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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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水中央-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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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这么说,你并不愿嫁十三阿哥啰。”康熙再逼着问。
这下,真是连傻子也听出来了,怪不得要宣我过来,不过是让我自个拒绝了十三阿哥,不让康熙担这个恶人罢了。
“若皇上恩准,婉儿愿意一生服侍太后,终身不嫁。”除了这样回答,我再无其他的答话了,对不起,我在心里一遍遍向十三道歉。
“你既这么说,朕也知道你对太后是一片孝心,今儿就先留在这里吧,容朕考虑一下。”康熙的语气似乎带了一点放松,“十三阿哥,你也乏了,早些跪安吧。”
我这才敢转头去看十三,他的脸色竟是如此灰败,看向我的眼神竟是如此悲怆和哀痛,我只是缓缓地摇一下头,尽量想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但是,泪水早已经泄露我心中所有秘密。
十三本已经打算起身,突然又是一个头磕下去,朗声说道:“皇阿玛,若求不到婉儿做福晋,儿臣宁愿遁入深山,皈依佛祖,终此一生。”
“不要呀!”我竟然顾不上御前的礼仪,惊呼出来。
“哦,你居然还有这层心思。”康熙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那你是逼着朕答应你了。”
“不是的,皇上,十三阿哥不是这个意思。”我膝行几步,“十三阿哥只是一时口快罢了,十三阿哥最是纯孝不过,皇上您是知道的。”我就只差去抱康熙的大腿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你不是不愿嫁的吗?怎么还替十三阿哥求情呢?”康熙坐了下来,看着我,目光中似乎有了一丝玩味。
我心里这个恨呀,我这话还不是让你这死老头给逼的,也好,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文字游戏,本小姐奉陪到底。
“婉儿不是不愿嫁。”听到这句话,十三的眼睛顿时亮了,英气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婉儿只是觉得自己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十三阿哥,也怕自己不够这个福分,怕连累了十三阿哥。若皇上心疼十三阿哥,婉儿愿意伺候十三阿哥。”
我已经豁出去了,名份啥的,都是TM的浮云,我只要十三快乐就好。
“是这样呀,你这孩子也算是有心。”康熙的声音越发软和,难道康老爷子纠结的也是名份一说?
“若朕不同意指婚,你是不是真的连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康熙转而问十三。
“回皇阿玛,此生若没有婉儿,儿臣只觉生不如死,还要皇子的身份有何用。”十三的回答竟是如此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呵呵呵。”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幻听吧,康熙同学竟然在笑?“果然爱新觉罗每代必有痴情种呀,十三阿哥,朕就准了你,将徐婉儿指给你做侧福晋吧。” 
“真的吗?”我彻底傻了,所谓乾坤大逆转也不带这样的吧。 
“你不知道君无戏言吗?”康熙又恢复了一贯威严的声音。 
那边十三已经站起身来,冲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再次跪倒在地,大声说:“儿臣叩谢皇阿玛,儿臣告退。” 
我也赶紧谢恩磕头,先开溜再说。 
“李德全,明儿颁旨,你们俩就先跪安吧。”康熙可见也是累了,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我和十三再次叩头谢恩,然后一溜烟往外跑,只跑进十三的帐篷,我俩才停下来。 
到这会,我才有时间仔细看看十三,今儿一天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是打架又是比试,最后还长跪了这么久,我都不晓得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今儿有伤到吗?以后不要和人打架了,万一你伤到了,我会心痛死的。” 
十三低下头来,用吻封住了我剩下的话,他的吻,永远都是最甜最柔的,我紧紧攀住他,仿佛落水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我明显感到他身体的反应。 
我趁着透气的空档,悄声在耳边对他说,“今儿你太忙了,晚上就消停点吧,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你还担心啥?” 
