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那么的大人,喝口水都会被呛到。”
见她不咳了,双臂一收,轻轻搂住她的身子,像是在呵护一片轻盈的羽毛一般,仿佛稍不留神她便会随风飘走。
双目紧闭,在她耳边沉吟道:“你定是我宿世欠下的孽障,今世来讨回我上辈子对你的亏欠,不把我折腾死你便不罢休!”
妩婵身形一颤,却越发僵硬起来,这样的景象在前往大陵前便有过一次,妩婵还记得那日的情景,只觉他今日的呼吸比那日更灼热滚烫。
心下一颤,急忙不着痕迹的抽出身,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扯开话题道:“那,那面具人是谁?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舍命相救?”妩婵很确定除了在青阎有几个知交,在外的不是仇家就是色鬼。
缚子延见她刻意疏离,一脸复杂,望着她撑着自己胸膛的手,不悦道:“狐狸是谁?”并不回答她所谓的面具人。
妩婵只觉心跳忽而加速,苍白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着一抹红晕,他何时知道的?
像是可以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缚子延冷哼:“你大病半月,嘴里梦呓喃喃,总是会叫着这个名字。”
妩婵顿时像无所遁形的过街老鼠,无措慌张的看着缚子延。
缚子延见她脸上一丝嫣然,娇美诱人,喉结滚动,轻轻吻住了她的脸颊,感觉她的僵硬,又离开了几分,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妩婵只觉他的气息炙热滚烫,热扑扑的撩动着她耳鬓的碎发,又痒又烫……心跳不似上回般无措,只是老像不着地的巨石,微微悬在那里,让她的心紧得发慌。
缚子延勾唇,一边为她顺着耳旁湿发,一边说道:“面具人是何人,你无须过问,至于他为何救你,为师也很想知道。时日不早,你早些歇息。我隔日再来看你。”
见他朝门外走去,妩婵缓缓舒了口气,缚子延却在跨出门槛的一刻顿住,沉声道:“此次任务,往后不许再插手!”
妩婵无力倒向垫子,双目无神,怅然看着枕边的金匕首,嘴里喃喃:“小狐狸,我该怎么办?”
第三十四章 错觉
第三十四章错觉
见他朝门外走去,妩婵缓缓舒了口气,缚子延却在跨出门槛的一刻顿住,沉声道:“此次任务,往后不许再插手!”
妩婵无力倒向垫子,双目无神,怅然看着枕边的金匕首,嘴里喃喃:“小狐狸,我该怎么办?”
次日那清晨,鸟儿低鸣辗转,露水凝珠。昨夜下了一宿的毛毛细雨,翠鷓亭前,妩婵身着白纱单衣,
坐于亭子的横栏边。手握匕首,似在呆愣又似在冥思,嘴角边不时浮现出一抹不经意的淡笑,却又在顷刻间又变成了绵绵的哀伤。
庭外凉风习习,白纱微荡,扶起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碧螺幽香……
“姑娘身子好些了吗?”音调浑厚苍劲。妩婵猛地回头,习武多年,纵有千丝万缕烦恼,也从未有这样的情形:身侧立了个人影,却浑然不知!妩婵回神,将匕首收回袖内。此人定不简单!细细打量,那人身着一袭用金丝线缝制的秋华月夜白色长袍,面上罩着青铜制的面具。秀眉微凝,想必他便是当日救我的人!可却为何如此奇怪?
妩婵不动声色,摇摇起身作揖,低眸垂首道:“妩婵无碍,多谢公子。与奴家素未谋面却鼎力相助,奴家感激不尽。”
面具人见妩婵作揖行礼,身形一颤,上前伸手扶她。
“姑娘言重,若不是姑娘与鄙人有缘,鄙人也爱莫能助。”边说边扶着她斜倚在腰际的素手。妩婵像是碰到了刚烙的赤铁,炙热无比。冷不丁的向后退了退。
面具下的脸瞬时泛着淡淡的怒意。左右打听,才知道每日清晨她都会到这里散步小憩,匆匆赶到翠鷓亭,急切寻着她的身影,见她大病初愈,却独自倚栏而坐,寒气逼人,她可真不知爱惜身子!忍着懊恼和狂喜静静走到她身后,她却厉眸回转,琥珀色的倔眸里透着浓浓的疏远和冷淡。心底泛起凉凉冷意,却在不经意瞥见她水袖里的金色化为了乌有。
面具人耐着性子说道:“鄙人见姑娘清晨来此散心漫步,今日有缘与姑娘不期而遇,实属缘分,不知鄙人可有荣幸与姑娘同行。”虽是询问却是不容回绝的口吻。
妩婵不置一语,默默向湖畔踱去。面具人勾唇,尾随其后。
边走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适才见姑娘手持金色匕首……心驰神往,想必那匕首定是心上人所赠……”面具下的眸子越发深邃了起来。
妩婵抬头顿步,像是被人用剑射中了心脏一般,心漏了一拍,而后像什么是都未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踱步。
面具人见她有了反应,心下悦然,继续问道:“姑娘蕙质兰心,倾慕之人定是不同凡响!”
