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顿守备队的损失主要在昨晚的监狱一战,加上后来随希尔尼斯参加歼灭战的那些骑兵,伤亡率差不多也是一半左右。
也就是说,尽管成功歼灭了一倍的敌人,这两个城镇的守备力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时候若是再有敌军来犯,他们将再也无力为战。
在简单的清扫战场后,还能动的扶着不能动的,轻伤的扶着重伤的,活着的战士们离开了战场。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爱德华被雷蒙杀死后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不见…
离战场两公里左右的一片树林中。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德佩罗焦急的在原地不住打转:“难道这样也攻不下海丁顿吗?”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战斗究竟进行得怎么样了。”一步站定,德佩罗就欲往树林外走。
那个叫霍斯的佣兵拦住了他:“德佩罗先生,请呆在这里,爱德华先生吩咐我一定要保护您的安全。”
“可我们要是输了怎么办?”德佩罗忍不住道。
“不管输赢,爱德华先生都会来找我们的,到时您自然就知道了。”霍斯道。
德佩罗无奈,只好打消念头,不住向树林外张望,似乎这样就能透过重重丘陵,看到战况一样。
突然,林中树叶一阵乱晃,发出哗哗的声响,霍斯立刻警惕的跳了起来:“什么人?”
“哎呀呀,别紧张,是我。”说话声中,爱德华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他竟然还活着!?
这人不是被雷蒙掷出的长矛杀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见他除了胸前的衣服有个破洞外,身体竟毫发无损,连血迹都没有一点,实在是非常诡异。
看到他,德佩罗立刻上前道:“爱德华先生,那场战斗…”
“喔。”似乎这才想起来,爱德华随口道:“很遗憾,我们输了。”
“什么?”德佩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那、那我该怎么办?”
“您不是还活着吗?有什么可担心的。”爱德华奇怪道。
德佩罗焦急的道:“可…可连这么多人都赢不了他们,钱也全部花光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爱德华安慰道:“这个请不用担心,对于您的冤屈,议会绝不会撒手不管的。要知道那些家伙虽然胜了,但也损失惨重,绝对经不起下一次战斗了。而您不同,您的背后有整个拉维特联邦支持,大可以卷土重来。”
“我可以保证,到时候胜利必将是属于您的。”
他那独特的阴柔嗓音似乎有种奇异的平静之感,听到这话,焦躁不安的德佩罗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您们的慷慨相助,实在让我无以为报。”
“哪里。”爱德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等您夺回海丁顿以后,自然会有很多可以回报我们的地方。”
“现在么,就先让那些家伙高兴一阵子好了。我们得先回索纳利,向议会报告这次的战况。”
“明白了,那我们快走吧。”心花怒放的德佩罗并没有听出爱德华的话中之意,当先向树林外走去。
爱德华遂也离开,走了两步,他忍不住又回过头,看着战场的方向:“不过,连我也想不到会输呢,真是些出人意料的家伙。”
他遗憾的看向自己衣服上的破洞:“可惜,要不是克里夫导师不准我用死灵魔法,否则…”
“算了,海丁顿,很快我就会再回来的…”
随后,爱德华转过身,静静的离开了树林。
胜利并没有给海丁顿带来多少喜悦,除了伤亡惨重以外,各种善后工作也是相当缠人的。
治疗伤员,抚恤战死的守备队员的家属,光是这两项工作就足以让夏洛蒂忙破了头。更别提处理那些死亡的敌人的尸体,以防瘟疫流行,以及安抚民众等琐事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战斗始终没有波及海丁顿城,没有出现平民伤亡,也没有对城镇造成任何损坏。
至于雷蒙那边,事情就简单得多了。随他前来海丁顿的前强盗们,都是光棍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任何人需要抚恤,反倒是活着的人更加重要,光是战后的奖赏就花了雷蒙一大笔钱。
但也有值得高兴的地方。一是奥斯顿城一战中,雷蒙缴获了大批敌方的物资,这里不得不说迪瑞克实在是个很厚道的人,战斗结束后没多久,他就派人送来了雷蒙的那一份,当然做为参战方,奥斯顿本城也分去了一部分,但给雷蒙的绝对是大头,让他好好赚了一笔,暂时缓解了只出不进造成的财务危机。
当清点那批战利品时,雷蒙曾不止一次听到里基特发出的笑声。
