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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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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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棠摇头而笑,“我只是不喜欢你,并不讨厌你。”
百岁对她则不单单是不喜欢。所以她不得不躲,存在于别人深深的厌恶中,再待下去,人就没自尊了。
唐宣嘴里泛苦,“葛棠你何必呢?”
“就是啊。”葛棠皱着眉,孩子气地冷哼,“磕头碰脑的都是人,何必跟他费周折?”
唐宣抽下餐巾擦擦嘴,“我是说,你明明要哭了,何必非得勉强自己笑?”
葛棠振振有词,“哭多难看啊,谁不愿意自己漂漂亮亮的?”手机短信响,摸过来看了看,手机报里有天气预报,她话锋一转,“最近天儿都不错呢,16,咱俩明天看升旗去啊?”
唐宣不习惯早起,打着方向盘,哈欠连天。
葛棠说:“我来开吧。”
他摇头,“这边的路你开不了,太乱。”
葛棠嗤声道:“那回西直门桥底下,谁教你盘出来的?”
“那是你蒙得准。”唐宣看看她,“不过我真挺佩服你的,葛棠,喝那么多酒,睡这一会儿就饱了?我以为你会醉呢。”
葛棠笑道:“我是醉了啊,你把我脱光了扔进被窝里,我都没印象。”
唐宣哭笑不得,“你要有那印象才是喝出幻觉了。看你睡得倒塌实,我就怕你夜里吐起来,过去看看,小呼噜打得可匀称了。”
葛棠尖笑,“好啊你,果然夜袭了对不对?”
“谁让你不锁门,我以为这是给机会呢。”
“去你的。我是把你当君子对待……你家那折叠门,锁在哪儿了呀?”
唐宣大笑,“根本没有锁。就我一人住,加那么多门锁干什么?”
“一人住两居?看来美发这行业很抢钱呢,买得起那么大一间房,”拍拍真皮座椅,“车也不赖。”葛棠搓着下巴思索,“你不简单啊,唐16——”
唐宣斜眸瞥她,“我警告你别胡思乱想啊。”
葛棠嘻笑,“我什么也没想。”
唐宣伸手捏她脸。
葛棠惊呼,“看车!唐宣!”
突然蹿出的那部车,速度快得连颜色都看不清。
葛棠低喝一声,直觉地弹起身子,去帮唐宣打方向盘。
唐宣伸手将她按回椅子里,另一只手打轮将车头右转。
对面那车子丝毫不见减速,直冲过来。
车身一震,唐宣放弃方向盘,拉过葛棠护在怀里。
车向被斜撞了个正着,横着顶出去半米多,直撞到路中间隔离栏才停下来。右一侧反光镜刺破了玻璃,安全气囊弹出来。葛棠感觉唐宣把她抱得更紧,一只大手扣在她后脑上,没有剧烈疼痛,却有滚烫的液体顺着颈子缓缓流下。
震动停止,气囊挤得葛棠抬不起头。头顶是唐宣的怀抱,沉沉地压下来。
葛棠揪着他的衣襟,呼吸不安,“16?”她用力攀着他的肩膀,“你听见没有?16……”
葛萱接了电话赶到医院,在出租里就看到江齐楚的车,飙至医院大门口,下来的却不是他本人。车子随便停靠,不顾保安的喊叫,小辫子横飘进医院大门。
葛萱踩着两寸高的跟鞋追不上,徒劳地在身后喊:“百岁儿!”
百岁直觉收住脚步。
葛萱喘着粗气,问:“你怎么来了?江楚呢?”
百岁不答反问:“小棠呢?”
葛萱怔怔答不出。
百岁丢下她,抓了个护士问清楚位置,一溜地没了影子。
葛萱跟着他,晚半分钟到了急诊室门外。
葛棠坐在椅子上,后脑勺头发和肩膀上全是血。百岁站在她面前,半倾身,手在她后脑摸摸,抬胳膊按腿确定伤势。葛棠只是垂着头,不出声,任他摆弄。
葛萱知道百岁在外伤这方面是半个专家,也没打扰他。等他直起身了才问情况。
百岁说:“没大事儿。”
葛萱松一口气,在妹妹身边坐下,问她:“你和谁开的车?”
