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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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路袅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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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她没有多呆片刻,就下班了。反正今天不加班。

她疯狂地逛街。最后只买了一条黑色有蕾丝边的呢裙子。

快8点时,她独自坐在肯德基的小餐桌旁,毫无胃口地啃新奥尔良鸡翅,一只又一只地啃。她听说,鸡翅的雌激素最多,雌激素能减缓人的烦恼情绪。

肯德基里正放着周杰伦的《青花瓷》:“……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她不喜欢的歌手,此刻听着,却动人心扉。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心神不定地拨肖李的手机号。

听到肖李的声音传来:“伏苓?”她后悔给肖李打电话了。

她咽了咽嗓子,有什么情绪在泄露:“肖李,我……”

肖李紧张:“伏苓,你,怎么了?”

她想结束电话:“没什么,我只是想父亲了……”

肖李不理这个话,直急着说:“伏苓,你在哪儿?等我,我就来!”

她:“我,你不要来了。很晚了。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真的,你忙吧。”

那边有肖李忙着出门的声音:“伏苓,求你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听肖李声音诚挚、关切,一个 “我想你了”她的魂就半跪,举手投降。她脑子还清楚的话,这是肖李第一次说这四个字。她没有再犹豫,慢慢说出自己的位置。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心念总比天空高,不断地想飞翔,却还得继续栖枝。不断地饮鸩解渴,却还想要生还。



正文 第五章 天空(3)



圣诞节前夜前几个小时,阿齐给她来了个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到星辰饭店吃火鸡。阿齐扬言还要带个男青年,需要她伏苓见见把把关。

她心里一猜就知道,是阿齐的新人了,别提多想去看看啊。

可是今晚他们警务区要加班,对付几个夜晚偷盗光缆的家伙。几百米的光缆啊,不说价值了,单说对信息系统和大众工作生活极坏的影响,就能引起不小的轰动。区府、分局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所里已安排民警和耳目观察多日,就等今晚一网打尽呢。

阿齐一听她不能来,挺失望,说下次再带那人见她,她一定得见的。怎么搞得像是给她伏苓的相亲会呢。

欢乐的圣诞前夜,她和阿齐过着人间里的两种生活。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肖李打了个电话来,慰问下她,他说话时舌头有点硬,说正陪领导吃饭呢。她知道他酒量不行,说一句“当心啊,少喝点”,肖李应了声儿。都没多余的话。

她在内网看政治部留言栏的留言,网名为“街上的流浪狗”发帖,讨论:民警的节假日有什么意思?要过元旦、春节了,跟帖的人很多。她正想也跟着灌灌水,发发牢骚,却听门外一片嘈杂。

看来她兄弟们把祸魁逮着了。她下线,站起身,抖擞精神,上阵。

四个祸首本想趁今晚大干一场,没想到却落了法网。她得帮忙做笔录了。刁民啊刁民,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她今晚跟同事们一起熬夜办案了,流程都规范地走妥,嫌犯也都收拾停当。已是凌晨四点多。警长手里拿一叠厚厚的报告、执法手续,让值班所领导签过字,接着要到分局找值班局领导签字了。

警长看着萎靡不振的她,说:“伏苓,我带你一起走吧。把你放到家门口,你回家睡觉吧。明天下午再来上班。”然后对其他同事说:“暂时没事儿了,大家都找个地儿休息下吧。”有个年轻同事强打精神,自告奋勇地说:“警长,我跟你一道去!”警长摆摆手:“你休息去吧。我一人到分局就够了。”

她搭警长警车到了出租房小区门口。道别。

开门进屋,夜还深沉。那个吧女的房间也极安静。她本有心今夜也闹腾一下,治疗治疗那个吧女,可是,良心所使、精力所限,她还是悄悄地洗漱。

显然,她感觉卫生间凌乱不堪:纸篓倒了,香皂掉在地上,有瓶洗发水摔在马桶边上。她一边心烦,一边把所有的物品全部快速摆好归位,心想是哪个嫖客喝了酒急不可耐吧。

平时,吧女再吵闹,卫生间这个公共部位总是非常干净的,二人都是谁有空谁打扫,默契得很。这次,她虽奇怪这里的凌乱,也懒得多想,进了自己的屋,打开破空调,就再也懒得出来。

次日下班前,肖李来电说,他生日,请她吃饭。

哦,天,她忘的一干二净。12月25日耶,多明显的日子,肖李最大的特点就是跟耶稣同一天的生日。这还是她跟肖李说过的话呢。

昨天的案子,今天还有点小尾巴,但是她还是决定请假,奔赴生日聚会。警长觉得她平时都是勤勤恳恳的,也没说什么,爽快地放她走人了。

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她以为会快点,但是下班高峰,寸步难移。她还想着要买个生日礼物兼圣诞礼物呢。哦,老天!帮帮忙吧!

