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幕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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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幕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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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太深,终成魔障。
不知过了多久,从床上起身准备离开时,衣角落入了暮溪的手。
她沙哑着嗓子,说:“姐姐,那天晚上我们一起逃吧!”
明浅笑了,雅致的眉宇间带着许些薄凉:“小七,就算姐姐枯颜白骨,拼了命,也会将你平平安安的送出这座华丽的牢笼,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了,这是明家欠你的,你大可不必感到愧疚。”
屋内的窗棂半支着,一支红梅大胆的钻进屋子里来,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偶有那么一两片白雪伴着红梅飘进屋内,带来一股异香。
除夕,齐国的大雪开了头的下。
阙歌一头雾水的看着明浅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继而扯了扯悠悠闲闲坐在木椅上喝茶的狐狸精,呆呆萌萌:“这是个什么事啊 ,不是女人男人争宠的戏码么?”
栾玦一口冷茶喷了阙歌一脸,一口气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你不是那么认真的在看么?”
阙歌隐忍着怒火,捏着袖子将脸上的液体擦干:“这男男关系和男女关系着实复杂!”
栾玦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是一个纯情的姑娘啊!”
纯情姑娘用来形容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妖精着实不妥,阙歌瞪着狐狸大眼,粗鲁的撸起衣袖,不满的扬起拳头:“本小妖可是有很多男票,栾玦这般说话却是伤着那些默默无闻跟在我身后的追求者了,你听说过笙焕么?那厮就是曾经要死要活的追求我的其中之一。”
栾玦似乎不信,狭长的眸子向上一挑,斜着眼睛看了某妖精一眼,淡淡然然:“笙焕不可能欢喜于你的,这一点我还是非常的肯定!”
谎言被拆穿,阙歌脸不红心不跳,一张老脸厚得可以:“你凭什么认定人家笙焕不欢喜我了,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本小妖好歹也是沉鱼落雁、貌美如花。”
栾玦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听罢,搁下杯子,意味深长的望了眼阙歌,深邃的眸子,黑不隆冬,似乎在分辨那话是真是假,片刻,展颜欢笑起来:“我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笙焕是上古时期的上神,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只小锦雀,而且你这只锦雀还不会飞。就算你们曾经在一起过,那也只有你单相思的份,人家笙焕早有心上人。”
阙歌捏着衣角,小心翼翼道:“你都知道了啊!”
栾玦笑笑:“我都知道了!”
阙歌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的谈论起笙焕的私生活来:“其实我觉着笙焕和朗朗峰的掌门人在一起也不错,至少天天有肉吃。虽然他现在也有肉吃吧,但是吃得不光明正大呀,整天偷偷摸摸的实在有失掌门人的颜面,好歹人家掌门人是真心欢喜他的。”
栾玦兀地从木椅上摔了下来,继而,大笑了起来:“你确定你没病?”
“你才有病呢!”
“好吧,我有病!人家朗朗峰的掌门人根本就不喜欢笙焕,而且笙焕是掌门人的徒弟,好吗?”
“你骗人!”
“骗妖!我才不会骗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知道真相的阙歌眼泪掉下来。不过还好,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如今早已跟笙焕没有了任何关系,他和掌门人好与不好也不重要了,阙歌有阙歌自己的生活,何必要执念于过去,但是笙焕啊,骗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尽浮华一生梦(六)

齐国的新年热闹无比,仿若是去年庙会那般整座城都挂上了红灯笼,按照惯例,初一的夜里,容锦和暮溪都该去齐国宫中与北齐候夜宴。
天色将晚,梳了红妆的暮溪被容锦的贴身小厮带到府邸门口。轿子早已备好,为了保障容王爷的安危,四周站满了带刀的侍卫,在不知情人的眼里,王孙公子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摆摆贵族的优越感。
发呆间隙,圆润晶莹的指挑开较帘,容锦从轿子里探出头来,温柔缱绻的唤道:“暮溪~”
这般的容锦像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风情万种,似真似假,教人贪恋。
暮溪僵硬的笑笑,芊芊玉指不自然的摸了摸发上的金簪,抬脚款款走至轿旁。
容锦的手臂绕过她的腰间,略略施力,衣角缠绕间,暮溪就被他抱进了娇子里。
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谁又会想到,温柔似水的容王爷为了私欲,将暮溪从身体到灵魂都出卖给了别人。
万般风情,却只不过是一出戏。戏里戏外,没人分得清。
马车内,容锦慵懒的倒在毛毯上,手指屈折,有力的敲打着,思考良久,道:“昨晚,辛苦你了!”
暮溪冷笑:“我以为容王爷并不会体谅别人的痛苦,我以为你为了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可以做,果然不错,一直以来,并非是我感觉出了问题。”
容锦抬眸,冰冷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一抹嫉恨的色彩,抬手重重的落在暮溪的脸上,凝固成冰的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你知道些什么?”
