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正往这边走来的萧羽凡看到了枕边熟悉的身影,顿时火冒三丈,急忙过去,想要质问淳子芯。
百花楼那边则听见三王爷来了,迅速派出十几个男人,他们东拉西扯地,把淳子芯强行拉了进去。萧羽凡则被挡在了门外。
“男人止步。”仇牡丹叉着腰,用身体挡在萧羽凡面前。
“让开!”从萧羽凡的语气中已经可以听出他怒火中烧,而仇牡丹却很不识趣,一味地挑战萧羽凡的底线。“哟!我看你的模样也挺不错的,你若想进这里来赚钱,我牡丹无限欢迎。”
“滚开!”萧羽凡向仇牡丹的腹部送了一掌,她便倒退了几步。
“来人,给我把他轰走。”仇牡丹抹去嘴边的血迹,朝萧羽凡喊了一声。
那些小厮闻声,都拿着棍子跑了过来。
在楼上陪着那些官员喝酒的淳子芯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想快点把他们两个人灌醉,然后开溜。
“三位客官,这是我们的新花魁,叫芍药。”一个龟奴扶着一个蒙着丝巾,穿着青色沙幔的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又接着说:“这可是芍药第一次招呼客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望三位客官包容。”说罢,她便退出去,把门关好。
那两个文官闻声,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花魁。其中徐福还上前想要抱住美人。“美人,别害羞,我们来玩抱抱。”说着,他便猛地扑过去。
芍药见状,立即避开。徐福扑了个空,而且酒劲上头了,晕了过去,直接睡在地上。
邱敏见了,左右摇晃着,用手指指着徐福,笑道:“徐大人,你可真没用。美人还没抱到,就先睡了。”然后又走到徐福跟前,用脚轻轻地踢了几下,说道:“起来啊,徐大人,起来啊!你不行了,看我的。”
邱敏转过身,伸出手指着芍药:“美人,你别跑,我这就来亲你。”说罢,她又扑了前去。
芍药又闪开了。邱敏也倒在了地上,抱着徐福的脚睡着。
淳子芯看着地上的那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也不是经常花天酒地,还没喝上几口,就不行了。
淳……兄……弟……。
芍药看了一眼淳子芯,立即转过身去,低下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淳兄弟看到我这个样子,被她发现了,我在她心中的样子就毁了。
“芍药?你叫芍药是吧?我见你不像是这里的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淳子芯用手搭着芍药的肩膀,说道。因为她刚才看见芍药避开那两个色鬼,就觉得他是个洁身自爱的男子。
青色的衣服,好亲切。这样的背影,好熟悉。他,好像墨鱼兄。呵……我在瞎想些什么!墨鱼兄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芍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你放心,我包了你。”说着,淳子芯便打开门,叫了刚才的龟奴进来。“这个男人以后只许伺候我,不许让别人碰。”
那龟奴甚是惊讶地看着低着头的芍药,她想不到芍药竟然有如此魅力,能抓住三王爷的心。“是。小的会告知老板。”
“这是赏你的。”淳子芯扔了一锭银子给那个龟奴,然后又掏出一张银票。“这张银票,是待会让几个男子伺候这两位大人的费用。”
龟奴小心翼翼地收好银子和银票,向淳子芯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心中满是欢喜,她巴不得淳子芯多来几次。“谢谢王爷,小的会好生照顾芍药。等候王爷大驾光临。”
“嗯!”淳子芯满意地点点头,便离开了,留下芍药哀伤的目光。
芍药,我过几日再回来救你。现在冒然把你接回家去,恐怕羽凡那妒夫不知又会吃什么醋了。
淳子芯刚下楼,就见到萧羽凡与小厮们拼打的身影。她立即出声喝止:“住手!”
两方都听见淳子芯的声音,便都停下来。
“羽凡,你没受伤吧?”淳子芯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心疼自己的夫人,生怕那些人伤到萧羽凡。
仇牡丹见淳子芯牵起萧羽凡的手,连忙叫手下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向淳子芯他们赔罪:“王爷,小人该死,小人不知道这位公子是王爷的朋友,小的知罪,请王爷饶恕。”
“他是我二夫人,以后谁敢伤他,我便十遍讨回来。”淳子芯说罢,便拉着萧羽凡离去。
芍药走出房门,躲在一旁看着他们手挽手地离去。
、第十七章
“王爷,你可算来了,芍药这几日,一直在惦记着你哩。”上次的那个龟奴见到淳子芯,又点头哈腰起来。
淳子芯瞥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瞧不起这种人。
我看是你惦记着我的钱吧!
淳子芯甩了下袖子,缓缓说道:“让芍药准备准备。本王待会儿就过去。”接着,淳子芯有些难为情地小声问了下:“茅厕在哪里?”