到了与肖李聚会的餐馆附近时,已近6点半。好在肖李性子稳,一路并没有催电。

她看看附近,有家“苹果园”糕点房,只好委屈自己的心意,买了一只8寸的现成生日蛋糕。

进了餐馆,报了肖李给的桌号,导座小姐把她领到2楼。原来是鸳鸯厅里的情侣座。

她的脸因赶路焦急买蛋糕,透着*,看着挺生动。

她看肖李坐桌旁,摊开笔记本正打游戏。他一点不急。估计也不饿。桌上除了一个特色菜推荐牌,两杯茶水,什么都没有。

她坐他对面,顺手把蛋糕放桌上。

肖李略抬眼扫了她一眼:“嘿,来了。蛋糕,谢谢。……买这个,怎么吃饭?”

她嗫嚅:“嗨,堵车,要么我也不会没时间,只买这个。不喜欢吃,就带回家当早餐吧。”

肖李继续揿着键盘玩,头也不抬:“你买的什么我都喜欢。我们先吃饭,再吃蛋糕。劳你点点菜。”

一个服务女生手持菜单本、已赫然立在她身旁。她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肖李爱吃的。肖李除了不吃辣,酸甜苦都吃。好办。想到肖李昨晚才喝了酒,估计也开了车来,就没要酒,只要了苹果汁和橙汁。还要了两听易拉罐的露露。

等菜的时候,肖李终于结束手中的活计,关机,合上电脑,放入包中。大概是看她一个人坐那儿无聊吧。

她看着他完成收电脑的动作,心里还在后悔,没有给他买个可心的礼物。悔意都写在脸上了。

他笑说:“你,今天不开心?”

她:“没。”

他看看蛋糕:“这个很好,我很久都没吃蛋糕了。正想吃呢。”

她浅笑:“下次我给你补个我满意的礼物。今天先将就下。好歹29周岁,该有个大礼。”心下思忖,大话都说了,这个大礼可得用心办了。

他哈哈乐了:“无所谓,无所谓。你来,就算大礼。”

正说间,上了一道菜,肖李一看:“鹅肝,哈,我喜欢。”

二人一同举起饮料杯,碰了下。

她说:“生日快乐!”

肖李说:“同乐!”

她吃了一口。没睡好?食欲不振。就停下筷子看肖李吃。

肖李吃了几口,抬眼说:“你眼圈发黑。”

她说:“还加精神萎靡。昨天熬夜办案了,今天睡到中午,还没睡饱。”

他流露出一道同情和不忍的眼光,慢慢说:“女同志做警察是辛苦了些……”话似乎没有说完,放下筷子喝苹果汁*

脸上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她心下明白了,扑哧一笑,拿左手敲他手背:“我很喜欢这个工作,让人充实,没时间发愁。我也很感谢你帮我进公安局。否则,我现在还在家待业或者给某个小公司打工,辛苦地翻译些无聊的材料挣可怜的大米呢。还有,如果不是你帮我到公安局,我跟你可能各自为阵,老死不相往来了。”她看肖李脸有点沉,遂补了句:“那多可惜。”

肖李接话:“伏苓,我不想你是因为感谢我才与我在一起。”

她:“绝没。”

他举起苹果汁,她也举起橙汁,二人杯子轻轻一碰,叮,对视,同路的感觉又回来了。

后面的菜上得很快。她本来点的不多,够二人大饱略有剩余。

吃得差不多了,她招服务小姐把剩菜都撤掉,打开蛋糕盒子,插好蜡烛,要来打火机,点燃蜡烛,说:“肖李,许愿。心诚则灵。”

肖李闭着眼许愿。良久后,他睁眼说:“我吹灭了?”

看着肖李这么乖,这么认真的样子,她眼里柔水一湾,笑着点头。

肖李猛吸一口气,呼地吹灭了蜡烛。她拍掌庆贺说:“嘿嘿,寿星,恭祝您又老了一岁。”

肖李直直地盯着她,不容她躲藏,他的两只手分别扣住她的两只手,轻儿慢地说:“男人30而立。先成家后立业。我刚才许愿,愿老天让我明年此时之前,能娶妻。”

她突然感到胆怯,没有勇气立即接话。她垂着眼皮,沉默良久,还是幽幽出口:“肖李,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肖李凛然一笑:“不灵,我也说。不说出来,怎么让某人知道我的心意。”

他垂下眼皮,不响,只是拿手狠狠的按住她的手,越来越加劲,直到她感到吃痛,听到她轻轻抽了口气,他才松手。

她不希望这个欢乐的聚会的就这么落空了。她说:“肖李,肖李。听我说,其实,我希望你快乐、心想事成,以前是,现在是,今后还是,永远都是。”

肖李不切蛋糕,也不动,眼睛直直地看她,有点悲伤的影子自他眼底一划而过。

她有点不好受,笑笑,抬手刮刮他的鼻子,说:“你不是受领导迫害太多了吧?怎么变得神经了?”

