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气道:“我唱我的歌儿,什么叫乱叫,再说了,这关你什么事儿。”
周易说道:“怎么不关我事,我正睡得香呢,要不是你把我弄醒了,鸡腿我就吃到了!”
小姑娘愣了愣,才明白他说什么,嘻嘻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也不怕睡成猪。”
周易笑嘻嘻的说道:“我爱睡多久就睡多久,小丫头个头不高,事儿管的不少么,你是我老婆么,你管?”
一句话把小丫头说的红晕满脸,呸了一声,道:“也不害臊,谁是你老婆!”
“你呀,哈哈哈!”周易一脸的坏笑。
小姑娘被他气得够呛,撅嘴叉腰,怒气冲冲,模样煞是可爱。
周易这几天自己一个人提心吊胆的,很是孤单寂寞,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姑娘,心内高兴,刚才的那点怒气早烟消云散了。此时看她可爱的样子,更是开心。他上前两步,做出一幅公子哥儿的色咪咪嘴脸,斜眼看着小姑娘说道:“不是我老婆,那凭什么管我呢?恩,看你这个小丫头,长的还过得去,来来来,让小爷亲亲。”
他跨步向前,笑嘻嘻的伸头过去。小姑娘慌忙后退,惊叫起来:“你、你、你要做什么?!”
周易见她害怕,更是来劲,匝嘴摆头的向她冲去,小姑娘吓得魂飞魄散,惊叫逃跑。不想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连痛带怕,竟晕了过去。
周易急忙跑过去,见她晕了,大是后悔,连唤了几声,不见回应,赶紧一把抱起来,放到大石上。跑过去拿水喷到小姑娘脸上,抓着胳膊摇了几下,小姑娘悠悠醒来,抬头看到周易,“啊”的一声大叫,其声足可以穿金裂石。
周易被这声尖叫弄得头昏目眩,捂着耳朵,痛苦万分。见她尖叫不停,赶紧大吼:“停,停,停!算我求你了,停!!!”
见小姑娘被吓到了,愣愣的停止了尖叫,不禁长出了口气,连忙说道:“小姑奶奶,你可别叫了,我是逗你玩的,你鬼叫个啥。”
小姑娘看着他:“你、你是逗我玩?”
“对对对,逗你玩的,逗你玩的。”周易赶紧点头。
“臭小子!”小姑娘气坏了,但苦于不会骂人,只好把一句臭小子翻来覆去骂了数遍。
周易笑嘻嘻的也不生气,看她骂了一会儿,才张口说到:“好好好,我是臭小子,你是香丫头。”说罢,抽抽鼻子,嗅了几下,大叫好香。
小姑娘见他滑稽,忍俊不禁,小孩心性,也就消了气。
周易问道:“饿么?”
小姑娘咬着下唇,点头说饿。
周易回到洞子里,拿出一把野菜,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虽然饿得很,吃相仍然斯文淑女,但速度着实不慢。周易一看,赶紧也把野菜揉进嘴里,大吃起来。
二人把野菜吃完,喝了些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
小姑娘感觉到周易不是坏人,对他很是感激。闲来无事,二人坐在大石上聊起天来。
言语之中,互相把身世一说,周易才知道,这个小姑娘叫豆豆,三年前父母病逝,叔叔婶子霸占了她家的豆腐坊,把她卖到了苏州最大的青楼里。因她人小,老鸨叫她侍候头牌。那头牌也是从小被自家亲人卖入青楼的,同病相怜下,对她甚好。闲暇侍候还教她识字念书,弹琴唱曲。老鸨去年要她接客,头牌怜惜她,偷偷把她放跑,这一年来,独自在外流浪,吃了许多苦头。
周易听后,对她说道:“豆豆,我要到岭南去,爷爷说那边还太平,能有饭吃。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豆豆听后,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这个哥哥是个好人,一起去岭南,也是不错。当下点头同意。有个漂亮小姑娘做伴,再不孤单了。这让周易很是高兴。
二人又休息了几日,周易让豆豆把辫子散下,给她也挽个发髻,拿件自己的破袍子给她换了,扮成男孩,把皮囊灌满上路。
二人穿州过县,向南而行,路上周易对豆豆悉心照顾,忍饥挨饿之际,把小碗拿下给豆豆戴上,豆豆发现妙用后,坚决不肯让周易自己受罪,事急从权,实在饿得紧了,二人就把小碗放到中间,相拥而眠。一觉过后,便能缓解饥饿。路上豆豆病了几次,周易拼了小命,入深山老林,寻找草药,好几次险些把小命送掉,总算把豆豆救了过来。后来遇到盗匪,周易背豆豆狂奔逃命,伤了脚踝,豆豆每日搀扶行走,足足一个多月,方才好转。这一路上,二人颇有些患难见真情的味道。到了后来,感情已是深到骨肉相连的地步。
二人辗转一年有余,历尽千辛万苦,这一日终于走到了岭南。
第三章幸福
岭南一直都是化外之地,中原变乱,向不及此。这里的地理气候,有利于稻谷生产。因此二人不用再吃野菜,可到村庄里讨些饭食。有善心的婶子、大娘见他二人可怜,往往让他们吃饱之外,还给包些干粮饼子。二人感激不尽,直觉到了天堂。
这天清早,走到大庾岭旁的一个镇子,正行走间,豆豆抽动鼻子,对周易说道:“我闻到了磨豆子的香味。”
周易也闻了闻,对豆豆说道:“我怎么没有闻到?你是狗鼻子不成?呵呵”
豆豆笑道:“你家又不是做豆腐的,我可是豆腐坊长大的,这个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走,找找看,好久没吃到豆腐了,咱们去帮忙做些零活,换块豆腐吃如何?”
