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子源风流成性,早就想到这里来见识一番。”雷震一拍魏子源的肩膀,力道大了一点,害得他将手中的茶水也泼了出去,看着玉娘掩口一笑,雷震对魏子源又道:“现在到处都有人想杀你,现在在这个地方,能杀你的看来只有我一个了,你就好好的风流去吧!”
“可是…”魏子源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己搂着的那位姑娘,犹豫道:“我可不可以…要个头牌?”那姑娘娇哼一声,从魏子源身边站起来,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扭着腰走了,魏子源疼得呲牙咧嘴的神态引得雷震和玉娘一阵笑声。
其实这潇湘馆不止是“追魂”的一处产业,更是它的一处分部—紧那罗部,这里的分部主人正是玉娘,这里鱼龙混杂,消息众多,“追魂”不仅可以在这里收集一些床头听来的消息,更可利用烟花之地暗杀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客人,再掩饰成仇杀,这些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因此潇湘馆向来是“追魂”暗杀的重要场所。就像雷震所说这里除了他能杀魏子源,可能没有谁能动得了他一根汗毛。
第四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4)
唐影看着魏子源拥着一位妖娆妩媚的姑娘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她推开挂在身上的两位女子,环顾四周,那个大漠装束的男人正和紫衣妇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有在意魏子源的行踪,唐影大步走上二楼在靠近魏子源进入的房间栏杆旁停了下来,双手撑住栏杆,佯装欣赏楼下的歌舞,却竖起耳朵听起屋里的动静来,无奈,大厅里,走廊上人多声杂,费了半天劲什么也没有听到。
唐影再抬眼看看楼下的雷震,依然与玉娘谈笑风生,连眼皮也没有抬起来一下,再看看周围的人,都忙着打情骂俏,谁都没有心情多看别人一眼。唐影靠近门边,从雕花门洞里往里一望,除了从门外透过影影绰绰的烛光外什么也看不清,用手轻轻推了推门,竟然没有锁上。唐影小心的推开门闪身进去,里面竟然很安静,外面的喧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房间里只有一只红烛点燃着,和外面的烛光印染着,纠缠着,暧昧着…唐影皱皱眉,一种上当的感觉油然升起,她快步再走到床前,一把掀开那绚丽的纱帐,红色的纱掠过唐影的眼,还未看清,一股掌风从脑后袭到,唐影弯下腰躲过从脑后拍到的一掌,顺势滚到床上,抓起床上的锦被向床外抛去,刚等她翻过身单跪于床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眼前的锦被竟然被来者一掌震了个粉碎,昂贵的蚕丝夹杂着撕裂的织锦四下纷飞着迷花了唐影的眼,还未等她看清来者的形貌,一阵劲风又当胸袭到,唐影被逼在床上无法躲闪,挥手发出一根毛针,毛针细小轻柔无声无息的没入逼近的手掌中,来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速度不减一掌打在她的胸口,力道之大,震得唐影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了那只手的衣袖之上…
雷震一击之下触手柔软,才知道刺客是个女子,不觉后悔刚才出手颇重了一点,他用手扣住唐影的咽喉将她锁在床脚和自己的手臂之间,沉声道:“解药!”
唐影被这一掌打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控制住了,眼前的男人正是方才还在楼下与人相谈甚欢的雷震,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样进到屋里来的,况且她连开门的声音也未听见。听到雷震的询问,唐影勉强压住翻涌的血气,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瓷瓶,答道:“内服即可。”
雷震睨着眼看了唐影一下,接过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白色小药丸放在嘴里,顿觉辛辣无比,一皱眉张口吐了出来,运了下内力稍觉阻滞,伸手快速的点了身上几处穴道,扣住唐影的手加重了力道,喉间的疼痛引得唐影一阵呻吟。雷震冷哼一声:“好歹毒的心肠,快把解药交出来!”
“没有!”唐影自出生到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又是挨打又是逼问,心中又气又恨,倔强脾气一上来也不管自己的性命还在对方呼吸之间,咬着牙挣扎道:“我就是心肠歹毒,有本事你一掌杀了我!”
