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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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与夜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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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棘手的敌人。阿卡菲尔怀着复杂的心情,朝着东方眺望,隔着远山,在天的那一边,激烈的撕杀一定正在进行着。

吃过早饭,营地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艾尔普娜身着戎装的英武身影,在同行二十余骑的护卫之下,快速奔入营地中央。侍卫长滚鞍下马,风尘仆仆钻进营帐。

“你回来了?快坐下喝口茶吧,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阿卡菲尔把自己心爱的翡翠茶杯递了一只给艾尔普娜。热腾腾的桂花茶弥漫着一股清香。

休息片刻之后,主帅问起首都的情况。艾尔普娜回答道:“现在宫廷里十分慌乱,因为科诺里矮人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平原上,造成了安德鲁公爵非常大的损失,很多老资历的骑士都在与矮人们的战斗中阵亡了。安德鲁公爵频频向首都发信求援,不但贵族私兵都被调去了不少,教皇陛下甚至签署了临时提拔圣殿骑士的命令,有不少见习骑士被破格提升。这种匆匆忙忙的举动对原来的制度冲击不小,以致很多人都受到负面的影响。现在民间流传着一种悲观说法,认为安德鲁公爵殿下会大败而归。”

“那不是悲观,而是事实,安德鲁必定会垂头丧气地跑回来,至于他最后能够让多少人存活下来,这一点尚值得我推测一番。”阿卡菲尔缓慢地将茶水倾倒入杯,一面说着。

艾尔普娜接着说:“我已经按您的意思,与军部的几位将军暗中接触了几次,他们都答应极力举荐您出征乌法尔。可是在陛下的议事厅里,安德鲁公爵派的大臣们老是想方设法地阻拦,一会是这个借口,'奇。书'一会是那个理由,据说直到现在陛下还没拿定主意呢!”

那是因为他们太希望安德鲁立功了!只要那个小子获得大量的功勋,他们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

阿卡菲尔轻轻哼了一声,说:“艾尔普娜,你辛苦了,这三天准你放假,所有的事都让其他的侍卫去打点吧。”

“谢殿下!”艾尔普娜鞠了一躬,退出帐篷,刚好跟匆匆跑来的阿流斯勋爵打了个照面。勋爵阁下连忙询问同样的事,女侍卫长笑着说,这事儿你见到阿卡菲尔殿下就自然知道了,即使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你们大家来商量的。

十余天后东方又送来了乌法尔的最新战况。

而这战况真是让黄金公爵及其属下激动不已。

安德鲁公爵败北了!

阿卡菲尔把整个战斗的情况大体了解了一番。把握着全局的又是那神秘的女人格兰兹·胡里安,她再一次使用其十分拿手的“拖”字诀,把公爵本已经部署得很完备的战线扰乱,处于中心地位的圣殿骑士团不直着了什么魔,竟然被敌人的骑兵部队粘住,不顾全局地向前冲锋,结果落入敌人事先准备的包围圈中。安德鲁个人拙劣的指挥本领,在激战着的那一天里暴露得一览无遗,前锋、中军、后卫均被无形地分割,然后逐一击破。本来乌法尔联盟军在人数上就占据着优势,现在依斯塔军一分为三,数量差距便拉得更大,联盟军便可在某地域里集中大批部队狠狠地围歼敌人。

古老的战法在格兰兹手中复活了!她在盟友面前大谈奇正相攻的重要,并用各种方式建立起他们对克伊尼亚军领导者的信任。于是在随后的战斗中,由于大家都很认真执行了克伊尼亚总军师的事前部署,接二连三的胜利让大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身处于现实之中。

只有一个人在和格兰兹对着干,那就是龙克伯爵。他把军师的话当耳边风,结果第一次他损失了二千重步兵,第二次他更让安德鲁公爵及其二千多人的禁卫队得以脱逃。

好可怕的女人!如果不能看穿她的作战意图,战局就会完全被她左右了!

阿卡菲尔和军中素有智囊之称的让·雷根勋爵,都深吸一口气,感叹着。

当飞骑将战况传到哈根达司的时候,首都的教廷,大概也开始乱作一团了吧!

安德鲁的败绩,正是引燃干草堆的火把。顿时周围乱作一团。地位高高在上却对战事根本不予关注的高层主教们,现在也破例聚集在一起,商讨怎样寻找对付乌法尔联盟军的最佳人选,以便将那些作乱之人镇压下去,他们才好继续在乌法尔搜刮民脂民膏。

黄金公爵是上上之选,虽然让这个人得志,对原安德鲁派的人不啻是一种打击,不过见风驶舵之术,这帮人无不练习得异常娴熟。只是下面几层的人还缺乏机灵的头脑,仍旧抱着安德鲁这个行将倒塌的靠山不肯走开,因此在教廷中他们对安德鲁的支持声保持真一贯的强硬。

