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勾栏深处柳依依
作者:绚然若逝
勾栏深处柳依依
因为这句话妈妈爱上了父亲
也因为这段话我取名为柳依依
多情女子薄情郎,勾栏之处屡见不鲜
一夕相见,旧情尽了
只是因这段句子而生的我
又该怎样经历我的爱恨情缘?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公孙浦和;柳依依 ┃ 配角:柳妈妈 ┃ 其它:
、逝去的爱恨
我坐在琴前调试
麽麽,或者喊妈妈吧,在一旁教导
这里,凤满阁,或者低俗点,可以称之为勾栏院
明天将是我第一次上场挂牌,但我只奏琴,不卖身,妈妈今天通知要我准备明天上台,我不解其意,不过,大概也不过和我的父亲有关系吧
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妈妈也是个传奇的女人,14年前,她是轰动一时的花魁,住在后院柳园,也是现在我所居住的地方,勾栏深处柳依依,父亲曾这样评价妈妈,妈妈唤柳,14年前,众人唤其柳儿,现在,众人唤其柳妈妈或柳麽麽,似乎连她自己也已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其实妈妈的故事和一般故事大致相同,多情女子薄情郎,妈妈在此勾栏场所苦等14年,只为父亲的一句承诺,终在昨天,妈妈等到父亲衣锦还乡的喜讯,前去迎接时却才发现父亲已妻妾成群,早已不知这陈年旧爱
花轿从妈妈面前抬过,里面人微笑的脸瞄过她随即看向远处,已然不知她是谁
轻轻弹奏着明天上台应演奏的曲子,是妈妈最爱的一首,白头吟,就是这首曲子,使妈妈遇到了父亲,也是这首曲子,注定了妈妈一生无望的付出
上台,演奏,其实也很简单
每当我弹起琴时总是可以遗忘一切,把全部沉浸在乐曲中,所以我忽略到了台下看着我身躯的,略带贪婪的双目,我眼中,只有乐曲
凤满阁毕竟不是一般的妓院,众人也不敢恣意放肆,这场演奏也并没有被打断,很成功的出场
曲毕,轻柔起身,返回房中,依旧是琴,或许,我的生命中就只剩下琴了吧,身边姐妹悲剧时有发生,多情女子薄情郎在这勾栏场所早已屡见不鲜
看惯潮起潮落,心情便再无多大起伏
只有琴,只有乐曲,一遍遍演奏着心的节奏
‘依依,依依,猜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远处奔来的红衣女子名唤红蔷,亦是头牌,容貌艳丽,身材窈窕,眼儿勾魂魅惑,朱唇不点则朱
不可否认,她美极了,美的众人皆嫉妒,所以在这里她是众人排挤的对象
‘什么?’将曲目换成一个优雅而舒缓的,而后才开口,淡然的问
‘你知道外面传闻怎么传的么?竟然说你的咱们新来省亲的荣大人的私生女呢!’十足的八卦嘴脸,实际上,她也不过17,也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只是经的多了点,单纯和稚气被纯然的市侩,妩媚压制住,不得翻身
哎,妈妈,你竟这般傻,这是你最后的孤注一掷的了吧
轻柔抿起嘴角,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14年来点点滴滴的疼爱,又怎愿看其伤痛,只是,嘲讽一笑,继续奏着未完的歌,14年的毫无音讯,估计,妈妈等到的也出不了绝望了
这次,就让这个做女儿的,帮她做个了断吧
不出妈妈所料,父亲果然与晚上悄悄来至后院,还真是十足的要面子啊,我在厅前弹奏着白头吟,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父亲对妈妈到底有几分为真
普进厅的父亲看到我微微一愣,飘忽的唤出一句‘柳儿’,然后恍然,摆正脸上神态,悠然进入
低头,继续弹奏,只是微有苦涩,父亲也未曾全部忘却,那,恐怕就是妈妈身份的问题了吧,呵,虚伪的书生生
‘柳依依?你是柳儿的女儿吧?收拾下行李,今天我把你接回去,别让人说我荣家子孙竟沦落至此种地步!’原来他还是肯认我的,妈妈,即使他不能陪你长相思守,起码,对你亦有情
‘荣大人,我姓柳,柳依依’我柔柔的抬起眼眸,温柔却淡漠的眸子直视着他
‘如果我跟您前去,那我母亲又该如何?’