雷震一愣,他浸淫江湖这么多年,遇过敌人无数,从未遇过哪个对手如小孩般这么耍赖,看着床脚阴影中呼呼喘气的唐影还未回过神来,手腕一疼竟然被她狠狠的咬住。雷震手臂上运足内力用力一震,唐影只觉得头脑一涨牙震得生疼,却又不甘心松口,越发使劲的咬住雷震的手腕,连牙血也震了出来。雷震见对方如此倔强,只好点了她下颌的穴道让她松了口,手腕上却被咬出一个深深的血印。这样一折腾唐影的脸从床角的阴影中露了出来,雷震也看清了这个倔强的女子,一张姣好的几乎让人惊艳的脸上,一双哀怨的黑眸死死的盯住他,又长又浓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长长的影子,小巧的鼻翼正气呼呼的微微动着,丰润的嘴唇上沾满了鲜血,非但不可怖反而带有几分妖艳…雷震看着这张脸有几分惊艳也有几分熟悉,他仿佛从很久以前就见过,见过这双眼这小巧的鼻梁和这张可爱的嘴唇……
雷震看着眼前的女子几乎出神,心中的怒火已然消了一大半,放开扣着她咽喉的手,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影轻哼一声,用手背抹了抹嘴唇上的鲜血,撑着身体靠在了床后的墙上,刚才那一掌真还不轻,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恐怕伤到了内脏,移动带来的疼痛让唐影不觉呻吟出声。
“没事吧?!”雷震伸手想要扶住快要倒在床上的唐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内疚,下手前已想好要留下活口所以颇留了几分余地,没想到刺客却是个女子,这一掌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不要碰我,登徒子!”唐影用手拼命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她绝不愿意在敌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软弱,这是自己的尊严。
登徒子?!雷震好笑的摇摇头,自己刚才的摸样有这般猥亵吗?!看着唐影靠在墙上眼睛如小野猫一样死死的盯着他,不禁开口戏弄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是地方吗?来这里的男人都是登徒子,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独自来到这里,你觉得我会…怎么样…”边说着边伸出手掠过唐影脸颊边的发丝指尖划过她光滑的皮肤,丝绸般的触感让雷震心中为之心悸。
唐影全身乏力避闪不及只得任雷震的手指滑过脸颊,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泪水,委屈且很认真的看着雷震颤微微的问道:“你现在碰了我,是不是就是我的相公呢?”
啊?!雷震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真诚皱着眉头等着他回答的美人,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承认刚才是没有禁得住美色的诱惑,只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她一下而已,怎么就变成了她的相公了呢?
“你不想承认吗?我很小的时候,娘就告诉我谁都不能碰我,除了我相公,现在你碰了我就是我相公了,不是吗?”唐影看着愣在原地的雷震问道,老实说让他来做自己的相公也不是不好,他武功那么高,长得也不难看,还有几分剽悍,况且自己也没有朋友多个相公也是件好事,至少今后打架也有个帮手,想到这里唐影眼里的泪水也收了回去,吃力的用脚尖踢踢雷震的腿,催促着他的回答。
我的天啊,为什么当娘的都爱说这含糊不清的话呢,小时候听到娘对丫头也说过相同的话,当时觉得无比正确,现在想来这些话要是当真的话,他现在也是姬妾成群了。看着唐影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回答,纯真得让人错愕的神情让雷震觉得自己真成了登徒子,还是过街人人喊打的那种。
第四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5)
“这个…我承认我轻轻的碰了你一下,但是我们没有实质性的接触…所以…”雷震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好像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登徒子,要么是她相公!
“实质性的接触?那是什么,怎么接触才是实质性的?”唐影听得糊涂了,他碰了她,那他就是她的相公了啊,还分什么实质性?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说得这么复杂呢。
雷震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就算现在自己生了一张巧嘴又怎能说清这些问题,况且从刚才开始他就被这个小丫头带着偏离了话题,他想问的是“你是谁,受何人指使来杀魏子源?”而不是回答“我不是登徒子,我只是轻轻碰了你一下,所以不是你相公…”等等,这好像真是登徒子的行为,好吧,好吧,我承认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在美色的诱惑下,自己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但不至于把一生都赔给她吧,还要回答这个让男人听了都发笑的问题。
“这个…这个…”雷震真觉得自己疯了,跟一个小丫头在这里讨论“实质性接触”,在这敏感的地点敏感的床上,对方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撩拨着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他发现自己离这双清澈的眼睛越来越近,看得见那张染着鲜血的嘴唇在向他发出邀请…
“相公!”一声柔柔的称呼,让雷震心里一震,只见那张柔软的嘴唇轻轻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清澈的眼睛缓缓的闭上,身边的美人竟然靠着墙晕了过去…
