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她早该知道那女孩不是普通人。
风强回答道:
“小王爷的未婚妻。”
这下没指望了,老鸨翻翻白眼仆倒。
※ ※ ※
谨锐的身分都公开了,所以也不住客店,为了雾霓治伤方便,他找了驿站落脚,这样她也可以住得舒服些。
他不放心将雾霓交给普通的大夫来照顾,样样都自己来,每天用灵药替她清洗伤口,亲自替她煎药。
刚开始,她发着高烧,清醒的时刻不多,还好是如此,否则谨锐很怕她撑不过治疗时的痛苦,他必须用刀割破她的肌肤,将脓血放出,再用丹药化水清洗。当看见她无意识地抽搐时,谨锐承受的折磨比谁都大,心疼得全身微微发颤。
他煎好药准备喂她,推开房门看见小惠正在为她擦汗。
“小姐今天怎么样?”他问道。
“还没有清醒。”她拭着雾霓的脸,“好像又在作噩梦了。”
雾霓昏迷的时间很长,这可能是身体自疗的征兆,自然地多休息,但她睡的也不稳,常常被噩梦吓醒。
偶尔他听见她哭泣着呓语,就恨不得马上将那些土匪碎尸万段,也跟她一同承受痛苦和惊骇,他保证那结果将甚于雾霓百倍。
她趴在床上,谨锐在她两侧用了很多柔软的被子固定她的位置,以免她无意中翻身压痛了伤口。
“雾霓?”他轻柔地唤醒她,“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顺从地睁开眼睛,眼瞳里仍有着梦魇的阴影折磨,澄明的美目在看到谨锐之时,立刻蒙上一层水雾,今天她神智清醒很多。
“别怕!”他安慰地吻着她的眉毛,“我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我……梦到你好凶……好凶地骂我,我一直哭。”泪水如珍珠断线。
他胸口感到撕裂般的痛苦,“对不起,我伤害你了,你能原谅我吗?给我一个机会!”语气尽是诚恳的请求。
她凝视他好一晌,“你不生我的气了?不怪我故意扮妓女骗你?”她紧张地咬住下唇。
谨锐的喉头发紧,泪意哽在喉中,“不!”他嘎哑地说。
“你不怪我扮男装骗你?”
“不。”他抚过她柔滑的颈子,“你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好玩而已,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谨锐……”她呐呐地开口,“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这个时候,就算是一百个请求,只要谨锐做得到,他也会答应她。
“你说。”他将她扶起来说话。
她惊慌的黑眸泪光盈盈,“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爹起冲突?我不想看你们火拼,不管是谁受伤……我都会受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谨锐不敢确定她的言外之意,会是他想的那样吗?老天会如此眷顾他吗?
“我不想看到我的亲人自相残杀,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要……”她的话被谨锐的拥抱阻断。
“感谢天,我不敢相信我的好运……”他痛恨要这么小心翼翼地拥抱她,“经过了那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还愿意原谅我,竟然还会爱我?”狂喜浸透了他,让谨锐想跃起来叫喊。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他还没有给她答案。
谨锐神秘地笑了。
“你……怎么了?”
“根本不可能有火拼这件事。”他微笑,“你爹是会过来没错,但不是过来打架,是来主持我们的婚礼。”
她张大了嘴,“可是你跟我说……我以为你……”她开始语无伦次。
谨锐摇头道:
“我早就跟你爹交代过了,要不然怎能只身将你带离昆明?纵使我的武功再高强也没有办法。”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撇撇嘴。
“你这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谨锐自责地又说:“我也不应该欺骗了你,造成你这次想逃回昆明的事情,但是……你总是有办法激得我失去理智,让我气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雾霓低下头,装出反省的可怜模样。
“别装了,你很清楚自己的功力。”谨锐调侃她道。
她咧开嘴笑了,“我抱歉,以后不敢了。”
“算了,我已有觉悟。”谨锐轻点她的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算我前世欠你的。”他拥她入怀,但没有太紧。
叩……叩……
“进来。”
风强从门外探头进来,谨锐看见他只问:“准备好了?”
风强点点头。
谨锐颔首,“好,我马上就去,你带着大伙儿先出发,我随后赶上。”
不知怎么地,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些什么,雾霓却感觉出一股肃杀的气氛。
谨锐随即起身在她唇上轻吻,“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快把药喝了休息,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雾霓不由自主地点着头,眼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快把身子养壮来,你总不希望当我父母看到你时,像个小病猫吧?”他温柔地对她笑着。
雾霓又点了点头。
“小惠,过来服侍小姐吃药。”谨锐招手叫来小惠。
“我不会出去很久,待会儿就回来。”谨锐宠爱地抚过她的脸,“再见,要乖乖的,不要惹麻烦。”
怜爱的表情在雾霓房门关上时,转变成异常的冷静及严酷,连眼中的柔光也转变成寒光冷闪。
※ ※ ※
谨锐带着大队精英肃清土匪,凭镇南王府的势力,没多久就找到了当初劫持雾霓的土匪窝。
这群乌合之众不堪他们一击,很快就死伤大半,谨锐命风强将活着的人都送往衙门,江洋大盗的刑罚很重,除了斩首还是斩首,主事者还要暴尸示众,就算现在不死,将来也是难逃死罪,等待秋决。
“求小王爷饶命。”原本趾高气昂的土匪头子跪在地上乞求。
原本心软的谨锐,对他却没有一丝怜悯之情,他恨声说:
“当你对弱女子用刑之时,怎么不会想手下留情呢?当你将奄奄一息的她卖入怡春院时,怎么不饶了她呢?”
