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霜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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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霜华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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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字崖停下脚步,“和你一样,这花也是要带给人的。”

心中顿感失落,她想,或许,她果真是猜错了。

撇了撇嘴,白字崖在前方带路,朝露拖着个脚在后头跟着,回到侨乡小院的时候,那小白花开的满园皆是,却有一朵,恰似那千年老苍术上开出的花,开成了一只大白色蝴蝶,格外的美丽。

这朵花,便在二人面前,缓缓舒展开来,白字崖又笑了,这次他的笑有些温柔,也有些苦痛,让朝露好奇的看了他两眼。

良久,一阵风来,小白花纷纷脱落下坠,坠了满地,教朝露想起了自己的花笼裙。

就是那一刹那的灵光,她抬起头,定定的说道,“你是苍术。”

“你在胡说什么!”白字崖拂袖,将那大朵白花藏入袖中。

朝露不依不饶,指着那大棵的老苍术,“这是你的原身吧,你就是苍术对不对?你为何要骗人?为何要助纣为虐?我是伊耆师傅派出来寻你的啊……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这回轮到她追在白字崖身后不断的说着,“是也不是,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就在她逼近白字崖背后之时,他突然转身,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吓的朝露连退两步。

“我若是苍术,这是什么。”他指着那千年老苍术的草叶,葱翠馨香的。

朝露觉着自己已经撞对门了,就如何再也不肯撒手,“我又不是没见过花草类仙妖的,这自然是你的原身才是。”

“我怎么会是苍术呢……”白字崖叹了口气,他垂眼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处一条红纹,顺着手心处向上蔓延着,当他再抬起头时候,朝露真正的吓到了。

白字崖的脸,竟然真的开始变化,变作了一副丑样子。说他丑,倒也没那般丑,便是那似乎被火灼烧过的半边脸上,微微的还在抽搐着。

他说,“这是谁?”

朝露被逼的向后退了一步,那犹自美好的半张脸扯开了丝微笑,“这不是苍术对不对?”

“不……”朝露也说不清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在担心,一张口却又咽了回去,看着他默然无语。

白字崖再深深的握住手,那张脸终于还复了白字崖的清隽面孔,他说,“不论如何,我也不会放

你走的,露儿姑娘。”

朝露着实不信,伊耆要他们寻找的苍术,那个所谓的泼皮君子,无赖书生,那个属于众人记忆里一个谈笑风生的书生,变作了今日这等模样。

长叹了口气,朝露说道,“伊耆师傅让我带话与你,百草园,永远是你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的一章节,其实相当于两章的内容。

所以下一更的日子定为周一晚上八点啦。

因为我同时还要码其他的文,比如《桃花暖》。

所以一次性放出两章内容,大家稍慢着看。

白字崖戏份似乎多了些,其实这是个很重要的人物,而且是引发JQ的一个重要线索人物啊!!

期待JQ吗!!期待吗!!

哎。。。V文后的留言好冷清,冷的我今日一直在家打摆子啊。。。

 五十一回 我带你回家

眉眼处微微一动,却不带任何情绪晕染的,白字崖问,“何?伊耆还这般做戏?”

“伊耆师傅是有苦衷才出不了长留山的,你这是何苦呢?”朝露不死不休的劝说着,如今除了继续用这可活动的嘴巴进行劝说,倒也无别的方法。“更何况你当年初将伊耆师傅所有的法宝都扔进天方阁里,他也未动过气。不过是个妖身,他的百草园也从未说过不接纳……”

“你懂什么?”白字崖拂袖,截断了朝露的话头。

她怔怔的看着白字崖。

他喘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了……”

一句话能听出他心中的怅惘,朝露连忙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难道你真想助纣为虐?虽然我不知道谁要你带我去见他,但是在天河镇洞中的妖物,也不过是你的党羽吧?苍术……你真的愿意如此行事?”

她未唤其白字崖,而是改称了苍术。

她总觉着,即便是已经成了坏人,苍术也是他心里唯一的善念。

所以她尝试着再与他纠缠,横竖是未知的一条小路,她只好往死里去撞了。

“慢说我与你素来也有渊源,便说……你我一路如此久,你便真的忍心送我去死吗!”朝露含着双朦胧水眼,配着一身萧索,倒也合衬。

若是换做师尊亦或是心岸,哪怕是不动声色的夙白,但凡任何一个男子,见到此等景象,都会怦然心动而后自乱阵脚。

偏生白字崖眨了眨眼,忽而挽出一抹邪笑,将朝露按在墙边,一字一顿的说,“露儿姑娘,你需得明白一点,虽我挺喜欢你的,但绝对不会被你所迷惑……自然,也不能被你的言辞打动。苍术早已死去,如今的白字崖,一心为的是大业。”

朝露气闷,一张脸红红白白,终于忍气吞声的、恨恨的道,“何等大业?至最后妖孽横生、人间大乱,这便是你想看见的?”

