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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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迟-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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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道:“今年都十四了还小?明年都可以定亲嫁人了,若嫁人之后还这样刁钻古怪,不怕神憎鬼厌?”
女子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男子:“咱们可是早就说好了的,慧儿我要留到十八岁再嫁人的,你可不许反悔。”
男子长眉一挑,低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依你。”又补充一句:“只要你能留得住。”
女子闻言一怔,不无感叹道:“廷麟,时间过得真快,仿佛昨日宸儿寰儿还在我怀里抱着,转眼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男子伸手握住女子的手,慨叹道:“是啊,咱们已经做了二十一年的夫妻了。莹莹,可曾后悔嫁给我?”
女子抬眸看向男子,嘴角轻扬,柔声道:“不曾后悔,只觉得幸甚,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妻子。”
男子眼中笑意荡开,握住女子的手吻了吻,两人双手交握,转眼间便消失在人潮中。
漕船上临窗坐着一名身着黄衫的妇人,虽妆扮富贵,但眉眼间英气勃勃,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意态。
她本正与身旁一位十几岁少年说话,不经意朝岸上一瞥,登时如遭雷击,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少年见母亲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岸上发呆,忙晃了晃母亲的手臂,催促道:“母亲,你不是说你见过元丰皇帝和裴皇后吗?元丰皇帝是不是像世人说的那样俊美?还有裴皇后,人人都说她仙女下凡,真是这样吗?”
黄衫妇人直直盯着岸上,直到那一对男女消失在人潮中,方慢慢收回视线。
见儿子不断追问,沉默了一会,抬眸对儿子说道:“先生最近不是教你读诗文了吗?是不是有那么一句,金什么露的,就是说的元丰皇帝和裴皇后。他们俩占尽了这天下间的灵气,只有这两句诗方能配得上他们。”
少年极是聪明,转目一思,恍然道:“母亲说的是秦太虚的《鹊桥仙》吧?”
黄衫妇人点点头,口中道:“对对对,就是这首词里头的那句,你念给母亲听。”
少年便摇头朗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时河面清风吹来,吹皱一池春水,也吹起少年发髻上的冠带,将少年清悦纯净的声音远远送出。
妇人微微一笑,抬眸望向方才两人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将隐秘而又美好的心事重新掩埋。
不远处画舫上歌姬的歌声若隐若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
相逢无一言? ”
夜色渐暮,春风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全文完结,应该还有两篇番外。
作者一个礼拜内会不断修改前文、不是更新、若有兴趣看番外,请一周后来,可以点播,想看谁的番外告知作者一声,作者会尽量满足你们。
这篇文作为作者的第一篇文,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不过总算是坚持写完了,希望我下一篇文可以少些遗憾。
感谢一路陪伴此文的众多id,你们是我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我爱你们。
撒花~~~
最后再千篇一律地来一句:谨以此文,献给我心中永恒的经典——《###》…
再次感谢,鞠躬…

、番外一
元丰十二年
荣华巷新开了一家瑶窈楼,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偏偏门庭若市,每日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细究之下,这瑶窈楼既不是青楼,也不是乐坊,实则是家小倌馆。
据闻老板从大江南北搜罗到上百名容貌俊秀过人的男孩,经过数年的悉心调教,待到了年纪,便挂牌接客,专供京中好男风的达官贵人狎昵取乐。
其实京中的小倌馆、南风馆为数众多,瑶窈楼为何能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短时间内便名声大噪呢。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瑶窈楼中众少年个个清俊内秀,姿态高雅,颇有几分世家子弟的意味,不似其他风月场所的相公那般空有其表,实则腹内空空,无趣得很。
第二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瑶窈楼的头牌云公子了。