周易想到嫩白的豆腐,不禁也咽咽唾沫,点头同意。
豆豆拉着周易,循味拐了条街,果然看到一个豆腐坊,门面不大,门口写了两个字——张记。
大门半开,周易趴到门口向里张望,只见一个老妇人正拿着一箩泡好的豆子,不时的舀出一勺放到石磨的眼中,旁边一个老汉正奋力推磨,累得气喘吁吁。
周易赶紧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整整发髻,拉着豆豆,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老妇人回头观看,见是两个小孩,一个高些的拉着个矮些的,个子矮的有些躲躲闪闪,藏在后面。
老妇人忙说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来买豆腐的么?来的太早了些,这边坐坐吧。”
周易赶紧躬身行礼:“婆婆,我们不是这个镇子上的,我们是中原人氏,为躲战乱,逃难到这里来的。想看看您这里有没有什么活计,帮您干干,不求工钱,只要口饭吃就好。”
老妇人听说,和老汉对视一眼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啊?”
周易听她口音,很是熟悉,赶紧回答:“我是淮安人氏,她是苏州人。”
老汉听说,面露喜色,开口说道:“我们是扬州人氏,咱们算是老乡啊。”
原来他夫妇二人,四十年前做买卖蚀了本钱,被迫居留此地,一直也没有子女,这些年来,只是夫妻两人开间豆腐坊度日。今天听到乡音,十分高兴。
周易也很是开心,连忙上前称呼老伯,帮忙推磨。豆豆上前要帮助老妇人撒豆。
老妇人摸摸豆豆的头,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活儿,你怕是干不来,撒多撒少是有讲究的。”
豆豆接口道:“少则稀碎,多则干涩。须少多相宜,则浆液不稠不淡。嘻嘻,婆婆放心,我家也是开豆腐坊的。”说完接过豆子,撒了起来。
老妇人看她手法熟练,放下心来。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周易让老汉也去休息,自己索性拖了上衣,甩开膀子大干起来。在豆豆的指点下,推磨接浆,送到锅里煮开,然后滤去豆渣,倒入一口大缸之中。关键的点卤到了,老妇人和老汉仔细看去,只见豆豆把卤水盛在一个小碗里,倒缸里边一点,就用勺子在豆浆中搅一搅,眼睛始终注意着豆浆的变化。再放一点卤水,再搅一搅,直到满意为止。忙活了一阵,盖上盖子,等了一会儿,叫声“好了!”果然,清水下面白白嫩嫩的豆腐脑成型了,不浓不淡,颤颤巍巍的,煞是诱人。
老妇人和老汉做了这些年豆腐了,见点卤点的这么好的,还是头一回,不由得心里暗暗喝彩。老妇人赶紧拿木桶过来盛了,准备一会儿卖。剩下的交给周易舀到木框里滤水,周易刚开始还笨手笨脚的,在豆豆指点一番后,很快就得心应手起来,裹豆腐包、压木板、石头,倒也像那么回事。平日里老两口一个时辰还做不完的活计,在两小的帮助下半个时辰就弄完了。老妇人赶紧调了一大盆卤汁浇头,拿出四个海碗,盛上豆腐脑,浇上浇头,四人美美的喝了起来。
浇头咸淡适口,豆腐脑爽滑无比,把四人喝的是不亦乐乎,周易更是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连喝两大碗,直觉得这时平生喝过的最美味的豆腐脑。
然后周易帮老汉把做好了的豆腐装上独轮车,推出门走街串巷去卖,豆豆则帮老妇人应对来买豆腐脑的街坊邻居。
等周易和老汉卖完豆腐回来,把包豆腐的纱布洗刷干净收好。四人才在屋子里坐定歇息,言谈中,听他二人讲述以前流浪生活,很是同情,老妇人更是听得直擦眼泪,把豆豆搂在怀里,不停的摩挲。
老汉吧嗒吧嗒的抽了袋烟,在鞋底磕磕烟锅,慢吞吞的说道:“孩子,我老两口膝下无子,要是你们不嫌弃,就留下如何?”
周易很是感动,给老汉装烟点火,豆豆在老妇人怀里放声大哭,老妇人不住地低声安慰。
从此二人在这里安顿下来,洗涮过后,穿上老妇人给做的新衣,周易剑眉斜飞、英气勃勃,豆豆明眸皓齿,清丽无比,好一对儿金童玉女!