她抬眼,那双眸子似乎与伊耆画中人的眸子合为一体,若月射寒江,“我以为,成妖并非本愿,其心亦非本愿。人之活在世间,本就命薄。不匡扶正义也当不能为祸人间。苍术在世,不也是为了治病疗伤之用?”

良久,白字崖的眼都一直直视着她。

在你看我、我看你,谁能坚持愈久的持久战中,朝露终于觉着这眼睛有些酸涩,她微微眨了眨眼,便看白字崖笑了。

他持着一个颇为温婉的笑,“露儿姑娘,是你赢了。”

朝露颇有些瑟缩的向后靠了靠,贴着墙边,她当然有些不信,这便劝服了眼前这位神神叨叨变幻莫测的男人。

所以当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嗤笑着,“露儿姑娘,我带你逃如何?”

“等等,原先也就是你抓我,怎么变成你带我逃?你又在诓我是不是?”

白字崖再笑,两眼眯成一条线,“姑娘你在说笑了。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我恰好被姑娘你的胸襟所迷惑了,不过不太想送你入虎口而已。虽我也不太知对方究竟想拿你怎么样,然则白某送去的诸多人都不太有好下场,如是而已。”

“你有这善心?”朝露不太信。

白字崖摊手,“你不信?不信那我们连夜上路。”

顺手揪住此人的衣服,管他是演戏也好,是真心也好,好歹也得赌他一把。

“信,我信你。”一张脸哭丧着,倒极像是要入了刑场的感觉。

她自然是怕白字崖再玩她一次,比如装失忆,比如让她纵马狂奔再突然降临,比如边装着天真边掐一个小妖冥教她又疼又痒的,所以颇有些嘲讽的问,“信你……白公子能将控制我一身修为的法术给撤去吗?还有那教人又痛又痒的妖冥……”

难怪叫妖冥,真是要命的东西。

她心道,不过是说说,做不得真,谁知道此人是不是又在戏弄他。

他比夙白还可恶。所谓妖孽……所谓妖孽啊……

她都能想象到当年的伊耆,面对这样一个泼皮无赖,是何等的绝望啊。

白字崖哼了一声,居然起手掐诀,一道白光“啪”的一声凭空闪动,就见一只蠕动的小虫儿飞到了白字崖的手中。

小虫儿浑身透明,虫身上有双翼,在白字崖面前飞着,而后他的手紧紧一握,朝露以为他要握死这只小虫,不觉惊讶的轻叫出声,“这就是小要命啊。”

“要命?”白字崖笑出了声,他铺开掌心,一条红线再度出现在掌心手纹处,然那只小要命则不见了踪影。

朝露不待去寻小要命,伸手向前,试图去召唤自己的无形剑,谁料依旧是浑身虚软,一手在空中虚抓了几回,也不见无形剑的剑体出鞘。

不觉跺脚,“可是我身上还是一点力气也没。”

白字崖叹气,“这就毫无办法了,我当初施法的时候……是照着半个月施的……”

“你……”

“来,为免夜长梦多,我先将你送回到你那些男人那里。”

“等等,什么那些男人。”

“废话真多……走……”

“可是……”

你变的也太快了吧。这话朝露没有说出口,她怕此人一个不爽快便立刻又变了个模样,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白字崖都能感觉到此女子下句话的尾音会落在哪里,他不自觉的笑了笑。

曾经有一个人说的话与她很像,就在他决意离开百草园时候,他站在百草园外,此人却不能出来。

但他依旧追了他足足到山脚下,一阵惊雷从天空就将他劈了回去。

“苍术,为人为妖不过是一念之隔,为妖又能如何?为人又能如何?何苦为此事如此纠葛?”

那年的苍术,一身青莲色,却干干净净的。同样白雪皑皑的长留山,却不能教他长留。

他能感觉到沸腾在心中的一股邪念,时时刻刻的在惊扰着他,夜不能寐。

“哎……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伊耆……为世事苦,为禁锢苦,众事皆苦,不若随我闯荡出这长留山,换得三分自由。”

“不论是不是你的家,都莫要出世乱人。苍术本是济世救人的药草,即便是成了妖,也不能悯了人性……你莫要胡闹了,回长留山吧。”

苍术望着一片白茫苍山,咬牙说,“你都不敢出了长留山,还好说让我留下,长留山有何好?”

