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了废弃后花园的那块柳树林,从那里建造了一排木屋,然后我搬去了那里,柳树,瑶琴相伴
即使没有他,我依旧活的很潇洒
他依旧是很宠我的,经常来我的房间,有时仅仅听首曲子,有时仅仅因为在路上遇到趣事回来讲于我听,他总说,我脸上表情太少了
每次说完后也总是轻吻我的脸颊,一脸的疼惜
只是,这般温柔,又能留得几时
、相知相许太匆匆
靠着窗边静静的弹着琴,柳枝在风的吹拂下轻扫着琴弦
隐约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凌乱,黛儿早已跑出去观这热闹了
最是一年春好处,柳树刚发了嫩嫩的小芽,绿绿的,柔柔的,是我最喜爱的,门被推开了,风随着灌了进来,不冷,暖暖的抚在身上,转身,看着他走进,把她拥进怀里,叹了口气
‘依依,匈奴进犯我朝边境,我得去打仗了’懒懒的靠着他怀里,打仗,从未出过门却也了解打仗的付出,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脸,等待,也只剩下等待了,一个女人,除了等待也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然后他走了,我没有去送行,我讨厌送人,讨厌分离,讨厌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远走你还要装着很开心的笑,我只是静静的弹着送行的乐曲,然后我听到一阵哭声,只是传到了这里,也已然模糊了,顿了一顿,继续弹奏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他走后的日子已然很平静的过,没人来打扰我的柳园,不知是否他的吩咐,总知很安静,像是没有出嫁的时候,坐在闺房一遍遍练习着乐曲,一遍遍想念曾经
半年后他回来了,他是早上匆忙回来的,中午,他过来陪我一起用午膳,他屏退了下人,背着手,笑着走向我,像是个暗自得意等待表扬的孩子,轻轻笑,他依旧背着手,盯着我的眼睛,笑意盈盈,然后他拿出手,是个漂亮的陶瓷娃娃,我惊讶的看着,很开心,是的,我很开心,他是第二个送我礼物的人,这般孩子气的礼物,却深得我心,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想起了当初盯着糖葫芦流口水的样子
‘好看吗?那边人管这个叫阿福,听说是很吉祥的玩意呢’他双手捧着阿福,歪头盯着阿福红红的脸蛋,扑哧,依依禁不住笑了出来,好像啊,真的是好像,如果他在胖点,脸在圆点,眼睛闪烁的在娃娃和浦和脸上旋转,找着共同点。
公孙浦和终于发现他娘子的眼光,笑闹着扑过去,玩起了幼稚至极的‘躲猫猫’,依依一边躲他一边抢着他手里的啊福娃娃,却一不注意被他抱个满怀。情况有些暧昧,依依羞红着脸想闪开,却躲不开公孙浦和铁似的怀抱,她第一次在这个怀抱里发现温暖,竟也不急着闪躲了,只是垂着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黛儿敲门进入准备布菜,在看到屋里两人尴尬的急忙分开时,赶忙退出。
‘你屋里这丫头怎么也不懂点规矩’被打断的浦和心情不爽的嘟囔,依依则趁机夺走了娃娃,细细的把玩,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黛儿,进来吧,依依饿了’看着悄悄躲进自己身后的女人,他满是无奈的挺直了腰板,尽量遮掩着这个害羞的小女人
‘是’黛儿再次推门而入,脸上满是尴尬的红晕,微带着一丝嫉妒?是的,她嫉妒,同是妓院出身,看着她的受宠,她自然是嫉妒的,看着她生活怡然,舒适,而自己却住着丫鬟房间,做着丫鬟事情,即使她未真正把她当作丫鬟对待,但对她,也是不平的了,人,总是在舒适的环境中容易遗忘曾经的恩人
吃完饭,依依便去采花,将桂花采好,晾晒干,泡出的茶清香怡人,是依依很喜欢的茶,通常这要废去她半天的时间,晚上,她收拾好晾晒好了的花瓣,往常一样的进屋,等待黛儿把饭送来,却看到了令她呆楞的一幕
她的床,她的被,躺着她的夫君和另一个浑身□的女人,看背影像极了黛儿。察觉到来人的视线,公孙浦和打了个哈欠起身,瞟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未置可否的起身,身上的衬衣一丝不乱,和黛儿□的身躯毫不相应
‘依依,你的丫鬟不是服侍你的么?什么时候连我这个夫君也一并来服侍了?’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喝着早上的茶,已有些凉了。苦涩异常,撇撇嘴,决定还是等会命丫鬟再打一壶吧
依依呆楞的看着公孙浦和,这才发现床上的黛儿似乎睡着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黛儿的不甘,本想趁着公孙浦和回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黛儿毕竟是青楼出来,会出这招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么会睡倒在床上?