‘你母亲?她?一个勾栏院麽麽,我又怎可以纳她为妾,你跟我走,我给你母亲一笔钱养老,以后你就是我荣家后人,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不若,你就与我荣家没有半点瓜葛’高高再上的态度,孤高的语气,母亲一生的付出,皆在此了断了
‘荣大人,天色已晚,不敢打扰过甚,月儿,送客’说完我起身离去,第一次忘却了案上的琴
幕后是妈妈布满泪痕的脸,妈妈轻轻抽涕,一直未有发出太大的声响,我只有送上自己的手帕
回到厅前拿琴,为母亲弹奏一曲曲乐曲,静静的陪着,爱情的事,即使母女,也终究无法插手的啊
然后母亲又恢复成了平常的麽麽,调笑着接客,八面玲珑,巧笑嫣然,只是街头巷尾开始传扬起对我的评价‘勾栏深处柳依依’
妈妈,这是你最后的报复了么?将他年少荒唐事传遍大街,将他那段苦难岁月于他记忆中重现
几日后,妈妈果然如愿看到了父亲铁青的脸色,然后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夜,先是狂笑,而后是低柔的抽涕声,我知道,这是妈妈为这十余年的感情做的了断了
然后,这句妈妈爱了14年的句子变由我来背负,勾栏深处柳依依,即使,柳在温雅迷人,身上勾栏之处,也失去了观赏的价值了
第二天,妈妈出了房门后眼睛有些红肿,她把我拉近她房中
我知道她后悔了,后悔拿我当这个赌注,她输了,连带的,我也被拖进了这淤泥之中
只是,我并没有太大在意,生在这勾栏之所,接客与否,也都无法改变众人看法的,既然如此,何必在意?
从那时起我变与台上弹奏至今,4年过去了,我已有18岁,即将过了女子的出嫁年龄,只是,这等地方,又岂有什么出嫁不出嫁的?做个妾,也不过是最好的托付终生了
今天,我依旧拿琴上台,弹奏着预定的曲目
奏完下台,转身时遇到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盯着她,却似乎在寻觅回忆些什么,依依笑了,这,可真是第一个肯专心听她弹曲,而不是关心她衣饰身躯的男人呵,只是,越是多情的人也越是无情,当一个人可以把心分成无数份的时候,也只能说明他无心
而后不久,传来将军欲将她纳为妾的消息
她没有理喻,由妈妈看着办吧,但她心里清楚,嫁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妈妈之所以这般久未给她定下终身倒不是舍不得这可摇钱树,毕竟,钱又如何比得过自己的女儿?
只是,尚书之子一直意欲纳她为小,而尚书之子恶名昭彰,自然不得同意,只是,若她嫁之人低于尚书,那,恐怕也不得安宁吧,轻轻摇头,甩开凌乱的思绪,继续的弹着琴
晚上,妈妈来到她的房间,看她弹琴
低低的说‘依依,妈妈答应了将军了,未恐夜长梦多,明日也是个吉时,你便嫁过去吧’,我抬头望着妈妈,停下了琴
‘妈妈,我知道你会做这样的决定,我离开了,你再没有拖累,那刘员外,您是否考虑下?’手指轻柔拨弄着琴弦,无意的有点纷乱
‘依依,你不懂,爱情是一杯毒酒,妈妈喝过一次,痛过一次,死过一次,便再没有勇气碰第二次了’妈妈轻抚着我的头发,似在感叹我长大的太快,我把头悄悄依偎像妈妈手掌,多久,没有这样亲昵了?
‘妈妈,我不怕死,却怕痛,那,我宁愿一辈子不碰那杯酒’我看着掌心的指纹说,人说,掌纹越多的人烦心事越多,心也越细,我和妈妈都是,细,杂,多
‘傻孩子’妈妈笑着把我拥进怀里,我闭上眼,鼻尖充盈着浓重的花粉味,却让人安心
、出嫁心情
天未大亮,妈妈带了黛儿来给我梳装,黛儿,算是我的陪嫁丫头吧,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四五的丫头,不愿身在这淤泥中糜烂,愿随我,做一个丫头,我同意了,算是,做最后一件好事吧
身着红衣,带着殷红发冠,红巾罩下,遮住了一切,也遮住了我的命运,因为只是纳妾,所以也并未多热闹,只是门口一顶小轿,一队奏乐,足矣,对一个连正门都不能走的妾室,又能要求些什么呢?
转头,朝向门口的方向,依旧是一片殷红,看不到妈妈的表情,心中却明白,这一别,即是永别了,嫁与将军,便说明自己与这里已经毫无瓜葛,妈妈,也已经不是我的妈妈
转身进轿,眼中含泪,却始终未曾掉落,妈妈,如果这能让你安心,那,女儿便这样嫁了吧
只是见惯风尘的她又怎能不懂,即使嫁与将军,在其府邸的地位也不过比丫鬟稍高一点,如果宠期一过,就果真是丫鬟也不如
突然想起妈妈昨晚殷殷的嘱咐,子嗣,子嗣,妈啊,你不知道,在昨晚你睡了后我偷喝了你为兰儿准备的绝经药,从此已然再无生育的能力了,以我这个朝不保夕的地位,又怎能再拖着孩子受苦?
轿子颠颠簸簸的前行,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坐轿,也是第一次出门,轻轻抚摸竖立在一旁的琴
微微感觉心安,这是我唯一的陪嫁,这把我用了14年的琴,从四岁学琴开始,便一直不曾离身
轿子荡了一下,然后停稳
媒婆的声音响起,说的什么我不知道,现在我的脑子正有一把琴,奏着妈妈最爱的白头吟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是多么美好的幻想,多少女人抱着这般幻想出嫁,又在怎样的绝境中打破?