“你明明懂的……”伊耆的手僵在原处,他换做苦笑,“你陪着我在此受罪不说,还染上了邪气不散,终究是要怪我。可你这一走就真的无回头之路了,不若长留。”。

“是妖是人,已容不得我做主;是邪是正,更容不得你做主;是留是走,也容不得你我做主。”苍术甩手,望着伊耆与自己所处之间一道潜在的樊篱。

越过此樊篱,伊耆便会天命启动糟天雷袭击——“你肯越过此处,我便长留。”

手指的地方,长长久久的,未有动作。

苍术明了,至此一走,便再无回头之日。他将化作妖身,长留凡间,亦自问,会珍守一颗不变的心。只是他与伊耆的再见之日,了了无期。

而他,收回了手,淡淡的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君,珍重。此生若不能再见,当以来生相报……”

苍术转身,只听伊耆喃喃着说,“知己一人,足矣。”

他的身子微颤,清明色微微浮上眼眸,终究长吐一口气,离了这座待了很久很久很久的长留山。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君,珍重。此生若不能再见,当以来生相报……”

白字崖轻声呢喃着,不觉苦笑了一声,现如今,想回去,想回头,恐怕都已经有机会了。

再抬起头来,他却问朝露,“伊耆……他好么?”

“好……嗯……还可以……”想了想,朝露决定如是说。

“如此,那我们走吧。”白字崖突然抓着朝露的手,二人一起向着院门方向走去。

却在一轮明月之下,院墙之上,匍匐站着一排黑压压的人,这些人若幻影一般看不清脸面,只有其中一人,见他们终于注视到自己这些人了,才缓缓站起。

“主子就是猜到了,你白字崖不会是个忠心的奴。不好意思,这姑娘我们接收了。”

朝露抬首,见这些人非妖非人非仙,一派的虚幻不清的形貌,站在黑夜中比之无形剑的压力还要大,她微微心悸,自己究竟招惹到什么人了,为何会对她穷追不舍。

那直立而起的人,着一身黑衣劲装,以黑纱覆面,一头黑发迎风而起,他缓缓举手。

匍匐之人群起而立。

白字崖冷哼一声,忽而紧抓着朝露的手,“不好意思,尔等也触到我的逆鳞了,原先指不定我与她只是玩玩,如今我偏不将其交予你等。”

想不到,那人还在监视着他,可真够教人厌憎的行为。

那黑衣人同样的冷笑,“你能赢我等么?”

“不过是群半妖影卫,这便试试也罢。”白字崖的手心忽然出现一股拧在一起的藤蔓。

藤蔓越生越长,逐渐的蔓延至天空处,而白字崖的手一转,藤蔓便拧着股巨大的力量甩向了墙头的众人。

黑衣人声音笑的沙哑,从空中纵跃而起,一声唿哨,无数个身着黑衣的半妖影卫便以合围之势将

两人围在了中间。

白字崖说,“诶呀……如今真被你拖累了……”

朝露无奈,“明明是你施法让我动弹不得……”

若是无形剑能发挥作用,此刻这些半妖影卫或许都不在话下,可现如今,还得靠一个妖怪来保护她,这算什么。

朝露不由得有些屈辱。

她被拽了几分,就看藤蔓所袭之处,影卫瞬间消失,再眨眼间,便逼近了二人。影卫的速度很快,的确若影子一般,转瞬即逝。

他们手中都持着一柄亮晃晃的尖刀,尖刀刀刃极薄,在月光下泛着明光,就看眼前闪烁着几道白影,与黑色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藤蔓便碎裂了几处,白字崖的左手处飞出了一根鲜红色的长鞭。

白字崖明显的,有些吃力。

他换了左手,右手迅速的抓住朝露的胳膊,向后一扯,躲过其中一个影卫的纠缠。

朝露气喘吁吁的,大声说,“你顾好你那边,不用管我,我躲两三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同仇敌忾的感觉还真不错,但唯一的缺憾就在于自己这一身法力被抽的干干净净,即便如此,她也不是个想做拖后腿的人,所以勉力支撑着,在影卫的流窜中不断的避让。

虽影卫来势汹汹,然则朝露的法器为无形剑,来回使用时间不长久,但好歹比一般人适应快速的反应。她后退两步,又巧巧的弯腰,正好避开一个影卫的捉拿。

影卫对她,还不至于伤害,而是活捉。

但他们对白字崖,下的明显是狠手。务必一击致命。待朝露缓过神来之时,白字崖的身上又渗出了点点血痕。

那刀刃冰面片薄,一刀下去看着都疼,何况是伤到的本人。但白字崖不怕疼,曾经最疼的时候便是经历天劫之时,天上雷火将半边脸彻底毁去的那一日,从那一日之后,什么疼都不算疼,所以当身上的血色越积越多之时,白字崖的眼中反倒是满是战斗的意识。

二人的面前已躺着数个半妖影卫的尸体,但那站在墙头的黑衣人却动也未动。他的身上气势逼人,凌空冷眼旁观着眼底的一切,即便是半妖,也教朝露心中微微胆寒。

就像是从来没有惧怕过己方会输一般,那么不惧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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