‘依依啊,别看了,我把她打昏了,本来想把她踹下去的,可是毕竟是你带来的丫鬟嘛,所以就扔在床上了’哈欠漫天的公孙浦和不甘的瞪着床,和床上的女人。因为有这个女人,打扰了她的好梦,吓跑了梦里跟他游戏的依依
看着他拿着茶杯,皱着眉头瞅着,依依好气又好笑。看着他竟然拿着茶杯径直走到了床上,将茶泼到了黛儿脸上。
‘恩,这样这杯茶便不浪费了’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做法,公孙浦和得意的笑着瞟着悠悠转醒的黛儿
黛儿刚刚转醒,看到自己身在床上有一刹那窃喜,但却在看到屋内两人时脸色刹那煞白
‘依依,啊,不,小姐,我。。’抓着被子遮掩住自己的身子,嘴唇被自己咬的发紫,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依依看着她,心中有些喜悦,也有些苦涩。她的夫君没有在自己床上碰黛儿她是喜悦的,但想起他不知和黛儿同床多久却无所谓的态度心微微有些疼痛,他会有什么不适呢,依依苦涩的嘲笑自己,他又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何况只是同床而眠呢?她该开心的,开心自己的夫君是个君子,开心。。可是她竟找不到开心的理由,只有漫天的苦涩,将要淹没了她
于是她知道,她动心了,菊说过,在你开始在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时,就说明他已进入了你的心
看着依依的苦涩的样子,他并不知她在思考些什么,只以为她在为了婢女背离而心伤,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是轻轻上前,把她拥进怀里,好好怜惜
‘黛儿,你走吧,天涯海角随你去,我的身边不能留下一个随时准备背叛我的人。’低垂着头,清淡的语气便宣布了黛儿的刑罚。黛儿的泪滴滴落下,为了她的贪心,为了她的自以为是,她竟失去了现在的美好,匆匆围着被子走开了,留下的只有床上被泪濡湿的被单
然后公孙浦和又给她找了一个新的丫鬟,叫珠儿,珠儿乖巧伶俐,温顺开朗,倒是个不错的丫头
她和公孙浦和相处更加亲密,确定下心的她不想在蹉跎,数月专宠,但也不过数月,他便又一次出征了
她依旧没有送他,在房里弹着送别的曲子,让珠儿送了件袍子给他
‘珠儿,把这个带去给他,就说,塞北寒冷,注意身子’双手递上披风,脸转向窗外,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
公孙浦和起码等在们口,期望在望一眼那温柔的眸子,却只看到珠儿匆匆跑来,他是失望的,只是看着披风,想着他温柔的表情和体贴的话语,便放下抱怨,骑马出征了,出征后依旧平静的生活,却不寂寞,因为这个爱说的小丫头吧。
三月后
‘夫人夫人’珠儿匆匆跑进屋子,她倒是什么都好,只是这急躁的性子。哎——
‘夫人,您都不知道外面在议论些什么,竟然说将军谋反!真是太气人了,我们将军为了国家出了多少力——’听着珠儿絮絮叨叨的抱怨,只觉得脑子翁了一声,谋反,这是多大的罪过,不过依将军府的平静看来,不实的可能多点吧,过了几日,将军回来了,带着满脸的疲惫,拥着她,鼻息轻轻的扶过她的颈子,他很累,只是这样静静的拥了她片刻,然后告诉她等他,便离去了
晚上也没再来,只有书房的灯大亮着,照着她的屋子似乎也明亮了不少
于是他在书房办公,她便在房里弹着轻柔的乐曲迎合,诺大的府邸,低低回荡着悠扬的乐曲。不知弹了多久,直到很累,很累,累的爬在琴上竟睡着了
公孙浦和回房就看到一个瘦弱的人影伏在琴上不安慰的睡着,怜惜的把她抱至床上,拉上被子,齐齐陷入梦乡,然后三月皆如此,他办公,她奏曲,晚上他抱她上床,一起入睡。后来他终于忙完了,陪了她整整一月,同吃同睡,她很想永远让时间停留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
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这样甜美而平凡的幸福,倾注了她所有的心,但也终只有一月,然后他便来的少了,一月三次,一月一次,甚至有时三月一次,幸福的感觉渐渐消散,他书房的灯也再没亮起,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看到珠儿怜惜的眼神时常伴着自己,只看到珠儿不再多语。一切也都改变了,她又回到了从前,弹琴自娱以消除这份寂寞,只是以前她的心还在,而现在,她的心被另个人带走,忘记了归还
‘麟儿,我们多久没见了?快五年了把?妈妈还好么?你有没有乖乖吃饭呢?’亲昵的抚着鹰的头,看着鹰闪耀的大眼睛。五年了,它长大了好多,自己几乎都要不敢认了
如今,它又盘旋在了自己的手间,只是在没有一个人轻笑着那她们取乐,逗趣的问她是否多了个鹰弟弟?