妩婵身形一颤,像是在在思忖又像是在呆滞,眼前划过几日前才发生过的情景:楚鹏绿色如碧色深谭般的双眸在月影下神采奕奕,他的儒雅,他的惊艳,他的温润,恰似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妩婵唇角微扯,未及思虑便脱口而出:“他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
语罢脸上划过一抹娇羞的红晕。像是刚开了苞的花骨朵,娇艳动人。
面具人从胸中吐出一口气,像是庆幸,又似在狂喜。欣然说道:“那这把匕首的主人定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能得到姑娘的芳心,我还以为你会反感……”
妩婵转身,笑意翩然,眸光明媚。
“怎会反感?只怕如今他身边已有佳人,定是把我给忘了……”眼底划过一丝寂寥。
面具人急切,恨不得将面具立即拿下,告诉她: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就是当年赠你匕首的人!我就是你的小狐狸!
可却在一切呼之欲出的时候,唇角一勾,缓缓道:“姑娘莫不是就这样让他就这样把你忘了?”
妩婵凝眉:“不!我要去找他!我答应过他,要到大陵去找他!当日不会食言,今日更不会!我要告诉他,这七年来,我都没忘掉过他!一日都没有!”
面具下的笑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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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婵回到厢房,见喜鹊正打理着被褥,寻了个圆凳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匕首。
喜鹊转身,见妩婵又在看那匕首。叹了口气,妩婵为何越陷越深?似无意的劝道:“小姐,我只是个粗人,但知人世间皆因缘起缘灭,若是留不住,便随它去了,这样折磨自己,饱受相思之苦又有何益
?
妩婵置若罔闻,依旧用手轻抚着匕首,仿佛它是世上唯一的珍爱。
喜鹊摇头,这丫头就一个字“倔”,见她不予理睬,莞尔回到桌边沏茶与她换个说辞,调笑道:“听说太子妃即将临盆,若是诞下龙子,那可是太子的长子嫡孙,这南锦朝可又有好戏看了!”喜鹊原先只想与她闲话家常,抛开不相干的的事,却未想她听闻后反应竟如此之大。
只见她粉唇微张,握着匕首的手指节发白。那琥珀色的眸子不似平日魅人心魄,倒像是失了灵魂一般,翻涌着惊诧失望!
妩婵缓缓垂下头,手里一松,匕首掷地“哐当一声”。泛白的嘴唇被咬的发紫,心像被车碾过一般,疼得她血肉模糊:“不可能!……他,他怎么会有妻子?”
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急切地寻找当初带她来过的人,可那人却狠狠抛下她,让她在车水马龙里期待,侥幸,失望,绝望……
眼底的惊颤渐渐随着流光的回转酿成了一颗颗泪珠,默默划过唇角。
喜鹊见她反常,大概猜到了几分,被自己的想法骇在原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小狐狸,可是……可是当今太子楚鹏?”
最后说到名字的时候不觉放低了声音。
妩婵默不作声,只是在听到楚鹏这两字的时候,哭得更是伤心。
喜鹊不可置信:“你当真确定?”
妩婵望向喜鹊,哽咽不语。
喜鹊大惊哑然,说道:“傻丫头!你怎……凡是……凡是不可强求!尤其是他!”
喜鹊知她并不在意楚鹏的身份,只见他有了妻子,这丫头从小便倔,从不屑与别的女子共享丈夫,更讨厌插足别人的世界,适才见她如此伤心,定是芳心暗许但却初闻他有了妻房,也难怪那太子妃怀孕都是在娘家养胎,都半年多了都还未见到她的踪影,就算是消息灵通的喜鹊也是偶然听见别人说起过。
妩婵见喜鹊已是知道,张皇道:“别说了!“妩婵泪眼磅礴。
喜鹊急切道:“你说实话!当初你见楚鹏是你的心上人,才突然捣毁计划!”
妩婵点头,泪水砸碎了真相。厢房内霎时间只剩下妩婵的颤巍巍的呜咽,若是换做他人定把她护在怀中细心呵护。但喜鹊却猛地惊诧愤懑起来,像是要把这娇美人的哭声吞噬一般,忽而叱咤了起来。
喜鹊愤然:“这次行动众师兄弟众志成城,志在必得,势必达成任务!却在你一念之间,全数捣毁!妩婵阿妩婵,你可对得起青阎,你可对得起你师父!?”
妩婵全身颤抖,凄然道:“对不起……对不……小婵,小婵不是有意的。”
喜鹊抿嘴,冷然道:“不过你日后也没机会见他,师父已命景炎代你出使任务!待时机一到,便一举歼之!你不必再插手此事!往后他楚鹏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妩婵急切的摇头,眼底的绝望越发森然,颤声道:“不可!景炎的狠毒你是知道的!”
喜鹊跺脚:“你若是在执意妄为,我便禀明师父!”
妩婵一脸茫然,师父?楚鹏?
