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凰废后前传一
作者:锦清
文案
时间的长河永不停止,寂寂深宫,伴雪永殇,她的韶华如梦不过这岁月洪流中沧海一粟。红颜逝,心魂丧,可有人铭记她这十年沧桑。
当她灵魂飘飘荡荡,换得身份再进宫廷,是物是人非,还是君恩常驻,前世,是遗憾还是痛悔。今生,他们是否会重来一回?
写实版文案:
一朝天子一朝妃,一旨封后圣旨终将她送入宫廷,本以为能从此与他相伴,满足从小萌生的怜惜爱意。谁知,他终是更信宠那相依偎十几年的她,为一宫婢成废后,古往今来,舍她其谁。冷宫蹉跎人长逝,本愿来世再不将心交付。
可谁知,竟会带着一世记忆重生,以另外的身份遇到他,这次可还会选择他,不忍看他颓丧哀伤,但能否坦然相对再无遗恨?
内容标签: 重生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静蓉 配角: 其它:
☆、楔子
床上骨瘦如柴的人有些气力不继:“吴敏,我知道你是个机灵又心善的好人,若不是你当年瞒住了万氏,哪能还有今日我跟雪芙姐妹之宜,同樘儿母子之情呢。”
那唤作吴敏的太监跪着哀泣边抹泪边忍不住不平:“娘娘,您苦了这么多年,奴才都看不下去,这都是那皇上不辨忠奸!上天不公啊!您这么好的人!……”
她忙打断他:“咳咳……我教你的都忘了吗,此话要是让人听了去,可是杀头大罪。这么多年了,我只是个废后,你却还叫我娘娘。这都罢了,我来是有个事嘱托你,待我去了帮我带句话给皇上……”
“娘娘……您不会有事的……您好好养着会好的……会……”再说不下去,吴敏磕了个头,哭道:“娘娘您吩咐吧,奴才死也把话带到。”
她微点头欣慰道:“想来皇上也不会怪你的。你告诉皇上,我四岁那年将一把锁交给了皇上,也许我把心也一并锁了给他了,既然他不要,那将那锁还给我……可好……小……哥……哥……”说完,嘴边含了淡淡的笑意,似吐出了深埋心中多年的隐秘与遗憾,终于安心,这便静静地去了。
吴敏探她没了气息,大哭,却更一心想着完成她的嘱托,忙向乾清宫奔去……
乾清宫里的那个人,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耳中似乎听到了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似乎还有很多人哀泣嚎哭的声音……他又想起十年前父皇去世时似乎听闻了更多昼夜不息的哀嚎声,那时他觉得声声虚伪,此刻他怎么觉得那明明虚无的哭声是声声入心,犹若实质的敲击着呢……
岁月的长河永不停止,那沧海一粟的十年光阴又有谁留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一朝天子一朝换
长顺八年二月,全国都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气之中,白雪皑皑不掩大红灯笼的明艳慑人,今年这明艳中似乎又掺杂了一分血色。民不参朝堂,不闻政事,百姓无人知晓紫禁城中已经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浓重哀伤。
原本新年当是喜乐相庆,合家团圆迎接美好的日子,但所有朝臣却丧失了这样的心思,他们明白当今圣上已经天不假年,当年被俘虏与幽禁的惨况历历在目,那些苦痛磨难早已耗尽了他的底子,再多的人参灵芝滋养补身都无力回天,使他在三十八岁的壮年或许就要早早逝去。他是一位懦弱的帝王,软禁折磨早已磨灭了他的心志,他没有激发恨意与斗志,只是越发的良善与仁慈。如今的皇朝正需要一位铁腕帝王,德宗大概的确无法兴盛大燕,但他的继承人更令大臣们担心,这个太子恐怕比德宗更软弱,更易轻信人。良善无法早就一代雄主,无法兴盛一代王朝啊!
