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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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作年芳-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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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明景山瞳色渐沉。

他几时在一个女人面前这么好声好气的主动示好过。

“我的意思很清楚——”午爰看也不看他,眼里似乎没任何情感。“你的东西,我不想要。”

“你!”明景山蓦然起身,“夏暖暖,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午爰轻哼了一声,丝毫不惧:“我怎样做,同你有何关系?”

从一开始便就说好。各取所需罢了。

他不是一直都将她视作一个用来解闷的玩偶而已吗?

她这副表情明景山看在眼里愈加来气。

他真是疯了才会冒雨大老远地去为她找什么狗屁镯子!

她竟还说她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明景山险些将手中的玉镯握碎了过去,强压下心口传来的滔天怒意,低吼道:“好!这话是你说的。你最好不要后悔!”

话落,他已将手中的锦盒腾空摔下,发簪长钗砸落了一地。

合浔被吓了一跳,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三言两语之间就又砸起东西来了!

待明景山气冲冲地出了房间,合浔才朝着午爰走了过去。

她将手中的药丸搁到午爰手边的矮桌上,皱眉问道:“真的要喝?”

“为什么不喝。”午爰抬手端起,盯着暗红色浓稠的药汁,眼神却不住的起伏。

“你可要考虑清楚才可以——”合浔的声音有些焦急,抓着午爰的胳膊说道:“其实有句话我很久前便想说了。明公子实则对你应是有情意在的,否则也不会任我们留在明府这么久。这些年你能做的也已经都做了,要还的也已经都还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他怎会对我有什么情意?”午爰嘴角轻扬,带着一丝嘲弄。

像他这种人,只会将她当做一个玩物罢了。

而她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消息。

这样的两个人,怎会有什么情意在。

“明明就有!”合浔斩钉截铁地道。“不然你又怎会怀上这个孩子!我听其它姨娘房里的丫鬟都在暗地里说,每次明少爷都会亲眼见着她们的主子喝下避子汤!还有,他今日既然肯亲自过来给你送镯子赔罪——”

“够了!”午爰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再多说了。。。 。。。”



三日之后。

子时过罢,明夫人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来了水町院。

正忙碌着的下人们忙地过来行礼。

明夫人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进了房去。

刚梳洗罢的明水浣坐在一面半人高的铜镜前,一动也不动,一头青丝全然披散在背后,像是一尊绝伦的雕塑,美的没有任何瑕疵。

明夫人遣退了房里的六位丫鬟。

明水浣从镜中看到了她,轻轻地唤了声:“娘。”

“嗯。”明夫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和蔼之色,走到她的身后,道:“娘来给你梳头。”

“谢谢娘。”明水浣轻声地道,声音听不出亲近。

“娘知道这些年来对你太严厉,也没给过你什么好脸色,所以你自幼便跟娘不亲。”明夫人将手搭在明水浣的双肩上,神色不乏愧疚,“娘也不想这样,可娘自小在你外公家便不得宠,养成了这么一副坏脾性,脾气一上来就觉得控制不住——娘对不起你和景山。”

明水浣怔怔地抬头,从镜中看到明夫人的脸,这才发现她老了很多很多。

眼角也不知从何时起,也爬满了岁月的纹路。

她从不知道,她一直在心里埋怨着的娘亲,竟然也有说出这些话来。

“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我的女儿也要嫁人了。”明夫人拿起坠着同心结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替明水浣梳理着青丝。

明水浣垂下了眼睛,不知情绪如何。

“娘知道你心里定是不愿意这门亲事的,娘也跟你爹提过,可是他——”明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似有些哽咽,“我这个娘真是不称职,直到现在也没能为你做过什么事情。”

明水浣听到这里越发的诧异。

她竟然去跟明尧之提过意见?

显然,依照明夫人的脾气,不可能只是心平气和的‘提了一提’。。。

“娘,这件事情是我自愿的,您不必因此跟爹置气。”

明夫人顿了顿,摇头道:“你心里的人真正是谁,娘哪里会不知道。”

“娘。。。 。。。”

明夫人看了镜中明水浣的神色,口气有些复杂地问道:“可你知道娘为什么当初坚决反对,不想让你进宫吗?”

明水浣轻轻摇头。

她的确一直都不明白,在她眼里,明夫人向来爱跟人攀比,说句难听的,就是爱攀权富贵,这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可她当初不仅厉言呵斥她不该存有进宫的心思,现下又不愿她嫁给攸允。。。 。。。

“你可还记得你姨母的事情?”

