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目光闪烁不定的眺着前方,不知怎么圆谎。仿佛看不见丫头似的,定声回道:
“我练的可是正宗的长拳,这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练的!”扬了扬下巴,继续道:“你是新来的弟子,你不懂。快去找景圆师兄报道去,别让他等急了;快去,就在试炼坛中间,快去啊!”见丫头歪着脑袋,如若再让她待在这里,肯定会穿帮!想方设法的把妩婵支走,他可不想为丫头留下这样狼狈的印象。
妩婵寻着小平头所指的位置,放眼一看,那人居然是……光头!于是兴奋跑过去,扬声道:“光头师兄!!”妩婵很感激光头上次救了自己,却一直没有机会表示谢意,遂看到光头居然是试炼坛坛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才口不择言。
景圆见妩婵迈着碎步,半跑半喘的向他跑来,只听见她大老远的就在喊,光头啥的,周围弟子有的闷笑不出声,有的捧腹,有的用手指着他,前仆后继,全部没了章法,乱成一团。
景圆挥挥袖子,负手于前,恢复先前的威严,沉声一哼,坛下骤然鸦雀无声。见妩婵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跑到他跟前,那样子似曾相识,看来她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脸颊都有了些血色,不像当初看着的那样,灰头土脸
随即景圆嘴角微翘,轻呵道:“来者何人?”妩婵傻了眼,光头师兄不认识她了?
接道:“我是……弟子妩婵,奉师父之命来此习武。”
景圆不动声色,回道:“那你就先从最基本的做起……”妩婵心不在焉,只觉得这九月的秋风凉飕飕的在耳边呼啸,刮得脸生疼,并没有听清景圆在说什么,只是看着还在蹲马步的小平头,嗤的一笑,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异样。
景圆见妩婵三心二意,脸一沉,厉声道:“大胆妩婵!竟不好生听师兄教诲,即日起你随景玄一起,每天扎半个时辰的马步!明白了吗?!”威严至极。坛下弟子们屏住了呼吸,景圆瞪了瞪坛下,全部都鸦雀无声,敛声屏气的打拳。
妩婵憋屈,撅着嘴,答道:“是,师兄。”原来小平头真是在受罚啊?!
………………
接下来的几日里,妩婵几乎都只是在扎马步,顶着骄阳,大汗淋漓,竟连喝口水都是痴心妄想,妩婵纳闷不就走个神吗,至于吗?
这天中午,妩婵恼了,径直走向景玄的房间,小平头在一旁连声的劝导:“别啊!!妩婵,咱再忍忍就过去了,别再闹事了,到时若要铁面无私的景圆师兄为难,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妩婵仍旧恍若未闻,大步朝前,平头在旁边时不时的苦口婆心,跟不上这丫头的脚步,绊了一跤,见丫头还在大摇大摆,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立马跑到妩婵旁边。一路跟着妩婵,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景圆房间,却最后被妩婵拦了回去,只听见“吱呀”房门一关,自己被关在门外。
景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妩婵不知说了什么,而后是茶盅摔破的声音,最后景圆把门忽的拉开,小平头险些摔倒,只见他拎着丫头的后衣襟,随手一甩,而后把门沉沉的关上,在里头气闷的说道:“明日你两参与晨练!”
平头见景圆居然开恩!不敢置信的看着妩婵,问她如何办到的,只见那丫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嘴一撅,得意道“不告诉你!本姑娘自有办法,呵呵。”说罢扬长而去。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岁月如梭,妩婵渐渐学会了如何用武制敌,可在对打练习的过程中,总是处于下风,心里愤愤不平,又不能再打回去,遂只能拿身边的东西置气,也不管是什么,看到的,能砸的她便狠命的向前掷去。
这天绮梦还没进门,就听见妩婵的房间里传出了争吵,不动声色的挑开帘子,只见妩婵一脸愤恨,拿起东西就往前仍。却未听见那古瓶破碎的声音,抬眼自己一看,在丫头的对面站了个平头,那平头背对着自己,一边接过妩婵扔的东西,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这可是师父最喜欢的蓝天锦玉啊……别扔了!这可是千年沉香!……那是五彩琉璃!别……”小小的厢房,一个寻着古董摔,一个气喘嘘嘘的来回拾捡;一个奋力的砸,一个苦口婆心的劝,好生有趣的两个宝。
绮梦并未气恼,只是寻着喜鹊的踪迹,只听见下人说,喜鹊下山去买些实惠的古玩,以免妩婵下次想扔没东西给她仍。对守卫使了个眼色,示意好生照看,不得有所差池,不过她倒想知道如果缚子延知道自己的宝贝都被这丫头全砸了去,那该是什么情景?想到这,绮梦终是憋不住,见人多,用袖子捂着嘴闷闷地乐了会儿,而后径自离去。