长年以来扮作女子,暮溪的身体早已柔弱不堪,一巴掌下来,唇角流下来血丝来,她笑着,优雅的将唇角的血擦干净:“你那些肮脏的思想,我都知道。你和我,总归还是同一类人,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容锦微微侧头,不怒反笑,那笑几乎刺痛了暮溪的眼。
他说:“你有了解我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 ,能耐和他相比较,若不是他,你几百条贱命都不够我玩的。”
“是啊,容锦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终老。”
“借你吉言。”
说话间隙,轿子就已停在了齐国宫中。
容锦深情款款的挽着暮溪,跟在掌灯小厮身后一路行至随心小筑的宫殿才停了下来,佝偻着腰姿站在门口。
北齐候一脸病容,苍白的唇色看不见一丝血红,一身白色锦衣,背上搭了一件狐裘披风,安之若素的坐在饭桌边,细长如玉的指抱着一个手炉,见着一对佳人站在门外,白皙的脸上笑开了淡淡红晕,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你们来得可晚,孤等好久了,你们要是再不来,孤便一个人将一整桌子菜都吃完。”
容锦携着暮溪至饭桌边坐下,弄虚作假的深情款款在将目光落至北齐候身上时,由假变成了真,含了一层薄冰的眸子里,化开一汪温水,他淡笑道:“我倒是很想看看王兄是怎么将一桌子菜给吃完的模样,好久都不曾看见王兄这般有生气了。”
北齐王失笑,转眼望着坐在容锦身边的暮溪,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波澜起伏,相比较灼热的目光,他的嗓音却是冷了三分:“暮溪可是有什么喜欢吃的吃食?”
暮溪不自在的垂头,侧身去拨那烧得正旺的炭火,莫约是组织了一下言语,冷冷清清道:“在容府这段时间生活极好,却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拨了一拨炉火,转头,看见北齐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容锦表面上无所谓笑笑,放在腿上的指一根一根的收紧,发青的指节宣泄了他的不快:“暮溪不同于其他的夫人,最喜欢吃的便是白面馒头了。”
北齐王招了招手:“开宴罢。”
容锦没能够记住绝代风华的暮溪,却是记住了躲在墙角抱着白面馒头的小乞丐,然后直接忽略了小乞丐,将白面馒头放在了心上,此后阙歌怎么想是怎么觉得,在容锦的眼中,小乞丐和暮溪都比不过一个白面馒头,莫约是他自己喜欢吃,但身为王公贵族又不好意思开口,便将暮溪拉出来,容锦这习惯是病,得治!
晚宴之上,三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吃饭,由此可以看出他们的教养是极好的,但这一束束‘容锦看北齐王,北齐王看暮溪,暮溪看白米饭’春心荡漾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事后阙歌不解的问栾玦这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年轻人秀恩爱,她委实是不太懂。
栾玦拖着下颚,想了想,语出惊人,他说:“莫约是都染上斗鸡眼的怪病了吧!”
饭后,暮溪见着气氛尴尬,假言去上茅房。大殿内,北齐王仿若他们初初来时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眉目间的温暖渐渐凝结成冰,容锦遣下殿内的宫人,行至北齐王身后,不疾不徐的将木椅上的男子圈入怀中。
那些肮脏的思想,终于还是从细流变成了涛涛大江。
容锦将脑袋埋进北齐王的肩上,瓮声瓮气:“我以为哥哥再也不会和我一起吃年夜饭了,哥哥爱暮溪,我可以不在意的。”
北齐王面上隐现出微微怒意来,冰凉的指似不经意的搭在容锦的手臂上,微微向外施力:“容锦,收起你那些邪念,我将暮溪交给了你,你便要好好的对待她,暮溪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你伤害她,除夕夜里发生的事,你我都一清二楚。”
容锦僵硬的放开北齐王,淡淡一笑,道:“哥哥你将暮溪许给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与李逵李大人早已达成协议,十五元宵便将暮溪送于他做小妾,你也知道,李大人最喜欢的就是美人。”
容锦将暮溪送于李逵,这也不是没有原因,只怪他当初处理死去的暮溪没有处理干净,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李逵一直以来都是容锦的死对头,虽为齐国做了不少的好事,但李大人的眼里却容不下容锦,整天没事就想找到扳他下马的机会,这次踩了狗屎运发现真假暮溪的幕后。李逵喜好美人这是齐国众所皆知的事情,李逵在发现暮溪并不是真正的暮溪时,大胆的向容锦提出了要暮溪的要求,暮溪对于容锦而言,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夫人,要与不要并没有区别,倒是为了不让北齐王伤心,便应了李逵的要求,堵了他的一张嘴,总归是,实在生得太过好看,才会引发后面的一连串事件。
北齐王听了容锦的话,一口气哽在喉间,激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大片大片的红晕乍现,指在虚空中扬了扬,容锦的手留在半空,始终没有轻轻的落在他的背上。
