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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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作年芳-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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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炳, 你大半夜拉我起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苏天漠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袖子。

李炳一副笃定的模样抱着臂,“今日那二位姑娘十成是遇上人贩子了, 你瞅瞅这马车都牵出来了。。。”

“你如何得知他二人一定是人贩子?”正直不阿的苏天漠反驳道,这老夫妻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又是生炉子又是让房间的,怎么的到了他这便成了万恶的人贩子了。

李炳瞥他一眼:“ 怪不得你这些年都还是个督军。。。 今日我在这老汉身上闻到了失魂香的味道,若是普通的人家。 哪里会带上这些旁门暗器。”

“这。。。这和我是不是督军有何联系, 你李家世代行医,自然是比我懂得这些!”被说中了痛处的苏天漠。 俊脸上浮出一丝怒色, 自己就是太有勇无谋,这些年都一直被父亲训斥,说自己丢了苏家的脸面。

“我不与你说这个了, 现在救人要紧。”李炳对他这一提官职就炸毛的习惯。已是习以为常了。

二人一站就站了几个时辰,从一开始的打算来个英雄救美的侠肝义胆的热血青年,已然变成了盼着二位姑娘快些被擒的人面兽心的卑鄙之辈。

苏天漠望着渐渐露出些鱼肚白的东方,缓缓道:“天亮了。”

李炳咳了咳道:“是啊, 可真快,我们快些回房歇息吧。”

说完便打算转身往里走。 这时揉着惺忪的睡眼,拿着大扫帚出来扫雪的店小二道:“二位客官,可真早啊 。”

“我们也是方才刚刚起身 。”李炳笑呵呵的道 。

“大娘。大娘您慢些! ”

苏天漠李炳店小二闻得这紧张的声音循声望去, 只见那披头散发的婆子慌张的往楼下跑去,由于太慌张的缘故,闻得身后的声音一脚踏空直直的滚了下去,随后跟着滚下的是同样脚步凌乱不堪的老汉。

月凝急忙的追在后头。见状赶忙奔下来蹲下了身,扶起婆子的胳膊道:“大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摔疼了 ?”

婆子闻言赶忙道:“ 姑娘。。。 我夫妻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求姑娘饶了我们吧!”

还站在门口的三人, 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 这一看可不打紧,这婆子和老汉简直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了, 脸上的青紫已然看不出原来的肤色,更是衬得二人惊惶的表情有着几分滑稽。

月凝摆摆手道:“大娘, 您真的误会我了!” 娇俏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就连精明的李炳,都有些不甚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被误会了。

“哟, 大娘,赶紧坐起来,有话慢慢说,瞧这摔得!” 店小二赶紧也去拉着那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的婆子。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只要这位姑娘今日能放我二人离开,要我二人做什么都愿意!”这婆子甩开小二的手, 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哭腔道。

大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见状也都过来指指点点, 这婆子昨日对这白衣姑娘的恩惠多数人都是知道的,眼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可怜的婆子和憨厚的老汉被这姑娘恩将仇报了。

“我说姑娘, 可没您这般做人的道理,怎的说这位大娘昨日可对您有恩,你如何能对她下此狠手?”

月凝闻言杏目中便覆上一层泪光,咬了咬唇摇摇头道:“ 大娘方才是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来的,我这是好心想扶她,公子如何能说我对大娘下此狠手 。。。”话罢更是垂着眸子一副受屈的模样 。

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如此这般更是让围观的不少人都看的更是心软的成了一滩水。

直脑筋的苏天漠更是坚信不疑,带些英雄气概的挡住她身前道:“这婆子确实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是我亲眼所见。”

月凝望了望身前伟岸的背影,不由得觉得有些莫名的触动,虽然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挡在前头。

“这 。。。 是在下唐突,真是对不住姑娘了。”方才开口的蓝衣男子拱手作了作揖道。

这时按照月凝的计划刚从房间走出来的月晴, 闻得这带些歉意的声音。不由得望去,只见一身蓝衣的翩翩公子立在下面,举手投足间带着股文雅 , 月晴打小便偏爱那些伤春悲秋,文人雅士所著的文章,这性子也是柔的一塌糊涂,更是头次出谷,一时望见这书里走出来的人物那般的公子,只是这一眼,便陷了进去。

那公子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抬头望去,一时也是愣然,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的她立在楼梯处。右手轻抚木栏,纯净的如一汪春水般的眸子,荡漾着恍人心神的光芒。凭空让他觉得有些心跳加剧。

月晴见他望向自己,不由得脸红了红,回了回神才又往楼下迈步。

而这楼下的婆子见众人都偏向了月凝。 更是急了几分,竟然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朝着月凝便是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 姑娘,我什么都不说了,都是我二人的错,只求姑娘能放过我夫妻二人,让我们离开吧!” 她现在只想着能赶紧离开。自己干的这事儿可不能漏了陷,万一闹大了那可是要上官府的。

众人见这婆子磕到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的模样并不似作假。加上年纪也有些大了看着很是可怜,那憨厚的老汉又一副不敢吭声的模样,一时间真真是闻声伤心听者流泪。

“姑娘, 既然她要走您就让她走便是了。”没人再好奇她为什么要走,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般了。哪里还有不让人走的理儿?