所有大臣只能遥望紫禁城的方向,在心里担忧着大燕与自己的未来,却仍抱一丝希望,殷殷期待着会有一位英主为腐朽的朝堂带来再一次的兴旺。
二月二十二日晚,德宗终于可以坐起身来,太监大总管成玉知道皇上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了,他迅速背过身抹了一把眼睛,擤了一把鼻涕,扶着德宗起身,听他的吩咐将太子李承胤唤来。
经过重重传召,双眼几乎已经难以辨物的德宗终于见到了他的继承人。他知道,这是他见儿子的最后一面了,油尽灯枯,何必再眷恋这早已让自己心生倦怠的人世,只是自己去了,他的妻子,列祖列宗留下的江山都让他忧心不已。他不知该交代些什么,看着眼前曾因自己受了千般苦楚的儿子,也是悲从中来,若这是钱氏跟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李承胤早已在榻前涕泗横流,哀泣不已,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父皇恐怕要做最后的交代了。他以为德宗会让他好好守护江山,守护祖宗基业,他一定会好好应下,让他的父皇安心,但没想到的是,德宗并未提及这些,或许是认为这些事只要身为皇帝都会尽力去做吧。
德宗最后的旨意是无人殉葬!他告诉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一生经过太多风波,深深明白了穷苦人的悲哀与身不由己,自己的死后哀荣有什么重要的呢,就不要死后还要造这一份杀孽了!他觉得自己虽是帝王却该心存仁爱,他也希望儿子如此。
可惜,德宗并不明白,现在的大燕朝政腐朽,兴旺不再,正需要一位刚正铁腕的帝王来整饬。或许他是明白的,但多年的苦痛让他软弱,他只想安稳度日,也想让儿子平顺一生。他也想不到的是,他的儿子因曾经承受的比他更痛苦,虽外表故作刚强,但本心更懦弱,不善表达,畏见好意,日后在感情上也会因此经历更多的磨折。
交代完这最后的旨意,德宗便让李承胤下去了,又叮嘱了一句只叫他在自己死后善待百姓,善待自己的妻子钱皇后。
德宗已经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经走到尽头,他的一生辜负了父亲,辜负了妻儿,辜负了朝臣,也辜负了百姓的期待。他没有把大燕推向盛世,只希望自己死了不再担上暴戾的骂名。
他也让成玉下去,这个伴自己一生的内监是自己最信任的,他虽贪财,却只认自己一个主子,该怎么做他都有分寸。德宗想要最后在这乾清宫好好歇一晚,对他说如果自己明天一早已没了气息,就宣布自己驾崩,让承胤速速登基吧。
是夜,太子东宫端本宫灯火通明,李承胤将头埋在林云贞怀中:“云儿,我该怎么办,父皇要去世了,他要我继位,我……我……我怎么做那个位子,我有些害怕,云儿,我做不好的,若是负了父皇所托,我该怎么办……”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经历了太多孤独与寂寞,长久的孤寂让他只信任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十七岁的宫女,连母亲都不能比,因为在那漫长黑暗的岁月里,只有眼前这个女人陪着他。他早已忘了,是自己的祖母给她下了死令,要对承胤不离不弃,否则怕是早已逃离,那么如今的太子就不知身在何处,命在何方了。
林云贞看着这个如子如弟相伴十数年的少年,眼中有怜惜,她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掩去眼底深处的欣悦与渴望,轻抚着他的发丝,柔声道:“太子,别怕,云儿在这里,云儿会永远陪着你的,无论你在哪个位置,都在你身边的,不要怕,不要怕……”
这个男子终将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她却年华渐老,真的要老死深宫无人问么,不,不甘心,没有关系,她相信李承胤离不开自己,那段相依相偎的黑暗岁月无人可以代替。她一定要成为后宫第一人。林云贞暗暗对自己说,只要在他心上,后宫少女烂漫如花又怎样,只要权势榜身,后宫三千又怎样。凭她对李承胤的了解与掌控,翻云覆雨不过指掌之间。不过,她终究是个宫女,还得早日想办法让他与自己成就夫妻之实。
李承胤告诉自己不要怕,无论何时都有云儿陪着他,以前被软禁时害怕人戕害,夜里云儿也总是搂着他入睡,甚至帮他去膳房偷糕点。夜深人静,他在她的安抚下终于沉沉睡去,而她却是一心谋划,欣喜于即将到手的富贵荣华,彻夜难眠。
深宫寂寂,一朝天子一朝妃,这大燕宫廷将迎来新的帝王,又将葬送多少如花的青春。
夜凉如水,吴府也是彻夜灯明。
书房中,方俊看着眼前这个宠若明珠视若珍宝的小女,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被那庄严容色所慑,还是为那眼底的坚定而叹。方俊没想到这个一向温婉娴静的小女儿在听说了圣上将薨的消息竟然坚定地想要在新帝登基后进宫。
“父亲,我知道后宫是个残忍的地方,我也知道我这一去再难见到家人,但是这事我早就想好了,不是为了家族,不是为了权势,只为了成全自己的心。如果……如果有朝一日我为家族带来祸患,父亲一定不要为我求情,一定!”
“蓉儿啊,你从小就是聪慧懂事的孩子,也极有主见。你娘早逝,我只想你一辈子平安喜乐。我本是想着若你不愿,一定想法子推脱了入宫的旨意。但你执意如此,也罢,圣上曾属意你与王家、柏家女儿择一为后,你想进宫,父亲一定会助你,这后位定不在话下。”
“皇后……也好,蓉儿拜谢父亲。”静蓉双膝及地,深深拜下。
方俊一时哽住,这静如处子,清若芙蓉的女儿啊,自己真是看不透她,她明明不像是那等贪权恋势之人,家族也不用拿她去换名位,何必……但愿,她不会成为后宫凋零的残花。他也该相信她,但还有一事该提醒:“蓉儿,当今太子极为宠信林云贞那宫女,当初与她共度多年禁锢岁月。此女一句话,太子便曾杖死多名宫人。你切记,在你深得太子的心之前,尽量不要与此女起争执,切记切记啊!”