阿卡菲尔才不会等待那帮人的漫长争辩。

他已经在做动身的准备。首先他指派让·雷根和阿流斯快速返回首都,开始召集旧部,同时依靠首都作为通讯中枢的地位,向各地拥护他的贵族和教堂发帖,他希望组建起一支在自己的历史上最精锐的部队,因为在他看来,镇压乌法尔和反叛依斯塔教皇,这二者几乎是同步的。

然后他命令扬羽负责好哈根达司地区戍务的交接工作。

艾尔普娜很迅速地帮他打点好远行所需的一切。阿卡菲尔向来对这个办事迅捷果断的侍卫长赞许有加,此时此刻也不忘再称赞两句。

“这么快就走,是不是有点急?”艾尔普娜问。

公爵哈哈地笑了起来:“在半路上我们就会收到教皇陛下发过来的急件了,没有我他们是无法应付乌法尔局面的!早点走和晚点走都一样!”

为黄金公爵阿卡菲尔·冯·蒙斯特接风洗尘的晚宴拥有异常的规模。宴会中赞赏及拍马屁之声源源不断地涌入阿卡菲尔的耳中。

黄金公爵微笑着应付每一个上前与之寒暄的人,觥筹交错之间,大部分虚假的话都被他过滤掉,说起来这个公爵也蛮理解“耳边风”的涵义。同席的阿流斯有点被赞许得飘飘然,军人特有的粗犷无比的大笑声不时回荡在大厅中。对此阿卡菲尔只是笑笑,由着他去。另一侧的让·雷根则显示出对桌上佳肴的莫大兴趣,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大嚼大喝之上。

再过三天左右,阿卡菲尔就要正式接替安德鲁,成为乌法尔征讨军的主帅。

大约一万五千名圣殿骑士集中在黄金公爵的麾下。一听到阿卡菲尔即将出征乌法尔,这些来自基层的骑士们无不奔走相告,并且争相加入出征队伍之中。阿卡菲尔在他们心目中是无可替代的战神,只要跟着他出征,财富、荣耀,甚至一块产量丰富的封地,都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这也是黄金公爵之所以深受属下爱戴的原因之一,因为跟着他就可以共同缔造神话,而无上的光荣对一名战士来说是多么重要。

接连十七天,数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兵汇集在首都,接受新主帅的检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黄金公爵派的部队,也有少数是新近才倒向阿卡菲尔的地方贵族。似乎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的认识到,只要跟着黄金公爵,就能谱写新的家族辉煌史。

之前教皇陛下已经特别恩准了阿卡菲尔的申请。只要他在三个月内能够扭转乌法尔境内的不利局面,三个月之后教廷就允许阿卡菲尔掌握更多的兵力,以便其放手去四处征战,而不必担心手上兵力不足。

踌躇满志的黄金公爵,站在阅兵的高台上,俯视台下整齐的方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今天是盛大的阅兵式,过了这个晚上,精锐之师将奔赴东方,上演一场由黄金公爵编导的百年来最具声势的战争剧。

和风吹拂着总导演的猩红色披风,棕色的刘海之下,那一双猎鹰般的眼睛,扫视全场之后,把目光投向左后方的让·雷根勋爵。

“让,骑兵先遣队准备好了吗?”

“殿下您放心,他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很好,今天下午你们就动身吧,让。乌法尔前线的那伙败军就全都交给你负责收编了,该留的就留,该撵的就撵,这一点由你全权处理。这是我签署的手谕,你带在身上,必要时拿出来,谁也不敢阻挠你了。”公爵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公函,递给让勋爵。

勋爵转身下了楼台,跃上自己的骏马。

当天下午便有一大队——大约三千人——骑士向东方挺进,这部队是阿卡菲尔的王牌之一,平时由让·雷根勋爵统领,负责督战、占领区治安等重要工作。让本身是个严格约束自己的人,对待属下也是恩威并重,赏罚分明。公爵常常将最重要的队伍交给他训练。

这三千人并非圣殿骑士,在装备和士气上,却远远超过圣殿骑士,暗地里有依斯塔第一骑士团之称,不过因为人数上的问题,才没有真正组建成团,而是以别动队的形式呈现于世。

作为先发部队,让·雷根自然很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他至少要比主帅提前一周到达乌法尔的哈德伦城,一扫当地败军的晦气,做好一切布置等候阿卡菲尔的视察。

公爵在城楼上看着先遣队远去。他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伤怀,于是吩咐阿流斯与扬羽分头去整备部队,自己则缓步向城郊走去。

艾尔普娜连忙带着十余名卫兵紧跟上去。

“艾尔普娜,我想一个人走走,你暂时不必跟着我,回到营地里去休息吧。”阿卡菲尔转头说。

女侍卫长行完一礼,对部下们招招手,他们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于是公爵独自一人漫步在外城的大道上,周围都是寻常百姓和小商贩的住宅,大家发现堂堂的公爵大人竟然一个人行走在他们中间,无不感到惊奇,一边慌忙不迭地向阿卡菲尔打招呼,一边在心中奇怪着。

