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妃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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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妃浅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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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苏慕染立即往学校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所有的钱都带在身上,然后,给叶青青和陆小蔓留了张字条,说自己有事回E市,叫她们不要担心。

从A市到E市,坐火车只要40分钟。下了火车,苏慕染来不及停留,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舅妈家。

舅妈知道苏慕染要来,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到了。打开门的时候,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抱着她哭了起来:“染染,你可来了,都怪我,没有看住她。”

自从爸爸出事以来,妈妈就一直疯疯癫癫,连人都认不清,多亏一直有舅舅、舅妈帮她照看,她才可以去上大学。距上次见面才一年多,舅妈就瘦了一大圈,双鬓斑白,老态尽显,可见她平时照看妈妈,照看这个家花了多少心力,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忍心责怪她?

苏慕染一边拍着舅妈的肩膀,加以安慰,一边向舅妈问明了具体的情况。

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苏慕染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妈妈,心里一阵阵泛酸。她轻轻地趴在妈妈的身边,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已然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天一亮,苏慕染就跑到超市里,买了两瓶五粮液,然后打了个车,直奔张夕年的家。

张夕年是她爸爸的老战友,现任市委副书记之职。当年爸爸出事的时候,她去求见张夕年,他硬是借口到外地开会,躲在家里闭门谢客。直到爸爸的案子落了,他才和几个人跑到她的家里来,假惺惺地殷殷关切,嘘寒问暖,临走的时候,还拿出一沓钱来。

自始至终,苏慕染都对他们保持着微笑,倒茶、让座的礼数无一不全,只是这钱,她一口回绝,坚决不肯要。他们没办法,只得把钱收起来,关照她说,以后遇到困难,尽管开口,只要能帮的,他们义不容辞。

苏慕染没说什么,直到他们走了,她才咧开了嘴角,看着一辆辆绝尘而去的汽车冷笑。

这么多年,她和妈妈再苦,她也从来不曾向他们张过一回口,因为她不想再同这些戴着虚伪面具的人打交道,她也受够了他们那副俨然救世主一般,桀骜不驯的姿态。然而,这一次,不得不委屈自己,低三下四地去求他。

站在门口,苏慕染迟疑了一下,终于按响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有脚步声逐渐往门口的方向靠近。

开门的是张夕年的大儿子张佑林,看见苏慕染,他先是一愣,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喜出望外地低喊:“染染,是你?”

苏慕染点点头,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找张伯伯有点儿事。”

张佑林和苏慕染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甚笃,此刻一见着她,格外热情:“快,进来再说,我爸在楼上呢,一会儿就下来。”

苏慕染跟着张佑林进去,才走了几步便猛地停了下来,因为客厅里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正在谈笑风声。

苏慕染放眼看过去,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穿浅驼色的衬衣,吊儿郎当地半靠在沙发上喝茶的男人,不是司家译,还能是谁?

由于多年未见,张佑林兴奋无比,张罗着去给苏慕染倒茶、切水果。他一走,客厅里只剩苏慕染、司家译和老余三个人。

司家译平静地在她的脸上扫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样。老余倒是显得有些意外,奇怪地盯了她一会儿,也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跟司家译在一处有说有笑地谈着什么。

苏慕染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这里无拘无束,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不由暗暗地猜测起他们和张夕年的关系来。

张夕年缓缓下楼,分明看着了苏慕染,却问:“佑林,是谁来了?”

“张伯伯,是我。”

张夕年停住脚步,把苏慕染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顿了几秒,这才弯着嘴角说:“你来了。”

苏慕染并没有因为张夕年不冷不热的态度而感到沮丧,相反,她倒是长吁了一口气。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至少,没有被拒之门外,还见着了他本人。

张夕年不缓不慢地在沙发上坐下,司家译和老余却站了起来,笑着说:“既然您有客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张夕年也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司家译的肩膀,指着苏慕染呵呵地轻笑:“这是我的一个世侄女,不算是外人。你们俩个不要走,过一会儿,我还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司家译点点头,点了一根烟,歪着叼在嘴里,又斜眼看了苏慕染一眼,目光变得深沉而又复杂。

张夕年既不让她坐,也没有让她喝茶,而是戴上眼镜,随意拿了张报纸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与她东拉西扯了几句闲话,才淡淡地问:“你今天来,有事吧?”

