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暗暗点头。
寒暄完毕,玉莹将谢晗芳偷偷拉到一旁,拿出兄妹俩准备的房契地契,禀明了来意。
谢晗芳错愕了好一阵,拼命摇头推拒,玉莹强令她收下,微笑道:“你嫁过来后,便是我们兄妹俩的亲人了。我们兄妹俩年少失怙,亲戚也不多,这些年颇为渴望亲人间的关怀。哥哥这几年尤为不易,在外要办差领兵,回家要撑起整个永安侯府,平日里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对他嘘寒问暖,知冷知热。如今终于要娶妻了,你又这般好,哥哥总算熬出头了。晗芳,我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人品贵重,性子虽直爽,却也不乏细心体贴,你嫁过去后,他会实心实意对你好的。”
又道:“我这做妹妹的,真心希望你和哥哥能白头到老,相扶相携。”
谢晗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扑到玉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个月后,裴贇大婚。
玉莹头天便到永安侯府来帮忙。宁王不放心,是夜便歇在了钟翠阁。
两人上了床,宁王搂了玉莹在怀,感慨道:“一年前,我为了得见佳人,三番四次夜探钟翠阁,那次你发烧,我每晚偷偷过来给你喂药,你意识不清,从头到尾都不曾醒。就算如此,我坐在床边看着你睡觉的样子,也觉得心满意足。”
玉莹侧着身子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忍不住伸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落在他清隽的下巴上,微微叹了口气。
宁王伸手将玉莹的小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掌中摩挲。
玉莹看向他的手掌,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掌中有一层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这是一双非常好看的男人的手,玉莹不由有些失神。暗想他的生母郑贵妃到底是何等倾城的样貌,能给他一副这么好的皮囊。
宁王又道:“那次在你的闺房里忍不住轻薄了你,你当时恨不恨我?”
玉莹斜睨了他一眼,撇嘴道:“既知道招人恨,为何要那样做。”
宁王一脸无辜:“我对你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佳人在怀,我又不是圣人,如何忍得住。”
玉莹眯着眼摇头道:“我看你也不是圣人,你是色中饿鬼才对。”
宁王气笑着在玉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道:“你这牙尖嘴利的小家伙,便是色中饿鬼,也只是在你面前变作色中饿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满室馥郁氤氲,暗香浮动。
第二日天不亮,玉莹便起床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指挥下人们忙碌起来。宁王怕玉莹受累,虽心里极不愿意管裴贇的闲事,到底调兵遣将,叫来了手下一众能人过来帮忙。
待裴贇迎亲回来,虞文彦一身盛装,与宁王在前厅撞了个正着。
两人一见之下,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握掌为拳,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空气中噼里啪啦燃起火花,只待一个点燃的契机,立时就要血溅当场。
要说虞文彦毕生最恨之事,便是被宁王横插一脚,抢走了玉莹。幸得平日两人无甚见面机会,好赖没打起来过。如今猝然得见夺妻之人,虞文彦岂能不恨。
宁王对虞文彦亦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瞬也不瞬地盯着虞文彦,心道这竖子三番四次招惹玉莹,最可恨的是之前哄骗得玉莹对他芳心暗许,且玉莹都已嫁予我为妻了,这竖子竟还不死心,又是英雄救美又是偷偷送礼的,真当本王是死人么。
当下两人一着月白色锦袍,一着墨绿色五爪落地坐龙蟒袍,相对而立,剑拔弩张。
裴贇见到两人冰渣般的眼神,感受到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氛围,暗暗叫苦,心道千算万算,怎么给算漏了这一茬。当下也顾不得身后的谢晗芳了,忙不动声色的隔开二人,又对裴安使了个眼色。
裴安会意,忙唱喏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两人不为所动,仍冷冷地瞪视着对方,瞳孔收缩,气沉丹田,蓄势待发。周围一些宾客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都纷纷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冰雕般的两人。
这时忽有一个下人匆匆跑到宁王身边附耳说了一句什么。宁王面色一变,当下也顾不得虞文彦了,转身大步走了。
在场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宁王急匆匆到了听雨轩,却见玉莹好端端坐在春凳上,神色如常。宁王忙上前揽了玉莹上下打量一番,口中道:“方才下人跟我说你身子不适,可是孩子闹你了?或是腹痛?”