葛棠半抬了眼睛看她,哽哽咽咽几声,大哭起来。
葛萱把她揽进怀里,“别哭别哭,怎么回事?”
葛棠只一味在哭,手背上也沾了血,一抹眼泪全花了,整张脸弄得血泪纵横。
江齐楚来时看到的,就是姐妹俩抱着哭成一团的场面。百岁插着腰在旁边转来转去。不等他开口问,急诊室门开了,有人躺在移动单架上被推出来。
几双眼睛都望过去。
葛棠的泪止住了,喘气都不敢。
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葛棠抬头,收到睡凤眼里传来的安定信息。
百岁又轻拍两下,伸手拉起她。
先一步走过去的葛萱,看清了他,惊呼:“天哪,是唐宣!”
唐宣仰面朝天,脖子被石膏固定,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江齐楚与唐宣是半熟脸,略俯下身问道:“还好吗?”
葛棠惊恐地瞪着那张床,抽泣似乎也忘了。
百岁低骂一句,“你不能说话就眨眨眼睛。”
唐宣于是眨了眨眼。视线转一圈,落在葛棠脸上,咧嘴笑笑,“没事吧?”
葛棠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一副呆滞的表情。
大夫说:“轻微脑震荡,需要静躺,最好留院观察几小时。右手食指和中指不同程度骨折,已经做了紧急手术固定。其它都是皮外伤,处理之后没什么大问题了。你们哪位来给病人填下病历?”
江齐楚只好说:“我去吧。”
葛萱拉住他,“你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回头嘱咐百岁盯一会儿,跟着江齐楚去补办手续。
被护士推送去临时病房前,唐宣又追问一句:“怎么哭了?”
葛棠摇头,眼泪噼呖啪啦往下掉。
看得百岁很心烦。
chepter 7 事故的安排
车子被撞得极其惨烈,尤其是两侧车门,几乎已经报废。相对来说人还算幸运,伤势最重的是唐宣的两只手。这对别人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可对唐宣这种靠手吃饭的人而言——
用百岁的话说是:不如撞断了腿。
葛棠嫌他说话难听,却也不得不承认,难听的话往往都是实话。
升旗没看成,回家的计划也因这个事故延期。葛棠每天到唐宣家报道,帮着洗衣做饭,一直侍候到就寝。俨然一出无从报恩只得以身相许的经典剧目。
唐宣开始还窃喜自己因祸得福,后来实在不好意思了,抗议说:“你再这样,我只好忍痛割爱,不让你来了。”
葛棠忙说:“别,你这儿都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啊?”往沙发里一倒,“又不是不知道我躲谁,您就当给我一心安。”
唐宣倒是被车撞晕了头,经她一说才想起,她本来是想逃回老家的。“你说你都25了,怎么净做些中学生才会做的事啊?”叹一声傻丫头,向她伸出手臂,“来,安慰一下。”
葛棠掐他腰上痒痒肉,“少幸灾乐祸。”
唐宣直喊冤枉,“灾也是我的灾,乐得起来吗?”
他左手已无大碍,右手食指粉碎性骨折,还罩着小套筒,关节需多固定些时日。
灵巧漂亮的一双手,多了那么个笨重的指套,像美玉瑕痕,看得人不只是惋惜,简直心疼。
唐宣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你看你又来了,好像我残废了一样。”
百岁也说:“又不是残废了,用得着天天都去吗?”厨子跑去给别人当护工了,他连着半个月吃不到可口饭菜,因此对那病人相当不满意。
葛萱也知自己厨艺不稳定,不怪百岁挑剔,但对他的歹毒还是习惯性出言教训,“人唐宣毕竟是护着她才伤那么严重的,能不去看吗?再说手伤了又不像别的,拿什么东西都不方便。”
“不方便?”百岁重重哼一声,“手指头骨折了,最不方便的是解裤子尿尿。她能帮上忙啊?去有什么用?”