“前面左转便是。”那龟奴原想笑的,但见淳子芯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不敢出声,依旧毕恭毕敬地对待淳子芯,生怕惹恼她,会脑袋搬家。“小的先让芍药备好酒菜等候王爷。”
淳子芯实在急得不行了,挥了挥手,便按龟奴说的方向跑去。
这两个夫人对我实在太好了,天天都煲汤给我喝,喝完这个滋补的鸡汤,又喝那个养生的药膳汤。特别意外的是羽凡,上次百花楼的事之后,不但没有向我发脾气,而是一天到晚对我嘘寒问暖,亲自下厨让我吃饱喝足的。男人,真是难懂的动物。
这时,从偏房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淳子芯认得,是那百花楼的老板仇牡丹,另一个则是个男人,小解之余,便听他们谈话当消遣。
“尤尤,芍药被王爷给占去了,我们的金饭碗可就丢了。”仇牡丹愁眉苦脸的,还在烦着自打王爷下命令之后,来看芍药的客官便少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也溜走了的事情。
“我们舞千城可不是只有一位王爷而已,下次,三王爷再来时,我们派人去邀请大王爷,到时候两个王爷为了芍药来个鹬蚌相争,那我们就是渔翁得利了。”
“哟!你真坏。”仇牡丹听到这个主意,眼里绽放着柔情和奸邪,她用如青葱般纤细的食指轻点付尤的唇部,然后搂着他的腰走去厨房那边。
淳子芯见那两人都走了,便从茅房里出来,到井边打了桶水洗手。
这古代,连个洗手盆都没有,真不方便。
还有,这间店,真黑!连王爷都敢黑!还想请淳子雅过来……我不会让你们伤害芍药的。
芍药房里,熏香弥漫,烛光微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两个人隔着一层面纱凝视对方。
“你为什么不把面纱摘了?难道连我也不信任吗?”淳子芯细酌了一杯酒,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一看见芍药,就会想起她心爱的墨鱼兄……心就会隐隐作痛。好似只有喝酒,才能不去思念他,心才会麻木。
芍药并不答话,他知道,他的声音,很容易露馅。他只是默默地倒酒,跟淳子芯共饮。喝了几杯之后,芍药便坐在古筝面前,弹起曲子来。
淳子芯虽然不懂音律,但能听出他的曲调透露着悲伤。淳子芯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向芍药走去,在他面前,又喝了一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芍药用忧伤的眼神回应着淳子芯,他的手依旧在那几根弦上游离。
淳兄弟……你为什么那么伤感,你过得不好吗?
不过一会儿,芍药因为过度忧伤,体内气息紊乱,便又开始口吐黑血。这一次,黑血的量比以往多了许多,不但溅在古筝上,还染上了淳子芯的云纹鞋。
“你怎么了?”淳子芯上前轻抚着他的背,神情甚是着急。那感觉,就像在担心即墨云一样。
芍药摇了摇头,把淳子芯的手从自己的背上挪开,然后把她推向门外。
“你想让我走?”淳子芯甚是疑惑地看着芍药,但担忧更甚疑惑。
芍药拧着眉毛,只是点头,还拼命地把淳子芯往外推。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淳子芯知道这个男人有很多秘密,但既然还不到说的时候,自然不会去问。只好尊重他,离开这个房间。
出到门外,淳子芯又扔了一块银子给那楼梯上坐着守候的龟奴。“芍药伺候得很好,本王很满意。”说罢,淳子芯便快步离去。
房内,芍药靠着门,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嘴角的黑血,然后静静地看着手绢上的黑色,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我命不久矣了,但能在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就算不能成为你的妻妾,只是这样做你的红颜知己,我的一生也没有遗憾。
风轻轻地拂过,吹干了淳子芯鞋上的血迹,萧羽凡挑着灯笼在门口等着淳子芯回家。那在寒风中的一点暖光,淳子芯瞧见了,便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萧羽凡,把他搂进房里。
这个男人成熟多了,应该有雪晨调教的功劳。
萧羽凡在替淳子芯宽衣解带的时候,发现了鞋子上的血迹。他用手扇了几下,闻到那是即墨云的黑血。自己的妻主,今晚难道见过他?自从他离开后,我的研究就无法继续下去。而且,他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
“淳子芯,你鞋子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萧羽凡语气平和,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
淳子芯也想不到自己的鞋子上沾染了血迹。面对萧羽凡的问题,她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出。她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便把事情全盘托出。
萧羽凡一开始听,甚是惊讶。想不到,一个绝美的男人竟然在妓院里,他的气质那么清丽脱俗,真一点也看不出他会做那行。但后来淳子芯解释清楚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被人陷害的。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不知道他是被拐卖还是怎么的。
但对于萧羽凡而言,只要知道他身在何方就行。他要救人,他要解他身上的银虫蛊毒……
、第十八章
垂在床边的丝绸和着柔和的阳光,每一个褶皱里都透露着浪漫的气息。萧羽凡睁开眼睛,瞧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淳子芯,把头贴在她的胸前,身子依偎着她。
每一次有淳子芯的早晨,萧羽凡就显得特别舒心,温顺。
也许是淳子芯感觉到胸前有块重物压住她,她也睁开了眼睛,然后她挑起萧羽凡的墨发,放在鼻前细细地闻上一闻,鼻尖上全散发着萧羽凡发丝上的草药味,那味道,是那样的甘香。因为他是她的夫人,淳子芯也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萧羽凡下巴微微上抬,看见淳子芯正欣赏他的模样,眼里顿时有了一丝妩媚。他向上挪了下,把嘴巴凑到淳子芯的耳边,说:“把他带回来。”
淳子芯放下那缕墨发,紧紧地抱着他。
羽凡长大了!不像小孩子一样爱吃醋耍脾气。我真是越来越疼爱他了。
“你确定你这个醋坛子不会吃醋?”
