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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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作年芳-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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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挽池笑容一颤,错开他温暖真挚的目光,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好。”

心里却清楚,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进了挽仙楼的人,要么为挽仙楼而死,要么被挽仙楼杀死——根本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知道的越多,站的位置越高。想全身而退的,就越不可能。

但是,想一想吧。想一想也是好的。



东宫。

詹事总管长孙旻进了太子书房。

“参见殿下。”

“起吧。”

长孙旻行礼完罢,规规矩矩的立在一侧,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坐上之人,若非必须,慕冬向来只爱一身简单白衣。此际端坐在那里,不怎么像一位储君,倒是像一位不染凡尘的仙人。

然而长孙旻却是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可是有着无人能及的手段和城府,纵使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己,也从未真正的看透过他。

慕冬微一皱眉。“找本殿有事?”

长孙旻一回神,修剪得当的小胡子一抖,想起了要说的事情。

“这是为六王爷大婚准备的礼单。特来请殿下过目,请殿下看一看是否有不妥或是遗漏之处。”长孙旻走上前去,将手中厚厚的礼单呈到慕冬眼前。

慕冬不可查的目光一敛,看也未有去看,“你做主便可。”

长孙旻一怔。虽说慕冬向来不怎么过问东宫之中事宜,但王爷迎娶正妃这种大事。还未曾这么不闻不问过。

“下去吧。”

长孙旻即使想再问,也没这个胆子,说来还真是惭愧,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和大人物没见过,可慕冬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经常能让他从头凉到脚,什么心思都不敢乱耍。

“臣告退。”

直到长孙旻出了书房,慕冬才放下手中的书卷。

起身自书案后走向窗前,伸手开了一扇窗。

东宫修心殿正是临湖而建,而慕冬的习惯便是来这三楼处审阅文案,每当遇到重要的决断,或是迷惑之时,亦或是心情难得复杂一回,便会倚在窗前垂望碧湖。

正值午时,金色的阳光洒在湖面,折射着闪闪的光芒。

偌大的人造湖中央,由三根石柱凭空托起一座重檐华亭,湖周无桥可至,若非有上好的轻功,只能看一看作罢。

慕冬的视线始终没有着落,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了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利索的行完礼,道:“苏小姐遇险一事确同允亲王府有干联,那三人乃是受了允亲王手下的一名波斯女子蛊惑,早前便听闻允亲王手下有一位擅使迷心术的女子,果然不假。”

慕冬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下去吧。”

“是!”

一时间,书房中又恢复了寂静,就如同从没有人进来过一般。

慕冬摩挲着拇指上的黑曜石戒面,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起伏,是猜测到了攸允之所以费这么大心思欲毁了苏葵的清白,显然是不可能吓一吓她而已。

只想到一种可能,黑眸连闪了几下。



次日,东街某酒馆。

一名身着蓝衫,长相平平让人看罢就记不得面容的中年男子喝的酩酊大醉,同桌的几人也是一副半醉模样。

不知是谁开了口,“后天可就是咱们六王爷娶妃的日子了吧?”

另个男子一边帮他倒酒,一边醉醺醺的笑着,“可不是么,据说那苏家的二小姐可是位貌比天仙的主儿!又是苏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百般纵然,六王爷这回,可是赚大发了。。。在卫国,这样貌美又有势力的未嫁女子,可没一个能比的过苏小姐了!”

众人闻言大多附和,其实这些话早就被说的烂掉了,最近王城中谈论最广的不正是这件事儿吗。

有人起了话头,接下来便是无休止的讨论,大多数人又都喝了酒,说话也比平日里大胆一些。

二楼处一名衣着邋遢,胡子不剃,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伸手揪住那探着脑袋往下瞅的少年的耳朵。沉着声音道:“不要左顾右看,快吃饭!”

那同样不怎么干净的少年哀叫了一声,打掉他的手,一张蜡黄的小脸拧成了一团,“爹,人家就是好奇看一看,干嘛又揪我耳朵啊,当初你可是答应了长老不会再对我造成人身伤害的!”

邋遢男子轻哼了一声,“你爹我说话,什么时候算数过?” 话落。低头便开始扒饭,那吃相和声音,令人不免想起了某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圈养家畜。

那脏兮兮的少年,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乱的用一根灰布条绑在脑后,仔细看去,五官还算英挺。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气结了一瞬,还是觉得双方力量悬殊太大,不能硬碰,只得不怎么甘心的道:“那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啊,怎么说我还是头一次闯荡江湖。。。”

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巴掌。“你爹我也是头一次闯荡江湖,总要有个可以随意欺负的跟班,才显得有威信!”

