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始终只是一个捕快。当时俞总兵来了,一进县衙见过知县大人便问道:“张大人,小的是府台派来缉拿宋清风的捕快,大人可知宋清风逃往何处去了。”
刚好宋清风正在县衙逼张弗仁了结案子,见俞捕头身着公门服饰,一看就知是个捕快,觉得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来找自己,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看他比自己矮了不止一个头,便笑道:“宋某在此!不知这位官差有何吩咐?”
俞捕头道:“本捕头奉府台大人差遣,特来缉拿要犯宋清风一名,既然正好在这,就跟我走吧,现在赶着回去,明天早上就到了。”说着就要抓他归案,宋清风笑得弯了腰,说道:“有本事抓我的人还没出世呢,你要想试试咱的拳头,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抡起醋钵大小的拳头,在于总兵眼前晃了晃。
俞捕头道:“你若老老实实跟我归案,我可以让你少吃些苦头,不给上刑具,不然要是带枷去到府城,我看你得脱一层皮。”
宋清风道:“莫说皮,你要是能伤得了我一根头发,我就服了你,以后见了你都要请安问好,自称小民,向您磕头。”
俞捕头也不含糊,当即道:“好,你可以磕头了!”立时拔出铁尺,一尺击向宋清风。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宋清风见他出手井然有度,一派高手气象,也不敢托大,拔出腰刀跟俞捕头拆起招来。约莫拆了百余招,双方都发觉小看了对方,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在县衙大战数百回合,后来还是俞捕头略胜一筹,擒下宋清风,而且一掌将他打伤。宋清风给关在大牢里,准备第二天押往府里,当夜宋清风就被张知县整治了一夜。
第二天,俞总兵(当时是俞捕头)押着宋清风上路,看到宋清风被整的七荤八素,莫说带枷,就是走路也十分难能了,便问他怎么回事,宋清风也不说,俞捕头只好把宋清风用囚车装了,押往府城。路上遇到曹猛,曹猛素知宋清风虽为强盗,但一向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见他坐了囚车,有心救他。何况曹猛跟俞捕头曾有一面之缘,有听过他不少事迹,知他虽在公门,却无官场的习气,是个正直的人,便拦路问道:“宋大侠,你如何被抓了?没听说你做过什么坏事呀。”
宋清风和曹猛本来认识,也就就照实说了,曹猛道:“俞捕头,你这回办的可是冤案啊!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宋清风宋大侠。”
俞总兵虽然见过曹猛,但自恃武功高强,也不怕他,便冷笑道:“扯淡!是不是冤案要到府里审了才知道,凭你们俩演个双簧,就像要我放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宋清风我听过,他一向只在江南一带犯案,从不到北方,而且我听说过侠盗宋清风十分儒雅,哪像这个人五大三粗的,这个人名字虽叫宋清风,却是个盗贼。”
曹猛大怒:“你才扯淡!老子要救人又何必演什么双簧,我现在就要救人,看你拦不拦得住?他是假的宋清风,难道我也是假的曹猛?”说着,一掌劈向囚车,曹猛一掌何等威力,那囚车登时就散了架,宋清风头一天和俞总兵比武受伤,又被张知县整治了一夜,滚到地上爬不起来。曹猛忙去扶他,俞总兵出手阻拦。两人又大战数百回合,曹猛技高一筹,终于救出宋清风,但也是苦战得胜。从此,宋清风不再作案,娶妻生女,不敢再小看公门中人,知道天外有天,不再那么自大了。
大家听了,都十分佩服。宋清风的武功大家都是见过的,在宁波战倭寇,宋家父女的表现大家都十分钦佩,俞总兵居然在他之上,更令大家佩服。于是大家纷纷向他敬酒,俞总兵急忙谦逊几句。
俞总兵道:“曹大侠劫走了宋大侠,当时我就没敢回去,于是到宣府去投军,占着学过几路拳脚,立下一点战功,终于升为总兵,也可说是因祸得福啊。”
曹猛、宋清风听到自己当年害得他丢官,连忙站起身,斟酒赔罪。俞总兵谦道:“何罪之有?若非二位,我还在济源当捕快,少了报效国家的机会。”众人纷纷说起俞总兵如何勇猛,若是当个捕快,岂不埋没。三人遂成生死之交,此是后话。
作者题外话:有谁知道海知县、胡总督、俞总兵、戚总兵、李神医分别可能是哪些人?
