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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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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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胥明显对秦晓雪的身体状况不上心,敷衍了声便绽开笑脸夸奖她。
薛碧玉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道:“玉儿什么都不懂,只是胡乱指挥而已。”
薛子胥见状却笑得更开心,很欣慰她如今懂得了内敛。他拍了拍她的臂膀,鼓励道:“行,明日归了家爹爹再给你个胡乱指挥的机会……”
薛碧玉听他说明日要带她归家,不由慌了,急急地唤道:“爹爹……”
薛子胥见她面色迟疑,当下就敛了笑意,“怎么,玉儿不愿意回家?”
“不……不是。”薛碧玉马上摇头否认,斟酌其词解释:“……只是觉得姨母如今病得这般厉害,咱们就这样走了实在不厚道,是不是该留下来照顾一下她比较妥当?”
薛子胥不吱声,只是面带探究地盯着她,在把她看得浑身发僵时才收回目光道:“好吧,等你姨母病好再走。”
薛碧玉听了马上就绽开笑脸,拖住他的手叫道:“就知道爹爹明白事理,爹爹真好。”
薛子胥有些忍俊不禁,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忽然皱起眉头叮咛她,“你既担了这责任可要用心照顾你姨母,切勿像从前那般贪玩。”
“玉儿知道了。”薛碧玉笑着应承下来,随即又皱着眉问:“爹爹可知道前线的情况?表哥现在怎么样了?”
薛子胥听她问起前线的事,眉头又皱了起来,面带忧虑道:“前日传来消息,夏国的军队已经攻到了康城,你表哥正在那边与敌军对峙。”
薛碧玉也跟着皱了眉。想到秦霩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的心就忽上忽下极不安稳。
正在这时,一名小厮忽然神色匆匆地从里头奔了出来。
珠帘撞击的脆响顿时将薛碧玉的神智拉了回来。她看见小厮的脸色忽然就萌生一丝不安,想也没想就上前揪住他问:“怎么了?”
小厮面带惶恐地盯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回禀道:“表小姐,您快去看……看看,老……老夫人似乎有些不妥……”
薛碧玉顿时浑身一震,马上追问:“哪里不妥?”
“突然醒了,却似失了魂一直呆愣愣的,见人也不理……”小厮回答道。
不待他说完薛碧玉却挥手示意他退下,同时转头征询薛子胥的意见,“爹爹,咱们进去看看吧?”
薛子胥却拒绝,微蹙着眉头道:“她现在的模样爹爹不适宜去见,你赶紧去吧。”

“那玉儿先去看看。”
薛碧玉点了下头,随即迅速掀帘入内,疾走如风地奔向秦晓雪住所。
当她看见秦晓雪果然如小厮所言般失魂落魄,当即就愣住了,缓了会儿才回过神拉住秦晓雪的手,心急如焚地问:“姨母,您这是怎么了?阿媚对您做了什么?”
表情呆滞的秦晓雪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状如木雕地坐在床上,将她当成透明。
见此状,薛碧玉不由怒气上涌,当下便站起身对着堵在门口看戏的下人们喝叱:“今日陪老夫人出去的人给我听着,你们不愿交代缘由便罢了,但无论如何都得将媚夫人找回来,否则一并以谋害主人罪名论处!”
那外头的下人平素里只当这个表小姐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哪里见过她声色俱厉的模样,当下吓得气都不敢喘,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

薛碧玉悻悻地扫了地上那些人一眼,随即把目光移到一旁静若寒蝉的大夫身上。
“大夫,姨母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次小的替老夫人诊脉便发现老夫人有些肝脾失和……想来这病是情志不遂所致,若要对症下药便得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薛碧玉正要回答,却不经意瞥见佳容站在院外,马上就把话咽回去奔出去招呼她。
佳容披了件银灰色的貂毛披风,明显比之前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因着梳了坠马髻,反倒生出我见犹怜的味道来,风姿竟一分未减。
薛碧玉自然知道她滑胎的事,见她还没出月就跑这里来不禁有些惶恐,“容夫人怎么来了?”
“听说老夫人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佳容一面答话,一面颔首作礼,显得极有修养。
薛碧玉不禁心生好感,连忙搀住她往屋里带,边走边道:“快些进来吧,夫人的身子未曾大好不能吹风。”