江齐楚捧着饭碗低头偷笑。
葛萱皱眉毛直骂:“百岁儿你真够臭流氓的!”
百岁绷着脸,匆匆几口饭扒到嘴里,如同嚼蜡。不是不好吃,根本就不知吃的是啥。
晚上葛棠回来的时候,三人正在客厅斗地主。江齐楚一叫就成,百岁摔牌指责葛萱不会看眼色,“跟你就从来没有过默契。”
葛萱也连输了几把,心情不佳,当下还口说道:“跟小棠有默契,可惜人家不屑哄你。”
江齐楚洗着牌,笑眯眯看他们斗嘴,听见门响转眼望去,“回来了?”
葛棠点头,“赢多少?”
江齐楚呵呵道:“不少。”没敢报具体数字刺激那二人。
葛棠不客气,“打车钱给我报了吧。”
江齐楚想也不想地捏起来一张粉红票子。
葛棠笑纳。
葛萱心有不甘,挣扎着说:“那可是我和百岁儿给你报的。”
葛棠很明事理,“明明是江哥赢的,愿赌就要服输噢。”
百岁可真是服了,“姐姐,您这一天搭着钱儿搭着力的,唐老板到底恢复怎么样了啊?”
葛棠忽略他话中明显的讥诮的语气,只说:“橡皮管摘了,自己拿东西还没问题,就是食指的关节打不了弯。”
葛萱忧心忡忡,“那还能拿剪刀吗?”
唐宣说拿剪刀主要靠姆指和中指,食指是个帮衬,起不了多大作用。他倒是一副不着急不上火的心宽模样,“反正我现在本来也没什么活儿。”
葛棠看见他嘱咐前台说不接活儿,可是不少老顾客见他在店里,还是点名要找他。
唐宣一律推掉。
葛棠笑他:“真摆上老板架子了。”
唐宣反讽回去,“你什么时候又知道我是老板了?”
葛棠说:“这倒是刚知道没多久。”她眨眨眼,“不过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发型师。”就假装不知,省钱嘛。
“亏你能绷那么长时间!”唐宣刮她鼻子,“精细鬼。”
葛棠对自己的精明和洞察力确实是颇为自负的,主要是她也没曾想过,唐宣会同自己耍花枪。所以某天到店里看见他灵活地转动剪刀时,心里免不了一阵恼怒。
那天是一位顾客来漂染,助理粗心没照顾好,加热时间过长,以致烫焦了发梢。
顾客本人没多追究,倒是陪她一起来的同伴不依不饶,顶着一脑袋卷发杠子,说什么要让唐宣给个说法。
唐宣无奈地攥把剪刀上阵收拾残局,精心为对方重新设计了个发型。
旁边那卷发妹妹这才满意,嘴巴犹不得闲,“你看,手指根本没问题了嘛,还不肯替我们剪发,害得阿喜长发变短发。看我回去不向加东哥告你状!”
唐宣笑道:“你可饶了我,别让东少爷来我这闹腾,我惹不起还不行吗?”弯腰与镜中人平视,“短发其实也挺适合加喜的。不过真的要好好保养下头发了,抱歉了加喜。”
卷发妹妹大叫:“唐主,你很假哎!以前可没说阿喜短发好看哦,是惹了祸只好这样讲吧。”
那被叫做阿喜的,终于忍无可忍,翻着白眼抗议她的分贝,“顾灵曦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比吹风机还吵。”
唐宣习以为常,“我是从不主动给女士剪短发的,就怕你们剪完又后悔埋怨我。”
阿喜说:“无所谓,反正是可再生资源。”
唐宣歉意地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顾灵曦仍然喋喋喳喳。
葛棠却清楚地听见了唐宣的话,心说你刷刷剪掉我两寸多头发,那时候可没见有半点犹豫。
站着看了一会儿他认真工作的模样,转身走开。
迎面撞上一位刚进门的发型师,热情同葛棠打招呼。
唐宣收了剪刀回头看。
葛棠朝他笑笑,指着楼梯位置,“我上去画个指甲。”
唐宣点点头,转过来继续剪发,没剪两下,手停了下来。
加喜在镜中看他,“唐宣,那是你女朋友吗?”