正恍然间,轿外伸进一只手,纤细,却有力,媒婆会又这般好看的手?我疑惑的伸出手搭上
在我搭上的瞬间,我感觉那手微微握紧,我诧异的一挑眉,出轿没有等我站稳便被拥进一个人的怀抱,温柔,却不温暖,听的那人在我耳边低低的笑着说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愿去想象,我一直记得菊对我说的一句话,越是多情之人,越是无情,情太多,终会有被遗忘的部分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微微垂下眼睑,感觉自己腾空,说实话,我不喜欢,被别人控制束缚住的感觉,我一向不爱
一手依旧被他握住,另一只手轻柔放在他胸前,就这样任他抱进新房,我们没有拜堂,我便被这样送进了洞房,其实我是有些怕的,这般温柔的人,怕,自己的心无法束缚,飞向别处
‘小姐,将军很喜欢你呢,您以后一定会很受宠的。’黛儿的声音遥遥传来
呵呵,傻黛儿啊,竟还微带嫉妒,你不知,如今的幸福,只会迎来将来更加沉重的伤痕啊
我谦逊的低着头等待他,中规中矩,而思绪已纷飞
想起菊曾经幸福的笑颜,想起她在迎向那人拥抱时的满足,想起,在她被诬陷被打时那人身边的娇笑的女子,突然很想我的琴,想用那温滑的琴音打破凌乱的思绪
门轻轻开启,又轻轻关上,脚步轻柔,今晚并没有让我等待太久,或许也是这段婚礼太过低调,宾客少的缘故吧
头上的盖头被轻柔掀起,房中只有我与他二人,看来并无人来闹新房,如此倒好,视线微移,我才发现他手上的琴
我的琴,我惊讶对上他的视线,熟悉的脸,熟悉的笑,熟悉的仿佛我又回到了那个台上,而他在台下,对着演奏的我露出深思的表情,他,竟是那第一个全心听我演奏之人
‘依依,给我再演奏一曲如何?’他把琴横过,递于我,那般温柔的动作
现在,我开始庆幸,庆幸他还有一妻一妾,庆幸他的妻妾破碎我幻想的空间,否则,这个人,我要如何难的才能死死收住自己的心呢?
‘将军想听那一曲?’抱琴至桌前坐定,回头柔柔的问
‘白头吟吧’他斜躺在床上,慵懒的闭上眼睛,手枕在头下,优雅的迷人,这般人,又如何上战场?,轻柔曲音流泻而出,似乎带着所有待嫁新娘的期盼,然后我感觉他自身后抱住我,轻吻着我的后颈,柔声开口道
‘真好,终于从你脸上看到点人气了,刚才我竟以为我娶了个僵尸来’语气调侃,语调轻柔,连同我的心,轻轻一颤,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但却能管住自己的手,一曲平静的高山流水流泻而出,缓和了这一屋子暧昧,亦扭曲了他脸上温雅的笑,看上去有点滑稽,有点抱怨
无奈的摇摇头,听到他宠溺的说‘依依啊,你还真是会破坏气氛呢’
轻扯嘴角,只要有琴在,乐曲可以为我化解各种尴尬,这,就是我的自信,但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把我的琴抱至外室,眨眨眼,调皮的象在邀功,眼露得意之色,可爱的孩子气,但是现在却不容我去为他的孩子气微笑,因为,他不像孩子的唇吻住了我,也勾乱了我一向平静的心湖,或许,从今天起,我应该多奏些高山流水
第二天,一大早变要去敬茶
将军,公孙浦和,家中父母早逝,一妻二妾,我则是最小的这个妾了,说难也不难,给大姐二姐敬茶完毕我便可以回园,但是,说难也难,难的是如何应对这些嫉妒的女人使出的刁难人的点子
苦涩一笑,很快掩下情绪,轻柔的接过茶,递给主座的女人,萧若柳,当今丞相之女,也是将军的妻
‘大姐,请喝茶’半跪着,手高托着茶盘,谦逊而有礼
她温柔的接过,笑着喝下了,并没有给我为难,这从样貌便可以看出,她是柔和的,像水,温雅,却有些胆怯,相反,坐与次座的妾却也比她高傲
‘二姐,请喝茶’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谦逊,却并未得到温柔的答复,我感到指尖的刺痛,是针吧,妈妈说过的,有些人像新进门的妾示威,便是在手心藏根细小的针
我似乎没有感到的转身把茶盘放在桌畔,妻妾争宠,我并不想参与,我只想安静的活着,因为,我找不到我想珍惜的东西
‘大胆,不过是个□,才进门,对谁使脸色呢?别仗着得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意料之中的,她,苏紫媚,京城富商之女,将军之妾,站起来破口大骂,远没有萧若柳的大家风范
我转身远离,这场战争,我没兴趣
我知道这样显示出的是我的张狂,我也知日后她定不会放过我,可不然又如何?卑躬屈膝,投其所好我是做不来的。
每个女人都会在得宠之时向自己夫婿提出请求,我亦然,我不清高,我只是无所求而已
而苏紫媚的挑衅,却让我不得不有所求了,求取一个与世隔离的场所,把自己困起来吧,不打扰外人,也阻止外人的窥探
我要了废弃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