佳容没吱声,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柔顺地随薛碧玉进屋。
当她看见秦晓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时,她忽然就不寒而栗。直到走近后发现她的目光一片涣散,适才定下心来。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朝秦晓雪见礼,关心道:“听闻老夫人身体抱恙,现在感觉如何?”
秦晓雪依旧是那副充耳不闻的模样,涣散的目光完全找不到焦点,叫人揣摩不出她到底在看哪里。
佳容又是一愣,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快意。看吧,饶是你彪悍如虎,还不是病来如山倒?功德有亏的人连天都不肯庇佑!
待她回过神,却见薛碧玉扑到床边扒着秦晓雪的手,心急如焚地唤着:“姨母,您别这样,快清醒过来,告诉玉儿怎么回事好吗?”
佳容虽然在来之前就知道了大概原因,却还是故作懵懂地问:“表小姐,老夫人的身体一向健朗,怎会突然成了这番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无辜的问题无疑是在浇灌薛碧玉的心头火,令薛碧玉马上炸了毛,揣着拳头悻悻道:“肯定是阿媚害的!上次姨母突然病倒就是她在背后捣鬼,表哥鬼迷了心窍才相信她。怎么办……姨母成了这副模样……”
薛碧玉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还渐渐流露出了内心的惶恐与无助。
佳容连忙将手搭在她肩上安抚道:“表小姐莫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老夫人的病。”
“是呀,姨母的身体最重要……”薛碧玉低喃,同时神色也开始好转。
佳容见她渐渐稳定了情绪,才露出笑容准备抽回手。
薛碧玉却忽然扣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道:“现在秦府就剩下我们两个主事了,夫人的身子若无大碍可愿与我一起料理府中事务?”
佳容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请求,愣了下才扯起笑容应了声:“好。”
这样的机会她求之不得,焉能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影真的没弃坑,看现在不是更了么?捂脸~




、世事难遂人之愿

夏国营帐里。
秦霩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会是夏国国君——夏玘,只因他的容貌实在不像不惑之年的人,瞧着竟似三十不到,若非那一身王者气息无法遮掩,他差点就以为自己上了当。
此时是两国休战后的第三天。
秦霩还是如夏玘所愿伏低了姿态跑来议和,并坦荡荡地将兵器和手下都留在了帐外。
他并不怕夏玘会暗算他,毕竟对方要顾及一国之君的形象。

夏玘注意到他的目光时,只是挑了挑眉,并微微将下巴昂起,别有深意地瞥着他笑,“秦将军果然勇猛无畏,竟不怕朕设计抓你。”
秦霩闻声马上低头应对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怎会行小人之事,除非您想受天下人耻笑?”
夏玘只是一笑置之,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却一面呷着茶,一面轻描淡写地将他的希望打灭,“秦将军真是能言善辩。不过想朕退兵耍嘴皮子可没用。”
虽然预料到他的态度会是这样,不过秦霩还是因他的话而加深了忧虑。
议和不成功便意味着两国的战争还会继续。而他已见识过他的能力,心知无法在他手上讨到好,只好摆低姿态问:“那么请问陛下想要什么好处?”
夏玘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笑道:“秦将军似乎误会了,朕只想找回自己的皇后。”
若真是为了寻回自己的皇后会不按牌理出牌吗?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鸠占鹊巢。秦霩心虽这么想,嘴上却道:“既然如此,陛下便操之过急了,敝国又不曾说不帮您寻找皇后。”
“哦,秦将军的意思是朕打着幌子进犯贵国?”夏玘忽然扬起眉,眼神发寒地盯着他。
秦霩不欲与他起冲突,于是将头微微伏低,“秦某的意思是陛下其实不用大动干戈。您只要肯平心气和坐下来,敝国国君定会不惜余力帮您寻找皇后。”
“哦,这该如何是好?朕除了想找回自己的皇后,还想看看将军的实力能否胜于自己父亲?”夏玘拧起眉作为难状,却带几分戏谑地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秦霩焉不知他在戏耍自己,却又发作不得,只能窝囊地赔笑道:“陛下见笑了,秦某的实力您不是见识过了吗?哪能与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
夏玘并不将他的话放在耳内,一面漫不经心地敲着案席,一面轻巧道:“这样吧,十日为限,你守得住康城朕便退兵,不然朕就继续进攻下一座城,而你若能守住下一座城朕也可以考虑退兵,将军意下如何?”
康城如今已快到粮尽援绝的地步,甭说十日,能撑过五日都算造化。
思及此,秦霩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吞下喉间的腥液后才故作平静道:“那么请陛下届时莫忘今日之约。”
语毕时,他人已经站起并朝夏玘抱拳作了礼,然后便不再停留折身朝外走。
他一走出营帐,一名夏国传信兵就急不可待地钻了进去。
他隐隐听见那传信兵禀告:“陛下,外边有位女子求见……”

随行的下属见他完好无损走出来都面带喜色,却没有多问,行过礼便随他快步朝夏营出口方向去。
一行人还未走出夏国营地,远远便见几名夏国兵正将一名蒙面女子团团围住。那女子一袭白衣,露在面纱外的眼眸清亮如水,光洁的额上贴了朵紫色花钿,瞧着竟有出尘脱俗之气,只是遗憾窥不见全貌。
秦霩走近之时,一名夏国兵正想伸手去掀女子的面纱,满脸讨好地央求:“好姑娘,掀开让哥哥们瞧一瞧嘛。”
那女子不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夏国兵只当她是许了,于是狞笑着抓住她的面纱准备往扯下,却撞上她幽静无波的眼眸,忽然又鬼使神差地撤了手。
秦霩只觉那女子有些诡异。除康城外,这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这女子打哪来里的?瞧她的神态也不像准备献身就义,为何要见夏玘?
……
他心中略略不安,不由自主便想到了那个夏国皇后,不过这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他扑灭了。
夏国皇后已近不惑之年,绝不可能是她。