“是啊, 都这般年纪了。看着怪可怜。。。”一位妇人说着便上前扶起了跪地的婆子,婆子这回倒是没甩开,抽泣着站了起来。

月凝的脸上又是一阵悲切:“ 大娘, 我没说不让您走啊, 只是您忘了东西。 阿姐,东西给大娘拿下来了吧?”

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自己哪里落下什么东西了?

月晴点了点头,便从袖子拿出一沓子厚厚的有些泛黄的纸张,月凝伸手接过,便一副无害的模样道:“大娘,您看这可不是您落下的吗,我方才见你走的急,这才追出来的。”

这婆子见这厚厚的黄纸,一时间脸色白的已近昏厥,明明很想一把抢过来,却实在又不敢接。

老汉也是抖了抖, 众人见状对这沓子纸也是带了几分好奇。

月凝见状低了低声音道:“ 大娘,虽然您对我有恩,但我和阿姐说什么也不能随您去那种地方的,这些卖身契我和阿姐起初是想烧了的,但想到您对我有恩便想着还是还给您的好,只是我想求求大娘,行行好放了这些姑娘,毕竟这些姑娘着实是可怜的很。。。”说完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望向战栗不止的婆子。

众人闻声无一不是吸了口冷气,原来这婆子还是个败坏良家女子的人贩子,昨天之所以对这姑娘那般好,原来是有目的的 。

“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 ”

“大娘, 做人怎能这样,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会遭到报应的!”

苏天漠望着月凝一副愧疚的模样, 不由得又是一阵大男子的保护欲作祟:“姑娘,你莫怕,有在下在,定不让他们动你一根指头。”

说完还摸了摸腰间的镶玉宝剑。

月凝在心里又是一阵暗笑, 怎会有这样的傻大个。

心思玲珑的李炳自然不似苏天漠这般搞不清状况,这姑娘可滑头的很,若是真的有心报恩,便不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话来了, 何况,这夫妻二人颇为惨烈的模样,哪里是摔个楼梯那般简单。

不过这二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值得他同情的,昨夜明显就是有心要害这姐妹俩,只是倒霉遇到了这个鬼灵精,这下倒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李炳才认真的打量起了这看似胆怯的女子, 一时竟也觉得恍若不食烟火的精灵,空灵中带着皎洁,那双眼睛说是纯净但偏偏又带着些恶趣味的光芒。

好一会才上前打圆场道:“ 这位大娘,我们也不为难你二人,今日你要走大家也不拦着,只是这些卖身契定是不能还给你了,你也得当着大伙的面起个誓做个保证,以后不做这害人的勾当了,若是以后再犯,可没这般幸运了。”

婆子闻言便是一怔, 不做这个那自己夫妻二人要以何为生 ? 随即又想到还是保命要紧, 若真被送了官府,这便是掉脑袋的罪名。

便对老汉使了使眼色,二人这才站在一起字正腔圆,神情严肃的起了毒誓 。

李炳上前拿过月凝手中的卖身契, 在众人的注视下,丢进了那取暖的火盆子里。

婆子和老汉看着这些契约很快被火舌吞没,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觉得就像是在抽自己的血。

婆子晃过神来便拉着鼻青脸肿的老汉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大门,上马车的时候还跌了一跤,也得亏地上是厚厚的软雪,要不然这一跤定也是伤上加伤。

众人望着马车渐渐走远的模样,都生出一份自豪的心绪来,觉着自己既救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又宽恕了这等十恶不赦的人贩子。

要说这人还真都是有着些自相矛盾的, 在他逛窑子的时候从不会想这姑娘如何可怜,怎么被卖到青楼之中的, 是个十足的风流嫖客,但若是遇到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等事情时,一时也会觉得义愤填膺,有刀的便想拔出来助一助,没刀的也要动一动嘴皮子指责一番,也是十足的见义勇为的好壮士。

戏演完了,也看完了,月家姐妹二人便相携着上了楼, 这楼下的苏天漠李炳和那位蓝衣男子,却都恍若失了心神,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萌发的情愫,日后谁会曾想,三人的命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后更都成了萦绕一生的牵绊和执念。