明水浣点头,“自然记得。”

明夫人似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悠远,“后宫之中,绝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且想一想,娘在明府里甚至都日日不得安生,要顾好后宅之事,又遑论是皇家的后院。你的姨母,别人只当她为一国之母,风光无限,可谁知道她背后又是如何?”

明水浣闻言皱眉,问道:“姨母她,难道过得不开心吗?”

“开心?何来的开心?”明夫人轻轻摇头,“最可怕的还不是要跟数不清的女人抢一个男人,而是你对那个男人付出了真心——若你真的将他放进了心里,便再也看不得他对别人好,这也就犯了最大的忌讳。而你姨母她,便是犯下了这个大错,最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将明水浣的青丝结成发髻,道:“娘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步你姨娘的后路。”

明水浣闻言心中百般滋味交杂。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甘心。

没有试过。。。 又怎知道不可能?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只为了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却不给她任何机会。。。 。。。

想到此处,她便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在手心里,强烈的抽痛感险些让她不堪承受。

天色微亮之时,明水浣已拜别了父母,坐上了远嫁的喜轿。

许许多多的百姓都早早等在了长街两侧,携家带口的,都是想一睹王城第一美人出嫁的盛况。

长不见头的送亲队伍,大红的喜色格外的扎眼,似要将天色都映照的鲜红起来才满意。

十里红妆,喜乐不停间歇。

从王城出发,光是到凉州的路程便要一月之久,而且是出嫁的喜队,轿里还有娇滴滴的新娘子,自然不可急赶。

因有着上次在齐纳山被劫走了粮饷一事在前,明尧之这次分外的小心,加上有攸允派来的迎亲大队相护,直到出了齐纳山,也没见到半点异常。

明景山将明水浣护送出了齐纳山,这才带人调头回转。

此时太阳已没入西山里,成簇的晚霞痴缠在一起,一如既往的明丽,各形各状的堆满了半边天,恍然一见,美的动人心魄。

明景山眯眼望着无形涌动的晚霞,并未急着驱马。

直待天色转暗,他才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山中,只隐约可听见嗒嗒嗒的马蹄声。

正文 293:骆阳煦

华颜的情况已在渐渐地好转,大许是问的累了也没能问出什么结果来,她便也不再成日追问着苏葵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只安安静静地喝药养伤,不再成日郁郁寡欢,或大吵大闹,乱摔东西来出气,甚至每当苏葵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她欢朗的笑声。

这叫守在殿前的一干御林军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的草木皆兵,恨不得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的,反之是觉得华颜公主若照着此番情势发展下去的话,那么,他们离撤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苏小姐今个儿怎还不过来?”羽林军甲看了一眼正中的日头,出声道。

“大致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近来每每隔上一两天,苏葵便会进宫一次。

十来日下来,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对苏葵是打从心眼里刮目相看。

这样的大家小姐,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伶俐却不刁钻,行事说话不拘泥形式却又恰好的守礼,最重要的是。。。她回回来都会给他们带来消暑的冰镇。。。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水果沙拉’之类的名字。

那是苏葵前几日闲来无事,仿着现代的水果沙拉做出来的,只要有冰块就很简单。

本是琢磨来给华颜开胃降暑的,见他们成日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的也够呛,便顺带着多做了些。

按照往常来说,苏葵一般是清早出门儿过来。可今日已经过了午时,也不见她的人影。

却不知她是被一件极头疼的事情给绊住了脚。

一大早,她刚用罢早饭,便被苏天漠差人喊了过去。

她琢磨着横竖不急着进宫,便随着小蓝去了。

走着走着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路既不是通往花厅,也不是去往苏天漠的书房,而是去后花园和茅房的必经之路。

很显然,苏天漠没有任何可能会将她约去茅房。。。

“我爹他人在后院儿花园里头?”

苏葵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个时间苏天漠一般是在打打拳,喝喝茶,今个儿一大清早的怎就想起来跑园子里赏花去了?