苏慕染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见张夕年主动问起来,她便顾不得司家译和老余在场,将这次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张夕年听了苏慕染的话,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这件事,我倒是没听说。”

接着,他又扭头去问司家译和老余:“你们两个听说过吗?”

老余笑笑说:“我们俩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去听什么暴力事件?”

张佑林在一旁坐不住了,怒冲冲地说:“爸,这事儿您可得管管,这摆明了是趁火打劫,是敲诈!”

张夕年却说:“小孩子,别乱插嘴,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怎么能妄下定论?”

苏慕染急切地辩解:“张伯伯,我妈的情况您从一开始就是了解的。这些年,她一直疯疯巅巅,连我都不认识,砍人更是无意识的呀。”

张夕年摇头,脸上略微露出一丝为难:“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专家测试的结果摆在那儿,那可是具有权威性的的证据呀。染染,你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呐。”

苏慕染刚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张夕年的一句不太好办而没有继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似乎,她再说什么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老余瞟了司家译一眼,笑着打哈哈:“哟,还有什么事儿是您办不了的?像她说的这种事,是抓是赔还不是凭您的一句话嘛。”

“你们还真以为我能通天呢?”张夕年淡淡地说:“别忘了,我的职务前面可是个‘副’字。”

苏慕染的脸色有些白,手指微微弯曲着,指尖却麻的发痛,像是有一群蚂蚁聚集一处,爬来爬去,反复噬咬。聪明的她,岂会听不出他口中的推托之意,但她却因为不想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动不动地站着。

张夕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态度总算好了些,笑眯眯地说:“我跟你爸爸是老朋友了,当年他也没少关照我,按理说,你妈妈这件事我是义不容辞的。可是,现在不比往年,特别是最近我市正在严打,身为领导,我得以身作责不是?更何况,你这件事的确有难度,一时半时,我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顿了顿,他又打着官腔说:“你看,我这里还有客人,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处理,要不,你留个电话,我回头再让秘书联系你?”

苏慕染的表情很复杂,像是要哭,却没有哭,像是要笑,嘴角却抿的紧紧的。她的目光很冷,很有力,像是放射线一样,仿佛要在张夕年的身上穿个洞。

“染染,你要理解我的难处。你放心,你妈妈的事,我一定抓紧。”

“不用了。我妈妈,我不打算救了。如果她被判了坐牢,那我就陪她一起坐,如果她被判了死刑,那我就陪她一起死!”苏慕染冷冷地笑,语气僵硬至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尖利的刀锋,狠狠地扎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她向后退了两步,正欲转身,猛地想到手里的东西,又说:“为了买这两瓶酒,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可是我突然发现,与其给你,还不如扔了听个响儿来的痛快。”

说完,她便将身子挺的笔直,气定神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张夕年脸上挂不住,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得全身都在哆嗦:“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她求人的态度。她的事儿,我本来就不想管,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什么花样!”

司家译始终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直到张夕年的脸色缓和了些,才说:“您跟一个小姑娘生这么大的气,至于吗?她也挺可怜的不是?其实,您根本就不用亲自出面,就让秘书顺口跟下面打个招呼,这事儿不就结了?”

张夕年的气还没消,此刻听到司家译出面替她说话,倒是有些惊讶:“怎么,你认识她?”

“真要认识倒好了!”老余哼了一声,笑着说:“您还不知道他?一看见漂亮的小姑娘,就管不住自己。”

张夕年瞪了司家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小子啊,我算是看明白了,哪天真要是阴沟里翻了船,准跑不了是为了女人。我可告诉你,她跟你平时交的那些女朋友可不一样,刚才你不都看见了?这丫头又狂又傲,你若是真想下手,那可得仔细了,别反倒被她咬了手!”