双膝着地,她从未给出了缚子延和娘亲以外的人下跪,扯着喜鹊的衣裙,“喜鹊,喜鹊!我的好姐姐……我知你从小对我最好!……你是天下最疼我的姐姐!!……小婵求你!小婵求你别告诉师父!不要……不要……”泪如泉涌,心被扭得剧痛。若是让缚子延知道,那便是楚鹏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杀。不,她不能让缚子延知道!即便让她死,也不会让楚鹏遭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因为那是她的小狐狸,那是让她这七年来心心念叨,日思夜想的小狐狸!
喜鹊攥着淡黄衣绸,咬唇思忖,见妩婵伤心欲绝不忍再刺激她,转身不看她:“若是你日后背叛师门的居心,就别怪我将此事抖出!”
妩婵泪眼婆娑,见喜鹊应允,擦干了眼泪鼻涕。急忙起身握住喜鹊的手,“我知你待我好!你是我永远的姐姐!”
可却转念一想,那要如何才能保住小狐狸?
第三十五章 示爱(一)
第三十五章 示爱(一)
厢房内,妩婵焦头烂额的来回踱步,究竟要如何,如何才能保住楚鹏的命?
去求景炎?景炎素来厌恶她,若是知道她还有如此把柄,不但不会相助,反而会倒打一耙!到底该如何是好?妩婵仰着头,无奈至极,眉心像是嵌了三把锋利的刀刃一般,凑成了一簇,愁容满面。
就在走投无路之际,妩婵忽的顿住脚步……去求师父如何?求师父别再出使任务不就妥了?妩婵脸上涂了一层喜色,越发红润了起来。
对!师父最疼她,一定会答应她!
意识到自己想法,妩婵讶异,师父何时说过最疼她?摇摇头,用拳头敲了敲脑袋,傻笑了会儿,朝七重宝塔奔去。
可刚转过了一个角,便被人拽了回来,定睛一看,是缚子延!
只见缚子延一脸温玉,疑惑道:“身子还没好,这是要去哪?”见身着白纱的妩婵气喘吁吁,脸侧渗出些细密的汗珠。缚子延不悦蹙眉,伸出长袖轻轻帮她拭着汗水。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
妩婵适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在见到缚子延的脸上的薄怒后,被她生生吞了回去。她知道,缚子延温润的背后,总是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的冷淡与危险。
这些危险,仿佛是冷夜里,狼群泛蓝的森眸。你只知它在无时无刻的注视着你,却不知道它究竟躲在哪里……
妩婵咽了咽唾沫,浓密的眼睫静静颤抖,目光游离。她知道缚子延疼她,可这些年无论缚子延待她如何的好,妩婵都会不自觉的怕他。
缚子延叹气,他可不希望妩婵怕他。拽着妩婵的手更紧了些。
拉着妩婵向青阎大门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妩婵被缚子延拉着大步向前,却跟不上他的脚步,便只能在他身后喘着粗气,小跑跟着。
“看花灯。”缚子延仰着头柔声答道。净色玉带时不时被夜风吹拂,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飘逸出尘。
“花灯?可是……可是现已是二更……”妩婵吃力的跟着缚子延,纤弱的臂被他扯得胃疼。
见缚子延不语,妩婵顿住脚步喘着粗气,缚子延缓缓转身,拉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今日是上元节。”缚子延眼底布着星火,随着夜色暗沉越发明亮起来。
“那……那你得容我换件衣服……可这样一来去也来不及!”妩婵脸红得发窘,无奈试着自己脸上的虚汗。
却不想缚子延竟毫无先兆的将她打横抱起,白色的纱衣荡起一阵薄薄的馨香,妩婵拽着缚子延前胸的衣襟。呆愣的望向他,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缚子延瞥见她眼底的惊诧不解,不由愉悦起来,勾唇笑道:“你穿着白纱,好看,别换。”
妩婵搂着缚子延的脖颈,低低的垂下头,恨不得把自己深深埋起来,脸上红霞一片……缚子延从未这
样看着她,从未这样赞美她……
缚子延见她耳根微红,失声笑了笑,心底某个角落越发甜润柔软起来。
………………………………
妩婵被他带到青阎附近的一个小镇,只见灯火阑珊,一片寂寥落寞。
被夜色笼上一层黑色的河流,缓缓流淌,漂浮在河上的花灯几乎都凋零殆尽了般,面目全非。
走在人烟稀少极近冷清的大街上,头上的五彩斑斓的花灯渐渐熄灭,卖花灯的小贩得意数着今日的收益。
妩婵无奈苦笑道:“我就说来不及……”仿似她和楚鹏的缘分……
察觉路人奇怪的目光,妩婵羞赧的扭了扭身子,低声抗议道:“别人……别人都在看……”
缚子延把妩婵放下,怀里还余存着她的体温。
“等我。”留下二字便转身离去。
妩婵独自走在湖畔,他去干嘛?
见一位满头白发老翁在前方挑着两个笼子,妩婵好奇的上前打量,笼子里传出,唧唧喳,唧唧喳的声响,清脆婉转。妩婵一下来了兴致匆忙跟上去问道:“老伯,你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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