“都说了不许打头的嘛!”

楼下讨论的愈加热烈。甚至许多人都顾不得吃菜喝酒,一张嘴停不下来。

那位醉的趴在桌上的男子,费力的撑开眼皮,伸手去倒酒,不屑的笑了一声:“嘁。还真夸的跟什么似的,那苏家的小姐前些日子。前些日子被贼人掳去,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只怕里头儿少不了。。。”话到这里,嘿嘿笑了两声,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此话一出,酒馆中顿时寂静了下来。

他同桌的男子似是不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怎没听过一丝风声,我看你是喝多了吧!”

醉酒的男子晃了晃头,“前些日子咱哥俩去龙华寺不是撞见了苏,苏将军吗?后来我听寺里的小师傅说,苏小姐被人掳走了,苏将军便是找她去了。”

顿了顿又道:“这么大的事情都被报官,还捂的这么严实,不是明摆着有事儿吗!”

支着耳朵探听的众人一时间像是炸开的马蜂窝,“难不成是真的?”

“我看说不准。。。”

“若是真的,六王爷难道不知道?不然怎还愿意娶人过门?”

“未嫁失贞!这可是大事!”

。。。

讨论没有要止住的意思,语言也越发的露骨,甚至时不时会冒出几句谴责和鄙弃的话来。

二楼处的少年闻言哈哈笑了两声:“这帮人可真是蠢笨,三两句话就这么信了——亏长老爷爷还万般交代我,说外面的人诡计多端,狡猾的很,不可轻信于人,要我看呐,不过是一群傻子罢了!”

还想再说,却被中年男人伸手捂住了嘴巴,抬头见他正瞪着自己,“傻的是你!说话都不知道小心点,出来的时候怎么告诉你的?谨言慎行!”

少年挣扎开他的手,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个屁!光嘴上答应的好听,这里的人可没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不要自作聪明,更不要多嘴,知道了吗?”

少年手肘支在桌子上,一双晶亮的眼睛带着好奇的意味,小声的道:“爹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穿蓝衣裳的丑八怪?我也注意到了他不对劲——他看着像是喝醉了,可他倒酒的时候手可稳了,一滴酒也没洒,肯定是装醉的!”

中年男子啃着手中的鸡爪,笑看了他一眼:“还不算太笨。可不关咱们的事儿,你就当没看到,明白了吗?”

少年似懂非懂,但碍于他老爹的淫威,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明白了。”

收拾着刚走了人的空桌上的小二奇看了一眼这对穿着破烂,吃相极其夸张的父子,在心底暗暗称怪:明明一副乞丐模样,点菜还净拣贵的点。

PS:

昨天发高烧,断更了 TT ,这更是补上昨天的,稍候还一更。

正文 211:笑话

同一时间里,王城大大小小的角落,几乎上演着同样的戏码,一传十,十传百,苏家小姐被贼人毁了清白的消息,如同光速传播的瘟疫一般,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开。

今日午膳李炳留在了苏府,用完饭,同苏天漠二人去了凯旋亭品茶。

李炳望着杯中浮动的银针,先是叹了一口气,后又摇头轻笑了一声。

立在一侧的小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李太医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摸不透。

苏天漠难得没借机取笑他有毛病,且也跟着笑了几声。

小蓝的神情越发的复杂起来——老爷是被传染了吗?

“一晃眼——”二人傻笑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苏天漠总算开了口,“你我都老了。”

李炳深吐了一口气,“可不是,如今你都是要嫁女儿的人了。”

苏天漠的神情有为人父的欣慰,有淡淡的感伤,好一会儿抬头望向李炳,“趁着你还没老到家,赶紧找个吧,也不必羡慕我嫁女儿了。”

李炳轻嘲的笑开,“得了吧,我羡慕你嫁女儿?后天葵丫头出嫁的时候你可不要抹眼泪丢人的才好!”

苏天漠虎他一眼:“跟你好好说还不领情!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活该你讨不到媳妇!”

李炳不甘示弱,“我讨不到媳妇?你也不打听打听,想要嫁进我李府的可都排着几条街呢!是我瞧不上她们!”

“嘁!就你这一只脚踏进了棺材的糟老头子,还排着队嫁你?哈哈,你也不拿个照妖镜看看自己的鬼模样!”

“我这模样怎么了?我当年可是有个赛潘安的外号!”

小蓝无奈的看着斗嘴斗的连茶也顾不喝的二人,心道都吵了几十年了,怎么还是吵的这么欢?

就在二人吵得热火朝天,损的对方颜面无存,大有不争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之时。王管家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苏天漠见他神情有异,止住了话头,“怎么了?”