第十五章 棋子(二)
第十五章棋子(二)
虽至秋季,但花池四季如春,依然漫花蝶舞,像是吃了长生不老药的窈窕女子,不管时光怎样变迁,她的一颦一笑都依然如故,这不禁让人生出些许寒意。
桃花树下,依稀可见两人对弈,只见女子持白子,缓缓落定,说道:“那丫头可不得了,前几日对景圆撒泼,把景圆最钟爱的紫金玉悬壶给砸了,呵呵……你是没瞧见景圆那气恼的样子,在我面前说这事的时候,脸别提多黑了!”边笑边说,见缚子延一脸淡然,将一黑子搁下。
绮梦又接着道:“不过那丫头虽不蠢钝,但也不见得通透,今天我看到她和弟子练剑,赢了一场,还是景玄故意让她的……回头到厢房,就见她一个劲的摔东西,摔得可都是你的最爱啊,蓝田锦玉,五彩琉璃,千年沉香……”绮梦细细打量着缚子延,只看见他薄唇轻启道:“她若是喜欢,让她砸便是了。”
绮梦并未气恼,落子,继续说道:“也是,她可比那些玉器珍贵多了。如此皮相,想必不出十日,定出落成一方绝色,成为你手上最锋利的武器,难怪你那么器重她。”说罢,正色端坐,眼里闪着某种期盼,直直的望着缚子延。
缚子延像是在凝神思考究竟怎样落子,又似在思忖绮梦的话中之意,一朵桃花坠至缚子延肩头,缚子延轻轻扶开,将一黑子放到棋盘上。
小平头把妩婵拉到花池,说有东西要给妩婵,妩婵本无意随他来,但见一脸的希冀,好像自己不来就会被他活吃了似的,遂只能跟着他屁颠屁颠来到花池。只见花池五彩缤纷,犹如仙境。妩婵顿时来了精神,左瞅右瞟,好像不知该从哪里玩起一样,兀自苦恼着。
后面的小平头不知在土里刨什么,捧着一团红色,挠着平头,来到妩婵身边,献宝似地把一团红色递给妩婵,颤声说道:“妩婵……”
妩婵回眸,只见小平头的脸比手上的一团火红更加明艳,红彤彤的像抹了粉一样。小平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师兄们说要让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就得示爱,示爱就得送花。
小平头不知道什么是示爱,不过如果送花就能永远和妩婵在一起,他倒愿意试一试。妩婵捂着嘴,指着他的脸,扯了扯小平头的衣袖,说道:“平头!你……你流鼻血了。”
妩婵立即拿出绢子为平头擦拭,平头也吓了一跳,“啊?!”连忙捂着鼻子,火红掉了一地,本想俯身去捡,却被妩婵踩了个粉碎。妩婵扶着平头仓促的往回走。
在转眸间妩婵看见桃花树下坐着的两人,那不是绮梦和师父?
听不清那两人说什么,只看见师父拂袖而去,绮梦像被什么骇呆了一般,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妩婵没有心思揣测,只能扶着平头,回厢房里去。
夜晚,皓月当空,凉风习习,却未给妩婵送去丝毫凉意,妩婵手持长剑,已经在这比划两个时辰了,都不能把剑法学全,每次练到“平沙落雁”向后空跃起时,总会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绊倒。
不知摔了多少次,妩婵只能一次次的爬起,用剑撑着微微颤抖的身子,咬牙再来一次,可最后还是失误了,妩婵两眼紧闭,等待又一次的摔跌。
但又立即落入了一怀柔软,只闻到熟悉的檀香萦绕在自己鼻间,丫头睁眼一看,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笼罩下纤尘不染。
原来是师父!心里暗喜。
缚子延不知道在窗沿站了多久,一直看着这丫头从一开始最基本的剑法,到后面一直屡试屡败的平沙落雁,见丫头一个劲的试了又试,跌了又跌,看得他头疼。觉得完全没有章法,遂就下来看看,不料却看到丫头往后跌倒,情急之下便抱住了妩婵。
见妩婵一脸讪笑,缚子延轻哼,将妩婵放下,径自拔出自己的九曲断魂剑,将妩婵刚才耍的剑法,又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
妩婵只觉得眼前的这一袭白衣,在月光的倾泻下,被镀上一层白银的光晕,忽而静伏如兔,忽而猛跃似鹰,疾犯疾进,剑锋直指之处,洒下寒星点点,叠影重重,恍若谪仙……
妩婵只觉得身处梦境般,一切都仿佛不真实起来,看着缚子延收剑,回到自己的跟前,俯视着自己,问道:“会了吗?”妩婵怔了怔,点了点头,心里萌生了某种陌生的悸动,就像刚开了苞的花骨朵,羞涩稚嫩的在心尖里萌了芽,有时候刺得心疼,有时候开得让人沉醉。变顾不上了刺疼,眼里心里尽是迷醉……
缚子延见妩婵膝盖流血,将她抱起,隐隐感觉这丫头比先前来的那几个月重了些。再将她抱上来些许,与她平视。发现她脸上的白皙里又添了几朵红云,脸有生气多了,整个人丰润了不少。
吁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担子一般,轻缓的问道:“为何摔东西?”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了些质疑。
妩婵身子颤了颤,暗忖,小平头告密!