萧羽凡把手枕到脑后,看着蓝色的幔帐,细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淳子芯的问题。“吃醋那是会有的。但人命关天,听你那般描述,那人病得不轻。”
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淳子芯嘘了一口气。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自从木然那件事之后,羽凡看来真是想通了。
“那我今天就把他带回来。”淳子芯在萧羽凡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便起身穿好衣服鞋袜。连早膳也没用,就急着出去了。
其实,她早就想把芍药带离那个水深火热的地狱,之前只是碍于怕惹萧羽凡吃醋,现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而且想救他不仅仅是因为看他可怜,更主要是因为他的举止形态酷似即墨云。就算淳子芯明明知道芍药只是即墨云的替身,但能看见他的背影,她的心,就已经得到满足。
百花楼,十二个时辰都处于营业状态。一般清晨,是不怎么会有客人进去,只会有客人出来,而淳子芯,今日可成了一个例外。
“三王爷,你今个可来得真早啊,又是来找芍药的吧?我这就给你请去。”龟奴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鞠躬,然后像弦上的箭一般,咻地一声,蹿上了楼。
淳子芯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只是无奈地看着那龟奴积极地为她办事。
把芍药提前请下来也好,反正待会就要带他离开。
这时,仇牡丹打着哈欠,叉着腰从另一扇门走了出来,抬头一看,见到淳子芯,立即褪去那副倦容,换了一张谄媚的脸。“哎哟,三王爷,你可来得真早啊!我这就让厨房备上好酒好菜,送到芍药房里去。”
“不必了。”淳子芯伸出一只手掌,表示拒绝,然后表明来意:“我今天是来赎芍药的,多少钱,你开个价。”
仇牡丹并没有马上回答淳子芯的问题,她眼珠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翘,有些得意地笑着。淳子芯见她那副模样,耳朵不禁扇动了几下,她听到,不远处有玉石砸地的声音,那是淳子雅的脚步声。舞千城,只有她一人是用玉石作为鞋底。而且,除了他,淳子芯还听到有其他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走路发出的声音,常人一般不能察觉。
“芍药可是个无价之宝,既有闭月羞花之色,又有一手好琴艺,想要他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三王爷,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仇牡丹眼中闪过一丝狐媚,她心中早已打好如意算盘,只等大王爷的大驾光临。
“一班酒肉之徒。”淳子芯瞥了一眼门外,脸上写满了厌恶。
那大王爷逛个窑子,也要一群人尾随,有几个官员奉陪,那很正常。问题是,有个绝色的保镖跟着,那就显得不像逛窑子了。
“美人在哪呢?还不快把他请来。”淳子雅直接跳过淳子芯,看向一旁的仇牡丹。
“王爷,您稍等。我这就去请他下来。”仇牡丹故意在淳子芯面前特别尊重淳子雅,然后迅速地走上楼梯。
一楼大厅里,悬挂在房梁上的灯笼不断地摇曳着,影子一会儿晃到淳子芯那边,一会儿又晃到淳子雅那边。她们二人四目相视,眉毛轻佻,两者之间像是有两段闪电正在相撞,摩擦,气氛甚是紧张,直到龟奴一声大喊,才结束这场眼神的较量。
“两位王爷,芍药来了。”
闻声,淳子雅朝楼梯那边一看。虽然那美人是蒙着脸的,但光看气质,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仇老板,这美人我要了,你开个价。”
“哟!两位王爷!你们都想要芍药,我可真不知道该给谁了?你们可别折腾小的,我可是哪边都不敢得罪。”仇牡丹微微低下头,偷偷地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二位,谁出的价钱高,那芍药就归谁。”
“那本王出一万两。”淳子雅先下手为强,开了个好价钱,这让在一旁看戏的仇牡丹脸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