这句话让顾灵曦神色异样,望向款款上楼的葛棠,眼风不善。
唐宣怔怔忡忡地根本没听清,“什么?”
顾加喜指指楼上,“我见她经常来呢,好几次都走个碰面。”
唐宣回过神来,“哦,说葛棠啊,一个好朋友。”想了想又说,“你可能认识她姐姐,叫葛萱,我瞧跟加东挺熟的。”
顾加喜眨眨眼睛回想,“葛萱?哦,我知道,我哥的客户,打过几次招呼。”
唐宣没再多说,埋头干活儿,不时望一眼楼上,心不在焉得很明显。
顾灵曦哼一声,“你专心一点好不好,再弄坏了,阿喜可没有更多头发让你补救。”
唐宣并没有诚心隐瞒自己手伤痊愈的事实,不过他得承认,在葛棠面前,他故意不动剪刀,确实有误导的嫌疑。
手一直不好,葛棠是不是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明知答案是否定的,他也愿自欺欺人地多耽些时日。
他是这样想的,也就如实这么说了。
葛棠心里很明白,本来也没当真与他较劲,听了这番话,只说:“你这么大的人了……”
唐宣狼狈地抓抓刘海,“是,这件事我做得够傻的,可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不愿意让你离开。”
葛棠猛地遭遇表白,比想象中多了几分尴尬。
唐宣去握她的手,“葛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留在北京好吗?”
葛棠说:“不行,我欠你一那么大的人情,和你在一起,有种以身还债的感觉。”
唐宣鼓励她,“别说那么难听,应该叫以身相许,千古佳话才对。”
葛棠一笑,“说穿了还不是一回事。”
唐宣也笑,盯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一阵尖锐的铃声不够和谐地响起。
百岁发短信问:你还回来吗?不回来我们出去吃了。
葛棠没回他,手和手机一起揣进口袋里,笑眯眯地看着唐宣问:“为什么要留在北京?你很喜欢北京吗?”
唐宣一怔。
葛棠起身伸个懒腰,扭头看得到一楼爆满的座椅,前台迎宾此起彼伏的“您好,欢迎光临”“再见,欢迎下次再来”。吹风机轰鸣,顾客单点到的发型师号码,被大声呼唤到二楼来。
唐宣的手肘撑在二楼护栏上,俯视一眼忙碌,音色清冷而认真地回答:“北京还好吧,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留恋。”视线收落与自己交叉相握的十指上,他低低笑道,“因为我觉得,我可能更喜欢你。”
葛棠侧着头,很善意地警告他:“你要想好,这可不是考验你能为我舍弃多少的游戏。”
唐宣的答案并没更改。他也没问葛棠是否喜欢自己。
葛棠给母亲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想让她从北京带回去的。
母亲说把你自己好好带回来就行了,那么老远别往回折腾别的了。
葛棠预先透露说:“有人帮我拿。”
葛家妈妈想法倒很单纯,“你姐和江子也回来?不是说十一才回吗?”
葛棠大笑,“我提前走,还给你带个女婿回去噢。”
电话那头一痛数落,根本没信她。
就连电话这边的葛萱,对妹妹的话也是将信将疑,“唐宣跟你回东北?”
葛棠点头。
葛萱迷茫了,“什么个情况啊?你那天不是还说跟他只是朋友吗?”
葛棠说:“多新鲜,你和我江哥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成了两口子的。”
葛萱最不会辩论,“那‘雾发妩天’怎么办?那么好的买卖。”
葛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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