王管家在他耳畔小声的说了几句话,苏天漠的神情立即大变,“什么!消息来的可准?”

王管家额角早已急出了汗,“是少爷派人回来通知的,错不了!”

李炳神色严肃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苏天漠已起了身,“我们去书房说。”

刚出了亭子。又对王管家交待到:“此事先不要让阿葵知道。”

王管家应下,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浅显的道理。老爷应比他要清楚。



苏葵自打昨日在竹林中撞见了那只乌鸦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

今日被戚嬷嬷看着刺绣,已经扎了三次手。

“嘶!”苏葵吸了一口冷气,左手食指腹上又新添了一个针眼。

戚嬷嬷垂眼望向她,待望见她针下那完全分辨不出绣的何物的东西之时。眉头一皱。

苏葵不用抬头也能猜测到戚嬷嬷此刻的表情,缩了缩脖子,等着接踵而来的教训和讽刺。

“算了。”

淡淡的声音响起,让苏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戚嬷嬷今天吃错了药?还是大发善心的药。

“再扎下去怕是不能见人了,后天便是成亲之日。被人瞧见了还以为老身如何虐待你了。”

苏葵心虚的笑了两声,“怎会,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将针线搁下了。

戚嬷嬷喝了口茶,幽幽的道:“别想着今日就没事儿了,不绣花归不绣,将昨日我教你的再学上一遍。”

苏葵头皮一麻。

戚嬷嬷语重心长的道:“女子嫁人乃是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万不可出一丝丝纰漏和差错。让人笑话。从上轿到拜堂,都随我再走一遍。”

“是。”



宿根手中掌握的挽仙楼。整个大卫最强大的信息搜罗站,所以,这个忽然爆发却已经到不可收拾的流言,他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查清楚是谁散布的了吗?”

与他相邻而坐的金挽池,脸色同样是不同以往的差。

跪在地上的暗影捏了一把冷汗,“已查清,消息最先传开的是在东街焦记酒馆中,但当时人多口杂,并没人记得是谁先造的谣。”

宿根隐云密布的脸色始终没有得到缓解,沉着声音道:“把今日消息传出去之前出入这个酒馆的可疑人等,全都带回来。”

“是!属下即刻吩咐下去!”

金挽池微一锁眉,“王爷是肯定有人刻意散播,而非市井之人多舌而致?”

“知情的本就没有多少人,龙华寺对此事更是忌讳莫深——选在这个关头,明显是刻意为之。”宿根紧握着双拳,口气是金挽池从未听过的冰冷,还有,痛恨。



苏葵随着戚嬷嬷练习礼仪到了天色昏暗之际才回了房。

无力的躺进软榻里,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比她练上一下午的鞭子还要累。

但是心里还是愿意的,女子一生最美的一天不就是那一日吗?

想到这里,便觉都是值得的。

堆心在她身后给她揉捏着肩膀,有些心不在焉。

望着苏葵脸上洋溢的笑意,觉得心里格外的不安,那个消息,早在光萼惊慌失措的描述下传达到了她的耳中。

觉察到肩上轻一下重一下的力道,苏葵疑惑的转头,望向眼神有些涣散的堆心,明显是有心事,“怎么了?”

堆心立马神经过敏一样,“没事,奴婢没事!”

沏了茶进来的云实无奈的在心底叹气:这反应要是有人能相信是没事,除非是个傻子。有些人,还真是天生就没有说假话的天赋。

苏葵一皱眉,“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堆心神情复杂无比,心知是瞒不过苏葵的,但还是没有办法亲口说出来,苏葵听到后的反应,她想也不敢想,要她怎么告诉苏葵,现在外面的人用怎样的污言秽语来形容她。

手指绞的发疼,不敢去看苏葵的眼睛,“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教过你什么时候该说真话,什么时候该说假话。”苏葵神色有些严厉,扫了一眼有条不紊摆着茶具的云实,声音不带任何笑意,“可在你们进府的第一日,有些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是要连我这个主子也想糊弄吗?”

“奴婢不敢!”二人齐齐跪下,头也不敢抬。

苏葵见此景,觉得好气又好笑,那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堆心都瞒着她不愿意说?或者是,不敢说?

进来的光萼见堆心云实二人跪在地上,而苏葵沉着一张脸的样子,一时怔住。

小姐从不会罚她们跪的。。。

苏葵见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皱着眉问道:“有事情?”

光萼胡乱的点着头,莫名觉得此刻的苏葵让她不敢动弹,“小姐,表,表小姐来了。”

苏葵闻言心中愈加烦闷,周云霓她来干什么?

依照她近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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