咳嗽完后,他不在意的笑笑:“十五元宵那天,你将暮溪送回宫中吧,你不要她,我要。”
容锦眉间锁紧:“哥哥、”
北齐候沉着脸,打断容锦的话,道:“暮溪本该就是被捧在掌心的女子,你如何就将她摔下了尘埃,容锦,你不要她了,便将她还于我吧。”
大殿门外,暮溪不顾宫人惊恐的目光,蹲坐在墙角,单薄的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刺骨的寒意一寸一寸的向上蔓延。
她突然想起,某日午夜梦回,难得与她同寝的容锦,口中却叫着‘哥哥’二字,这天下除了北齐王,还能有谁胆敢当他的哥哥;几月前,容锦教她识字时,执着青竹狼毫的笔在微黄的纸上落下‘容起’二字,容起,容起,这天下除了北齐王,还有谁胆敢名是容起。
她抱紧自己的身子,突然觉得,齐国今年的冬天、好冷。
也怪当初年少无知,不然、何至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看尽浮华一生梦(七)

至进宫赴宴已过去五日之久,暮溪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容锦那个狼心狗肺的男子的。
莫约是去年庙会他与她说第一句话时、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时、他第一次叫她‘暮溪’时、还是第一次他吻她时,可笑的是,暮溪自己都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容锦。
庭院里梅花依旧开得讨喜,冰天雪地映红梅,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至少一年才见几次,说难得一见也不过份。暮溪差人搬了一张躺椅在梅花树下,抱着一个暖呼呼的手炉,享受的闭上眼睛躺着,偶有寒风吹落飘雪红梅,跌在美人身上,也是一副隽美的画。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依旧是那身胭脂红的华服,明浅行至暮溪身边停了下来,素手摘下一支红梅插进她的发髻,没有血色的唇凑近暮溪的耳朵,声音淡如泉水:“小七,今天晚上跟姐姐一起逃走吧。”
躺椅上的女子缓缓的挣开眼来,细致的手抚上发间冰凉的梅花,唇畔生花:“为什么是今天晚上,不是说过元宵吗?”
明浅垂眸,目光淡淡的看着指尖,许久,道:“今天夜里,容锦要在楼台水榭设宴款待李大人,除了你,各房夫人都得赴宴。”
事情的发展快到让人猝不及防,容锦不将暮溪送给李逵,还是要在不久之后送给北齐王。 暮溪想了想,点头应道:“今晚亥时,我等你。”
明浅抬头看看天色,酸得胀痛的眼睛得到一丝丝缓解:“今天晚上,北齐候也会到场,他喜欢暮溪喜欢到了骨子里,若非不是北齐王染了重疾,不久于人世,他也不会将暮溪托付给容锦,而容锦也不会因了那颗嫉妒之心应了娶暮溪,暮溪与北齐王在一起也算得上是一对让人羡艳的眷侣,小七,你不喜欢容锦对不对。”
暮溪笑,唇红齿白,黑发明眸:“我恨他,却抵不过我爱他。”
暮溪爱容锦,爱到近乎丧失尊严,明浅不是不明白,爱一个人很容易,恨一个人谈何容易,若不是伤到极致,谁又会将刻骨铭心的恨一刀一刀的雕刻在骨头里,分明是太爱了,所以便恨了。
暮溪和容锦,本是孽缘。
夜幕四合,暮溪翻找出新婚之夜穿过的大红嫁衣,画了红妆。
今夜容府设宴李大人和北齐王,排场自是不用说。大大小小的屋檐挂着大红灯笼,曾黑灯瞎火的角落也变得亮堂起来,香袖彩衣,一大波美人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香味施施然从暮溪身边走过,她一眼便发现了人群中间的明浅,那个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手伸进广袖,略带暖意的指触到玻璃瓶特有的冰冷质感。
明浅贴身丫鬟踏着夜幕,匆匆而来,抹了一脑门子冷汗,焦急低声道:“夫人,您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您不是说要乖乖的呆在屋里等我家小姐的么?”
暮溪望着一片墨色,一口气哽在心上:“你家小姐呢?”
小丫鬟拉着暮溪的手,将一包银两放在她的手上:“夫人快走吧,我家小姐在后门等您,后门的守卫被小姐买通了,他们不会为难您。”
人人都并非戏子,不是谁都能将一出戏演得淋漓尽致,她大约知晓了什么秘密。
暮溪推开小丫鬟提着长裙朝着楼台水榭跑去。
骤然间,阙歌听见了生命走至尽头的声音,绵远悲戚。
抬手想去拉住那奔跑的女子,只见那手穿过她的身体,什么都抓不住。
阙歌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凌空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脸上,看戏之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入了戏。
作者有话要说:

☆、看尽浮华一生梦(八)

如果有人问暮溪,你最放心不下的是谁。
暮溪一定不会说容锦和北齐王,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明浅。
暮溪和明浅是在阳春三月出生,明浅比暮溪先出生半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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