小蓝闻言就嘿嘿地笑,这一笑不要紧。她直是笑得眼角都乐开了花儿。

“笑什么?”苏葵错愕的看着她,觉得今天身边的哪个人都不怎么正常。

小蓝抿嘴忍着笑,忙不迭地摇头道:“没什么。。。”

苏葵神色复杂地皱起了眉头,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

而这种不详的预感终于在她抵达了凯旋亭之时,尘埃落地。

因着夏日日头太烈的缘故,前些日子。凯旋亭四处便置上了一层浅青色的纱幔用以遮阳之用,而此刻。苏葵打从背面看去,隐约是有着四五个人的身影。

她折身绕到亭前阶下,往亭中瞧去,不觉一愣。

她本以为是有人来寻苏天漠谈事罢了,潜意识里是觉着应该是个同苏天漠年纪不相上下的,可眼前这位同苏天漠对面而坐年轻的男子,也就是双十的年纪,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只得一个侧脸。却是极其俊朗的轮廓,不知先前是同苏天漠在说些什么,眉眼间荡漾着晃眼的笑意,笑声格外清朗。

身侧站着两个高大的随从,从绾发到穿衣都特别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家的仆人。

这是谁?

苏葵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苏天漠见她过来,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层。“阿葵,快过来。”

“是。”

有外人在,且这外人她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来头,便依循规矩乖巧的行了礼才走进了亭里。

苏天漠抬手示意她坐下,便开口介绍道,“阳煦,这就是阿葵了——说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也可算得上是发小了。”

阳煦?

苏葵在先主的记忆里使劲的刨了一遍,才勉强翻出来了几个模糊的画面,而且还是。。。被他捉弄的狼狈不堪的凄苦画面。

当时的苏小姐也就是四五六岁的样子。

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弱小女童,这算是哪门子的发小?

“就是不知这些年没见,小葵妹妹还记不记得我了?”不管苏葵这边怎么想,骆阳煦这边还在正正经经的总结着故人重逢的开场白,笑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小葵妹妹。。。。。

苏葵嘴角不可查的抽搐着,大热的天竟觉身上一阵发冷。

见她的反应不怎么‘合格’,苏天漠拿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苏葵这才回了他一个僵硬的笑容,“自然记得。。。”

骆阳煦却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问题,自顾自地道:“想当年小葵妹妹随伯父去广阳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儿。”他光说还不够,还抬手比量着,苏葵见他的手放的是比石桌还要低,神色一阵复杂——哪有那么矮!

不过,广阳。。。?

苏葵这才想了起来这位‘发小’的来头,前些日子苏天漠曾跟她提起过关于广阳骆家的事情,这个骆家可真的不是寻常的人家,祖辈曾是跟她的爷爷还有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大将军骆布雷,这位骆布雷当年的名声是跟苏傲群不相上下。

可就在国定之时,他却选择了辞去功名,告老还乡。

皇帝劝谏无果,见他去意已决,只得应了下来,彼时传闻是赐了无数金银布帛,且还赐了一道铁券丹书。

铁券丹书,将丹书从中间剖开,皇帝和臣子各执一半,是皇帝赐给功臣最高荣誉,可令世代享受优待不止,关键时刻,可免一死。

骆家祖上是矿商发家,家底丰厚,加上名声在外,任是朝廷重官也要敬重几分,故这些年来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近年来又涉猎了丝绸生意和玉器,大有富可敌国之势。

骆阳煦,则是骆家这一代的独子。

苏葵想到这里,不由猜测起了骆阳煦在这个风云息变的关头来到王城的原因。

骆阳煦含笑打量着她,点头道:“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就是走在大街上,只怕我都不敢认人了——”

“呵呵呵。。。”苏天漠笑着点头,“可不是么,转眼间都该是嫁人了——”

“爹。。。”

苏葵觉得自额角处冒起了两道黑线来,对苏天漠这种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将他盼嫁女儿的渴望表现的一清二楚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力。

骆阳煦眼睛一眯,转头看向苏葵兴味地道:“小葵妹妹如此绝色,应不乏追求者才是,如此独善其身,该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这话问的还真是不见外。

若她还是原先的苏小姐,只怕脸都要红到耳根去了。

还不待她说话,苏天漠便抢答了起来——“哪有什么心上人,这丫头就是非要按着一个标准来找,缺一都不可啊!”

她何时有说过什么标准了。。。?

苏葵茫然地看向苏天漠,只见他无奈地道:“你说她要找个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吧,这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有一点让人犯难,就是这丫头说是厌倦了王城的生活,想嫁到一个远离京都之地——”

“原来如此。。。。。。”骆阳煦似笑非笑,敲了敲手中的折扇。

“可你想一想,我们一家久居王城,她更没出过远门,先不说要挑一门适当的亲事是有多难,就算是嫁了过去,若是不知对方底细,我又岂能放心?”末了,苏天漠长叹了口气,似乎非常为难。

苏葵已经彻底看傻了眼。

苏天漠编造故事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他以往的认知。

苏天漠见他的意思已经成功且隐晦的表达了出来,觉得该是功成身退,将空间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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