他笑了,那么无暇明亮的笑容。 
…… 
果然是君无戏言,第二日康熙就颁了赐婚的旨意。 
接着,京城里传来康熙的哥哥裕亲王福全有疾的消息,康熙向来和这位哥哥关系亲厚,立刻命令起驾回京。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回了北京。康熙老爷子连日来亲自视之,可惜,阎王爷圈好的名字终难更改,裕亲王不久后还是辞世了。康老爷子的心情那叫一个悲痛郁闷,听十三回来说,老爷子的脚都浮肿了,龙靴都穿不进去,这几日都是穿的布鞋接见的大臣和阿哥们。可见,再厉害的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康熙虽说是九五至尊,但他首先也是一个人,他也有他的喜怒哀乐,我开始有点想明白,为什么康熙突然同意将我指给十三了,康熙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顺治爷,当初顺治爷为了董鄂妃的逝世,伤心过度,民间不也传说是上五台山做了和尚吗?做为一个父亲,康熙还是非常爱护十三阿哥的,所以虽然出于政治需要,我这个从四品京城小官的女儿确实不符合做皇子福晋的要求,但是出于父子感情,康熙还是希望看到自己儿子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于是让我做个侧福晋也算很给面子了。 





十四的执念



由于裕亲王薨逝的缘故,半年内取消所有娱乐事宜,本来一回京就要张罗的我和十三阿哥的喜事便也耽搁下来。
一年来发生了这许多事,康熙爷又每日郁郁寡欢,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下。我更是自己给自己下了禁足的命令,除了太后和各处娘娘们有事唤我,我才出门;平日里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把自己关在十三的院子里,收拾收拾花草,练练字,看看书,对了,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刺绣。自从打四福晋处学到了刺绣的基础知识,但凡空闲的时候,我也会在小萄和小夭的帮助和提点下,开始刺绣这项细致又复杂的工程。如今,绣个简单的花样,应该还是过得去的,只是不能细看,细看实在是针脚太粗。这几个月,我简直堪比古代的大家闺秀,只在院中望着头上一片天。十三则是每日一早就要上朝,这半年来,上手的事情公务是越发的多,康熙爷又让他多关心军务,更是经常往军营里跑,一去就是几十天,每每回家都是累到连眼都睁不开。
回到宫里,我便坚持回自己屋子住,宫里不比塞外,身边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单纯,我不想在这种微妙的时候被他人捉住了痛脚。我和十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纸圣旨,虽只是侧福晋,也已经昭示着皇恩浩荡,眼看要到手的幸福绝不可以毁在自己的一时疏忽中。
自从赐婚旨意颁布后,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便绝迹我这里了,虽然心里不免淡淡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即便相见,我又能说些什么,现在又是身份敏感时期,这样对大家都是好的,便也不再多想。
眼看秋天已尽,冬日的气息扑面而来,十三又去了丰台大营。这日,良妃差身边的香巧过来唤我,说是八福晋进宫来,还带了好多绣花的花样,让我自己过去挑。香巧来的时候我吃完午饭刚眠下,小夭不忍立时喊醒我,便让香巧先回了,只说我随后就去。等我晓得,已是过去小半时辰,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良妃虽出身不高,但却是这个深宫里难得的一个良善之人,我怕良妃误会我怠慢,只把头略梳一梳就往外赶。
刚跨出院门,就看见远远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眼望着这边,正是十四阿哥。因为站得远,我并看不真切他的面容,未料他见到我,略一怔,竟是转身就走。而我,竟也是不由自主拔腿就追了上去。
男生毕竟脚头快,不过几步路,我已经看不到十四的影子,正心想是否算了,身子已经被一双手臂环住。
十四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为什么要来追我?为什么要理会我?”热气直吹在我耳后,我的心一时大怮,本来僵直的身体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轻轻转过我的身子,直直地注视我。
这是自我穿越后,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见过他,他已然从一个青葱的男孩长成了英气挺拔的少年,只是,为何,原本灿若朗星的眼眸竟充满了愁苦和忧伤,掩盖了如练的光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追你,只是见你躲我,就想都不想追了过来。”我习惯了对他说实话,我和十四之间应该是可以坦诚以对的吧。
“我每隔几天都会站在那儿,想着你是否会出来,想着哪怕远远地看上你一眼也好。今儿我本已要走了,后来看见良妃跟前的香巧,心想你一定会出来,就又等了会。”
天哪,他说的如此云淡风清,我眼前却分明浮现出一个画面,痴心男孩不舍不契,每日驻足等候,却日日伤心而归。可怜的十四阿哥,他在等一扇不会开启的门;而可怜的十四侧福晋,她又在等一个不回家的人。
我心里的痛一点点蔓延,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紧锁的眉心,“你怎么这样傻,想见我抬抬腿不就进来了吗?何苦站在外面吹风,仔细着凉。你十三哥家不就和你自己家一样吗?”
他笑了,如此苦涩的笑,“一样吗?我也可以这样抱你吗?我也可以这样亲你吗?”