缚子延见丫头紧张的望着自己,嘴角微翘,说道:“下次摔软的,别摔硬的……”
妩婵见缚子延没有怪罪之意,抬头嘻笑起来。
“师父……”
“嗯?”
“我饿了……”
“为师带你去吃枣泥糕。”
“嘻……师父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枣泥糕?”
…………
绮梦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师徒两……眼里无限怅惘。
缚子延,如真像你口里所说,那适才从你眼里闪过的紧张和宠溺又是什么?你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骗我?
脑海里回放着早晨与他下棋时的影像。
“于你而言,她到底是……”
“棋子罢了。”缚子延云淡风轻。
“那我呢?我算什么?!”
只见那人起身负手离去,留给自己的,终究是一个背影。低头看向棋盘,冰冷一片。将手里的白子放回棋盒子里,无限怅惘,原来棋,早就下完了……
第十六章 杀戮
第十六章杀戮
无尽的黑暗,像是一抹抹浓烈的晕彩,死死涂抹着夜空,沉沉将袁州城笼罩,不着痕迹的把袁州城打入了一片不同与往的冷寂……
袁府内,人心惶惶,只有袁知府安然自若。
浑黄的烛光不断在书桌上摇晃,映出一个颤巍巍的影子,只见那影子一动不动,只看见隐约可见的指影,在墙上来回摆动。
“一千两,二千两……”袁知府用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不知已经数过多少遍的银票,时不时抚着自己
的白须,嘴角溢满贪婪。仿佛丝毫没有听进身前那个一脸焦急双腿直抖的人忠告一样,径自走到自己的床沿,将满是银票的箱子紧掩在暗格后。
而后底喃道:“今天收益不错。”
身后男人青筋突起,汗如雨下,对着袁知府压抑着自己的焦急,闷声道:“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趁着夜色已深,青阎还没找上门,咱快溜吧!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袁晴的样子像浑身绑了爆竹的困兽一般,仿佛听到一点声响,便会魂飞魄散。
袁知府看着一向胆小如鼠的儿子,嗤之以鼻,鄙夷哼道:“几个小毛贼就把你吓成这样!我袁州城是何等地方?!焉会让区区几个逆贼妄闯!逃跑?此事若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那我袁某人的脸面要往哪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这个窝囊的儿子,从小不成器,要他做点小买卖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袁晴见父亲执迷不悟,财迷心窍,急得汗流浃背,最后脚一跺,使出浑身的力气的低低地吼道:“青阎已不同于其他杀手门派,之前虽只是一般的受雇组织,和朝廷偶有摩擦,但终究是井水不犯河水啊!可近年来不知为何大肆暗杀朝廷命官,此次若不是友人通风报信,那今晚你我都将成为刀下魂啊!”袁晴哭丧着脸,就差没把心肝子吐出来。可袁知府却是越加烦厌这个唠叨的小子了,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唯一的嫡亲,他早将这不成器的竖子扫地出门了!
袁晴见父亲毫无回头之意,却越加恼恨自己,随即暗呵一声,准备告退,却见父亲沉声道:“慢着!”袁知府的手在空中一停,袁晴以为父亲已想透,喜上眉梢,上前探到才听清楚老爷子的喃喃:“诶……今天张尚书明明是要上缴二百两的怎的少了五十两?…………”袁知府一手握着胡子一手负于身后,似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罗什么,独自在桌前定立。
就当袁晴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忽听见窗外一声暗哨响起,随后打开门。
转瞬即逝的烟火如锋利的长刃,狠狠的在天边劈开一道裂口,被划过的地方,犹如黑夜里野兽闪闪发亮的锯齿,狰狞,刺目。
袁晴暗叫,不妙!
继而从后院传出不间断的拼杀声,隐隐可可看见映在墙上的刀光剑影,袁晴二话不说,立即拉着袁知府的衣袖,头也不回的往侧门跑。可袁知府老态龙钟,身子虚浮肿胖,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况且还有那么多银子在那屋里,袁知府愤然将长袖从袁晴手里甩出,怨道:“要走你自个走!我可不怕那几个小毛贼!”说罢消失在袁晴诧异的眼光中兀自回到房间,故作镇定。
只听见打斗声越来越近,袁晴顾不上那么多,自行逃跑……
就在袁知府颤然回到房间,气喘吁吁的来到床前时,只听见门外一声冷呵。
“老家伙在这里!”
而后看到一个人影疾风一般从纱窗闪过,最后那人影竟摇身一转,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仔细一看,是一个矮小的白衣人,江湖传闻,青阎一向行事高调,不喜黑装,都是一群白衣死士经过周密的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