第二个就是,雷蒙投了大价钱的情报系统,终于大见成效。其实之前在德佩罗等人的叛乱事件中,雷蒙就因此而受益过,提前得到消息的他很从容的制订了应对之策。
不过相较之下,在这次对敌中,情报系统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尤其是奥森,他从最初的情报传递,打探敌方信息,到联络希尔尼斯等人,对雷蒙奇袭奥斯顿的成功起到了决定姓的作用。因此事后雷蒙重重的奖励了他,这个人才恐怕也是此战的最大收获之一。
姓格刻薄的弗雷迪对这种小成就根本看不上眼,反而此战中情报工作的粗糙让他越发不满,当即就向雷蒙要了更多的资金去做改进。当然,这次谁也不会再说闲话了。
时间就在悲伤,喜悦和忙碌中渐渐过去,一个星期后,海丁顿终于为这次胜利召开了迟到的庆祝会。
与会的除了雷蒙等人,鲁本斯与贾维尔外,还有两个特殊的客人,那就是来自奥斯顿的迪瑞克镇长,以及粗俗精灵希尔尼斯。
在这次战斗中,两个城镇同仇敌忾,本就友好的关系更加深进了一层。因此,迪瑞克和希尔尼斯受邀参加,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宴会开始后,夏洛蒂首先举杯道:“首先,我要感谢迪瑞克镇长,同时也要向他表示歉意。”
“感谢的是,长期以来对海丁顿的支持和照顾,若非有您,我们绝难支撑到今天,您的恩惠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
“而道歉,则是要对这次牵连到奥斯顿一事,表示歉意。若不是我们,奥斯顿也不会被敌人占领,连您也差点丢了姓命。”
“呵呵,夏洛蒂实在太客气了。”胖乎乎的迪瑞克呵呵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致谢,即使敌人大军压境,也没忘记救我这个老头子。况且要不是雷蒙先生,我们又怎么能消灭那些入侵者呢。”
莫里尼歉然道:“话虽这么说,但拉维特联邦毕竟只是针对我们,奥斯顿只是因为之前的援助和地理位置的关系,无辜受到连累罢了,你们本不该牵连到这场战争中的。”
迪瑞克叹了口气:“连累什么的,请不要再说了。这次的事让我彻底看清了拉维特联邦的真面目,我们这些边远的小城镇,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他们想要,随时都能肆无忌惮的派兵占据,根本不用顾忌所谓的‘盟约’。这次是你们海丁顿,谁能保证下次就不是我们奥斯顿呢?”
“所以,这次来海丁顿,除了受邀参加庆祝会,我还有另一个目的。”
“是什么?”夏洛蒂连忙道:“如果有任何海丁顿能够做的事,请尽管开口。”
迪瑞克笑着摆了摆手:“呵呵,夏洛蒂你误会了,我这次来确实是有所要求的,但不是要什么东西,而是要一个约定。”
“约定?”夏洛蒂和莫里尼奇怪的交换了一个眼色:“请讲。”
“从今天起,奥斯顿正式退出拉维特联邦,与海丁顿结盟。”一直笑眯眯的迪瑞克换上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的缓缓道:“从今以后,我们两城共同进退。”
“什么!?”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夏洛蒂不能置信的道:“迪瑞克镇长,您是认真的吗?”
迪瑞克笑着反问道:“当然,这种事我又怎么会开玩笑。怎么,不欢迎吗?”
“不…”夏洛蒂急忙摇头:“只是,与拉维特撕破脸的是我们,奥斯顿则不同,虽然这次受到牵连,但一定还有挽回关系的余地。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城镇,与拉维特联邦这样庞大的敌人为敌,其实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若非万不得已…”
“还请您务必要三思。”
迪瑞克叹道:“我早就仔细考虑过无数次了,但就如我之前所说,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奥斯顿都被牵扯进了这次的事里。你想想,在参与了这次的战斗后,奥斯顿还有可能置身事外吗?”
“与其把命运交给那些视我们如无物的混蛋,成天在提心吊胆中期望他们能够施舍一点怜悯。那不如直接和他们干了,我们奥斯顿的命运,就由我们自己来掌握!”
说到最后,迪瑞克和蔼的胖脸上已满是坚毅之色。实在看不出这个成天笑呵呵的胖老头,竟然有这样的果决。
他最后道:“另外,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出的。奥斯顿的居民们也都同意我的决定,所以这次我其实是代表整个奥斯顿,来向你们提出同盟的请求。”
“没错。”这时,希尔尼斯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那些王八蛋占据我们的城镇,关押我们的镇长,所有居民都非常愤怒,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早晚要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付出代价!”
