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翎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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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翎归故里-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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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偷看他一眼。之前肆无忌惮的在皇宫里来去自如,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挥霍了多少恩宠。
到底还是想错了,掂不清自己的斤两。
想见他。
不是想,是一定要见。
这样的皇恩比凌迟更苦。
宫里除了早朝的金銮殿,只有御花园可能进得去。那里半边与湖面对开,把守再严,也难免有疏漏,只要水性够好,潜在湖里出来,顺着皇家园林陡峭的小山坡往上爬,
皇上据说三不五时来散步,宋昱想,万一碰巧就能遇上呢。
也不是想要什么,原谅已经不可能了,就是想离的近些。
一有空就冒着死罪去守株待兔,可是张三亲王李四宗室大臣来了一串一串,居然还是没有碰上那个人。宋昱每次湿漉漉的回到住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他不住御赐的宅院,偶尔去找詹将军,偶尔和殷景仁喝通宵的酒,没有人说话根本睡不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样日子持续了几个月,湖面几乎要结冰,终于在假山的缝隙里见到很近的他,就是一晃而过,宋昱却整个胸腔被抽空,吸毒过后一样极乐和空虚交织。等人走光,他还愣愣的倚在那发呆。
第二日再来,居然又远远看见朱岂之,贴身中郎在这里,鸾沉一定不会远,他冒险爬上一棵叶子比较多的树,躲在里面伸出脑袋看。
树枝冻脆了,无法承受十九岁少年的重量,咔咔的开始断裂,宋昱心在别处,等反应过来,已经随着断枝一起跌下地面。
腿在刺骨寒的湖水里浸泡太久,这时候居然开始痉挛,想逃跑估计是妄想,他把信一横,干脆抱了腿屏住呼吸——大不了就是一死,好歹给个爽快,这样拖着下去,磨的人快要崩溃,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影卫和内侍都以为出了刺客,从四面鱼贯而出,宋昱全身都冻的发抖,根本不可能敌过那么多人,很快就被面朝下按住,手臂扭着,数只闪着寒光的佩剑插在脸颊边的泥土里。
朱岂之眼尖的认出他,知道皇上和他之间的事,知情者悉数费解不已,便挥手制止了进一步的行动——对于这样的刺客,惯来的处理是就地正法。
他知道鸾沉已经看到他了,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的盯住那个方向,御花园除了长青的几株植物,都落光了叶子,灰蒙破败的十分萧索。
孤零零的枝桠间有个身着朝服的人,金质凤冠,玄衣朱裳,腾龙暗纹,外罩一件纯白厚重的狐皮裘衣,睫毛上似乎可以看得见水气,面色苍白沉静,像是还没成年的孩子。
那人施施然走到他面前,身后还可笑的跟着一只白色圆滚滚的动物,冰凉的手拨开凌乱的头发,捧起被挤压在泥土里脸,仔细端详起来,过了很久才吐出气若游丝的两个字:“是你。”
宋昱全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比离开抱着他胡闹那日又瘦了,骨头突出来,因为冷和睡眠不足,脸上散发出一种颓败的青灰色,眼珠子却一刻不舍得离开自己。
几个月没见,似乎长大了那么一点点。
鸾沉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哪敢忤逆自己哪怕一丁点意思,他将自己视若神祗、言听计从,不过偶尔……是个难以控制自己独占欲的少年。
凤渊那件事,是赌气罢。
然而他哪里能容得下一个赌气的人,越是喜欢,越是要磨掉棱角,让他知道痛,吃到苦头学会乖巧,才能长长久久的留下。
“你来,”鸾沉带着孩子气的无情说道:“你说要代替哥哥陪朕的。”

飞蛾扑火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他确定几千年后的自己来过这里,朱檐翠壁不似这般明艳,墙根也为岁月沉淀了斑驳的青灰水渍,地面碎裂的石缝间偶尔冒出一两株小苗或卑贱的苔藓。
这样的双重场景交错重合,让宋昱没有实感,似乎忽然来到这里,生或死,本来就是神和自己开的玩笑,那么就算如何离经叛道、任性妄为只求痛快也无碍罢。
弃犬般的跟在那人后头,走进好几个月朝思暮想的宫墙,乃至身上还裹着留有他余温的裘皮大衣。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见衣领间露出一截白如莹瓷的后颈,宋昱很想这样从身后抱住他,牙齿凶狠的咬上去,咬到娇嫩的皮肤渗出刺目的血迹,这个人明明如此脆弱,为何总是能不动声色的做出可怕的事情呢。
在踏上宫殿的石阶的一瞬,他忽然愣住,脚步怎么也迈不出。
察觉到身后人的迟疑,鸾沉回过头看他一眼:“怎么?”
宋昱笑了笑:“回陛下,没什么。”
没什么,临渊宫。
不是没想过“你替哥哥来陪我”的蕴意。
宋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刚刚被西域进贡的美人,沐浴净身,而后坐在寝宫里等待皇帝临幸,可是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入昏暗里间,一个模糊的人影已经在等他了。
鸾沉抱着膝盖,眼神凝固在别处发呆。听见宋昱走来的声音慢慢转过头,脸上是有点开心的样子。
“你来了?”