他不理她,继续盯着她。

她也不理他。仔细代他切分蛋糕。然后,分给他一小块儿,自己一小块儿。二人默默地吃。

她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吃完,收拾好残余。重新系好盒子,推到肖李的面前:“肖李,这是我的心意,你要全吃。”

圣诞夜,街灯闪烁。肖李开车送她回租屋。

下车前,她主动亲亲肖李的额头,凑近他的耳朵,低低说:“肖李,晚上睡好。养足精神,迎接30而立。”

肖李突然搂住她的腰,不容置否:“再呆会儿。”

她隔着变速箱的距离,没有支撑地被拉倒在他怀里,*着他温存绵长的亲吻。

这个胸怀,她很久以前就熟悉的,温暖而博大,现在靠着它,却不知为什么让她这么依恋、难受又心疼。

告辞了肖李,她走在小区的夜路上,仰望天空。天空啊,为什么所有的欲望和希望,所有的忧愁和怨恨都在你心里飘?看似什么都没有,实际上什么都有。

爱情如天空。

夜风突然吹过,划过很长,很长的叹息。



正文 第六章 回眸(1)



元旦前,除了值班、日常的工作,日子基本上略空。加不加班,她晚上都习惯在所里的食堂吃完饭,然后,内网上逛逛、磨蹭下,才乘公交或慢悠悠散步观景地回租处休息。

12月30日下午快下班时,房东突然来了个电话,让她务必快快回租处。具体原因,房东似有难言之隐,一字不愿提。

她跟警长打声招呼,提前下班赶回租处。

租处外门半开,她拉门进去。

吧女的房间门大敞,居然是几个穿警服的战友在里面,其中有一个回头看,惊异地招呼她:“伏苓,怎么是你?就是你住在隔壁吗?房东说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她张着口,满脸黑线,眼神迷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了?站在原地,发呆。

招呼她的警察,走出来:“你隔壁住的这个人被杀了!”

她“啊?!”眼睛不由圆睁,口形大大的“O”!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脑子在慢慢反应。

那警察微笑着看她:“伏苓,半年多不见,就忘了我是谁?”

她大脑线路板开通,摇头:“怎么会!你,裴鑫!”

裴鑫跟她一批公务员考进分局的。一起在公专培训三个月,一个中队学习。裴鑫是学法医的,现在分局刑队刑科所工作。她每年都要因工作上的事情与裴鑫见一、二次面。可这次,万万想不到会在这儿。

裴鑫斜睨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等你好久了。你跟重案队的同志说说情况?”

她:“说什么呢?我还郁闷呢。她什么时候被杀的?”

裴鑫:“5、6天前吧,初步断定。”

她:“那我更郁闷了。我原来跟一死人同屋睡了这么多的日子,居然浑然不觉*”说到此,她汗毛倒竖,只觉得阴风阵阵,从脚底往心脏处窜。

裴鑫:“嘿嘿,说出去,都是笑话。死者跟民警共居一室多日。民警却毫无察觉。嘿,曹彦也在里面呢!”

曹彦也是跟她一批进来来,就在杨青路派出所。她住的这个地段的治安归该所辖管。

曹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也出来了。看到她也惊奇了:“组织派你来协助办命案的?”

她对曹彦说:“哪儿呀!我租住隔壁。看来要配合你们办案了。谁给我做笔录啊,你还是刑队的同志?”她简直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更没心情去看看隔壁的死者。

她开了自己房子的门。这个房子是二室户,中间一个过厅兼厨房,是本市80年代大批量盖的那种工房。

曹彦、裴鑫站过厅看她开门。她听裴鑫说:“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打算撬你的门了!”

她说:“撬就撬吧,反正穷人一个。我这个现场,随你们检查。只是卫生间那个现场,早被我破坏了。惭愧!”

这天,她非常配合办案,说了她所知的所有的有关吧女的情况及那夜她加班回来看到的情况,非常客观,带着同情。由曹彦和刑队的同志合做了笔录。

嘿,平时,总是给别人写笔录,这次她亲身体验了被人做笔录的尴尬。

现场都查验、封锁完毕。大家准备撤。走前,裴鑫他们说:“伏苓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睡吧,这里不安全,万一凶手想起了什么再回来,你就危险了。”

其他人都走了,二个男孩子等她收拾了点东西,一道出门。三个人顺便就近吃了顿“谭鱼头”火锅。

汤火香氲处,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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