有些东西,埋在心里,纵使岁月流逝,光阴催人老去,也不曾蒙上灰尘,每每思及都是十年如一日的清晰。

突然闯进那个大雪纷扬的时光里的月家姐妹, 之于三人,便是这般。

正文 197:天灯

近来苏葵出入挽仙楼的次数很频繁。

说没察觉到挽仙楼的不同寻常之处那是说瞎话,但却没多过问。

宿根总是呆在最高的挽月楼,也不避讳苏葵偷偷撇来探索的目光,翻看着一封封密报和请示。

苏葵看的乏了,会趴在桌子上望天,打个哈欠,周遭只有沙沙的纸张响声。

直到许多年后,这个画面仍叫苏葵觉得是她波折的人生中最难求的安好模样。

宿根将事情全部处理完,见她这副发呆的模样,道:“怎不去找你黄大哥和金掌柜解闷儿,非得陪我干坐着。”

苏葵思绪此刻散的很,信口道,“我才不要做电灯泡——”

宿根闻言无奈的笑了一声,一边整理着手中的信报,“电灯泡?又是你那里的方言?是怎么一个意思,跟我说一说。”

苏葵这才扭头望向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三日后便大年初一了吧?”

宿根轻笑了一声,“大年初一怎么碍着你了?”

苏葵望他脸色不错,脑中回响着华颜的话,皇上又吐血了,身子见差。。。

想起那一日在御书房中,那个帝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父亲的悲凉,顿觉勇气倍增,“。。。此次宫宴,你还不回宫么?”

宿根敏感的注意到她用的是“回”,而不是“进”。

手下动作一顿,半晌才抬眼望她,“小凉又同你说什么了?”

“这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想问的——”苏葵见他似乎想转移话题,固执的答道。

宿根忽而摇头一笑,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进宫去做什么。那么多人无聊的很,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那种场合。除夕一同去护城河放天灯可好?”

苏葵见他如此左右言他,垂了垂眼帘,“皇上他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他为你所做的一切,已是他的极限了。”

宿根脸上笑意无存。

静默半晌,他将视线投放到云波之中,“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始终觉得没办法释怀。”

“我娘亲是被他强行带入宫中的,而生下我。也非我娘亲所愿。。。幼年里,我娘亲对我十分不喜,常对我说。她根本不属于这里,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迟早都要离去。”

说到此处,宿根神情现出嘲讽,“然后。她真的走了,走的时候她一脸的不舍,那是我唯一一次在她脸上见到除了厌恶和痛恨之外的其它表情。。。”

苏葵越听越觉得惊诧,竟没想到宿根的娘亲进宫竟然是被迫。。。

而且他们母子二人的感情似乎也没她猜想的那么好。

宿根神色痛苦,似乎想起了更多不好的回忆。

苏葵反握住他的手,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那宫宴不去也罢。”

各人有各人的过往,她不该自以为是想的简单就贸贸然的试着调节他多年来的坚持。。。

宿根知晓她的想法。平复了心绪,反去安慰她,“说出来觉得心里似乎好了许多,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是夜,允亲王府灯火通亮。

璐璐自攸允书房中行了出来。怀中抱着银雪。

蹙着一对好看的眉头,小声的道。“银雪,你有没有觉得允哥哥近来有些奇怪。。。”

待她走远之后,一个身形敏捷的黑影无声的靠近了书房,轻声叩门,听清房内的回音之后,方推门而入,书房两侧的守卫恍若未见,目光探查着每一处角落。

“塔兰参加王爷。”

女子微微抬首,一双碧眼幽亮璀璨,“不知王爷此次有何指示?”

脸上的笑意却在攸允抬头的瞬间僵住,“王爷——”

攸允一双眼睛竟是渐渐浮现出暗红的颜色,此般直直的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近来急于求成修炼魂噬,体内阳火过剩,便使得瞳孔变色,方才有璐璐在,他动用了内力去压制变了颜色的瞳孔,导致本就不稳的内息越发失调。

塔兰是西域人,虽擅长旁门暗器,却没听过魂噬的名号,眼下得见他瞳色大异,未免吃惊。

攸允只觉越发燥热,顾不得许多,几步行至塔兰面前,将人打横抱起。

塔兰一声娇呼,借势环住他的脖子,受宠若惊却又雀跃不已。

这还是王爷第一次主动抱她。。。

本就是火一般热情的女子,平素只是不敢越线,此际得了攸允的主动,自然不再掩饰。

双腿借力攀上那精瘦的腰身,在他耳畔呵气如兰。

攸允一咬牙,低沉着声音道,“妖精。。。”

塔兰闻言咯咯的笑,双颊染上绯红,任由攸允将她抱至内间。

这个厢房并不算大,房内只有一张留给攸允小憩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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