玉莹哪有什么不适,无非是下人跟她禀告了宁王和虞文彦的情形,她怕两人性子上来,把哥哥的婚礼给砸了,想办法把宁王支过来罢了。
当下笑吟吟地伸出一双藕臂环住宁王的脖颈道:“哪有什么身子不适,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罢了。”
饶是宁王脸皮再厚,当下也被这般直白的告白弄得耳根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身子酥了半边,胸中溢满了甜蜜和欣喜,若不是顾及周围人来人往,恨不得紧紧搂住玉莹缠吻一番。
宁王清了清嗓子,柔声道:“便是没有不适,也不得逞强。今日宾客众多,想必女眷也不会少,你一个人哪应付得过来,便是有些不周到之处,想必也不会有人计较,莫一味强撑累坏了身子。”玉莹笑着点点头,又东拉西扯了好一阵,才放了宁王走了。
宁王虽然心知肚明玉莹为何好端端地歪缠他,但心中甜蜜压过了一切,当下只作不知,心情颇佳地回了前厅。
这边玉莹仍去花厅招待众女眷。王姨妈见了玉莹,又是欣喜又是感慨,道:“好孩子,如今满京城谁不知你们家宁王宠爱你,姨妈来京城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皇子身边一个侧妃姬妾都没有,单单只守着正妃一个人的,就是寻常老百姓,也难保有一两个妾室通房的,这说明你们家宁王对你情深意重。你如今又有了身孕,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且不管日后如何,抓紧这几年的好时光赶快多生几个嫡子,以后你就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玉莹淡淡地笑了笑,不欲多谈这个话题,转而问了几句覃氏身子如何,何时生产之类的问题,两人寒暄了几句,玉莹又去招待其他女眷了。
待筵散了,戏班子上来给众女眷唱戏,玉莹便悄悄地去新房看谢晗芳。
新房静悄悄的,谢晗芳正端坐在喜床上,盖头已被裴贇挑开了,露出一张芙蓉般娇艳的脸庞来。见到玉莹进来,谢晗芳略带羞涩地笑了笑,露出嘴角边两个深深的梨涡。
玉莹上前握了她的一只手,悄声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哥哥还在前面款待宾客,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谢晗芳脸越发红了,头低低地垂着一言不发。玉莹忍着笑命人将粥点呈上来,看着谢晗芳吃了,又陪着说了半晌话,方回了花厅。
是夜,待宾客一一散了,玉莹和宁王回了宁王府。
两人换了衣服坐在榻上,玉莹抿了口茶感叹道:“哥哥成了亲,我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了,我和哥哥都喜欢嫂子,生得漂亮不说,性子也好。“
宁王含笑看着玉莹低声道:“有你这般漂亮,性子这般好?”
玉莹脸一红,嗔道:“殿下——”
宁王凑得更近一些,带着笑意低声道:“不是说了不再叫殿下了吗,叫我廷麟。”
大夏朝国姓为赵,皇子们为“廷”字辈。
玉莹立即从善如流,低声道:“廷麟。”声音轻柔婉转,宁王心中一荡,再也按耐不住,俯身吻住玉莹,撬开贝齿,辗转吮吸起来。玉莹撄宁一声,环住宁王的脖颈任他索取。
宁王越吻越是情动,只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边缠吻玉莹一边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玉莹身子一僵,推着他的胸膛道:“压到孩子了。”宁王哑声道:“放心,不会伤到孩子的。”说着一双手上下游移起来,将玉莹的衣服一一褪尽。
待玉莹身无寸缕,露出欺霜赛雪的一身雪肌时,宁王的眸子骤然暗了下来,喉结上下滚了滚,急不可待地俯身含住玉莹的丰盈吞咽了一阵,又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仰躺下来,扶住玉莹的腰肢缓缓坐到自己身上。
玉莹羞臊不已,忙扭动腰肢欲从他身上下来,谁知这一扭动,却让他越发情动,他低哼了一声,双臂一紧,扶着玉莹的纤腰尽情地上下举落起来。玉莹先是紧紧咬住下唇,但如潮水袭来的快意终让她娇吟出声,随着他动作越发恣意,玉莹只觉得脑中白光一闪,娇呼一声,软软的伏在了他的怀里。
宁王绷紧身子,抵挡住这销魂噬骨的美人恩,将玉莹从身上放在来,扶着她跪伏在床上,又一次从身后贯穿她。
宁王前几个月忍得久了,此刻已经理智全无,只一味狠狠地横冲直撞,直将玉莹摆弄得化作了一摊水,方才尽了兴。
待两人喘息渐定,宁王叫丫鬟拿了琉璃灯进来,提了灯细看了一回玉莹腿间,见没有血迹,方放了心。又令丫鬟准备了热水,抱着玉莹去净房沐浴。玉莹早就已经昏昏沉沉,浑身上下半点力气也没了,只能软在他的怀里任他施为。
宁王抱着玉莹回到床上,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吻了吻玉莹的脸颊柔声道:“莹莹,你真好。”
玉莹又羞又乏力,只闭着眼睛不说话。
宁王又道:“过几日我要去江南一趟,那边漕运出了问题,父皇命我微服出巡,暗中察访。”
玉莹顿时睡意全无,忙睁开眼睛道:“那殿下岂不是要离开京城?”