“是。”宋昱跪在塌边。
冰凉的手指捧起低下去的头,接着温热的唇印上来,舌头很轻易的纠缠到一起,青涩冲动的吻谈不上任何技巧,牙齿都磕到一块儿,宋昱有种被原谅的预感,如果这一次鸾沉肯接纳他,凤渊也不在了,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就可以拥有爱这个人的权利了。这种认知让他整个人都处在恐惧和亢奋的边缘,几乎崩溃。
事实上他不知道,鸾沉不可能因为凤渊的死责怪任何人,何况是他。
他没有口是心非的习惯,他说凤渊回到奉天要死,就绝对活不成。一定要见他一面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凤渊始终觉得鸾沉母子欠了他和侗姬,就这么死了一定也是满腹怨愤。
鸾沉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让他死的心服口服。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凤渊死了,那个心结生进肉里,成了一根随时可能刺伤寄主的倒刺。惋惜而已,没有拿他人发火的必要。
宋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能把这个人抱在怀里的一天。
“这么喜欢我么,嗯?”鸾沉语似呢喃,慢慢跨坐在他腰间,白皙细瘦的手臂撑在两侧,柔和而坚定的看着身下的宋昱。
无法回答,这种看上一眼就胸口搅动般疼痛的喜欢,去指望谁明白?
他作为卑微的臣子,从未被鸾沉这样孩子气的目光注视,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样的目光并不是自己够资格享受的,而是一个稚嫩弟弟对一个高高在上哥哥的崇敬。凤渊死了,却依旧阴魂不散的注视着他们,鸾沉也绝望的渴求从宋昱眼中看到那个人,向那个人传达爱意。
他的怀抱不过是媒介。
灼热的器官还没尽根没入,鸾沉身体就软了下来,想支撑自己的重量成了痴心妄想,赤|裸的身体刚接触到宋昱,就被身体里猛然胀大的东西刺激的抑制不住低吟。宋昱知道鸾沉咬着下唇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他不想,他希望他至少抱着自己的时候心无旁骛。
鸾沉将下巴搁在宋昱肩膀上,除了有些气喘,语气平静,与平日闲谈无异:“从小母妃和姨母就告诉我,凤渊是太子,鸾沉什么都要听他的,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张开嘴巴,恶意的让舌尖流连在宋昱肩头,撩的他全身颤抖,而后忽然道:“十三岁那年,被喝醉的哥哥强上。”
脑子忽然就不清醒了,胸口像是被人活生生踢了一脚,痛的眼角发酸几乎落泪。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我。况且他是君我是臣,君为天,臣得半分恩宠便该感恩戴德。”叙述还在继续。
再管不了那么多,宋昱利落的翻身把鸾沉压住,自己也曾经那么鲁莽的借着半醉,以酒后乱性心安理得的做过不可挽回的事,简直罪该万死……事已至此,无论怎么内疚都是于事无补。
鸾沉没有惊讶,而是怜爱的抬手用指尖勾着宋昱散落在他脸上的发丝,微笑道:“侗姬不能容忍,她无法想象凤渊登基之后,因为亲生兄弟祸乱人伦而遭人非议……”
宋昱抱着怀里的人,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参杂着呻吟的话语,每一个字扎在心尖,让人痛彻心扉,却又束手无策。
“我有个叫明阳的妹妹,是母妃和礼亲王私通生下的——他们青梅竹马,年幼之时便私定终身。侗姬知道之后,怕这事牵连到自己,多次打算斩草除根。
有了这两件事,母妃知道,我和妹妹一定活不成了。我们三个死,或者姨母和凤渊死。”
“母妃心软,迟迟做不出决定,最后的决定都是我做的。毒害四皇子,嫁祸给侗姬,让她含冤受杖责至死,她死的时候流了很多血,直到最后还睁着眼睛诅咒我不得好死。
如愿以偿登上帝位,我就晓得侗姬的咒骂应了验,凤渊恨我至死,母妃也郁郁而终,明阳的了失忆症,只能可笑的作为一个宫女留在我身边。那时我十六岁。”
宋昱用嘴巴堵住用事不关己的口气说着残忍旧事的唇瓣,律动一次比一次歇斯底里。鸾沉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几乎要死了,想到压着自己的人,勒住后腰的手来自那个干净的少年,忽然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甚至不顾仪态的抬起修长的腿,难耐的缠在他腰间摩挲,好让他轻易进入的更深。
宋昱从没看过这样子的鸾沉,在一层明黄一层朱红的龙帐里,身体的晃动中忽明忽暗的光线交替打在鸾沉脸上,妖娆至极的色泽映衬着被欲望折磨而显出撩人姿态的精致五官,扬起的脖颈,苍白的皮肤,以及上面刚刚被自己肆意留下的青紫,美的让人血脉喷张。
这样的美,让人宁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撕咬、去破坏,也想一个人独占。
可是这都不是他的,属于另一个人,他无法彻底拥有。
宋昱一直不肯停下,毫不爱惜,每一次都以射在身下这具身体深处而结束。急促的喘息之后,又换个姿势开始挥霍般的新一轮抽|送。即使是这样虚假的拥抱,宋昱绝望的想,恐怕也不会持续多久,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恐惧的要死,所有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这一次不停的要他。
高|潮中鸾沉已经失去意识,手指不知分寸在掐着宋昱的后背,口中吐出迷离的音节,虽然模糊,但还是能听得清,叫的是凤渊。
仿佛被泼了盆冷水,宋昱猛地清醒过来,他推开上一刻还紧抱在怀里时若珍宝的人,愣了半晌,跌跌撞撞下床摸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麻木的套在身上。
尽快离开。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因为刚才一幕叫他恶心。
步子刚迈出,身后有点异样,宋昱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发现衣摆被一只细瘦的手指攥住,鸾沉似乎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眼神涣散,高|潮的余韵还未完全退去。
忽然横下心,宋昱掰开那只手,精神恍惚的起身加快步子往外走。
宫门外跪着重重叠叠的宫人,甚至没人敢抬头看一眼。
外面开始下起小雪,瑰丽的皇城被蒙上柔纱般的白,远处几个宫女侍卫穿着厚厚的宫服,一边呵气闲聊,一边跺脚扫雪。
太真实了。
宋昱在走廊上焦躁的绕了几圈,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人生又究竟算什么,儿戏么?