这个精灵暴躁的脾气吓了众人一跳,但他也很清楚的传达了奥斯顿的决心。
“那么…”夏洛蒂看了雷蒙一眼,后者向他点了点头,于是她向迪瑞克伸出手:“海丁顿接受奥斯顿的同盟,从今以后我们两城将共同进退,无论任何危险,都绝不背约。”
“无论任何情况,我们也绝不背约。”迪瑞克的大手,与夏洛蒂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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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力量整合
这次意外的同盟,立刻将庆祝会的气氛推到了最高点。与拉维特撕破脸后,一直以来都是海丁顿在孤军奋战,虽然背后有洛维尔商会的支持,但对方毕竟不属于维罗尼卡大陆。
这次获得了奥斯顿这个盟友,对海丁顿的士气无疑是巨大的鼓励。虽然奥斯顿的加入并不能改善海丁顿处于劣势的状况,但那种心理上的援助作用,要远远大于实际。
一时间,房间里众人无不兴奋得频频举杯,气氛热烈非常。而雷蒙和里基特还有鲁兹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也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兴奋。
奥斯顿是一个农业城镇,虽然赚不了什么钱,但就长远而言,得到它却具有极大的意义。光凭海丁顿和奥斯顿两座小城,区区几百人的守备队,自然难以和拉维特联邦相抗衡,所以将来势必要增大城镇的规模,以及军队的人数,而制约这两点的一个很重大的因素,就是粮食供给的问题。
而有了奥斯顿的同盟,就等于有了一个稳定的粮食来源地。不说别的,光是将来要打仗,部队的给养问题就完全不必担心了。
而且,奥斯顿城虽然没有海丁顿那样的好港口,但因为出产粮食的关系,和很多城镇都有往来,有了奥斯顿,就等于和那些城镇建立了联系,以后自然是好处多多。
说句可能会让迪瑞克抓狂的话,这次拉维特联邦给他们带来这样一个盟友,还真要感谢人家呢。
“贾维尔先生,今后我们的东西,还请洛维尔商会要多多购买啊。”毕竟也算是个商人,迪瑞克不忘向贾维尔推销起来。
“当然,从今往后,奥斯顿城所有的产品,我们洛维尔商会全包了。”贾维尔高兴得连连点头。
他自然也有高兴的理由,奥斯顿城与海丁顿联盟,也就等于和洛维尔商会建立了贸易联系。他被里德委派过来才没多久,洛维尔商会在维罗尼卡大陆的贸易伙伴就增加了一个,虽然只是个不太能赚到钱的农业城镇,但也是意义非凡。
这份业绩可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叫他怎么能不心花怒放。
所以说,这一提议真可谓皆大欢喜。
“鲁本斯团长,这次能够战胜敌人,贵佣兵团的牺牲实在是功不可没。”这时,夏洛蒂又举杯对鲁本斯道:“在此,我谨代表海丁顿所有居民,对你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迪瑞克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同样举起酒杯:“奥斯顿城也一样。”
同时,雷蒙,希尔尼斯等人也肃容举杯,他们并非跟风,而是同样心怀敬意。这次青狼佣兵团在明知任务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仍接受了委托,并与敌人血战至最后一刻,几乎灭团,这种极其顽强的战斗意志,以及恪守委托的专业素质,如何不让人肃然起敬。
战斗结束了一周,鲁本斯和鲁兹一样,仍是全身裹满了绷带,但他极是硬气,仍坚持出席了宴会。这时见所有人都向自己举起酒杯,这个豪迈大汉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感动,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老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鲁本斯连连摆手:“我们佣兵就是在刀口上混饭吃,我当团长这么多年,手下的团员已不知换过多少拨,大家在入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生生死死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着,他一把搂着贾维尔道:“况且这次战死团员的抚恤,以及伤者的医疗费,洛维尔商会给得很慷慨,说起来老子还赚了呢,哈哈哈…”
见他说得市侩粗俗,贾维尔无奈的对夏洛蒂道:“就是这样,青狼佣兵团的善后费用,我们商会会从优发放。这是他们的份内之事,各位请不必放在心上。”
在场只有贾维尔明白鲁本斯这么说的用意,佣兵拿钱办事,清楚简单,因此最大的忌讳之一,就是在委托中牵扯上感情。面对众人的感谢,鲁本斯故意将这次委托放到纯粹的交易层面,正是一个合格佣兵素质的体现。
所以说佣兵并不是没有感情,而他们正是秉承着这样的传统,才能够在千百年来保持着自身的独立姓,不倾向于任何一方。否则,也许世上早就没有佣兵这个职业了。
“那么,这一杯就敬那些死去的战士们吧。”听两人这么说,夏洛蒂不放弃的又道。
默然片刻,鲁本斯终于点了点头:“那么,我就替死去的弟兄们喝了这一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迪瑞克问道:“团长阁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鲁本斯耸耸肩:“这次损失实在太大了,活着的弟兄仍有一半躺在床上,所以我恐怕暂时只能继续待在这边了。等他们的伤能够走动以后,我就会回摩季那大陆招募新的成员。”
夏洛蒂连忙道:“团长请尽管放心留在海丁顿,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照顾你们的伤员。”
迪瑞克道:“也许将来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呢。”
鲁本斯突然夸张的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