公爵并不是第一次踏入平民的生活区,对于平民的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路边刚出炉的碎牛肉面包向四周散发着香味,勾起了公爵轻松快乐的童年回忆,他掏出一枚金币,买了两个面包,以及一小瓶牛奶,并说不用找零了,对方欢天喜地地鞠躬感谢。

很久没吃这么平民化的食物了!自从自己成长到长辈们认为可以继承爵位和权势的年龄,自己便断绝了与平民世界的接触。虽然贵为公爵,他却不像其他贵族一样,不屑与所谓的“下等人”接近和交流。阿卡菲尔很明白,上流的社会里照样充满着污秽与低级趣味,不同的是更多了一项“糜烂奢华”。比起那些身着盛装、装模作样的贵妇人,还是平民少女的笑容来得纯真可爱!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位于亚曼·依斯塔城外二法尔桑处的五月花公墓。

这是一个很上档次的公墓,入住者一般都是在社会上比较体面的人,比如下层的贵族和拥有一定家产的商人及其眷属。每一块地皮都需要大把的金币来购置。

从正面望过去,两边都是整齐的白色花岗岩或大理石墓碑,或方或半弧,碑前多数都有一束百合或风信子花。

阿卡菲尔走向碑群深处。他与一位五十来岁的贵妇人交错而过,两双忧郁的眼睛互相注视了半秒。那老妇人是来看望她女儿的。

在五月花公墓的右侧边上,一块经由名艺术家之手雕琢而出的精美方碑,在八个小石像的环绕下,静静地与其它墓碑隔离开来。

当初阿卡菲尔就是为了让这位沉睡者得到更加安逸的环境,才不遗余力用大把大把的金子为其打造这样一个家园。

那是一位少女,一位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清纯、脆弱的少女,一位让黄金公爵永远难以忘却的少女,十年了,他还是当初一样爱她!

阿卡菲尔用手轻轻抚摩着方碑上的名字。依芙·欧里特,这个芳龄十八就香消玉陨的平民少女,留给黄金公爵无限的遗憾,从此他对任何女人都不再产生兴趣。当初他亲自用自己的宝剑,为墓碑抖抖地刻上姑娘的名字。

一个身份地位仅仅低于教皇的公爵,几乎没有可能与生于社会最底层的女孩长相厮守。阿卡菲尔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为那女孩放弃一切富贵荣华的准备,只要能与她在一起,那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可是连上天都不同意他们结合在一起,非要用疾病夺走其中一人的生命,从而把两人分隔在现世与冥间。

公爵从怀里拿出一块紫水晶,埋在墓碑前的土里。

从前他就经常给依芙送一些诸如花冠、小风铃之类的装饰物。女孩爱美,依芙对这些美丽的小玩意自然爱不释手。很令人奇怪的是,每次他将饰物埋进土层之后,下次来看就发现饰物已经不见了,他想这也许是依芙的灵魂还时刻守护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的礼物,于是欣欣然地接受了。他也很高兴,因为那些寄托在小玩意身上的重重思念真的全穿透了空间,到达心爱的人那边。

东南方传来阵阵号角声。

那边至少有两个军团的营地。因为很快就要远征,各军团长、百骑长、百夫长都要对各自的属下做最后的动员。声声号角仿佛是要向首都的贵族与一般百姓们保证,军人们一定不辱依斯塔国数百年来不败的形象,将教皇国的威名再一次撒播到世界的角落去。

“亲爱的,你听到了吗?那是我的精锐部下在吹号角!我很快就要率军出征了,遥远的乌法尔将是我建立霸业的地方。如果你的心还与我紧紧联系着,请你保佑着我,让我每战必胜,让我顺利登上至高无上的王者之位吧!只要我能够成为新王,我就有权力向大家宣布,在我的一生中,已经有了一位平民的妻子,她叫依芙·欧里特。我不会再担心贵族们在我耳边唠唠叨叨,谁罗嗦我就可以砍了谁,那时我们就可以没有顾虑地在一起了!”

阿卡菲尔说完,紧紧抱住方碑。年龄已过三十、锻炼得如钢铁一般坚强的他,早已经没有了泪腺。这个人把悲伤深深埋在心底,以致于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流泪,但这并被表示他的冷血。

心中的悲伤在无言中缓缓地宣泄完毕,黄金公爵站起来,最后望了沉默的碑石一眼,然后转头向外面走去。

他与爱人独处的时间已经完结,接下来的,将是无尽的战斗。他不会对敌对的军民手软,可是他在心里还是比较同情他们,因为今后他们将遭受无穷的血腥之灾了。

黄金公爵瞬间回到冷酷而庄重的那一面,向亚曼·依斯塔的内城走去。

 第二十五章 骗局与诱惑

这个春季,黄金公爵的精锐部队陆续在巴德兰地区集结。

首先通过卡伦兹要塞的,是让·雷根勋爵麾下的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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