自己儿戏一样的侵犯了这个时代最尊贵的人,听了他所有痛苦的往事,然后赌气般的丢下温存过后的情人独自离开——这种人简直死不足惜。
再回到临渊宫,鸾沉还保持着被自己推开的姿势,身体蜷缩着,一只手无力的垂落在床沿,弃妇一般的姿态。
宋昱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狠得下心丢下这个人的,被折腾的疲劳至极的身体依然玉雕一样美,却从脖子到小腿布满自己粗暴的痕迹,大腿间的嫩肉被磨破,惨不忍睹,白色的精|液混合着鲜血缓缓流出。
心里乱成一片,随手拉了条锦被将鸾沉整个裹住,打横抱起。宋昱是清醒的,他明白抱在手里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恋人,而是他必须保护的天下,这个人的责任,会全部转而落到他身上。
除了不可能得到回报的爱,他必须承担的还有那个自己事先预知的命运。
无论多么想要改变,历史依然会机缘巧合的朝着既定的轨道前进。
一路上撞见无数正在忙碌的宫人,他们哪里见过这样惊骇世俗的一幕,一个是陛下心尖上的宠臣,另一个包在被面里还会是谁?于是尽数吓的丢下手里的东西颤巍巍跪倒在两边,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
宋昱旁若无人的抱着鸾沉沿着汉白玉的台阶一步一步走进温热的浴池,衣服被浸湿,头发也漂浮在水中,难以呼吸顺畅的陛下柔弱的挣扎起来,接着被一只胳膊圈住腰腹捞出来,手指饥渴的在身体上滑过。
“陛下是我一个的,对么?”
回答他的是模糊的呻吟。
渐渐俩人火都被点起来,宋昱抑制不住,把鸾沉按倒在池边,从后面揽住他再次进入。抽|插的动作太过剧烈,鸾沉惊恐的企图抓住冰凉的池沿,还是被撞得生疼。他忍不住把手臂往后伸,想推推宋昱,指尖首先触到男人的脸上,不知是溅了水花还是别的什么,居然湿漉漉凉了一片。
鸾沉晕乎乎的有些心疼,想张口问,宋昱,你为何还要哭呢,我已经不怪你了。可是刚松开咬着下唇的牙齿,却因为身下骤然加速的律动只能发出更加令人刺耳的呻喘。
闲杂人等早就吓的跑光,空旷的宫殿里只剩下自己不知廉耻的声音和水声混杂反复回荡,很快他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只能费力的反身搂住宋昱的脖子。

夫夫同心

农户人家鸡鸣犬吠,宫墙内敲着五更天的更鼓,皇城的盛世繁华在一片青灰色的破晓中缓缓降临。
殷景仁摩拳擦掌的往朝殿走去,他是这些日子刚被提拔上来的,刚好够资格上早朝,可谓干劲十足。
一进殿门就看见人群中气宇轩昂的宋大人握着碧玺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宋昱前段日子过的异常颓靡,晚上喝酒,宋昱如果没有这个作息时间严禁的有人加以督促,绝对不可能按时上朝。
没想到连日来友人忽然变得异常勤奋,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戴完毕站在自己面前。
殷景仁匪夷所思的瞪着友人,终究耐不住好奇,以自己手里的小玉牌子撞击友人手里的那块:“你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
宋昱明明得意的要死,却硬要装低调:“不早,也就刚刚。”
“嗯?”景仁皱眉不解道:“难不成宋大人不走官道,插翅而来?”
宋昱忍住笑:“哦,不是啊,皇上让我住在宫里了。”
“宫里,莫不是后宫?和贤妃娘娘相处还算融洽?以姐妹相称了?”
“……”
殷景仁看着答不上来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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