去瑶窈楼寻欢的勋贵子弟,十有□□都是冲这位云公子而去的,只要他挂牌那日,瑶窈楼未入夜便宾朋满座,人头攒攒,只为一睹云公子仙姿。
要说这位云公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如远山清泉,俊逸明媚不似凡尘中人,偏又识文断字,诗词音律无一不精,举止做派贵不可言。
不像做下等营生的小倌,倒像被贬谪凡间的仙人。见过他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全都心醉臣服,成为他的裙下,呃,袍下之臣。
这日适逢初五,正是云公子挂牌之日。未入夜瑶窈楼门前便已经停满或低调或奢华的各类马车,将瑶窈楼门前那条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瑶窈楼因生意好,老板架子大,从不在门前抛头露面迎来送往,每每派上七八个嘴皮子利索,机灵乖巧的小倌们在门前站成一排,笑语连珠地迎客。
这晚众小倌们眼看着一众新老客人都已经入场,人数已经达到老板设定的上线,便命管事在门前放上“客满”的牌子,抖抖衣摆准备返回楼内。
正欲命门前护卫关上大门,巷尾处却无声无息出现两名骑士。
巷子两侧虽有灯笼,但因夜色太深,又隔得远,小倌们根本无从看清马上之人的面貌。但就是那么不经意一瞥,就让人无法将目光从马上之人身上移开了。
这两人身形相仿,身上并不是多富贵打眼的打扮,偏生就有一众俾倪众生的高华气度。
也不曾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举止,一举一动却说不出的动人心弦。
众小倌一眼不错地看着两人,如被施了定身咒,说不出话也迈不动步。
直到两骑缓缓行至门前,这才愕然发现他们脸上戴着面具。
两名男子抬头静静凝视瑶窈楼片刻,略一沉吟,便翻身下了马。
当先一人身着暗蓝色锦袍,行走间袍子上的祥云锦纹若隐若现,姿态俊逸,如云流水。
他走至众人面前低声问道:“敢问众位相公,今夜可是云公子挂牌?”声音清越悦耳,虽故作低沉,仍能听得出是少年的声音。
有人终于回过神来,振振精神,殷勤回道:“回二位公子,今夜确是云公子挂牌,估摸着这会已经出场了,二位公子莫再耽搁了,快请进楼吧。”
按照以往的情形,如果楼内已然客满,无论来的是皇亲,还是国戚,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尽力周旋,绝不会再放人进喽,这是瑶窈楼素来的规矩。
但是今夜面对这两位让人自惭形秽的年轻男子,他们却是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
那名少年听得此话,虽未作声,但众人仍能感觉他面具下露出一个心情愉悦的笑容,想想该是何等的俊秀明朗,众人心中不由一荡。
他身后另一名紫袍少年走近,对蓝衣少年淡淡说道:“走吧。”
直到二人俊朗的身形消失在门内,众人才将视线依依不舍地收回。又默立半晌,有人低喃一句:“原以为云公子已经是这世间生得最好的人了……”
无人接话。
两名少年进得楼内,只在门口驻足片刻,便有个眉目柔婉的相公过来招呼:“两位公子这边请。”
既没有讶异两人脸上为何戴着面具,也没有出声询问他们的来历。
仿佛他们彼时彼刻出现在此处,是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穿过空无一人的花厅,又走过昏暗蜿蜒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到得一处极引人入胜的花园。
园中处处繁华铺就,佳木葱茏,树梢上挂满精巧昂贵的琉璃灯,灯影憧憧,忽明忽灭,暧昧又撩人,让人未及如何,便已有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动。
园中一亭,亭中一人正在抚琴。
四周虽乌压压坐满了人,却一片寂静,无人出声,所有人都将或炙热或痴迷的目光投向亭中的男子。
男子低头抚琴,看不见脸庞,但一身柔软贴身的软缎衣裳,将他他健美挺拔的曲线暴露无遗。
薄薄衣料下,修韧有力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或张或弛,力量交杂着欲望,无一处不在向世人展示:男体可以美到何种极致。
静立半晌,两名少年将视线收回,任由那名相公将二人引至最外围的座位。
甫一坐下,那名相公柔媚一笑,轻声道:“奴家这便告退了。两位公子既慕名而来,想必知道这里的规矩,一会云公子抚完琴,会自行挑选今夜的恩客,两位公子这般人才出众,十有□□被云公子相中,奴家先给两位公子道喜了。”语中带着浓浓的羡慕,似乎能被云公子选中得以风流一晚,是这世间最幸运不过的事。
紫衣少年一言不发,只不着痕迹将头偏至一边。
蓝衣少年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人,低声道:“多谢。”
那相公眼睛却不看蓝衣少年,反将视线移开,投向那位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紫衣少年,略一失神,便接过银子笑着告退。
过不一会,便有两个唇红齿白的男孩过来给二人奉茶。
蓝衣少年接过茶碗揭开茶盖,见碗中绿汤油碧,香馥如兰,正是上等的狮峰龙井。
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并不品尝,复又将视线投向抚琴之人。
云公子抚的是《凤求凰》,琴声肆意,意远悠长。
蓝衣少年自有他的坚持,虽对这假凤虚凰很是不以为然,但良好的教养仍让他在面具底下露出个温煦的笑容,身姿笔挺坐直。