他话未说完,头已经俯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吻住了我。
我第一个反应本是想推开他,但我手上的动作出卖了我的心,我竟然是用力抱紧了他。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什么都不可以给他,至少现在我还可以给他一个真心的吻,就一次,就放任自己一次。
我的动作热烈起来,我踮起脚尖,迎合着他,用力**着,探求着。
十四的吻和十三的吻完全不同,十四的吻总是携带着不顾一切的霸气,我深深知道,每一次吻我,他都是用整个生命来做赌注的,最让我痛心的是,他明知这是一场永不可能赢的赌局,却仍是全力以赴,仿如飞蛾扑火。
终于,他放开了我,因为再不放手的话,我俩就集体窒息而亡了。
十四整个人就象打过强心针般,瞬间光芒万丈,而我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对十三而言,我是春风,是甘之如饴的美酒;那对十四而言,我就是毒药,是用来止渴的鸩酒。
想到此,我的理智开始恢复,我的思路开始清晰,犯罪感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我这样的纵容,完全不能够帮到任何一个人,我这样的流连,不仅有愧于十三,更是对十四最大的伤害。我拔腿就要逃离,才举步,只觉得脚下一空,结结实实一跤跌了下去。
原来十四将我捉到一座假山背后,刚才伏在他怀里不觉得,其实自己正一脚高一脚低半踩在山石上。这短命的花盆底,平常走路我尚要十分小心,如今在湿滑的石头上踩空,怎么可能不摔呢。
十四显然没料到我会转身就跑,竟是来不及扶住我。见我摔在当地,一急之下便将我打横抱起来,“疼吗?我抱你回屋去,让太医来看一下,别伤着骨头。”
脚腕处的刺痛一阵阵袭来,我眼里噙满了泪花,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好任由十四抱住我往回走。
小夭见我被十四阿哥抱回来,实在是吓了一大跳。十四直往我屋里走,头也不回地对小夭说:“婉儿在去良妃娘娘那的半道上崴了脚,你快去找太医过来,给婉儿姑娘看一下。”
小夭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我拉住她嘱咐说,“让小萄去良妃娘娘那里回一声,今儿实在抱歉了,回头等脚好了再去当面谢罪。”
“你呀,都痛成这样,你还老想着别人,让我怎么说你。”十四顿住了,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就是爱这样的你,那么善良,那么温暖。”
我沉下了脸,这一次我一定要讲清楚了,我不能够让十四莫名存着念想,我不是这样的女子。
“十四阿哥,婉儿已是皇上亲自下旨指给十三阿哥做侧福晋了。今生我也无以回报您的真心,容我来生再做补偿吧。这一世,我的人,我的心,都是胤祥的,再无更改的可能,若我有一日负了胤祥,那便是婉儿的死期。”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十四应该可以撩开手,死了心吧。
我看着十四的脸色一分分灰败下去,却再也不肯软下心肠给他笑脸。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他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转开了头去,牙齿紧咬住嘴唇,都已经能够看到牙印了。
“这是你绣的帕子吗?”待转过脸来,他的神情已经变得素淡从容,仿佛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我的幻听罢了,他手里举着一方手帕,可不正是我这几日劳动的成果。
“是我绣的,实在太丑,拿不出手。”我知道,那上面应该是一朵莲花(可惜让我绣的恐看不出象花),右下角绣着我21世纪的英文名字-HELEN(这个还是看的清楚滴)。
“这几个洋字母是啥意思呀?”十四追问。
我本想诳他,后来想起来朝里好像有外国人当啥钦天监的官,这些皇子们显然也接受过一点西洋文化的教育,于是只好老实回答,“这是我的英文名字,中文唤做海伦。”
“海伦,挺好听的名字么。为啥你这里的新鲜玩意就是多,好像整个紫禁城只有你懂,比如你那个葫芦丝的乐器,比如你唱的那些个歌,从来我都没有听过,还有你绣的这个看不出啥的玩意,实在有意思的很。”十四看上去又象蓝颜知己了。
“拜托,那是莲花,好不好?”我有点恼羞了。
“莲花能长成这样!真是一朵太独特的莲花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说完也不等我点头,已然将帕子藏进了袖口。
我刚要说话,门口传来小夭的声音,“陈太医到了。”
“陈太医快请进来。”十四扬声喊,“陈太医,婉儿姑娘刚才在路上崴到脚了,您帮忙看看,可有伤到骨头?”
陈太医并不很老,估摸着三十来岁的样子。他轻轻握住我的脚,被他这一握,我只觉得钻心的疼。
 
 
“骨头倒没伤到,不过伤到筋了,姑娘这只脚至少要休息上一两个月方能下地。”陈太医看来很有经验,我想吧,穿这花盆底走来走去,估计每天都有人摔,陈太医自然是业务熟练。 
“那请陈太医开些方子吧。”十四朝我微微一笑,随着陈太医往外屋去了。 
看来我真的是不宜外出,这下好了,彻底在物理上禁足了。 
十四没有再来看我,每天只是派小西送药送各种玩意,每次小西见到我都是欲言又止,我也只当不知,淡淡说,“回你家主子,感谢十四阿哥一片关心,听说你家侧福晋有身子了,我这厢不方便过去看望,待我好了,一定亲自过府看望。” 
小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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