“小王爷饶命……饶命……”他磕头如捣蒜。
谨锐的眉头向中间聚拢,“不可能!你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我要将雾霓所受的痛苦……百倍奉还,当你们错待吾妻之时就应该有所觉悟。”他冷笑。
“就交给你办了,风强。”
“是!”
“千万不要让他死!我要他活到秋决之时,慢慢地等死!”
※ ※ ※
雾霓来到镇南王府,这个她以后将终身生活的家已经好几天了,她的身子也已经好了许多,可是她还没有见过她未来的公公和婆婆。
听说他们老人家到别苑住,今天会回来,所以待会儿丑媳妇就要见公婆了。
谨锐在这段时间对她呵护备至,背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请人带来灵药治疗,就连那些可怖的伤疤,几乎都奇迹似地看不见了。
经过门前的石狮,花园里有一棵好大好高的树,雾霓抚着树干,对着陪伴着她的小惠和风强说道:
“我们家以前也有这样一棵大树。”
“以前有?”风强觉得奇怪,“后来呢?”他不记得在萧家看过像这样的大树。
雾霓眼中漾出笑意,“被我爹砍掉了。”
“为什么?”小惠问道。
“有一回,我带着舞扬爬树,那树好高,刚开始爬还满顺的,但是舞扬怕高,所以没有多久就不肯再上去了……”
带乌鸦爬树干嘛?
风强皱眉忖道:乌鸦还会怕高,这种天下奇闻,他头一回听到,不过……萧家专门出产奇怪的东西,不会飞的乌鸦可能也是特产之一吧!
“……所以,我只好一个人继续爬,可是后来就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爬到顶了,却用尽了力气,没有办法下来,就……”她作了一个往下栽的手势,“掉下来了。”
小惠听了惊叫。
“幸好那时候是秋天,那些天园丁们太忙了,树下积了好厚一层叶子,所以只摔断了一只腿。”
只?难道摔断一只腿还不严重吗?他奇怪地瞅着她。
“……后来我爹怕我再去爬树,就把它砍了。”
就像那回填平池子一样,风强看了看那棵树,说不定小王爷也会将它砍了,可怜啊!
“不过,我虽然摔断了一条腿,还好舞扬一点事也没有,要不然就惨了。”她将看着高耸入云树木的视线调到风强身上,“你说对不对啊?”她问。
“什么?”风强傻了一下,“呃……是啊!虽然这么不幸,不过如果连鸟都能没事,那就好了。”
“你说什么?”雾霓皱眉,“什么鸟?”
“乌鸦啊!”说真格的,他也搞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小惠爆出笑声,笑得脸都涨红了。
“舞扬是我妹妹。”雾霓白了他一眼,风强显得有些尴尬,“算了,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了,放你假去清清耳朵,话都不知道怎么听的。”
※ ※ ※
雾霓遣开他们,自己漫步到池塘边,那儿有两个人坐着聊天,看到她来似乎觉得很有趣地对着她笑。
“你们在玩什么啊?”她对和气的人都有好感。
“我们正在下棋,小姑娘也会下棋吗?”一人指着身前的棋盘问道。
“老伯在和伯母下棋?”雾霓上前观战,“有没有赌注?”
不好意思,马上职业病就犯了。
“当然有,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五两银子。”老太太笑着说。
“怎么桌上没有赌金?”雾霓问道:“是谁赢了?”她比他们还急。
“一局都还没下完,怎么能定输赢?”老先生笑道。
“不好,不好。”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骰子,“我有更好的方法,我们掷骰子定输赢,这样比较快……”她最讨厌拖拖拉拉的。
“也好。”老太太笑道:“我们怎么没想出这个方法?”
于是雾霓权充公证,替他们开设这个赌局。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谨锐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你在干什么?”他冷静地问她。
“我……”雾霓心虚地低着头。
“她只是陪着我们玩而已。”老先生夫妇出来替她解围。
“是啊!是啊!”雾霓趁机见风转舵地说道。
谨锐叹气,“爹、娘,你们怎么也跟着她一块胡闹呢?”
雾霓惊得吓住了。什么?!
“反正好久没什么刺激的事发生了。”老先生朗笑。
那是……完了!她刚才做了什么?教公公和婆婆掷骰子,老天爷,她不想活了。
谨锐无奈道:
“好了,您现在已经见到我要娶的媳妇了,这个女孩别的不会,但是发明刺激的事……可是她的专长,以后您不要觉得太刺激才好。”
雾霓羞红着脸瞪着谨锐,气得直跺脚。
那可爱的俏模样惹得大伙儿全大笑起来。
果真,这以后刺激的事可多着呢!
//。。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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