一派恰到好处的陶醉模样。
紫袍少年却冷淡得多。在桌下轻踢蓝衣少年一脚,拉过他的手在掌中写了几个字。
蓝衣少年缓缓摇头。
紫袍少年乌亮眼中寒光稍纵即逝,似乎在面具下抿紧了薄唇,绷紧的手臂肌肉显示他正极力忍耐。
这时四周忽爆发一阵雷霆般的吆喝叫好声,两人闻声抬头,却是云公子一曲终了,正闲闲起身,接受众人的仰视。
他面容暴露在月光下,两人看清,不由都是一怔。
只见他肤色白净如玉,黑亮双眸中似有春水荡漾,鼻梁高挺如剑,薄唇却殷红润泽,衬着他乌发白肤,极其潋滟。
两人一时失神。
不由都暗暗点头,这云公子风流俊朗如斯,静辄夺人心魄,动辄扰人心神,怪不得能引得这么多人为他如癫如狂了。
“多谢诸位如此抬爱,云某受之有愧。”云公子面色恬淡,星眸环视众人一圈,声音如清泉般动听,尾音处又带着一丝薄媚,将一个涟漪,轻轻推进众人心间。
席上有人按耐不住了,三步两步跑到亭中欲要抱住云公子,口中呼喝道:“云卿,云卿,林某已为你癫狂,只求你能青眼相加,跟林某一度春宵,林某愿为你赴汤蹈火。”
却是林尚书家的老四。
席上众人喧嚷起来,骂林四坏了规矩,几个武将出身的子弟更是捉袖上前,作势要将林四拿下。
就见那云公子身形一动,也不见使出什么手法,林四便软倒在他脚下。
四周立时涌出几个壮汉,无声无息将昏睡不醒的林四抬走。
云公子眼睛雪亮冷声一笑:“云某生平最厌恶不守规矩之人,诸位来我瑶窈楼,自然就得守我瑶窈楼的规矩,否则,休怪我云某翻脸无情。”
众人皆是一默。
他实则是名男妓,举手投足却有着诸神皆隐的气度,字字如铁,由不得人轻视。
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像最肮脏的泥淖中开出的莲花,只因骨子里有一个不肯低头的灵魂,便超脱了卑贱,有了颠倒众生的光华。
两名少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邃然而冷静,洞若烛火。
长久的寂静过后,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朗声道:“云公子,我们素来最遵守瑶窈楼的规矩。”
“是啊,云公子,我们对你敬重有加,从不敢有所僭越。”
语气急切又带着隐隐的恳求,仿佛他们是云公子脚下的泥。
两名少年暗自纳罕,明亮眼睛瞬也不瞬看着云公子,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和好奇。
做下等营生能做到这个份上,云公子凭的怕不止是好皮相。
云公子眼中怒意慢慢敛去,挂起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他带着蛊惑的目光轻轻滑过众人,目光流转,最后停留在最外围的两名少年身上,凝住。
就有一名风流俊俏相公过来对二人耳语:“云公子请二位公子去他房中一聚。”这便是看中邀欢的意思了。
两名少年只略怔了怔,便起身一撩衣摆,跟随那人而去。
其他落选的世家子弟纷纷不甘心地回头注目二人,不满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求欢机会被人抢走。
看清二人身形气度,有人发出惊呼,嫉恨的目光瞬间转为惊艳,如影随形紧紧跟随二人。
两名少年对众人或渴慕或惊奇的目光视若无睹,也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不屑一顾。
走过花园,穿过亭台楼榭,到得一处种满凤竹的清幽小院。
风吹凤竹,沙沙作响,仿佛浪涌浅滩,说不出的清宁自在。
堕落和美好果然相伴相随。
那相公推开竹篱门,引着两名少年进入门后的极乐世界。
屋内陈设并不像想像中的那般淫靡诱惑,反而简练素净,甚至有些寡淡得过头。
云公子换了一身素白锦袍,负手立在屋中,见二人进来,闲闲开口道:“坐。”
两名少年便走至窗前椅上坐下。
那名相公见状,悄悄将门掩好退下。
屋中三人无声对视。
片刻后,云公子绽出一个极美的笑容,含笑道:“已经没有外人了,两位公子还是不肯摘下面具吗?”
话音刚落,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两名少年将面具摘下,露出极年轻又无可挑剔的脸庞。
云公子眸光一盛,只略默了默,复又含笑开口道:“两位公子果然有仙人之姿,如明珠在侧,让云某自叹弗如。”
两名少年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接话。
云公子轻拂衣袖,起身走到屏风前的琴后坐下,开口道:“长夜漫漫,咱们尚有许多时间,不如先让云某为两位公子抚琴一曲,以期助兴。”
虽是商量的语气,却又不容人拒绝,仿佛说这话的不是出卖皮肉的男妓,而是久居上位之人。
紫衣少年垂下眸子。
蓝衣少年却不以为忤,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开口道:“如此便有劳云公子了。”
琴音响起,在幽室中回荡。
起调平淡无奇,最寻常不过的一曲《良宵引》。
慢慢转为低柔婉转,有了一些暧昧昏沉。
抚琴人半个身子被盈盈月光笼住,光影流转,明暗交错,仿佛仙人贬谪凡间。
他手下不断拨弄那撩人心弦的魔音,琴声中似生出一双红酥手,轻轻抚弄上少年的胸膛,肩膀,耳后,幻化成一个最勾魂摄魄的美人。
蛇般身子攀沿上他们的腰背,樱唇轻启,在他们耳边呢喃。
少年身子燥热难安,呼吸亦渐渐粗重,如玉般鬓角沁出豆大汗珠。
云公子仍是面沉如水,嘴角却勾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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