈吗?

「不,这是恭维。」

「我听不出来。」她抿了抿唇,觉得他根本就是在瞎说,拿这话哄她开心,也太不聪阴了一点,但她现在不想与他计较,只是轻叹了口气,念道:「角声远去人惆怅,一曲长歌思故乡。」

「你这两句词,与酒无关。」

「那就罚我再喝三大口酒。」说完,她伸手要取他手里的酒囊,却被他给闪开,不让她拿到。

「别喝得太急,我怕你明儿个清醒时,会很难受。」

见他一副「不是我小气,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惹来她微恼的一瞪,却没再与他坚持,又是一声轻叹,纤手不自觉地握着他的大掌,指尖轻轻地挠着他的掌心,绝美的脸蛋似是若有所思。

「你想念京城吗?」他修长的手指轻撩开她颊畔的细发,柔声问道。

「我不想京城,我想的是太爷爷。」许是真的醉了,她说起话来,远比平时更加老实真心,「从小,太爷爷就最疼我,有什麽好东西,一定是先给我,就连胤哥哥都不许跟我分,他才是夏侯家的继承人,可从小我就仗着太爷爷疼我,总爱欺负他,抢他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我心里明白,迟早,有一天,这个家会全部都成为他的,而我终究只是个外人,所以才不甘心吧!」

乔允扬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曲起指背在她柔软的脸颊上挲揉着,而她没有将他推开,反倒是抬起美眸,与他笑视了一眼。

「那天,我对太爷爷说,今生再也不见他,这话听在他老人家心里,一定很伤心难受吧!後来,我听说他病了,但我没有去探望他,拎着包袱离家出走,我在心里气他狡猾。」

就算在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太爷爷狡猾,可是,如果她知道这一别就难再见面,那她也不会走得如此决绝,半点没有留情了!

「但你现在很後悔吧?」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被他一语说中了心事,她哽咽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不愿意再说下去,总觉得每多说一个字:心都要揪得喘不过气,她拉着他的大掌掩住娇颜,掩住了忍不住淌下的眼泪。

乔允扬感觉到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手掌,知道她不喜欢被人家看见掉眼泪的柔弱模样,她的志气一向极高,就连自尊心也是半点不输人的。

「你想,太爷爷心里会怪我吗?怪我就这麽狠心,枉他疼我近二十年,我竟然这样跟他闹脾气,以後,他会不会就不理我了?」

乔允扬笑叹了口气,「你在他的心里,就只有这一丁点的价值吗?那可见他也没多疼你了!」

「你不要胡说!」她娇嗓含怒,着急地要最疼爱自己的长辈辩护道:「太爷爷最疼我了,他一定会原谅我,就算我再顽劣,再不听他话,还依旧是跟他最亲的容丫头,他不会不要我的,他不会的!」

「既然你自个儿心里有数,还需要我多说吗?」

好半晌的沉静,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嫩唇弯起一抹娇憨的笑痕,在这瞬间,心里仿佛有结被套开了。

「嗯。」她笑着回他,也回自己,撑起上身,勾下他的颈项,凑首吻住了他的唇,久久,才挪开嫩唇,笑视着他略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眸,「我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吻我吗?」

「不,你没说过。」

「我当然不跟你说!要是告诉你,那还得了?到时候你一定是不肯放过我了,我才不笨。」她抬眸瞪了他一眼,嗤笑了声,「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吻我,可是过了今晚,你再问我,也休想我会承认。」

「我想自己会越来越喜欢喝醉酒的你。」

「少来,我才没醉。」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扶住他的手背,摇晃地站起身,「你不信的话,我走直的给你看。」

虽然嘴硬不服输,但才一放开他的手,她的脚步便颠晃,要不是及时被他给搀扶住,怕是已经跪倒落地。

「你小心啊!」他牵住她两只手,让她笑着站在他面前。

「你想要我吗?」她娇嫩的嗓音好柔、好软。

「你的『想要』是什麽意思?」一瞬间,他的眸色变得沉黝,就连喉头也微微发紧了起来。

「什麽是什麽意思?就是想要啊!这麽简单也不会?」她笑着说完,俯首凑唇到他的耳畔,柔软的嘴唇宛如花瓣般,轻轻地搔动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轻柔浅慢,「我、的、身、子。」

说完,她站直了身,在他的面前,宛若一株迎风轻摇的玫瑰,唇畔微扬的笑痕,就像是点缀在花瓣上的晶莹露珠,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容容?」许是他也醉了,胸口被挑燃的悸动,教他险些喘不过息。

她嘻地一笑,伸出光裸纤巧的脚丫子,轻慢地抵住他的胯间,已经可以感觉到他微微地变硬,「我听说男人很多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这话儿』,你可以告诉我是为什麽吗?」

「那是因为他想要!」

最後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沉厚的嗓音近乎野兽的低咆,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你说这话,有说等同於没说。」她啧啧了两声,故作无奈的摇头,表情仿佛在说他都年纪不小了,竟然连句话都不懂得好好回答,「那现在,我的好风爷,你想要吗?」

「想。」只是轻浅的一个字,他用了好大了力气才能吐出。

「有多想?」

她柔软的嗓音像沾了香甜的糖蜜,不断地勾诱着他,但最教他濒临疯狂的,是她雪白的脚丫子,隔着裤衫,不停地蹭揉着他既脆弱却又坚硬无比的欲望,顺沿而上,轻轻的,以脚拇指的腹心抵着他贲张的顶端,然後,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她笑了,笑声如银钤般悦耳动人。

「容容……?!」

他吞了口唾液,有一瞬闭上双眼,想要请求她不要再继续折腾他,哪怕再多一点点,都要将他给逼疯。

她在他胯间放了把火,而且还存心将这火越撩越旺。

「回答我,有多想?」她加重了语气,依旧不肯放过他,时重时轻,时慢时快,来来回回地蹂蹭着他,「说啊!有多想?」

乔允扬低吼了声,按捺不住再不受理智控制的欲火,一个跃身,在下一刻已经将她不安分的娇躯给压制在身下,只见她像个孩子似的,淘气地笑了。

「如果我现在要了你,明天早上你醒来之後,会不会杀了我?」

「你这话,是想问现在的我,还是明早的我呢?」

「我不知道。」他笑着摇头,俯眸直视着她柔滥的美眸,「如果我顺势要了你,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

「那我也不知道。」她笑耸了耸纤唇,其实,她虽然觉得仍有些醺陶,可是神智已经有些清醒了,所以此刻她所说的话,不全然只是醉话,有一半,是掏心的话,但她不会让他知道事实,「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不『趁人之危』的话,说不定明早醒来之後,你要後悔上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机会可一不可再?」

「对。」她故作认真地点头,忍不住凑首又吻了他一下,「碰我,我要你碰我,比那天更多,我要更多。」

他们的目光相视,久久无语,蓦然,一抹深深的笑痕刻上他的唇畔,她所说的话让他知道,此刻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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