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军放弃了米琉斯。我们不损一兵一卒,获得了阿尔伯特星球上的前进基地…呃,当然还不足以叫做基地,但至少是一个落脚点。帝国国旗第一次在克什米尔共和国的战前领土上升起。听说占领米琉斯的计划是尼米兹上将制定的。原来,按夏伯朗、鲁恩斯和林少威的意思是要攻占另外两个丘陵地区。如果真是那样,大地又要涂满鲜血…我喜欢尼米兹上将的这个决定。
共和国军在一年前就放弃了米琉斯。他们无法据守克里斯托的每一个丘陵,只能重点防御。在这片地区,共和国军住过的痕迹比比皆是,兵营、仓库和观通站。我在一座原木搭的观通站下留影,照片附上。院长奶奶,我可比在冰河市的时候黑多了,都是赤道惹的祸。”
“二月一日,多云间晴。
昨天,我们在米琉斯丘陵得意忘形的时候,马朱罗少将的太空舰队正在狂轰罗萨恩丘陵。很显然,共和国军并不打算拱手交出罗萨恩。它在米琉斯西北方向四百三十里里,我乘一驾直升机赶往战区。这是一架武装直升机,因为没打仗,炮弹剩得极多。驾驶员菲尔少校是我同届同学,虽然不是很熟,但校友之间很快就熟悉起来了。他和我都急着想赶去助阵,我觉得这家伙将直升飞机都飞出战斗机的速度了,我下一次绝对不坐这家伙的飞机,除非他给我买保险。
直升机于赶到了战场。我告别了长得象个女人似的菲尔少校,登上了另一艘指挥舰‘亚特兰大’号。我了解到这次登陆行动十分顺利,敌军的工事修得太过简单,雷区形同虚设,否则我们不会打得这么顺利。听说,罗萨恩的敌军司令官是费袆中将,他同时负责整个克里斯托的防务。费袆可比弗米尔的肖翰山差远了。
可悲的是:我居然成了一个闲人。
当初,林少威将军‘请’我来,是想让我提供一些咨询性的战术意见和建议。实际上,战前准备非常精细,实施起来又很顺利,绝大部分军官都参观过弗米尔高地战场。没有人再想找一个叫林言的女军官问:我该怎么打呀?更多的人在看到我的时候,把我当成了某位将军的副官…他们很吃惊我的军衔。
在我们到达之前,马朱罗将军的太空舰队已经对罗萨恩丘陵炮轰了三天三夜。攻击目标主要就是机场附近的敌军工事,其中许多是象弗米尔高地那种永久性工事。帝国军舰炮的昼夜轰击,使丘陵上树拔石烂,砖土俱焚。无情的炮火无休止地射击,再也没有谁吹牛把罗萨恩抹掉了,大家认认真真地干着,尽可能地逼近,尽可能地瞄准。听说那些战机飞行员,把丘陵上每一平方英尺地方都划给了专人负责,严格要求必须准确炸到,不得失误,这些飞行员学得可真够快的。
我和‘亚特兰大’号登陆指挥舰上的其他军官都一致认为,昼夜轰炸会严重折磨守军的神经,减弱他们的抵抗意志——这方面,我们在卡纳尔星球可算是领教够了。陆战四师对付的将是一些‘软家伙’,而27独立装甲师曾不得不同‘硬家伙们’交手。据舰上军官讲,为罗萨恩准备了六千吨炮弹,还不算航空炸弹和火箭弹、导弹,落在罗萨恩每平方米土地上的炮弹是弗米尔的三倍。
一夜赶路,我已经有些疲劳,然而,清晨的军号声又使我振奋起来。陆战四师的登陆没组织好,相当乱。主要是怕敌军在舰炮停火后立刻喘息过来。当初在弗米尔这段时间有三十分钟。
不管怎么说,帝国军终于建立了第一块登陆阵地,而且伤亡轻微,舰炮立了大功。已经晋升为军长的林少威将军也感谢了马朱罗少将。陆战队员们则给他起了个外号:疯狂的马朱罗。
第八十四章 战地日记(二)
“二月二日,阴,于罗萨恩丘陵。
谁说女兵就没有热血,我真恨不得带上哪怕一个排参加罗萨恩的战斗。
罗萨恩确实硬得就像是一颗钻石,如果没有那么猛烈的轰炸和炮击,我敢打赌,它被会成为第二个弗米尔高地。夏伯朗将军也是这样讲,很高兴我们的观点相同。
罗萨恩已经被炮火彻底犁翻了,太空舰队的攻击就如同上帝降下的审判之光,尽管我并不信教,但还是跟着旁边的人一同祈祷。每一步都有弹坑,没有一棵树木还活着,如同火山岩浆横冲直闯一样,所有的植物都被摧毁了。可是,却有人活下来,并且同帝国军打了一场恶仗。陆战四师在其师长施密特少将指挥下,打得很勇敢,但是很保守。我不禁评论说:四师终究比不上27师的弟兄们。陆战四师不是一支纯机甲部队,而是一支混成师,由步兵和机甲战士组成。施密特的机甲团顺利登陆,各条指挥渠道畅通,火力调配准确,作为一支从未对敌人放过枪的部队,也算难能可贵了。当然,遇到坚固的火力点,大家仍然束手无策。步兵们的战术动作死板,弹坑妨碍了机甲运动,或者说,那些机甲战士还没有适应眼前的地形,有很多人无谓的牺牲在这片阵地上,这是本次战役的不足之处。
罗萨恩的战斗中,共和国军的几个弹药库发生了大爆炸。弄不清是我们人干的还是敌人的自杀行动。弗米尔战斗的最后一天我们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混凝土碎块、钢板等满天飞,各种子弹、炮弹甚至能量块接二连三地爆炸,炸死炸伤了我们一百多人。中午,四师的营长莱曼中校被击毙。下午二时十八分(本地时问),施密特将军宣布完全占领了罗萨恩丘陵的主阵地,上方升起了帝国的国旗、奏国歌和陆战队军歌。
晚上,我同施密特少将一起回到‘亚特兰大’号指挥舰上。他向我夸耀:“林言中校,怎么样,您都看到了吧!我们陆战四师哪点比你们27师差?”