周易把粗活重活全包了,和豆豆每天起来做豆腐,老妇人只是做些零碎活计,老汉负责出去卖豆腐。豆豆见有间屋空着,和老两口商量了一下,打扫出来,放了几张桌子板凳,摆些碗筷,弄来几坛子老酒,开了家小店铺,每天做些卤汁豆腐干、酥炒豆子等物,山乡汉子忙碌一天,过来要两个小菜,喝几碗酒,很是惬意。街坊邻居也都知道老两口收留了两个可怜孩子,民风淳朴,也都刻意帮衬,常来买些回去。因此每日都能多挣得三五十文老钱,把老两口喜得合不拢嘴。
转眼间两年过去,周易已经是十六岁,他本来身体就壮健,天天干活、跟猎户上山打猎,更加高大魁梧。豆豆十五岁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现在眼波流转,婉约动人,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间,时常就让人看呆了眼。
这天周易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叫豆豆。
豆豆正在招呼客人,赶忙过来,拉他到一边,边给他擦汗边埋怨:“要死啦!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这么多客人在呢!”
周易乐呵呵的掏出个镯子,递到她手上,说道:“今天过商队,我拿昨天抓到的那只小豹子换来的,送给你,戴戴看,合适不?”
豆豆很是高兴,接过来,戴到腕上,端详起来。雪白的手腕配上翠绿的玉镯,怎一个美字了得!
店里喝酒的猎户和他们也熟悉得很了,其中一个起哄道:“送定情信物喽,什么时候成亲?早成亲早喝喜酒,早抱胖娃娃!哈哈”
其他人嘻嘻哈哈的拍桌打凳,哄笑不已。老汉在一旁笑眯眯的抽烟,也不出声。
豆豆红晕满脸,向众人啐了一口,笑骂道:“一群没正经的,我嫁不嫁人,嫁给谁,关你们什么事!再起哄,让臭小子把你们都打出去!”
“臭小子,骂得真亲切呦!”众人大笑,毫不在乎。
周易笑嘻嘻的向众人拱手作揖,被恼羞成怒的豆豆狠狠的扭了一把,“你个臭小子,后街的六婶家明天办喜事,刚来告诉了要六板豆腐,你还在这里疯!”
周易呲牙裂嘴的故做痛苦状,吹着口哨去后面干活了。
众人正要拿豆豆继续打趣,忽听脚步声响起,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陌生的黑衣汉子。
第四章惊变
这些黑衣汉子身形高大,都长了张难看的马脸,进屋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寻了两张桌子坐下,豆豆走过去,轻声问道:“各位——”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其中一个看来是为首的汉子扬手把一个小元宝扔到桌上,冷冷的说道:“有什么吃的,赶紧端上来,着急赶路。”
豆豆见他们相貌丑恶,也不敢多说话,见给钱不少,捡些卤豆腐、炖山鸡、熏鹅腊肉的装了几大盘,拿了两坛酒,赶紧送了上来。
坐在首领旁边的一个瘦削汉子打量了豆豆几眼,低声对首领说到:“老大,看这个小姑娘,隐隐有股清灵之气流转,若是……嘿嘿”
那首领不耐烦地低声说到:“住在这山边,想是从山上碰到过有年头的茯苓、首乌什么的吃了,得了些好处而已,也不奇怪。赶紧吃饭,正事要紧。”
那瘦削汉子点头称是,埋头吃喝起来。
这些汉子风卷残云的吃完,那首领又把一个小元宝扔到桌上,吆喝道:“那些熏鹅腊肉什么的,给我们装些带走路上吃!”
豆豆赶紧答应,回头向屋里喊了两声,让周易赶紧取些送出来。
周易在屋里正光着膀子推磨盘,听到豆豆说话后,拿竹竿从房梁上挑了几挂熏鹅腊肉,走了出来。听豆豆述说几句后,马上笑嘻嘻的走道桌前,把东西放下说道:“各位大爷,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的,带走就是,先前银子足够了的,不用再赏了。”
黑衣首领看他很是懂事,赞赏的笑笑,正要伸手接过腊肉,手却突然一顿,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周易胸前佩戴着的小碗上,眼睛都直了!
瘦削汉子正在心满意足的剔牙,见首领神色有异,也偏头看来,这一看,也楞在当场!
从他眼中看来,周易满身的清灵之气,已是非比寻常,自己修行了几十年了,论气息强弱,怕还不及他。而他胸前的盘长结中那小碗,蒙蒙胧胧的一层青白光焰,其中又有五彩宝光流转,一股淡淡的压力隐约传来,虽然他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凡品,分明就是个异宝!
那首领回过神来,又细细打量了周易一遍。把周易看的心里直发毛。
“小兄弟,我们是做珠宝生意的,你的这个玉碗不错呀,卖给我怎么样,我出大价钱。”黑衣首领说道。
周易一愣,托起小碗看了看,摇摇头,陪笑道:“对不住了,大爷,这个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是件念物,不能卖的。您老多担待了。”
首领不死心,又说道:“小兄弟,我出大价钱,一千两,我出一千两,怎么样?”说着从随身包袱里掏出十个大元宝放到桌上。
周围一阵惊呼,这些山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愣愣的都看傻了。
周易也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料到这东西这么值钱,但这是家传的东西,他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