‘麟儿,飞给我看看吧’轻轻托起手臂,一震,鹰便展翅而翔,巨大的身影盘旋在天际,一遍遍围着这个府邸旋绕。猛然有点惊醒,麟儿有着大大的双翼,有着可以翱翔蓝天的所有的优点,却为了深爱的人只能盘旋于这片小小的天地。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了自己的爱,把自己牢牢困住,表象的自在终也不过是睁不开的束缚
抬起手臂,麟儿便乖巧的滑下,落在她的手臂上,温柔乖顺,应有的气势也完全被掩藏起来。
依依回屋,写了张纸条,绑在了麟儿的脚上,便放开了它,看它高高飞走,飞往它来的地方,飞往这五年它居住的地方凤满阁
凤满阁,妈妈正在和几个客人寒暄着,却看见麟儿由外面直冲而入,身影吓到了几个客人。安抚下它,叫上几个姑娘作陪,又低低交代了众姑娘们几声,便带着麟儿回房了。
解下麟儿脚上的信,是依依的笔记,依依竟在询问自己现在的国家情势?傻丫头,三年了,终于肯面对了吗?他登基有三年了,而你,也已等待了三年,欺骗了自己三年,够了,该是回头的时候了
依依在房中静待麟儿的归来,不一会便听到鹰啼的声音,急忙伸手招过,解下字条,是妈妈回的
‘依依,三年前镇远将军也就是你的夫君便已登基为帝,更改年号为祥和,萧若柳封皇后也早已入住东宫,苏紫媚被封紫嫔,与去年失宠被打入冷宫,其余消息写下你想知道的,我交给千影楼调查’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已经很详细了不是嘛?自己的生活周围是只有这几个人的,其余的事情又与她何干?原来三年,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骗局里,是别人造的,也是自己造的,骗局很粗浅,却是自己不愿去拆穿了
依依写下一个救字,便它纸条又绑回了麟儿脚上,任麟儿飞去,望着它消失的天空,一片茫然
、忆往昔
幽幽抚弄着玉笛,放在嘴边吹着,竟是情的曲张,是陌笙为菊做的曲子
然后很自然的想起了菊,那个小时候总是和她相拥而眠的,那个指着柳树嫣然笑着的她,那个站在菊花前,将菊花也一并比下去的她,想起了她第一次挂牌卖艺,刘员外的公子刘资晟便包下了她,她依旧只是当着艺妓,只是吹奏着竹笛,偶尔起身翩然起舞。刘资晟也未曾强迫与她,以礼相待,总是送给她很多的礼物,那时她无疑是哪里最幸福的人,是所有人嫉妒的对象。
还记得当时她笑容里的满足,还记得她有天偷偷躲进我的被子,羞红着脸告诉我,她爱上了那个男人,她把自己献给了那个人
好景不长,在美好的宠爱也不过只是宠爱,与爱无关。不过半年恩爱时间,他便迎娶了新的妾室,两月未曾踏入凤满阁,以前菊曾透露过想嫁他为妾的意思,只是不知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去懂,始终未曾做出回应,菊便等待,等待,等到了他纳妾的消息
两月后他再次踏入凤满阁,菊原谅了他,毕竟是自己深爱的人,又要如何去记恨呢?,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刘资晟的妾,竟容不得菊的存在。
一日,刘资晟在菊的房内,看菊的舞蹈,看到他的妾领着浩浩荡荡的家丁直奔这间居室。家丁撞开门便一通搜查,没有半丝的怜香惜玉。我现在还记得菊那时脸上的表情,茫然,惊讶,带点祈求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也是她最重的依靠
他的妾不留痕迹的靠近,挽住他的臂膀,把他带到了一边坐下,留下菊一人面对着众多粗鲁的家丁。而刘资晟竟然未曾站出来,只是为难的望着菊,似乎在告诉她,妥协把,即使是为了我
‘夫人,找到了,就是这个’一个家丁从地上拿起一块玉佩向他的妾禀报,很不入流的栽赃嫁祸,但在这身份的差距上,竟没有人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所以菊被打了,被那些家丁按在地上,她只是一直一直的望着她深爱的男人,在祈求,在寻求帮助,但那个男人只是轻抚着他身边的妾,安慰着,看也不看那块配饰,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东西赔上了一个女人的多少,尊严,爱情还有心。他的妾娇笑着,炫耀似的勾起唇角,带满嘲讽
然后就是那天晚上菊把这管玉笛给了我,仍旧记得她当时伤痕累累的身体和沾满眼泪的破碎的笑,她把玉笛塞到我的手里,然后告诉我说,她以后可能再也配不上这管玉笛了,希望我帮我她好好收藏。当时的我也不过8岁,似懂非懂的收下,为她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然后我看到她的笑,凌乱破碎
从那天起菊变了,成了凤满阁名副其实的花魁,她妩媚,娇柔,眼神魅惑勾魂,一颦一笑皆带着勾魂蚀骨的媚态
三年,凤阁花魁菊传遍大江南北,她的媚,她的美,她的娇柔,都是那些公子哥争相追逐的焦点。而她总是若即若离的吊着,理所应当的拿着他们双手奉上的钱,嘲笑着他们为着一个女人挣的头破血流,只是那时我已经懂了,其实她在嘲笑的是自己,是那个三年前为了一个男人付出一切的,痴傻的自己
后来遇到了陌笙,我不知道