第四十回 五体投地服侠盗 一手
江南踏着疲惫的步伐来到杭州城外自己的家,远远的,他看见鹤鸣正在等他,看见他,放心的笑了笑,远远道:“你平安回来了。”短短一句话,洗去了江南心中多少疲惫,多少烦恼。以江南的功力,激战一场本来不至于疲惫,但对战争的怨倦,让他疲惫不堪,只有心上人的一笑,一身“平安”才能洗去他的疲惫。他深深凝望着她,直望得她脸红,她是那么的美,艳丽无暇,这种艳丽还在如雪之上。他曾经而且至今仍然深爱着她,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忘记一切,甚至是若雪,他们的感情获得又一次的升华。
原来,吴氏兄弟一向崇尚武功,他们既败在鹤鸣手底,便对鹤鸣十分钦佩。心底早就反对李月娥的婚事,想让鹤鸣嫁给江南,但江南既已娶了李月娥,他们也没有办法。待李月娥事情败露,悄悄逃走,他们一听说战已打完,两人便去杜家庄找鹤鸣,打着江南的旗号求鹤鸣来找江南,鹤鸣便在江南家等江南回来。两人疯疯癫癫,脸皮大厚特厚,能缠能骗,倒帮了江南的大忙,不然江南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鹤鸣解释。鹤鸣既已来了,两人相对一笑,一切便不用再解释,虽然江南心中对若雪难以割舍,但也不知该当怎样,只好暂且放下,走一步是一部了。
点苍山。
谢慎和萧恪坐在怡然亭,这是一个悬崖边的亭子,悬空在悬崖之上,在此说话没人可以偷听。谢慎喝了一口茶,慢慢道:“这惠研也真是厉害,现在点苍派已经是他的了,以前我做掌门,有个什么事还大家商量着办,现在他没做掌门,已经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简直就是一手遮天。点苍四剑又不肯回来,我看这掌门实际上时他做了,点苍四剑又不服气,咱们这回可分裂为二了,咱们怎么对得起先师啊。”
萧恪道:“这也没办法,咱们没想到惠研如此厉害。以前他一直是一付好好先生的样子,看不出来有如此手段,竟然利用门规,处决了九个人,赶走了十二人,完全消除了异己,点苍山上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偏偏他又确实是按门规处置,证据确凿,咱们也不能反对,等发觉他已经做大,咱们已没有办法了。现在他还对咱们客客气气的,若是咱们真要管他的事,说不定他连咱们都敢动。”
谢慎道:“我们老的点苍四剑,我已经九十多岁了,你们也都八十多了,管不了他们了。就算比武,咱们这把年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恪道:“管不了就不管,少了点苍四剑,咱们还是点苍派,而且真的点苍有难,估计他们还是会回来的。他们只不过是和惠研不合,并没有背叛啊!令狐广至少还是名誉上的掌门嘛。”
谢慎道:“点苍派有内奸你是知道的。”
萧恪道:“现在看来应该是张阅,他现在已经失踪了,孟江南虽然也是一度失踪,但后来却又出现了,还跟点苍四剑混在一起。”
谢慎道:“可是张阅走了之后,还有人反咬江南一口。我们现在知道张阅是段家派来的高手,他走之后谣言四起,却查不出,所以现在的内奸一定很有势力,没人敢查他。”
萧恪惊道:“你是说惠研?”
谢慎道:“别忘了,惠研的夫人姓段,虽然据说是世世代代的大理人,似乎和湖广扯不上关系,但总是可能有关。”
萧恪道:“如此我们几个老家伙不管则以,要管就要送了老命。段氏既然是段家的人,武功不会差到哪儿去,他们不会派遣一个武功低微的人潜入点苍。”
谢慎道:“他还没那么大胆,只要我们不和他正面碰,他不至于会对我们下手,怎么说我也还是他的师父。何况,现在我也是猜测,主要是我太老了,万一不测,这些话不先说了,就没人知道。”
萧恪道:“师弟明白,如果必要,我会站出来的。”
谢慎道:“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就罢了,谁当掌门都一样,点苍派在惠研手上还是会发扬光大的。你看看,我当掌门的时候,咱们点苍的财政已经十分困难,自惠研管事以来,咱们点苍派岁入增长何止一倍?”