我笑着恭维他:“施密特将军,四师的确是好样儿的,罗萨恩打得挺漂亮。”
但是晚宴上大伙儿为他干杯的时候,施密特将军越发吹起牛来,还说了几句对27师大不敬的话。我不禁对他说道:“将军,请别忘了你们的全套经验都是27师用血从弗米尔换来的。太空舰队打了那么多炮弹我就不提了。我想,如果把四师和27师调换个位置,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施密特拍拍我的肩膀:“中校,结果会一样,因为我们都是帝国陆战队。”他笑了。
临散席前他悄声对我说:“林言中校,这话我只对您一个人讲,虽然你是一个女兵,但如果您到四师任参谋长,我将会很高兴。”
我谢了他。说实在的,除了27师,我哪儿也不去,离开那支部队,我觉得是一种背叛。”
“二月三日是,多云转晴,于罗萨恩丘陵主阵地旁的‘华盛顿’号上。”
今天继续肃清罗萨恩丘陵地区的残敌,虽然是残敌,但敌人数量足有四千余人,而且战斗意志顽强,据战前的情报,克里斯托防线的敌军司令问就设在罗萨恩丘陵地区,但我们在攻占主阵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
这次的战斗依然很激烈,在这期间,我们缴获到一些敌军工事的分布图,这给我们攻击敌人的工事提供了便利,让太空舰队上的兄弟眼睛更加锐利了。
科利特将军的陆军第七师是好样儿的。他的的战术协调无懈可击,连我这个课班出身的军官也心悦诚服。虽然他说过一些对陆战队不敬的话,我们在‘华盛顿’号上还是成了很好的朋友。
科利特少将吸烟很多,却有洁癖。他风格稳健,办事认真,是陆军中不可多得的将才。他虽严厉,在轻松场合也谈笑风生。我开玩笑说:“将军,如果您来担任27师的师长,我将乐于在您摩下作战。”
科利特少将回答:“我已老迈,凡事都得年轻人,林言中校,我倒真想把步七师师长的位子让给您。”他还送给我一个龙形雕塑做纪念。
林少威将军“请”我来克里斯托前线,他的用意我现在才明白。
陆七师的着陆很有特色。
在舰炮实施了一轮打击之后,四艘经过改装后的登陆艇先行着陆,它们很灵活,用小口径能量炮和火箭消灭敌军的前沿残余据点,在吸取了弗米尔高地的经验之后,帝国军的装备和战术已经做了大幅的改进。
虽然敌人的主力对空武器已经被歼灭,但并非说空中就是安全的,登陆部队每十分钟一批开始着陆,从‘华盛顿’号的舰桥上看下去,就像一群群黑色的蚂蚁。火箭艇的射击极为壮观,只是它们难听的变音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我敢打赌,如有女士在场,准会晕倒,这种能量武器虽然不再使用传统的火药,但带起的尖利哨音依然没有减轻。
四十分钟之内,连续四波突击部队登上罗萨恩,竟然无人伤亡,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虽然说主阵地已经被陆战四师攻占,但敌军残部的反击也的确是差了一些。
登陆后的战斗就没什么可写的了。照例。很多敌军在舰炮的攻击下并没有死光,他们顽强地抵抗。一切都和弗米尔高地一样:冲锋,遇到敌人火力点,卧倒,叫来机甲,调来炮兵或者太空舰队,最后攻下火力点;再冲锋,如此循环,步步前进。陆军打得比陆战队差。整个地区被炮弹破坏得很厉害,敌军又挖了防机甲堑壕,各种车辆和士兵都行动不便。到处在激战。没有什么正规打法,好象梦游者在打昏仗。
战斗只有胜利和失败,没有什么干净或者肮脏…或者说,战争从来就是肮脏的,即使目标再伟大的战争,其过程依然是肮脏的。”
“二月四日,多云间阴,有阵雨,于罗萨恩丘陵上。
我踏在了罗萨恩的土地上,非常感慨。我始终不理解共和国士兵那种狂热的战斗精神,也不理解克什米尔共和国那种野蛮的扩张性。也许,他们是一种畸形的“恶”,正如某些人有畸形的“善”一样。作为一整个民族,毫不畏惧死亡。甚至追求死亡,怎么能说是共和国军的‘天性’呢?