雷震伸手扶住唐影的肩头,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悸动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墙角边书架的前方按动隐藏的机关,床前的桌子下立即出现一条通向下方的密道,雷震抱着唐影从密道走到楼下的房间中。从进潇湘馆开始,雷震就发现魏子源被人盯上了,便一直留意周边的动静,就算魏子源风流快活也让陪同他的姑娘选择了有密道的房间,果然,看到唐影尾随而进,他才从下方密道潜了进来。雷震一走进下面的房间,便看见玉娘陪同魏子源坐在桌前喝着茶,雷震对两人轻轻一笑,将唐影放到床上,开口道:“玉娘,拿点伤药来,我下手颇重了点。”
玉娘闻言顿感奇怪,雷震什么时候对敌人大发其慈悲来,与魏子源对视一下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唐影那张苍白的脸又看看雷震微微皱着的眉头,颇有深意的笑道:“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啊。”
“诶,对,眉黛如柳叶,鼻如山梁,唇丰而润泽,不错不错…”魏子源也凑上前来大发感慨,与玉娘不同的是他乃由衷而发,玉娘却是在调侃雷震。看着玉娘揶揄的眼神,雷震苦笑着摇了摇头,女人
“玉娘,我中了她的毫针,她不醒来我到哪里找解药呢?”雷震讪笑着指了指被毫针打中的手掌,掌心已是几分青紫颜色。
玉娘用余光瞟了瞟雷震的伤势,不过小伤,虽有几分毒却也不浓烈,不过像这样毫针,太过细小很有可能误伤,所以通常都会随身携带解药。“她身上没解药吗,还是你已经搜过了?”玉娘轻笑道。
“解药没有,毒药倒有一瓶。”雷震将唐影给他的蓝色小瓷瓶从怀中掏出递给玉娘,至于有没有搜身他也懒得解释。
玉娘接过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白色药丸,仔细看了一下,拿到鼻底一闻,对雷震说道:“这就是解药,哪里是什么毒药了。”
“怎么会,我吃了一颗,辛辣无比。”雷震吃了一惊,虽然这么回答玉娘,但他心里清楚,玉娘只要说是解药就一定是解药,因为早年玉娘就是“追魂”乾达婆部的一员,乾达婆的部众尤善施毒,就是行事过于歹毒,玉娘于心不忍才到了紧那罗部。
玉娘伸手一点雷震的额角,嗔怪道:“早些年跟着我的时候不好好学,现在却来出糗。”说着将手中的药丸塞到雷震口中。
雷震心中一动,扭过头看着唐影苍白的脸心中掠过一丝内疚,难怪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了,原来自己错怪了她。
“玉娘,那这姑娘的伤就拜托你了。”
玉娘查看了唐影的伤势,答道:“震伤了内脏,助骨没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吃点伤药调理下就没事了。”
雷震长出了一口气,自己不方便查看唐影的伤势,看她吐了两次血,以为伤势严重,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玉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拿到雷震面前哂笑道:“就她这伤,不吃药也能渐渐好了,我这药可是精心提炼出来的,就算是弥留之际吃下一粒也能缓个一时三刻…”
“玉娘…”雷震打断玉娘的调侃,从她手中拿过药丸,捏开唐影的下颌将药喂了进去,又拿过茶水喂了她一些,眼看着唐影的脸色由白转红了才放心的坐到桌边运力将手掌中的毫针给逼了出来。
“你打算怎样处置她?”玉娘与魏子源再次对视一下,开口问道。
“放了她。”雷震倒了一杯茶递给玉娘,又看看满脸坏笑的魏子源,那眼神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般,禁不住解释道:“要杀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文章中含沙射影痛陈此人独揽大权,霸道猖獗的唐大将军——唐毐!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等她醒了再问吗?”
“你放了她,她还会来杀子源的!”玉娘正色道。
“就算我杀了她,唐毐还会派其他人来的,子源还是会有危险。”雷震仰头喝下一杯茶,看了看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魏子源,苦笑了一下,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油然而生。
“诶,可惜啊,可惜…”魏子源搭上雷震的肩头,在他耳边轻笑道:“要是我就留下她好好调教一番,当个压寨夫人也是不错的。”
“你就贫吧!”雷震轻锤了一下魏子源的胸口,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唐影,脸颊红润,两副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这个睡颜曾几何时看过数遍,否则为何让他心底泛起些许的温柔…
“玉娘,送她出去…”雷震伸手点了唐影身上的几处穴道,话音刚落玉娘将桌上的一个倒扣的茶杯握住轻轻一转,床板立即翻了个个儿,床上的人不见了踪影,留下的是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魏子源看得目瞪口呆,用手转转倒扣在眼前的茶杯,又跑到床前细细查看,无论他怎样折腾床板也纹丝不动,不由得连连赞叹这机关的巧妙。
“震儿,这些年你寻访仇家,现下情况怎么样了?”玉娘看着雷震一脸怅然若失,淡淡的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雷震听得玉娘的询问,将对唐影那份依稀的熟悉收回,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皱眉答道:“我一直将此事交与摩呼罗迦部,这么多年所获信息甚少,五年前我曾经去寻找过村子…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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