萧恪看了看师兄,道:“我明白了,所谓争权夺利,其实跟我们无关,也和点苍派无关,只和他们几个有关,只要不发生内讧,就是点苍之福了。如果点苍四剑要回来争夺掌门之位,我会劝他们放弃的。他惠研借段家的力量上来,并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妥,反倒多了一个强援。惠研擅于经营,只怕点苍派在他手上还更好些。令狐广为人正派,但太过拘谨,不懂变通,点苍派恐怕得不到那么好的发展。”
谢慎道:“对!我原来也没想到惠研如此了得,不然直接传给他就好了。怕只怕点苍派结交段家,不是找了一个强援,反倒给人家驱使就糟糕了。”
萧恪道:“惠研看起来不像是个怕老婆的人,不至于被段家驱使吧。他找机会把点苍四剑遣出去,果然厉害,就怕连宇文笑也是他派人杀的,这样才好把武功好的都派出去,现在除了那个傅千秋,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傅千秋是个不管事的,每天只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他的都不管。”
谢慎道:“难说,如果是他杀的宇文笑,那倒是麻烦一件,不知他是否想好了后着,他颇有才智,比我们强,也许会有办法,不然我们点苍派就有一劫。现在点苍派确实比我做掌门的时候强大多了,钱也多,他很会做生意。现在我担心的是,惠研是我从小儿看着长大的,他应该没有这么大本事,如果这一切都出自段氏的安排,那咱们可就危险了,很快就是段家的分舵。莫说什么发扬光大,难说有灭亡之虞。”
萧恪道:“这虽然可忧,但如果这样,惠研就站不住理,他就斗不过点苍四剑了。”
谢慎道:“有道理,点苍四剑在外面确实有好处,只希望他们知道在外则安的道理。”
萧恪道:“令狐广饱读诗书,应该是懂得的,曹猛是个老江湖,自然也是知道的,孟威和韩瑶多半会听他们的。”
谢慎点点头道:“另外一个问题,点苍派高手似乎比原来少了,第三代中没一个可以再江湖上技压群雄。这也没法,需要很多年来找好苗子,当然这是在谁的手上都是可以办到的。”
萧恪道:“第四代中倒是有个好苗子。”
谢慎道:“孟江南这样的武功奇才,莫说点苍派,就算整个武林,也难得一见,不过咱们当年也怀疑过他,如果他觉得寒心,未必还会回山。”
萧恪道:“惠研没有子嗣,也许会看在江南是自己徒孙的份上,把江南找回来,那咱们点苍派的实力还是不减。”
谢慎道:“所以咱们不能反对惠研执掌点苍派。”
萧恪道:“那我们就默认了?”
谢慎道:“我看也只有如此了。”
萧恪道:“没准这还是光大点苍的一件好事,其实谁做掌门不要紧,要紧的是点苍派的前途。”
谢慎点头道:“不错。但我听惠研说江南喜欢魔头梅寒林的女儿,或许不会回来了。”
萧恪道:“如果是真,那江南岂不跟当年的令狐一样?如果是假,这话既然出自惠研口中,说明惠研不想让江南回来。咱们点苍派真的没有什么高手了,如遇强敌,如何抵挡,真是令人心忧啊!”
谢慎皱眉道:“是啊!这些武学奇才,怎么都是怪怪的,先是令狐为情所困,然后马一笑狂傲不羁,孟江南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说完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两位老人呆呆坐着,他们为点苍的未来担忧,但已毫无办法。
注:张福仁的福字谐音“弗”意思是“不”。
第四十一回 小觑天下遭横死 大
胡总督在杭州府大宴有功人员,江南豪杰,除孟江南外,都参加了,盛况空前。席中谈起战斗的惨烈和本次大败倭寇,人人说的兴奋异常,其中自然也免不了说道江南一箭射出一里有余,终于伤了丰臣。从此倭寇不敢正视浙江,人人都很振奋。军中将士,亲眼见到江南射出那一箭的,不免五体投地,听人所说的大多难以置信。浙直总督,浙江巡抚、布政使、臬司、蕃司、浙江御史联名上奏朝廷,台州大捷消息飞马传至北京。
不一日,朝廷发来急件,调戚、俞二位总兵到广东,在闽粤总督旗下抗击倭寇。官军和义民均有赏赐,但赏赐都是些牌匾、锦缎、纪念物品,写着一些激励的话语,实则都是无用的东西,不少豪杰都是大骂,有的甚至拿去当了。若说功名,更是渺茫,莫说公侯,就是个把校尉也是没有,寒了众位英雄的心。又隔了数天,胡总督告病休息,朝廷见浙、直两省无了倭患,连浙直总督也不再派了。
江南群雄纷纷大骂,有的便要上京闹事。令狐康急忙阻拦,说道:“诸位英雄本来就是为抗击倭寇而来,并不是是为了朝廷赏赐,如果为了赏赐而不满,反倒让朝中那些小人们小觑了。”
令狐广私下对令狐康道:“朝廷也忒小气,就算没有赏赐,给些官位也是好的,这些江湖人物若是得了管,也可以跟着去闽粤前线作战。你和吴总兵如此功劳,也不给升官,连呼总督也没有得个一官半爵的。”
令狐康道:“我们跟江湖中人联合抗倭,已是犯了大忌,朝中有人本就妒忌,此时若是说咱们官民勾结,我和胡总督不获罪已经不错了,还敢奢望升官发财?”
令狐广道:“朝中虽有奸臣,但我听说今上还是十分睿智,不会信了那些个小人的话。”
令狐康道:“会不会信,我不敢说,但他信不信句不一定了。胡大人现在声望很高,而且有些功高震主之嫌,十分不利,他也深知此节,所以不敢耽搁,急忙告了病。”
令狐广先是一愕,然后摇头道:“我看不至于吧。”
胡总督才去了没几天,锦衣卫就来抓人,说是浙江布政使令狐康,利用抗倭良机,在民间培植势力,图谋不轨,要把令狐康及其家人锁拿进京问罪。江南群豪纷纷要阻拦,说是要跟锦衣卫拼个鱼死网破,令狐康急忙制止,宋清风当即救出女儿,但令狐康给锦衣卫抓去了。众位英雄听说后,无不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