女子注意到他们一行人时,依旧是那副寡淡模样。那几名夏国兵则马上退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似不想被秦霩看低。
秦霩不禁抿唇一笑,只觉他们的行为实在滑稽。
女子瞥见他脸上的笑意似乎怔了怔,随即颔首朝他示了一礼,然后让到一旁。
秦霩有些莫名其妙,侧首瞥见自己的部下牵了马过来才消了疑惑。一名部下将马牵到他面前,低声催促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请上马吧。”
秦霩于是不再管这腾空冒出来的女子,接过缰绳便利落地跳上马,确定所有人都准备就绪时才策马前行。
因他期间不曾回头,故而他未看见那女子眼眸里忽然涌现的怅然。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秦霩一行尚未走远,适才那传信兵就匆匆从那边大营奔了回来。他朝女子躬身作礼道:“姑娘,请随小的前行。”
女子并不作声,只是轻轻颔了下首,沉默地跟在他后头。
这时忽然起了风,她脸上的面纱不着意便被风掀起,不巧便叫一名夏国兵看了去。
那夏国兵当下人便如失魂鱼地打了个倒仰,一直到她背影消失都不曾从震惊中缓醒过来……

夏玘在那女子垂首入帐时便霍地从席上弹了起来,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拉入怀。
正在打帘子的士兵当下就愕然地松了手。
那帘帐迅速落下,明灿的日光只来得及晃动几下便被隔绝了开去。
夏玘并没有伸手掀掉女子覆在脸上的面纱。他的身体遏制不住地轻抖,连呼吸都失了平稳变得异常急促。而他怀中的女子却安静得似只猫儿,既不推开他也不作逢迎姿态。
夏玘隔着面纱摩挲她的脸,并情不自禁地将唇贴上去。
在他就快失控时,女子才抬手隔开了他的唇,低低唤了声哥哥。
“哦,哥哥?”
夏玘一声冷笑,随即扯下她的面纱。
看见她一如当初的倾城之貌,他的怒火就忍不住上窜,于是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这些年我一刻都不曾停止过找你,你倒是藏得好,藏得我差点就相信你真的死了,我若不用这一计逼你现身,只怕你到死都不肯出来见我!”
夏子娆并不驳口,只是微微将眼撇开,似不敢迎视他又似不屑。
夏玘见状更是怒火中烧,不禁加重力道将她的目光扳回,诘问:“你当真这般惦记秦越?”
夏子娆被迫与他对视,却只是平静答道:“这是我欠他的。”说罢便又垂下眼眸。
夏玘闻言又是一声冷笑,手上力道却放轻了些,“那好,跟我回去我便饶了秦霩。”
夏子娆没有做声,只是将头颅埋低了些,似乎不愿与他纠缠。
夏玘瞧见她这般神态不禁心里发冷,于是松开手,讥讽笑道:“看来我高估了他的价值,那你就留在这看我怎么对付他吧。”说罢,他毫不眷恋地折身返回案席边。
夏子娆抬起眼,似对他冷硬的态度感到陌生,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讶异……

秦府。
虽然已过了三日,秦晓雪的情况却不见一丝好转,依旧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连进食都要人喂。
薛碧玉和佳容只好分摊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并共同打理秦府事务。

而今日刚巧轮到薛碧玉照顾秦晓雪。
当她看见秦晓雪竟失禁尿了裤子时,当下就怒火焚烧地叫人将那日随秦晓雪出行的几个奴仆都提到了杂院,逼问他们当日的情形。
谁知那些奴仆依旧嘴犟得很,生怕秦晓雪清醒了会拆了他们的骨头。
薛碧玉忍无可忍动了刑,却只逼出一句秦晓雪当日出门时曾下了死令,无论对谁都要守口如瓶。而她从阿媚那里出来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尚不及解除他们的禁言令,故而没人敢赌命。
言至此,薛碧玉也不好再逼迫他们,只好加派人手去寻阿媚。
她也曾将阿媚留在府中的丫头提来问,只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因当日她表哥送阿媚走时将整个院子的奴仆都迷晕了,没人知道具体情形。

薛碧玉忽然又想起那个已被她幽禁的丫头,于是便叫人去提她过来。

而人刚带到,佳容就跟着吊尾来了。
她只好打迭起精神,上前招呼她,“容夫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说你在提审那几个奴才,所以过来看看情况。”佳容轻笑道。
见她问起,薛碧玉不禁苦恼地皱眉,“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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