Chapter  7

司家译和老余从张夕年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老余负责开车,而司家译却慵懒无状地靠在椅背上抽烟。他的目光很深,很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余把车子开出小区,拐了个弯,才漫不经心地说:“真没想到,那个苏慕染居然有这样的身世,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说真的,我挺佩服她的,敢一个人去找张夕年,最后还敢甩脸子,把那老家伙气跟什么似的。一想到前几天,他笑眯眯地把我们送他的几沓美金码进抽屉里的样子,我就觉得解气。”

司家译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其实,我以前见过她,在洗浴中心。说出来你未必会信,她在那儿当按摩工,就靠着给人做足底按摩赚钱。那天,她被人调戏,失手把人家的头给砸了,那人不肯罢休,正巧被我碰上,我就顺手帮了她一把。”

“哟,原来你们俩早就私相授受、曲款暗通了啊?如果她不是叶青青的同学,或者,我半夜找你喝酒的时候,应该是在她的床上把你叫起来吧?”老余暧昧地挑挑眉,眼神偷瞟着司家译,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

司家译噗哧一笑,又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哎,别胡扯,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说。。。。。。老狐狸为什么不肯帮她?”

老余思索了一下,笑笑说:“别看老狐狸和苏慕染的爸爸表面上论什么狗屁战友,好的跟一家似的,从他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儿。他们俩一个权大压人,一个官小不服,或者是因为某些小事,意见有分歧而积下旧怨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如今,苏慕染她爸好不容易下了马,他这只千年的王八总算浮出了水面喘了口气儿,你说他压抑了那么多年,能不得瑟吗?

再说,你看苏慕染来求人,只带了两瓶酒。要说烟、酒这些东西,老狐狸多的都能用仓库装,哪会看上她手上的那两瓶?我听她说,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酒了,可她出门摔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犹豫的样子,就那么‘哐’地一声,我听了都心疼,你说,这小丫头的性子怎么这么倔呀?”

车子骤然而停,司家译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前方一闪一闪的红灯,脑中却想起她在洗浴中心狼狈不堪的样子,和在别墅里,怒骂他是混蛋时的表情,心里一阵纠结。

忽然,老余把车窗降了下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瘦弱的身影,饶有兴趣地问:“你看,那个是不是她?”

“谁?”司家译探头,延着老余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恰好看见,马路对面,苏慕染被一个男人半拉半搂地往车里塞。

很明显,她喝多了,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嘴胡话,连站都站不住。那个男人摆明了不安好心,一双眼睛贼幽幽地亮,看他手忙脚乱,一副心急的样子,老余也顾不得红灯,猛地踩了油门,冲了过去。

那个男人本以为好事将近,却不想平白无故地靠过来一辆车,还差点撞到他,当即皱起了眉头,破口大骂:“靠,怎么开车呢?开迈巴赫了不起啊?”

老余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由分说就招呼了一拳。那男人也喝了酒,一个不稳就趴在了地上,才爬起来,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下子又被踹倒了。

“你想带她上哪儿?宾馆还是回家?趁着小姑娘不清醒,竟然做这种事,不嫌丢人?”张夕年那老家伙表面与人为善,内里却暗藏机关,老余在他家忍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撒,下手自然重了些,踢的那个男人在路边翻来翻去,唉哟唉哟惨叫个不停。

司家译则趁机拉住苏慕染,连哄带劝地把她塞进后座,自己也跟着钻了进来。

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暗暗浮动,熟悉而又陌生,那种安稳的让人想逃的感觉将她团团包围。苏慕染醉眼朦胧地看着司家译,忽然撒起酒疯来:“司家译,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求过人,也没害过人,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欺负我?在洗浴中心,那个王东占我便宜;我妈出了事,张夕年见死不救;刚才那个委琐男把我灌醉了,是想带我去开房。现在你又冒出来,你想干什么?难道是白天看我笑话没看够?”

苏慕染醉的一塌糊涂,完全不知道自己语无论次地说了些什么,只是借着酒意,一味地发泄着:“我爸是贪官,就算他该死,那又关我和我妈什么事?我妈也有自己的工作,她认真、敬业,而我身上穿的、用的,也从来没有奢侈过,为什么他们都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为什么我妈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为了防止苏慕染从椅背上滑下去,司家译只得歪着身子,紧紧地搂着她。一股酒香从她的嘴里溢出来,她的无助与迷茫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生动。

“我才二十二岁,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也需要父母的疼爱,朋友的关心,可是为什么,我的生活就得沦陷在一片绝望里,毫无希望可言?

别的女孩子看电视、上网的时候,我却为了挣学费,在洗浴中心给男人揉脚;别的女孩子生病了,可以躺在床上跟妈妈撒娇谈心事,我高烧39度7,只能自己吃几片药,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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