宁王点了点头,低声道:“大概要二十多天方能回来,我尽量早去早回,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玉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默然不语。两人自成亲以来,除了闹别扭的那两个月,宁王几乎下了衙就回府陪伴她,从不在外面应酬晚归,玉莹已经习惯了他每天傍晚掀开帘子含着笑意出现在自己眼前,习惯了他跟自己勾缠说笑,耳鬓厮磨。
当下叹了一口气,心情郁郁,但转念一想,他去江南是为了公事,若因自己做些小儿女之叹,影响了他办差的心情,得不偿失不说,而且会显得自己太不识大体。
玉莹敛了不舍之意,温声道:“殿下自管安心去办差,莫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过殿下办完差莫多作停留,一定要早些回来才是。”
宁王心中也是万分不舍,他心知此次江南之行事关重大,且危机四伏,断难善了,但为了不让玉莹担心,当下只搂紧了玉莹故作轻松道:“嗯,一刻都不多作停留,一办完差我就插上翅膀飞回来。”
玉莹心蓦地一沉,隐隐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虞文彦带着酒意出了永安侯府,郁郁地上了马,提了缰绳正要策马而行,忽身后有人喊道:“虞世子!”虞文彦回头一看,见是平王,忙欲翻身下马行礼。
平王笑得春风拂面,上前止住虞文彦道:“不必多礼。本王仰慕虞世子为人已久,早存了结交之意,今日既得巧遇,虞世子可愿与本王去小酌两杯?”
虞文彦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已无转圜的余地,略一踌躇,点头应了。
两人到了一处僻静的酒楼,略点了几个菜,上了一壶酒,平王身边并无随从,笑语晏晏,殷勤夹菜劝酒。虞文彦心中疑窦丛生,后见他言语中若有若无地围绕父亲统领的西山大营打转,又颇有拉拢之意,心下渐渐了然。
当今天子虽正值壮年,但底下几位皇子都手握重权,日渐势大,恐早存了争储之心,纵算不敢明目张胆地结交朝中大臣,但暗地里少不得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以图日后。
自己的父亲定国公手握兵权,又深得皇上信重,少不得会成为这些皇子的拉拢对象。
但是虞家历来有祖训,无论谁坐上皇位,忠的是君,为的是国,绝不参与争储之争,这也是定国公府自开朝以来,皇位几经更替,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
当下虞文彦面上也不露出来,只一味的跟平王东拉西扯,虚与委蛇。平王见虞文彦淡淡的,一句话都不说不到点子上,微微一笑,倒也不急于一时,话锋一转,跟虞文彦闲扯起京城闺秀来,又状似无意地问道:“虞世子今年有二十了吧,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定亲,莫不是眼界太高,寻常女子入不了眼?”
虞文彦一听,心中警铃大作,暗想平王好端端地于裴贇大婚之日过来拉拢自己,又故意提到自己的亲事,莫不是是今日自己和宁王的情形被有心人传开来了,他得知后有心挑拨,意指宁王?
当下心中冷笑一声,正色道:“自古以来男婚女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虽不才,但父亲只有在下一个嫡子,想必于我的婚事上挑剔了些。且父亲常说男儿本应以大业为重,年轻时多加历练,日后方能成为国之栋梁。在下虽不才,这些年却也时时谨记父亲的教训,不敢将儿女情长放于心上。”
平王见虞文彦将话回得严丝密缝,半点都插不进去,垂眸沉默片刻,忽朗声一笑,将话题绕开了。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便起身出了酒楼,在门口告了别。
虞文彦上了马,抬头看了看天,只见乌云遮蔽了原本的明月,迅速聚拢到一处,波云诡谲,夜色无端端阴沉下来。虞文彦神色冷然,淡淡说了一句:“要变天了。”低头沉吟片刻,一夹马腹,一提缰绳疾驰而去。
马蹄得得声回应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萧瑟阴森。
半月后,江苏淮安。
一名一身杏黄色奇装女子在月下策马疾行,有路上行人闪躲不及,被女子的马鞭一鞭抽至脚下,扬起一阵尘土,行人骇然抬头,只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消逝在夜风中,道路尽头哪还有方才那个杏黄色的影子。
那杏衣女子策马行到运河畔,一勒缰绳,翻身下了马,动作流利潇洒,一气呵成。
女子快走两步,娇艳的脸庞和身形在月光下清晰地显现出来,只见她明眸皓齿,杏眼朱唇,腰背挺直,英姿飒爽,是个颇有几分英气的美人。
女子将手中缰绳丢到候在船头的下人手中,正欲上船,一位管事模样的下人提醒道:“大小姐,帮主正在招待贵客。”
女子嗯了一声,脚下不停,推开舱门走进船中。
甫一进去,女子便是一怔,只见船中错错落落坐了几个男人,除了她的父亲外,还有父亲的顶头上司漕河总督吴大有,淮安知府钱弼梁,其余几位虽不认识,但皆衣饰华贵,气度不凡。
这时一位眉目英挺的中年人起身唤道:“莺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贵客,这位是敬七爷!”
黄莺儿抬目一望,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年轻公子,他头戴墨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