从地表来看,罗萨恩的破坏程度尤过于弗米尔高地。
科利特的运气到此为止。
他的部下对付火力点,特别是那些半埋入式地堡,水平不及27师,勇敢精神更逊一筹。陆军对此的解释是,他们长期接受这种训练。陆军战术同陆战队战术的区别在于:陆军打堂堂之阵,多用装备,少死人,时间长短无所谓;陆战队则是争分夺秒,不惜一切代价。陆战队战术的基础是勇敢的精兵,而陆军则靠指挥和协调作战。所以,看了科利特将军的保守打法,我心里颇有几分忿然。林少威将军一直在登陆指挥舰上,他听了科利特少将的话,没有登岛。如果上岛,他一定同我一样急躁不堪。我尚能忍耐,他可要咆哮如雷啦。
敌军守将费袆中将,无论从哪方面议,水平都略逊于弗米尔高地的肖翰山少将。但必须承认,他们守得非常顽强。有些地堡群被帝国军起了各种外号:“谷粒”、“坚果”、“金丝雀”、“猫”。共和国军打得极为疯狂,费了很大劲才克服了这些强固支撑点,许多机甲被摧毁。共和国军的指挥部象个小城镇,建筑很多,颇有巷战的味道。他们躲在下水道中,等着帝国军走近视界再开枪。
夜间,陆军的训练和胆识比防战队差了一大截。同卡纳尔的恐怖相比,克里斯托敌军的夜袭形同儿戏。然而步七师的表现不敢恭维:乱打枪,瞎嚷嚷,经常暴露自己,无缘无故受到惊吓,窜出工事,被敌军打死。守军在夜间发射了燃烧弹,给帝国军造成不少烧伤,这种火焰很难扑灭,常常把一个人烧光了才熄掉,伤兵惨不忍睹。我们在岛上的人员和物资太密集了。敌军的夜袭被击退,死了不少帝国兵,伤者遍野。
下午三时半,科利特将军宣布帝国军已经完全占领罗萨恩这一地区。共和国军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结束。”
“二月六日,晴。
到今天为止,庞大的罗萨恩丘陵地区全部被我军攻克了。升旗仪式,清点伤亡。帝国陆军和陆战队死三百七十二人,伤近两千。比起作战的规模、空间和目标本身的意义,损失是轻的。共和国军被击毙近八千人,‘逐电者’战役获得了完全的成功。‘华盛顿’号指挥舰上举行了盛大宴会,我同大家一样,兴高采烈。帝国的军队越来越成熟了。
第八十五章 大战之前(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赖恩上尉现在就是带了一连新兵。不过,作为一名老突击队员,他知道应该带什么样的兵…这可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且也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他专门把他们从许多新兵营里挑出来,为此,他费尽力气,磨破嘴皮。他一贯认为,与其带一支松散臃肿的大部队,不如指挥一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兵。在登陆战那种瞬息万变的环境中,单兵孤胆作战和小部队协同作战比什么都重要。大部份突击营军官和一部分陆战队军官与他持同样见解。
赖恩和他的连队驻在罗萨恩丘陵的一个湖心岛上。他们日夜进行着的紧张训练。昔日的连队,在弗米尔高地的战役中死的死、伤的伤,仅存的几个人:罗克韦尔、肖特、塞克鲁西斯等等也都被提拔,晋级封官,如他一样。他这个连,几乎全是新人。
战争时期的训练同和平时期完全两样。老一套的队列、操典和其他华而不实的项目不是简化,就是干脆弃置了。赖恩主要教给他的‘孩子们’以下几点:熟练地使用所有帝国军和共和国军的武器,尤其是机甲,如何在突击堡垒的战斗中保护自己攻克敌人的堡垒,通讯联络和战争心理学。他教得很卖力气。
他经常穿得很整齐.拿一条马鞭,在烈日下呵斥那些才穿了不到一年军装的年轻人。他严厉得不近人情,尤嫌不够。常用古地球时代中国军人的一句话自勉:“慈不掌兵。”那还是他从林言中校那里听来的。听说中校已提为上校。可是自从弗米尔一别,他一直未见到林言——他不知道,林言曾经在帝都看到过他。
赖恩的空闲时间,大部分花在游泳、橄榄球、钓鱼上面。湖心岛无法骑马,他深为遗憾。钓鱼其实也是一大乐趣。湖心岛上的生活单调而枯躁,虽然可以通过天网看看电影什么的,但无法接通虚拟世界,真的是很无趣。最糟糕的是,这里连一个女人也没有。想起国内和虚拟世界中那么些好姑娘,赖恩常常有股莫名其妙的伤感。
唯一让赖恩满意的是伙食。他的连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