“是,女儿记住了,夜深了,父亲早些安歇,女儿先退下了。”说罢,她起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书房,那背影是那样沉重与决绝,仿佛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决心。
背后是方俊仿佛沧桑了十年的脸容。
静蓉回到房间,坐在镜子前,沉默了许久,才唤春萱为自己卸妆。轻抚着眉间的花钿,她轻声问:“萱儿,你说,我进宫会令当今太子欢心么?恐怕马上要称作皇上了啊。还有,我进宫到底对不对?我似乎伤了父亲的心啊,我真的不忍看父亲的眼,那里满是沉痛与担忧。”她心中百转千回,甚是复杂,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
春萱何曾见过她这般处事犹疑不决的模样,卸下她的钗环,坚定道:“小姐,奴婢虽然不懂您为什么要进宫,但是奴婢知道您从小对太子似乎是有感情的,您总是向少爷打听太子的事情,奴婢知道您不是贪慕虚荣之人,老爷也会体谅您的。您对太子一片真心,太子一定会高兴的,他会喜欢您的。您不要担心了,夜深早些安歇吧,奴婢陪着您可好?”
“唉,一片真心……”真心便能换真心吗,若那么容易,世上哪还有那么多伤心人,“萱儿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春萱略哭丧着脸,重申:“是,小姐,您早些歇息啊,不然少爷问起,奴婢又要挨骂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下去吧,再啰嗦你就成老妈子啦。”静蓉忍不住轻笑。
熄了灯烛,看着暖炉烧红的银炭,静蓉躺在床上静默着,带着满腹的心事,终究忍不住有些湿了眼眶。
很早就听说过太子的事,那么小的孩子就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静蓉心里很是怜惜,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这怜惜变成了怜爱。
也许初见他是自己四岁的时候。静蓉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样一双眼睛。那孩子有精雕玉琢的一张脸,眼中一眼望去是一片淡漠,无声地看着身边那些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他只紧紧拽着身边一个小宫女的裙摆。静蓉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察觉到他的颤抖与恐慌,她也不知道那般小的自己竟会在那看起来与自己同龄的孩子眼中看到了寂寞、暗沉、无助与惊惶,看到了复杂灰暗寂寥的众多情绪。她挣开拉着自己手的哥哥,跑过去看着那个小男孩,犹豫了一会,握住了他那只无处安放轻轻颤抖的小手,察觉他的挣扎更是用尽全力握紧了,展开了一张自觉得可爱的笑靥,对他说:“小哥哥,你不要怕,是不是没人跟你玩,小哥哥,以后我跟你一起玩,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她接着摘下颈上的银锁,用另一只手抚了抚,颇有些不舍,戴到那男孩脖子上,回头看了哥哥一眼,看哥哥正瞪着她,看样子快过来揪她了。于是她对着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嫣然道:“这个银锁你拿好哦,当做我们相识的信物吧,这可是我身上最喜欢的东西,唔,哥哥不让我久待,我要走啦,下次再来找你玩,你等我哦!”而那个男孩只是依旧沉默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什么,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离去。那旁边的小宫女也蹙着眉看了她一眼,静蓉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林云贞吧,记得那个年纪略小的宫女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那时候文太后很喜欢静蓉,经常要静蓉进宫玩,银锁也是文太后所赠。那是静蓉第一次见到李承胤,但她没想到,那也成了漫长年月里的唯一一面。
她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太子被废为沂王的那天,他被迫搬出宫廷,只带了林云贞一名宫女。李承胤记住了那张笑脸,藏起了那把银锁,但是林云贞漫长的陪伴还是将这另一个女孩带给他的短暂的温暖记忆消磨殆尽。他的依赖,只剩下了他的云儿。
那时候,静蓉觉得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很是可怜,自己虽然从小丧母,但是爹爹、哥哥甚至太后都对自己很宠爱,还有被封为怀宁侯的舅舅。那时候,她并不理解他的寂寞与恐惧,随着年岁渐长才慢慢明白,也越发心疼那样一个人,那种怜惜日益根深蒂固,静蓉自己都不曾察觉过那种感情会渐渐增长成为喜欢与爱。
从他再被立为太子,自己深深为他欢喜,但是他身居东宫端本宫,自己再难得见。当今圣上觉得自己与王氏、柏氏可以择一为太子妻子的时候,心中竟是无比的欢悦。如今,皇上即将龙驭宾天,自己或许将成为那后廷中宫,天下国母,那是女子至高无上的尊荣。但自己欢喜的只是成为他的妻子,不为他的身份,只因他是他,是那个幼年便深深映入自己眼帘的人。
静蓉不信自己会被埋没在那深宫之中,自己一定与李承胤有着长久深远的缘分。
静若芙蓉鬓,清若涟漪心。深宫幽若许,寂寂无悔时。
此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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